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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春明也意识到自己有些激动,他平复了情绪,带着点柔和的笑容:“回来了……好!回来了……就别走了……”
“嗯,不走了!”
“不走了……好。小翼没有你不行……他难受。我……对不起你,我也……对不起他……”
“伯父,您没有对不起我,您千万别这么说。”
“我就是……对不起你们。没有我,你们……你们就好了。”韩春明又流泪了,“我 ……一直想……感谢你,可是,没来得及,你就……走了。晓梵,我谢谢你,为我的事情……哎,要是没有……我就……就好了。”
“伯父,您别这么说,韩翼听见会不高兴的,我们费了那么大力气把您救出来不是为了听您说这些话。我跟韩翼之间的事情就是我跟他之间的事情,和您和任何人都无关。没有您我们也会吵架的,可能会为其他事情吵,可能不会吵这么凶。可是经历过事情之后,才能好好地再在一起,我想我们以后都会更珍惜对方的。”
“好,我还能……参加你们……的婚礼。我答应……过小翼我要……参加的。”
“好。”
韩翼又做了丰盛的一餐,摆了满满的一桌子,他看着孟晓梵:“你自已随意啊,我不招呼你了。”然后端着碗,放进了各种菜,拿着勺子给韩春明喂饭。
“哥,要不我喂大舅,你先吃吧。”
“没事儿,你吃吧,招呼你姐姐。”
孟晓梵看着韩翼的侧影,觉得他很平静,很有耐心地照顾父亲,一边喂他一边小声地问:“好吃吗?”韩春明一直点头。
“哪个好吃,咱多吃点儿。”韩翼的语气就像是在对待一个孩子。
孟晓梵心里有丝揪痛,觉得这男人肩膀上又加了一副重袒。虽然在她心里韩翼是永远不会被压垮的人,可是她看着他就是觉得心疼。
韩春明拿颤抖的手指了指鱼。
“吃鱼啊?吃鱼等等啊,有刺,我先挑挑。”
“我来吧。”孟晓梵夹了块鱼,放在盘子里挑起刺来。
“你吃饭,我自己来就行。”
“我吃饱了。”
“吃这么少?是不是不合胃口?”
“不是,你做饭怎么会不合胃口。”孟晓梵此时有种想哭的冲动,她低着头把自己掩饰好,很认真地挑着鱼刺,然后把挑好的鱼肉放进韩翼端着的碗里:“好了,肯定没刺。”
韩翼看着她,一脸温柔的笑意:“谢谢!”
韩春明又拿手指了指虾,孟晓梵开始在一旁剥虾,两个人配合得很好。
“唉!”韩峥坐在饭桌旁长叹了口气,“本来是好好的一家人,你看你们俩这别扭劲儿的。晓梵姐在那儿装假深沉,哥又在那儿装假客气,还‘谢谢’!你们俩能不能都恢复点儿正常状态?不说都过去了吗?那就真的过去吧。”
韩翼跟孟晓梵相互看了很久,都没有说话,继续配合着给韩春明喂饭了。
(12)原本就该我承担!
年前的北京总是那么寒冷,这是很多人心里盼着的,希望冬天就要有冬天的样子。最好在过年前能来上一场大雪,才能把气氛烘托得恰到好处。
孟晓梵从韩翼家里出来,两个人心照不宣地沿着马路缓缓地行走着。空气里是潮潮的气息,暗示着很快就要下雪了,孟晓梵觉得此刻心情变得很好。
她沉默着和韩翼肩并着肩,想要说点儿什么却不知道从何说起。心里想着韩峥说的话,觉得他们俩现在是有那么点儿别扭。
孟晓梵还在低头想事情,韩翼忽然牵住了她的手,虽然隔着手套,也能感觉到他的温度。孟晓梵做了个深呼吸,眼前飘出一团白雾,她想,也许此刻韩翼的心情和她一样吧。
“其实我还真有点儿怪他。”韩翼的声音很小。
“谁?”
