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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瑾瑶的性子,必定是担心的很。
不行。
秦雨泽他们也没研究出什么好方案来,温瑾漪坐不住了,她直接就冲上办公大楼,让那些政协委员和军官都给出个说法。
秦雨泽却是一脸的无奈,他给温瑾漪冲了一杯茶,然后才说道:“夫人,我曾提议派飞机到西安援救司令,可是大家都认为太危险。”秦雨泽叹了一声,复又说:“您也知道,这西北军是豺狼,惹不得。”
“那你们现在可有好法子?”
“轰炸西安。”
温瑾漪一听,就觉得脑袋炸开似的,她直接就站起来,对秦雨泽喊道:“荒唐!烨霖死在那里,你们也不管不顾是吧。”
“夫人,您听我说……”
温瑾漪摆了摆手,冷静下来说道:“够了。”
温瑾漪直接就走出了办公大楼,她就知道,平时不满烨霖想取而代之的人,现在正是遇到最好的机会。
她坐上了平时烨霖坐惯的劳斯莱斯,然后想,还是不能靠他们这群人。
她胡乱地拿了一根烟,在那抽起来,可是烟味将她呛的眼泪刷刷地往下流,她甚至都不知道,她现在抽这根烟的滋味是怎么样,或者说有什么意义。
她这两天到处奔波,留在家里的时间实在有限。
她一下车,就看见温柏宇站在门口,也是一脸的忧心,她拿着那根依旧燃着的烟,然后说道:“秦雨泽他们太荒唐,靠不住。”
“姐,不如让我去西安跟他们谈判吧。”
“不用,我亲自去。”
说着,那根烟几乎要烧到了手指,微微地发疼,温瑾漪将烟头丢在垃圾桶里,还是决定要亲自去西安将烨霖接回来。
温瑾漪回家之后,稍作准备,便打算立即起程前往西安,她让空军司令部的人给她备飞机,而那群人似乎也是不紧不慢的步调,令人看着就生气。
广州有句俗话叫做:针不扎到肉不知疼。
现在是她的丈夫出了事,其他人不过是把烨霖当成总司令,特别是这几年的党派斗争尤为明显,想跟着他的人多,想他死的人也多。
温瑾漪回房换了件旗袍,外头披上一件米白色的大衣,便匆匆地出门。
甫一打开房门,却看见顾逸峰站在走廊的尽头,外头阴冷的雾霾似乎也带进了屋里,而逸峰的背影就像烨霖一般……温瑾漪看了差点又掉眼泪。
顾逸峰向她走来,他轻声说道:“夫人,我就是想…问问父亲的情况怎么样了?”
“烨霖被你的凌叔叔困在西安,一时半会回不来。”
顾逸峰表面上没多大的波澜,对于这种情况,也似乎一早预料到,他微微低下了头,复又说道:“不如让我跟您去西安吧。”
“逸峰。”温瑾漪一手搭上了他的肩头,才发现曾经的小男孩也已经长大了,能担起半边天,不禁令她安心了些,她叹了一口气,复又说道:“我知道你担心烨霖,但是我更希望你留在这里,替我看着秦雨泽那帮人,别让他们轻举妄动!”
