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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可以。明德可以伤心,她不可以,她得安慰他,暮思雪擦掉眼泪,换了微笑:“累吗?”
“累!moira!我好累。”
“睡觉好吗?”
“嗯。”明德昨晚一晚没睡着,往事像走马灯似的在他眼前转个不停。
暮思雪将明德扶到楼上,给他盖上凉被。
“你坐在旁边,不能走。”明德孩子一样。
“嗯。不走。”暮思雪拿了垫子坐在地板上,趴在床上望着明德:“睡吧,快点儿闭眼睛。我不走。”
看明德睡着了,天色近晚,暮思雪轻轻站起身来,准备回客厅,却听到明德在床上轻声呢喃:“不许下楼。”
暮思雪转身看到明德睡眼微张,心怀愧疚地重新坐回床边的地板上。
明德递了抱枕给暮思雪:“等我真正睡着了以后才能离开。”说完这句话后他便合上眼睛。
暮思雪接过抱枕,无奈地笑笑。她将抱枕放在床柜前,将身体靠在床柜上,望着明德美丽的脸庞:他们曾经是很好的朋友,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那是什么?枕头下露出的一角黑黑的东西。暮思雪轻轻抽出,竟是那本她想要看的杂志。她将床灯移到地板上,打开,再看看灯光是否能影响到明德。还好,灯光被自己的身体挡着,几乎照不到明德。
暮思雪仔细端详着眼前的杂志,封面的四角都已磨损,页面也不太光滑了。看得出来,杂志的主人很爱它,经常翻阅却无比整洁。
天使的泪!暮思雪轻轻抚着自己的嘴唇、优美的脸颊······都没有了。
她仰起头,想让潮湿的眼睛变得干燥些。
调整好情绪后,她继续往下看。
怎么是他?
暮思雪看到倪施洛满脸幸福地挽着凌水曜的手臂。旁边一行小字:金童玉女。
暮思雪迫不急待地翻开下一页:是自己和另外一个男孩子,她好开心,他们一定是说到什么有趣的事情。
再往后,自己在吃慕斯,明德宠溺地望着自己。
她知道了,她终于明白了,那天自己吃慕斯的时候,明德为什么那样看自己,因为这个动作······叭嗒!暮思雪慌乱地用袖口擦拭自己掉在上面的泪。
下一页······
左边——是那张‘天使的泪’;右边······右边——凌水曜吻着倪施洛。
暮思雪呆在那里,大滴的泪,一颗、二颗、三颗······落在“天使”的眼睛里······这就是紫希说的他的初恋吗?他怎么也忘不掉的初恋——一个已经离开人世的女孩。
她只是个替代品吗?
是这样的吗?年少的自己就已经对他心生爱慕,即使他身边有恋人,她还是那样痴痴地等待。她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她怎么什么都想不起来?
如果世间上真有上帝的惩罚,她相信,她一定是做了什么有悖上帝的事情,要不然她不会得到这世间最痛苦的折磨!