韩翼微微上扬了嘴角,笑容里带着一点儿尴尬:“这话我真不该说,可是在那段精神沮丧的时期,我没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情绪,我想我父亲也能体会到。”
“你走了之后我有那么一段时间心里一直在怪他,还把很多事情都推到了他的身上。我想如果他不是我的父亲,如果他不是这样的一个男人,再如果他不遇到我母亲那样的女人,所有的人和事都会变得不一样了。”
“姑姑曾经劝诫过我,为了这件事儿把自已一生的幸福都搭进去不值得。她说这话的时候,我根本无从体会,可是你走了之后,她的话每天都在我耳边萦绕。”
“我问了自己很多遍,我这么做到底值不值得。那段时期,我对父亲的态度时好时坏,我想让他好好开始新生活,他却常常想起我七岁之前的日子。那一阵儿我满脑子也都在想着和你在一起的那些快乐日子,希望自己还有机会可以再回去。真是一幅可笑的画面,父子两个人每天都在靠回忆寻找快乐。”
“不过他比我放下得快多了,我想其实他之所以会这样,是他自己总担心适应不了外面的生活。几十年了,他都不知道大家都在过什么样的日子。”
“他第一次逛超市,第一次早上去公园跟其他老人们一起锻炼身体,第一次跟院子里的老大爷下象棋,他的生活倒是变得越来越丰富多彩了,每天都兴高采烈地给我讲述他今天都干了些什么。看着他高兴本来我应该高兴的,可是我却怎么都高兴不起来。”
“有一天邻居家的儿子结婚,碰到我爸爸的时候顺手塞了张喜帖给他。他高兴地拿回来问我什么时候跟你结婚,这样他也就能给别人发喜帖了,他问我你什么时候能回来。”
“我一直都没勇气告诉他你为什么走,只跟他说你要去外地学习几个月。结果那天我失控了,我跟他说如果不是他,不是我那个所谓的‘母亲’,我早就和你结婚了。”
“我不该说这些话的,我是个很少抱怨的人,可是那天就是忍不住说了。后来我有点儿后悔,本来他刚刚变快乐的日子,就被我这样给破坏了。”
“那次我才告诉他你究竟为什么走,他什么都没说,只让我去找你冋来,他说如果你不肯原谅我,他就去求你原谅我。结果后来他病了……”
孟晓梵紧拉着韩翼的手,轻皱着眉头看了他一会儿:“想问你件事儿。”
韩翼点了点头,很真诚地看着她。
“为什么不来找我?”孟晓梵的声音控制不住地有些变大,“我在上海再见到你的时候,你知道我有多生气,气到我都不知道自己在气什么。我一直以为自己还在为你当初不相信我、骗我的事情生气,后来我想其实不是,我在气你明明知道我在哪儿却就见不来找我。我对你到底重不重要,你的尊严就这么宝贵?哪怕是你做错了事情,就不能为我低一次头吗?”
韩翼直视着孟晓梵的眼晴,声音颤抖:“谁说我没去找你?”
孟晓梵瞪着眼睛看着他,很想知道他要说些什么。
“你这丫头脾气犯起来还挺大,反正我发现了你是天不怕地不怕,生气了拿包就走,一分钟都不留!你走了,我跑去你们家找你妈了,她说你这丫头就是为了躲着我才不告诉他们你在哪儿,说你到了一个地方会向他们报平安。”
“我连着去了很多天,你妈都支支吾吾的。我估计也是你交代的,你肯定是还在生我的气。”
“我那些天就跟个游魂似的,一回家什么都不干,要不就坐在电话旁,要不就盯着手机一直看到自己犯困坚持不住了。晚上经常睡着睡着就醒了,总觉得是你打电话来了,拿起手机来一看却什么都没有。”
韩翼说完话从自己的内兜里掏出钱包来,钱包里放着一张被叠得四四方方的纸:“你这丫头跑去当乡村教师,写个课程表还画这么多猫啊狗啊的贴在墙上。”
孟晓梵低头看着,那张纸是她在那个小乡村当老师的时候画的课程安排表,上面清晰地写着她几点升国旗,几点带小朋友们做早操,几点到几点上什么课。每次回到那间小屋子看着那张课程表她就会忍不住画上几笔,几个月下来,课程表四周让她画满了各种图案。
“你……真的去了?”
