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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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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佟天海把手探入怀中,拿出香水瓶漫不经心地把玩。 
      心底升起一股恶寒,不由自主地颤栗。谭啸伸出手轻轻压下佟天海摆弄瓶子的手指,另一只手缓缓解开自己的衣扣。衣服果然是不适合自己的,穿上,也不过是为了脱下。 

      车窗是敞开的。原本柔和的风因为车的速度而嚣张地闯进来,烈烈的,打在光裸的肌肤上尖锐地疼痛。暴露在山风中的身体,仍然有着难以言喻的羞耻感。以为自己应该习惯,必须习惯,已经习惯的事,到头来却依旧没有习惯,不知该庆幸,还是悲哀。 

      把身子软软地伏在佟天海腿上,拉开拉链,含住他的分身,技巧地挑逗。从什么时候起,取悦这个男人,已经成了如此自然的事,谭啸无从知晓。他只知道,他现在正顺服而淫荡地唤起这个男人的欲望,为即将到来的侵犯作着精心的准备。 

      堕落,本就不是件难事。 
      在车里做其实并不容易。性茭过后谭啸无力地躺在佟天海怀中,神思恍惚。他以为这就是结束,而真正的灾难还没有降临。 
      车停在Aquamarine的总部,佟天海示意不要打开车门。 
      佟天海的样子映在被汗水打湿的眼里有点模糊,但声音是清晰的:“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嗯?”含含糊糊地应着,自来到这里,便不知今夕何年。 
      “秦雪依的祭日。”没有刻意的强调,却似暮鼓晨钟一般。 
      狠狠地惊醒,还来不及掩饰仓惶。谭啸的头钝钝地痛了一下。他猛地坐起,却发现腿还缠在佟天海的腰间。就这样纠缠着,无可回避。 
      佟天海的笑容一闪即逝,像暴风雨中的闪电:“我要你帮我解决几件Aquamarine的案子。这不是件难事吧。” 
      “不……不!”不顾一切地抗拒,承受力的底线已经不起这样的冲击。挣扎着想逃开,却被佟天海锁在怀中,牢牢地禁锢。 
      微眯着眼睛,佟天海的唇贴近了谭啸的耳畔:“你这是在——拒绝?” 
      “不……你不可以……我……不能……”谭啸疯狂地想挣脱,毫无章法地攻击着佟天海。 
      轻松地制住谭啸,佟天海低声道:“你再说一遍?” 
      “求求你,求求你……”谭啸的声音已不成调,“至少,别在今天,求你……” 
      佟天海知道,谭啸把他最后的柔软置于他掌中,毁灭,只需这么轻轻一握。然后,他的一切,从此就真正地属于自己了。 
      “再问你一遍,你到底答不答应?” 
      “不。” 
      “难道你还不明白拒绝我的下场么?”佟天海冷不防地打开车门。 
      谭啸本能地向后缩着赤裸的身体。 
      “你是想痛快地答应,还是想让所有人看到你这副模样?”强硬的二选一。 
      慢慢地把头低下,半晌才抬起,眼里,连疏离也没有了:“我答应。” 

      凌利见到谭啸时很是吃惊,如果佟天海不说,他真没想到深埋在沙发里的那个瘦弱的人就是谭啸。初见时他逼人的冷艳近乎嚣张,再见时他处变不惊的镇定令人赞叹。可现在得谭啸,就像一幅不成功的赝品,具有同样的身躯,却没有同样的光华。 

      他只是沉默,不禁让凌利忆起了那当道强吻的大方与霸道。这样的结果也许当初已经料到,只是,没想过会成真,也许,是不能安然接受吧。凌利能做的,只是听从佟天海的命令把谭啸带到Aquamarine的律师那里。 

      明知佟天海的事自己是不该插手的,可把谭啸带回来的时候还是忍不住说了:“大哥,趁还没有把他的才华磨光,停手吧。” 
      佟天海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有开口。 