她再也忍不住了,扔下杂志逃了出去。
她一定要想起来,哪怕一点点一点点······
当暮思雪冲出大门的时候,她忘记了,外面有一大群记者在等候,她忘记了伪装,忘记了丝巾与黑超。
当无数闪光灯耀得她睁不开眼的时候,她终于倒在了那炫目的闪光灯下。
【卷二: 往事如风】
☆、第十六章:掉到我怀里 1
三年了。自从外婆去世后,夏纤凝就再也没有走进过这个园子。
江南还是葳蕤繁盛的夏,这里已经是落寞浓浓的秋了。为数不多的、并不干枯的梧桐叶缓缓的飘落,慢慢地滑过纤凝的肩、背、衣角,最后落在地上,随风慢慢逝去。
夏纤凝站在大门前那棵高大的法国梧桐下面,风轻轻划过她如花的脸庞,有一丝丝凉意向她的身体蔓延,她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伸出手,抚摸着那熟悉的、青灰色的院墙,冰凉的石头再次席卷着她指尖的温度。
她笑了,还怕冷吗?此刻,她的心也许比那石头还要冷漠。
关雪从车内取下行李,:“快进去啊,看看喜欢不喜欢妈妈给你布置的房间。”
夏纤凝推开大门,接过妈妈手中的一个背包,走进了这个她曾经想拥有的、现在却不想拥有的家。
整个院子还是从前的模样。门前依旧是石铺的小路直通三层的洋楼,路两边略微泛黄的小草也和六年前一样修剪的整整齐齐。
院子里面那四棵梧桐繁茂高大,树下的木桌,木椅上铺满了调谢的梧桐树叶。寂寞的秋千在风中轻轻的摇摆,像个迷路的孩子等待着亲人的招唤。
“妈——,你一直有叫人打理的吗?还是和以前一模一样。”夏纤凝转过身,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你姥姥把她最宝贝的房子留给我,我能不用心打理吗。不过,也多亏你韦姨,都是他找人打理的,所以这次我们才能这么快就搬进来。要不然,这次回来一定要在外面流浪一段时间了。”关雪停下来:“纤儿,这以后就是你和我的家了,就只有你和我,你······后悔了吗?”
“妈——,你还我说多少次,我怎么可能会后悔。再说,世界上哪有女儿不愿意和妈妈在一起的。”夏纤凝故意嘟起嘴:“妈妈是不是不想和我在一起,后悔了?”
这是一座俄罗斯风格的家庭建筑。房顶色彩明快:以绿色为底色,上面砌有明黄和褐色相间的圆形花纹图案,再配上青灰色的外墙,远远望去就有一种异国风情。半圆顶的大落地窗两边耸立着略有些斑驳的半圆形石柱,尽显这座建筑的豪华与古老。
夏纤凝推开大门,大厅里所有的东西都和她以前看到过的一模一样:“妈,这里一点也没有变!”
“嗯。我们都很喜欢这里,我为什么要改变?你的房间在二楼,左边第一间。我换上了你喜欢的墙纸,其他的也还是老样子。大部分行李都放在里面了,嗯······这个里面还有一些你的东西,自己上去整理房间。”关雪递给夏纤凝一个背包,然后看了一下表:“晚上,我们去你表舅家吃饭。”
夏纤凝走进房间,没想到房间里的一切和水城那个家几乎一模一样,墙纸、床具、就连窗帘都是原来的。
爸爸,无情的爸爸。还有更无情的亦······不要想了,那都是在水城的事了,以后也不要想了,就当是自己做了一场恶梦,就当自己从来没有去过水城,就当自己是在这里——华阳,长大的。
夏纤凝从行李箱中的衣服一件件往外拿,用衣架撑好,挂在衣柜里。
哎——,又一箱,自己怎么那么多衣服,纤凝第一次嫌衣服多。她都忘记了,就这些衣服也就是她原来衣服的几十分之一而已。
“啪嗒”一声,一个相框掉出来。
夏纤凝从地上拾起,如此完美的合影。
夏纤凝用手擦了擦干净得不能干净的相框。这是今年夏天,他们俩一同去云山时请一个路人照的:满山遍野的楚楚动人的大波斯菊,亦尘和夏纤凝并排坐着,亦尘美如妖精的面庞和自己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
“啪!”夏纤凝把手中的相框扔了出去。她不要回忆,她不要看到这个让她支离破碎的裴亦尘。因为他,她和妈妈失去了亲爱的爸爸,失去了那个妈妈倾尽自己所有心血所维护的家,那个自己无比爱恋温暖的家。
不知什么时候,泪水已经爬满了夏纤凝的脸,她狠狠地用手擦去泪水,从地上拾起那个已经被她摔的破碎的相框,丢进了书桌旁的纸篓里。继续收拾她的房间。
等到夏纤凝和妈妈从表舅家回来已经十点了,夏纤凝几乎是倒在客厅的沙发上的。
关雪疲惫地拍拍女儿的肩膀:“快回房间洗个澡,放松一下,明天几点起床都可以。晚安!”