“我现在哪儿敢骗你啊? 一生气拎着包说走就走了,不知道跑哪个小山沟一躲,让人找都没地方找去,能急死谁!”
孟晓梵敝了撇嘴没说话,脸上却挂上了微笑。
“那间小屋子有这么大吧?”韩翼在四周比划了一下,“我看不到十平米,只有一个窗户,挨着那个窗户拿土砖砌了个炕。那炕上还摆了个木头桌子,小红说你就是在那个桌子上给他们批改作业的。我在那个小屋子里住了一宿,最棒的地方就是能躺在床上透过窗户看见天上的星星。夜晚的星星特别亮,现在偶尔还能想起来,我躺在你那个炕上盖着你的被子,不知道望了多久的天才睡着。”
孟晓梵笑起来,一下变得很开心:“你见到小红了?你还住过我那间小屋子?其实我最喜欢坐在外面的土墙上看星星。”
“嗯,像你的风格。小红的父母人挺好,挺朴实的一家人,小红还有个姐姐上中学了。我跟他们说是来找你的,他们都对我挺热情的,弄得我还有点儿不好意思。说实话,那地方真的梃偏远的,真不知道你究竟是怎么找到这么一个地方的。坐火车到那站只有我一个下车,那村子离车站我看也得有几十里,我都不知道走了多久,反正是从天亮走到了天黑。我一跟上都在想见到你的时候,你会是什么反应。你肯定会先骂我不理我,我就不说话让你骂,然后你肯定会发脾气轰我走,我就是厚着脸皮不走,急了我就说又不是你家,我想在哪儿就在哪儿。”
“干什么?打算找我耍赖闹脾气去的?你在上海的时候可不是这样啊,我看你给自已设计的出场和台词挺八面威风的。”
“上海没办法,那真的是你家啊,你轰我走,我也不好赖着不走。再说了,我哪儿威风了,还不是在你们家门口装成卖盘的蹲了三小时,快给我冻死了。”
韩翼手插在大衣兜里,一直低着头:“其实还有件事情想跟你说,本来以为你知道的,我想你肯定会问我,结果你一直没问,我猜也许你不知道。现在心里有事儿不敢瞒你,也不想瞒你。”
“什么事儿啊?”孟晓梵看着韩翼犹豫的样子,实在有些好奇。
“这一年的时间我总是觉得忽快忽慢的,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想着你一分一秒都特别难熬,可是在工作和照顾爸爸的时候就觉得每天的时间都不够用。”韩翼的脸上露出点儿尴尬的笑容。
“这其实没什么可拿出来说的,我只是想让你放心,我不想我们之间因为过去的这件事儿再有任何芥蒂。我想让你从内心原谅我,我真的想好好和你重新开始。从我们认识以后,好像我每个窘迫和危难的时刻都是你陪在我身边,我只要一看见你心里就觉得踏实,每每想起你说要保护我的那些话,我整个人都轻松了。”韩翼说话间表情略带凝重,孟晓梵看着他,心里七上八下的。
“是真能让我放心的事儿吗?你干什么了?犹犹像豫的,到底想说什么?越听越听不明白了。”
“看来你真的不知道,是不是你走了之后就一点儿都不关心我了?”
“我那时候脑子里一想到你就生气,我还关心你什么?我巴不得把你给忘得一干二净的。可是你就是在我脑子里盘旋,嗡嗡的,怎么轰都轰不走。”
韩翼对孟晓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