      很久没有与佟天海同宿的谭啸,今夜意外地被允许住在主卧室。 
      黑夜空漠如巨大的漩涡,不知为何却有这样明亮的月光。 
      记不清这是第多少个无眠之夜。这样的夜晚是完美的月朗星稀,只有绵长的黑暗才能承载他浩繁如海的悲哀。孤独无止境地膨胀,直到把身体的每个角落沁得如夜冰凉。 

      慢慢地起身拉开窗,夜风穿堂而过,温柔如水。月光下流转着无眠之人的低吟浅唱: 
      “你那永不寂灭的灵魂, 
      穿越幽暗冷晦的永恒, 
      终于回到我身边。 
      你已埋葬的爱情胜过一切—— 
      只除了爱情活着的岁月。” 
      佟天海睁开眼睛,注视着窗前的人。语声低下去,谭啸的双手像不胜身体负荷般紧抓着窗棂。月华透过细瘦的指尖落在他被风吹起的发上。似曾相识的一幕与佟天海的记忆重叠,同样的月夜,同样的惆怅。那时的谭啸带着傲然的冷魅踏月而来,而现在,在这个如水深夜,他立在风中像秋霜下的残菊绽开破败的艳丽。佟天海凌厉的眉峰微微挑起,不知为何没想阻止,或许是预感到了,这就是他与秦雪依诀别。 

      谭啸眼中的月光流到脸上,细细长长的一湾,剔透如水晶。 
      扣在窗上的手指用力收紧,瘦可见骨的双肩高高低低地起伏,胸腔的声音哽在喉间化成压抑的呜咽。身体软软地滑倒在地,谭啸捧着绞痛的头跪在地上——我不配,我不配!上帝啊,若你还有一点仁慈,就不要让我再想起她,永远不要! 

      这是佟天海唯一一次看到谭啸哭泣。他转过脸,第一次觉得心上有个无底洞,怎样也填不满。 
      “啸……”佟天海低低地唤他,“你在干什么?” 
      单薄的身子猛震了一下,谭啸怯怯地回过头来,脸上犹带着未干的泪痕:“我,我只是睡不着……我真的没有想她,没有……”说着,身体又向后缩去。 
      这样怯懦的反应并没有像以往一样给佟天还带来强势的优越感,他不悦地命令道:“过来。” 
      尽管脑中闪过无数种可能受到的残酷惩罚,谭啸还是不敢有一点违抗,走过来的步伐缓慢但是流畅。 
      佟天海拉过谭啸的手把他拽到床上,却没有进一步的动作,只是握住他的手,恰如从前。 
      谭啸柔顺地偎到他的胸前。但佟天海知道他的真正意愿恐怕是远远地逃开,因为掌中的手,还在止不住地颤抖。佟天海的胸口突然间像是被什么堵住了,涨得生疼。 

      小孩子想要天上的月亮。但得到了月亮,又能怎么办呢?天上的月亮没了,只剩下水中的影子,可轻轻一碰,影子又碎了。哭泣的孩子怎能分辨,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而得到的,又是什么? 


      17 

      从那晚之后佟天海就没回过别墅。不知这算不算是逃避,只是,再也没有那种狩猎的心情。但一个月后佟天海不得不回来——佟雨泠在法国打伤了保镖,孤身一人返回马来西亚,擅闯了囚禁谭啸的宅子。 


      “一群废物!”佟天海疾步走在长廊上,狠狠地咒道。 
      陆卿跟在后面,不失公允地解释:“少爷,也不能全怪他们。你知道小姐的脾气,真打起来谁敢还手?巴黎那边已经被小姐修理得惨不忍睹。再说这个宅子,别说平日她出入自由,若是她真想闯,也没人敢栏啊。” 

      “无法无天!”此时佟天海就算后悔自己教育失当也于事无补了,“那你们就让她这样进来!” 
      “属下失职。”虽是自责陆卿却说得理直气壮,无能为力,就是无能为力。 
      在卧室的门口,佟天海慢慢收住了脚步。眼前的红衣女子像一尊风化的石像,寂寞中散发着深沉的冷硬和沧桑。屋里的男子正双手抱膝退向退无可退的角落,力图掩饰自己尴尬的裸体,眼神飘忽而惊慌。 

