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滋每购獾拿鳌C鹘璐似趸砂荡プ呦蛎鞔Α�
赵构虽是皇室子孙,终归未曾当政,对江湖的顾忌便不如他父皇赵佶那般深惮,加之对名可秀又存了番心思,正苦于无法接近,突然间掉下机会,自是乐与名花流关系接近。
丁起身为杭州父母官,康王曾多次旁敲侧击提起名花流和少主,均被他以“州衙和江湖帮派来往甚疏”之语避过。他心思缜密,从赵构的神情眼色中隐隐琢磨到这康王对主上竟是存了倾慕心思,暗中便生了防备。
“宗主,”丁起谨慎道,“昨日属下前往行宫探视康王,正逢花长老亦在。康王向花长老提出欲面见宗主致谢救命之恩,想来花长老已向您禀过了。”
名可秀笑了笑,“康王自是要见,但此时非恰当时机。”
“是。”丁起心忖主上一向明睿,康王的心思怕是早看在眼中;这等事情,主上自有定见,身为臣下者岂得碎嘴多言。
他略略欠身,话题再度回到正题,“宗主,太上皇对康王被暗杀之事极其惊怒——如您所料,紫阳行宫的安全已引起太上和康王的顾虑。属下刚刚领了招兵钦使的职事,奉太上皇钧旨到江南各州的驻军中挑选精兵,扩充禁军。”
名可秀纤长手指轻叩几案上一份装裱精致的折册,拿起来递给他,道:“扩充禁军之事,我已给你做了准备。”
丁起略略惊讶,双手接过册子,翻阅几页后顿然心惊。
“擎升,这份名册里的一百人,是我们近五年安排人手在各州驻军里发展的普通军士,他们不是绝世高手,也不是武勇卓著的大将,均是州军里的中下级武官。你在州选挑兵后,将这些人选入,担任禁军各营的都头职务。”
“都头?”
禁军以一百人为一都(长官为都头),五都为一营(长官为指挥),五营为军(长官为指挥使)。都头仅是禁军的下级武官,名册上的人既能被名花流选中,应是各具精干之才,若仅为都头,掌控军士不过百人而已。是否武职太低?丁起忖摸着主上的计略深意。
名可秀微微一笑,“擎升,你掌握一州之军政当深知,州府虽以你为最高长官,但政令实务的执行却是各部小吏,若是将这些操执实务的官吏拢合起来,政令上行却不下效,你这杭州府便被架空了……”
她笑意深长,“军队亦如此,直接指挥军士的,是中下级武官。”
丁起是官场老油子,经得这一提点,立时醒明过来。皇帝为防武将作乱,一军大将常常会被换防调动,导致将不知兵、兵不知将;但是军中的中下级武官却不会变动,只要掌控了军队的中层,就相当于实际掌控住这支军队的指挥权。他想通后,不由为名可秀的深明睿见心生佩服。
“这一百人先从都头、副都头做起,部分精干的再慢慢升到营指挥,这样才不招惹注意。”
名可秀继续嘱咐道:“这一百人分布在十九州的驻军里,相距各遥。我派谢有摧领几员堂干将协助你——你回头给他们安插一个官职,分成几队同时进行,务必在一月内完成募兵。具体事宜,你和谢有摧去商议。”
“是!”