的确,今天一日三千里,接着收拾房间,外加一场热情的‘接风宴’,可以说是风尘仆仆、天上人间。即使是再累,也一定要洗完了才能上床。
夏纤凝不情愿的离开沙发,拖着已经发软的身体移向卧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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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家的灯火在周末总是彻夜长明的。凌水曜端着一杯iewalker,静静的坐在小休息厅内一个昏暗的角落里,看着那些虚伪浮华的男人和女人。
在他眼里,每一张光彩夺目的面容下面都有让那璀璨光芒遮住的肮脏与黑暗,就像他们家一样,他就是那个被光芒遮住的黑暗。
甘美的酒慢慢地流入他苦涩的心。
大厅的一端,逯美丽正在四处张望:这个该死的,死到哪里去了。平时不想见的时候,天天在眼前晃,现在找都找不到,倪家的千金还在那里等着呢。
“明德!你看到曜了吗?”逯美丽看到正在吃慕斯的明德。
“美姨啊!你今天好漂亮!”明德知道逯美丽这么着急找凌水曜做什么,他故意答非所问。
逯美丽对着明德假惺惺的笑了笑。这个坏小子,平时和曜最要好,他要是不知道凌水曜这会儿在哪里才见鬼呢:“玩得开心吗?”
“谢谢美姨,很开心!”
“那,和谁一起玩呢?”
明德叉了一块草莓蛋糕举在逯美丽面前:“当然是它了。美姨是不是也要来一块?”
“谢谢!不用了。”逯美丽转身要走。
“美姨,”明德喊住逯美丽:“你看到我们家明馨没有,我姑妈在找她。”
“你慢慢用啊。”不提明馨还好,一提到明馨,逯美丽肺都快气炸了。这个丫头更坏,刚才她看到明馨和蓝贝儿在一起,问她看到凌水曜没有,她却冲她做鬼脸说,知道也不告诉你!
逯美丽越想越气,原本优雅的步伐也变得急促起来,一个不留神,迤地的裙摆挂在了餐桌上,又一个趔趄,一份水果沙拉全洒在她火红的礼服上。
啊——!这是她最心爱的礼服!
明德见状,忍住满心的笑,走过来说:“美姨!我扶你回房间。”
逯美丽懊恼地跺跺脚:“不用了,我自己来吧。”
☆、第十六章:掉到我怀里 2
凌水曜信步走在清冷的幸福路上。秋夜的风凉凉的,无情的落叶打在凌水曜的身上,簌簌作响。
他抬头看了一下异常澄静深遂的天空,冰冷的星星稀疏的散落在天际,太遥远了,那些星星是温暖不了自己这颗已经冰透了的心。
不知不觉,凌水曜已经站在了青灰色的墙外。自从去年他被贵诚高中的一群人追赶时,无意逃到这里翻墙躲避。
从此以后,每当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会来到这里,躺在床上睡一觉或者抽支烟,脑袋空空也好,想点什么也好,总之这里很安静,没人打扰。
虽然他知道这是是姑姑朋友的家,不能随便进入,但他就是喜欢房间里的气息,喜欢院落里那高大的梧桐,甚至那个破旧的秋千。
凌水曜轻巧的翻过墙,然后走到那个他熟悉的有着缺口的圆形石柱下。
左脚敏捷的踏在那个缺口上,身体轻轻向上跃,右手便握住了二楼窗前平台上的铁栏杆。瞬间,他便坐在了这个平台的藤椅上。
凌水曜点燃一支烟,十七岁是不能也不该抽烟的年龄,可他喜欢看烟丝缥缈,向上游离的感觉,象生命,象他的情感,他相信这些烟尘会带着自己到达妈妈那里。
他有时候真的很恨自己的记忆,为什么连一点点记忆都没有,一点儿记忆都没有,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