“秦雨泽?”顾逸峰似懂非懂地问道。
“你知道么,秦雨泽曾向我提议要轰炸西安。”
“……”
顾逸峰才知道这些里面的兜兜绕绕,全是些自私自利的家伙,他不禁回答道:“您放心,我会尽力看着他们,不让他们伤害到父亲和您。”
温瑾漪听罢,便红了眼眶,她抚了抚逸峰的脸,更加觉得他和烨霖的眼睛长的很像,甚至连认真起来的表情都是如出一辙,她轻声道:“不懂的事多去问柏宇,勿要轻信他人。”
“嗯。”
“我走了,你一切小心。”
“我知道了。”
温瑾漪整理好自己的情绪,然后快步地走出走廊,外面放着一辆劳斯莱斯,侍从官为她打开了车门,她心急如焚地坐进去。
她恨不得车能开更快一点。
街上还是一片热闹,似乎总司令被扣押在西安这件事并没有影响到大家的生活,毕竟这几年征战连连,其实易主不易主,都觉得没有关心。
最重要是有饱饭吃就行。
今年的冬天特别寒冷,就连被称为花城的广州,也是只有几支花在绽放着,略显寂寥。
温瑾漪下意识地摸着空空如也的颈脖,她走得太急,连围巾都忘记带出来,令她不禁回想起那时在日本,也是这般冷的冬天,这般冷的心。
烨霖被困在西安这件事已经传开来,不消一会,便会传到外国去,届时在英国的瑾瑶知道了又会怎样?以她的性子,会不顾一切地赶回来中国么。
温瑾漪突然又有种想吐发昏的感觉,这年头的烦心事一桩接着一桩,根本没有尽头,而且皆是和她息息相关。
开车的侍从官似乎也看出温瑾漪的不妥,他不禁问道:“夫人可是不舒服了?要不属下开得慢些。”
“不用,有多快你就开多快。”
温瑾漪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她只知道,这种时候不能停下来,只要慢一些,烨霖就危险一分。
她太清楚子墨和烨霖的性子,即使他们有手足之情,可终究两个人都太烈,若是没个人在中间斡旋,指不定要发生什么事情,况且那里还有个一直憎恨烨霖的方童暮。
黑色的轿车几乎是在街上横冲直撞,卖报的小童东躲西奔,依旧在大街上大声喊着头条新闻:“总司令被困西安!”
“凌方两位将军囚禁总司令!”
温瑾漪本来已经心烦,再加上这样的新闻撩拨一下,便觉得脑袋像被糊起来一般。
汽车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军用机场,那里已经备好了一辆飞机,灰白色的机身,看起来非常崭新。
似乎是上几个月向美国购得的机型,却没想到率先用在这种地方。
温瑾漪独自迈入了机舱,外面是一行排列整齐的士兵,似乎有种护她安全的意味,只是她知道,独身涉险,谁也帮不了她。
今天的风不大,正好适合飞行。
飞机在机场的跑道滑行了好一段时间,终于巍巍战战地飞上了略微灰暗的天空,明明只是下午时分,却如傍晚一般的阴沉。
没有云朵,没有阳光,就是一片灰霾,从广州到西安。
在飞机上的时间显得异常漫长,可能是因为她心急的缘故,所以恨不得下一刻就到西安。
温瑾漪坐在飞机上沉默不语,身旁只有随行的一名侍从官,在驾驶舱的两名飞行员更加是不能与之交流,她兀地觉得心中一凉。
温瑾漪的眼皮子又开始跳起来,没什么规律,她只好轻轻地抚了抚。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对于温瑾漪来说仿佛是一种煎熬,飞机终于有降落的势头,冬天的西安,天黑得快,机场上打了好多盏明亮的强光灯,将来路照得个清清楚楚。
温瑾漪似乎一时还不能适应过来,她稍稍用手挡住亮光,由侍从官扶着她下飞机。
由于坐的太长时间,她的双腿都有些发软,她定了定神,才看见凌霄然和方童暮带着一个方阵的士兵站在她的面前。
“夫人!”凌方两人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