“没事便下山吧。”
丁起收妥名册,伸手接过铁丑递上的裘袍,穿好后躬身退下,由铁衣十二卫的铁辰携着上了湖岸。
五云山下,谢有催已候在马车中。丁起入得车内,与他对望一眼,均从对方眼底捕捉到一丝兴奋激动。
“共为大业!”两人突然同声出语,抬掌在空中清脆交击三响,酣畅大笑。
铁辰马鞭在寒风中呼啸划过,击打在马股上,马车绝尘而去。
*********
天苍茫,厮杀震天。金兵如黑潮般涌进,城楼上弓矢密集如雨,擂鼓的轰鸣声与羊角号的尖厉声交织在一起,几乎将天空撕裂。
十二月二十日起,连续三天,金军猛攻通津门、宣化门、善利门。
守城的宋军大部分是经历了第一次东京保卫战血火淬炼的兵士,在统兵官陈克礼、何庆言、折彦质等将领的指挥下,英勇抵抗。金兵未能攻破城门,但宋军也伤亡惨重。
城内守军仅剩六万,形势危急,朝廷急命城内保甲、百姓,甚至僧道徒众等均需上城守御。
赵桓忧愤下罢免了吕好问等一批枢府、兵部文官,先后任命大批四城守卫官员,结果导致机构重复,军令叠出、指挥混乱,往往一道军令刚刚下达,另来一道截然相反的指令,士兵们莫知所从。
何克言、陈克礼和高师旦三人在第一次东京保卫战时曾受卫希颜重用,从禁军都头提拔担任三城统兵官,早已习惯了李纲、卫希颜统御时的军律严明、政令统出的井然有序,遇到这种混乱场面直恨不得骂娘。
十二月二十四日,金兵又猛攻善利门和通津门,在护城河上叠桥取道,被何庆言、陈克礼用床子弩和石砲击杀不少。叠桥不成,金军又架火梯、云梯、洞子……宋军在统兵官悍不畏死的指挥下,英勇无敌,人立如山,箭下如雨……金军战到傍晚也未能攻下城门。
二十五日、二十六日、二十七日、二十八日,金军攻城愈急。宋使和金使却仍在交战中相互往来、穿梭复命。宋军莫测其故,不知朝廷到底是战还是和?守军士气在朝廷的摇摆中也越来越下堕。
城楼上石砲隆隆,轰天动地,城内皇宫建筑均被震得微颤,人心更是恐慌。宫女、内侍伴着妃嫔齐聚在一堆,惊惶不安。
延福宫内,卫希颜依然一袭墨红丝袍,乌檀簪发,丝带系腰,袍袖拂动间如行云流水,穿进在延福宫的殿阁林荫间。
女孩儿的嘤嘤低泣声隐隐约约。
假山下抱膝孤泣的少女丝罗宫裙,眉目如画。在卫希颜记忆中这少女应是如三月春杏般活泼俏喜,此刻却秀眉拢挹,清丽容颜失了活泼灵动,多了几分楚楚之色。
“嬛嬛!”她微笑唤道。
熟悉的声音如同惊梦,嘤嘤呜咽的少女猛然抬头,望入一泓清悠——失声尖叫前,已被一指点昏。
卫希颜抱起柔福帝姬向宫外行去。
她此次入京,目的之一便是接柔福,避免城破被掳命运。希汶心底一直挂记着王贵妃生前嘱托,只是更担忧姐姐的安危,宁可负了王贵妃,亦不愿姐姐因救柔福而重涉险境。
卫希颜自是知晓妹妹的心思,她到京城带走柔福,便是要了结希汶的这桩心事。
城楼上,金宋两军依然交战激烈。卫希颜带着柔福行出皇宫,掠出京城。
*********
松涛阵阵,寒风凛凛。
名可秀浅衫立于松下,墨红丝袍翩然行近。
“回来了?”名可秀侧身,伸手拢上她如雪脖颈,在颊边轻吻一记。
“想我了?”卫希颜眸子清亮如星。
“不想!”名可秀盈盈轻笑,身子方待飘开却被卫希颜箍住吻上。
唇吻轻轻,浅柔温馨……唇分时名可秀低笑:“柔福呢?”
“在希汶房里。这会儿迷药效力失去,应该醒了,先由希汶和她叙情。我已交待汶儿,云家之事不必告诉她,牵涉太多。”柔福终究是外人。
“你编了什么故事?”名可秀笑语道,眸似流波。
两人携手在松林间散步,卫希颜道:“可秀,我和汶儿还活着的事,今后知道的人定会越来越多,总要有个合理说辞才好。我不愿意将云家牵扯进来,三叔和十七叔隐居山林便是图个清静悠闲。”
她笑道:“当年,我对唐青衣、雷霜说:与希汶义结兄妹,假结婚助她摆脱指婚到蔡府的命运。这番说辞仍可借用,但希汶的死而复生需合乎情理——在京城危急之际,帝姬若以假死脱身会坏了她名声;所以这番假死必须是我在黄河赴战前做的安排,命令顾瑞瞒着帝姬执行,目的是防止我身死后蔡府再向希汶逼婚。”
“你这故事编得倒合理。”名可秀笑道,她眸波微转,又道,“希颜,赵佶和赵构均在杭州,你可想到柔福可能欲与父兄相认?”