      佟天海冷声道:“泠,你现在应该在法国上学。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么?” 
      佟雨泠没有回头,甚至没有任何动作,只有嘴唇在动:“上一次,我来到这里,他就倚在那儿……” 
      “泠!”妹妹的冷若冰霜,利刺一样洞穿了佟天海的心头。 
      佟雨泠没有理他,自顾地说下去:“他在看书,看我进来,就微笑着和我打招呼。” 
      佟雨泠向谭啸走去,床上的人想闪避,却再无退路。佟雨泠在床前停住,不顾谭啸极力的躲避,抚过他满是针孔的手臂。 
      “你对他用了TOP?你用TOP让他变成这个样子?”不算严厉的质问,却因佟雨泠降至冰点的声音而充满煞气。这一刻,没人会怀疑她和佟天海是兄妹。 
      谭啸想挣脱又不敢挣脱,像是努力躲开什么似的别过头去。见他如此佟雨泠松开手,柔声问道:“你不舒服吗?” 
      “不……”谭啸连忙否认,目光游移始终不敢与她对视,“我只是有点怕……怕你身上的香气。” 
      然后是沉默。有那么几秒钟屋子离静得连呼吸都清晰可闻。好像延续了几个世纪的安静潮水一般铺天盖地涌来,带着灭顶的不详。此刻的沉默,至于佟雨泠,决不代表灭亡。 

      “哥,你到底爱不爱这个男人——谭啸?” 
      此言一出,仿佛打穿千里之堤。一个“爱”字,刹那间震慑了佟天海的心魂。 
      “泠,别在胡闹了!”直觉若再不厉声阻止,发生的事决不会是自己想见的。 
      “怕了么?不敢说了?”佟雨泠冷冷一笑,目若寒芒,根本没把哥哥的声严厉色放在眼里。她的手指柔柔地滑过谭啸的下巴,“那时他的这里没有这样锋利憔悴的弧度,是一种圆润美丽的曲线。看人的时候微微扬起,连傲气都是优雅的。” 

      谭啸闭上眼,没有挣扎,习惯性地顺从。 
      佟雨泠的手从谭啸的颈上拂下,轻轻摩娑他臂上多如牛毛的针眼,声音冷冽如冰:“以前他的臂膀也不像这样瘦弱苍白,是温暖结实的,抱住谁的话就会让人感觉他得臂弯就是这一天一地。” 

      温柔的手抚摸那双紧闭的眼睛:“现在这里是什么也没有了,当初我最喜欢看他的眼睛呢。抬眸间日月失色,淡淡的,捉摸不定,冷冷的,璨如寒星。温柔起来却像春天湖里的水波,让人心甘情愿沉醉溺毙。” 

      “够了,住口!”佟天海高声喝断,却堵不住胸间有什么决堤而出。 
      佟雨泠冷笑,逼人的气势已然凌驾于其兄之上:“那样的谭啸,你能说不爱吗?你敢说不爱吗?!”佟雨泠冲佟天海一步步走过来,“我真后悔现在才发现,原来我‘优秀’的大哥,是个如此阴损、无能、胆小的懦夫!不能光明正大地在法庭上击败谭啸,便用卑鄙的手段以多欺少把人劫过来,你是不是阴损!得不到情报就用催眠,得不到他的心就用毒品,你是不是无能!爱上他却不敢承认,只能躲在各种酷刑之后折磨他的身心,你是不是胆小!” 

      “闭嘴,你凭什么这么说!”佟天海已是气急败坏。 
      “就凭我爱他!” 
      又是一片死一般的沉默。但佟雨泠没有让沉默长久地维持下去。美丽的眼睛闪着火一样的光芒:“如果你不爱他,那就放了他。让他跟我走,也算成全了你我的手足之情。” 

      “不可能的!”佟天海不假思索地吼出来,“我决不放手——即使,你是我的妹妹。” 
      “凭什么?”居然是一模一样的问题。 
      “因为,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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