风呼啸地吹来,温瑾漪不禁觉得寒冷十分,但她还是镇定下来,莞尔一笑道:“谢谢两位将军这段时间照顾烨霖。”
凌霄然和方童暮不禁觉得有些奇怪,他们两个对视了一番,思来想去,总是没想到温瑾漪会说出这样的话,这个女人,果然不简单。
凌霄然心中一软,毕竟她是兄长的妻子,也是自己的亲戚,说到底还是自家人,他连忙上去为温瑾漪挡着些寒风,并说道:“夫人赶紧上车罢。”
温瑾漪点点头,“好。”
凌霄然为她打开车门,温瑾漪坐在了后排里,凌霄然随即也坐上去,两人同乘一车,其实在大家看来似乎最危险不过。
温瑾漪似乎显得很淡然,她反其道而行之,居然说道:“我是第一次来西安,之前小妹在这里的时候,我却总是被别的事情耽搁了。”
“……”凌霄然不知该如何答话。
“子墨,你这段时间消瘦了不少,我看着心疼,想必烨霖也是。”温瑾漪的语调很轻柔,就像平时在闲话家常一般。
凌霄然知道自己不懂绕来绕去,必定是说不过她,再况且他也有些愧疚,不禁心软下来:“夫人可以先去探望总司令。”
温瑾漪听罢,终于轻呼一口气,她轻声笑着道:“如此便好。”
作者有话要说:
☆、第 88 章
街上的路灯全被打开,晕黄地照着街上的积雪,车子在雪中只能行走地很慢,一路蜿蜒地轮胎的痕迹。
凌霄然不得不有些佩服眼前的女人,所谓的巾帼不让须眉,便是如此罢。
其实他不懂,一个女人,为了自己所爱的人,是可以倾尽所有,甚至不惜生命。
车子还是在大华饭店的门口停下了,那几个霓虹灯闪烁着的字,有些晃人的眼睛,温瑾漪心中一急,便从那边的车门下了车。
外头大雪纷飞,落到了她的衣衫和头发上,然后融化在头皮中,让人感到彻骨的寒意。
温瑾漪快步地跟着凌霄然走进饭店,由于里面囚禁着这样一位人物,这家饭店早已被封锁起来,变成一个军事基地。
温瑾漪看着那些驻守在每个角落的士兵,没由来的觉得头皮发麻,她无法想象以烨霖的自尊自傲,是如何面对这样一种境况。
她的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咯咯作响,直到凌霄然带她坐电梯,走到顶楼最里面的一间房间的门口。走廊上铺着的是柔软的羊毛毯子,温瑾漪深呼吸了一口,却是忐忑不安地望着这道房门。
凌霄然用钥匙转动了门锁,然后才为她打开了那扇烘漆木门。
坐在里面的顾煜城一听见声响,不禁地抬起头来,却很意外地看见了温瑾漪的身影。顾煜城不禁喃喃道了声:“瑾漪。”
温瑾漪再也镇定不起来,在她看到烨霖的一瞬间,情绪差不多要奔溃,她走进了房间,冲到了烨霖的怀里。
顾煜城紧紧地抱住了她,自己的眼眶不禁也红了,便轻声问道:“你怎么来了?”
温瑾漪收敛了一下情绪,她在顾煜城的耳边悄悄道:“我来接你回去。”
两个人拥抱的躯体不禁变得温热,也许是暖气的关系,温瑾漪发上的雪花融成了水珠,悄悄滑落。
凌霄然在门口看到这一幕,心中很不好受,也许是很多情感夹杂着,比如说愧疚,比如说心疼,比如说他终究失去了他的兄长。
他轻轻掩上了门,没有再上锁,直到碰见了方童暮再楼梯口站着,满面愁容。
方童暮在走廊上踱步,直到凌霄然走近了,才说道:“顾夫人来了,我就知道事情肯定有变。”
凌霄然没有答话,他从口袋拿出一根烟来,便不管不顾地抽起来,直到吐出了一口烟,才说道:“变什么?”
方童暮抽了一口气,才说道:“她一来,你更不舍得杀顾煜城。”
“你这是什么话,我本来就没打算杀他!”
“那好,不说这个,顾夫人怎么算跟你也是一家人吧,而且再凭她的交际手段,你能说得过她?”
凌霄然默不作声,关于这一点他也承认,本来对着女人就容易心软,再加之她又是瑾瑶的姐姐,说多两句,不免有些愧疚。
他理不清思路,又抽了一口烟,旋即便下了楼去跟张铭喊道:“让人多做一些好菜,为夫人接风!”
“是!”
方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