卫希颜双眉微扬,“可秀,从今后,这世上再无柔福帝姬,只有凤凰山庄云庄主的表妹王嬛。”
赵构既是天下谋略中的一道棋子,便不容柔福再与赵构等赵家皇亲再有任何缠连。否则将来或会成为绊脚石,倒不如从一开始,就斩断她的亲情,省得将来出现背叛会让希汶伤心两难。
名可秀凝视她,希颜竟将柔福的赵姓都直接抹掉,这般绝情手段自是为了她着想,心中不由得感动。
卫希颜轻笑:“我也是为了云家好。”
名可秀知她不愿让自己承了情,笑颜温柔。
“有样好东西给你。”卫希颜从宽袖内掏出从皇宫藏书阁中带出的宋太宗画像,解开卷轴系带,双手拉直展开。
名可秀看清赵光义画像太宗皇帝亲书的遗诏,明眸顿时闪亮生辉。
“皇宫可是收藏了不少好东西。珍玩古器、文物书画……城破定会便宜了金人——我挑挑拣拣的装了十几箱,让宋之意藏了,到时连同你吩咐他收集的物事,一并运回杭州。”
名可秀噗哧轻笑:“皇宫遇上你这大盗,定是被搬空了。”
“赵佶这厮收集的东西太多,单是皇宫藏书便汗牛充栋,一时哪搬得空?还得再去几趟才成。”
卫希颜悠笑道:“不止皇宫,我还去了军器监,将所有的军工器械制作图卷全部移走。洗劫一空,不给金人留下一颗种子。”
“有些种子还是要留的——譬如汉人的典章规制、儒家思想、礼仪典籍等,由得金兵掳去,对北蛮文明发展当是功德非浅呀。”名可秀浅浅一笑,蕴义隽永。
文化侵略么?卫希颜笑声清扬,爱人有这番眼光见识,当是超越时代了。
*********
东京城下,金军连日攻城,用尽一切攻城手段,宋军拼力抵抗,双方战斗异常惨烈,死亡达数万人。
连日血战,守城宋军已由六万锐减到三万余。金军昼夜不断、轮流攻城,宋军被拖得疲累不堪,士气逐渐颓迷,守城战到了危急关头。
就在这存亡时刻,宋朝君臣居然上演了一幕让后世耻笑的战争场面。
早在宗望军兵抵城下,东京城内一片恐慌时,殿前司禁军中盛传有位叫郭京的禁军精通“六甲法”,威力无边。
新上任的枢密使何为、兵部尚书孙傅向赵桓推荐了郭京。郭京面圣时,声称他的“六甲法”神威无边,只要在城中招募七千七百七十七人,由他亲自作法,便可刀枪不入,击败金军。
郭京此长相威武,口才了得,一番说辞竟让赵桓信了。或许是病急乱投医,亦可许是年轻皇帝在惶乱无计中如溺水者抓住一根浮木,赵桓宁可信其有,授郭京官职,并拨万两黄金,允他城中招兵。
郭京招兵后每天不作任何训练,只在营前树起天王旗,营房四壁涂满古怪符号,谁也看不懂,只道郭大师道法玄深莫测。
赵桓或许是因卫希颜的绝世武技先入为主,年轻的皇帝相信世间自有玄奇,郭京越是玄虚,赵桓愈觉是高人,愈发深信不疑。卫希颜若知她对赵桓的影响竟造成了这般意外后果,不知是当笑还是当叹。
靖康二年元月初五,大雪,酷寒。城南红光横亘,其色如血,至晓不消。
金军乘大雪天气,猛攻东城通津门、南城宣化门。
南城兵危告急,赵桓命郭京率六甲神兵出战。郭天师跳大神前,竟不允许城头士兵观看,说是会造成法术失灵。宣化门的宋军在何为、孙傅喝令下,被迫从城楼撤下。统兵官高师旦心中愤怒,却被何为严令不可抗命,唯得无奈。
郭京施法后命令大开宣化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