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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夏无语,嘴角狠狠抽了抽。
但现在变卦来不及了,沉夏无奈,只好跟着她们先去了学校剧场的后台。因为化妆间有不少隔间,沉夏一向喜欢低调,就带着甄几珂进了最里头一间。
沉夏皮肤好,白皙的还没有鱼尾纹,甄几珂一边给他化妆一边撅嘴,这人脸蛋水当当的,弹性十足,真是越看越想掐!
用了BB霜就只画了道眼线,透明的裸妆就算成了。
甄几珂又给他把头发顺了顺,沉夏清爽的短发搭配上这身全黑收腰的制服风衣,只有瞎子才能抹的开眼。加上他今天摘下了眼镜,这纯净无垢的一张脸怎么看怎么勾人心魂。
最关键的是他这双眸子,琥珀般澄净透亮,一丝狡黠下带着一丁点淡然和天真,看似毫无波澜,平静无波,但只要不由自主地被他吸引,慢慢靠近,会发现这一泓清波下闪耀着的纯洁,足够让黑暗也为之沉沦。
活脱脱的……是没有被星史郎毁掉之前的,那个皇昴流。
因为形象需要保密,沉夏没法出去看节目,可是她们还不让他见希声,这让他不可理解了。最后只好不悦地杵在了幕布后头,挑眉瞪着甄几珂——哼,算了,总算识相,还知道我想看小萌的演出。
天降美萌排演的这场,是有好几段cosplay组成的,杜小萌和聂浚伟的排在中间,最后压轴的是沉夏和希声。
沉夏讶异地注视着舞台上熄灭的灯光,和突然投递在一人身上的那道白光。眨了眨眼,忍不住噗嗤轻笑一声,没想到聂浚伟戴上长发和狗耳朵,还挺可爱的呀。大概是对自己那身过于宽松的红色狗妖合服有些不满,表情那叫一个纠结和郁闷,嘴角不屑地挑起,那高挑的眉梢和欠揍的眼神,倒还真符合这个角色的特征。
他此刻正交叉着胳膊,大大咧咧蹲在一块石头上,看着地下河流中的小鱼。看了一会,脸上的表情温和了一些,眼珠子跟着鱼儿来回移动。
忽然,从黑暗处走出来一个人,手执弓箭,面色悲愤,朴素的女巫装束,长长的青丝束在脑后,眼眸冰冷地扬起弓箭,毫不犹豫对准了他。
没错,聂浚伟扮演的不是别人,是戈薇穿越时空遇到的麻烦半妖犬夜叉。
而杜小萌扮演的,是他这辈子的宿敌和伤痛——桔梗。
他们的整段表演没有一句台词,但女巫和狗妖无声的对峙在静谧的空气中冷凝成了一道道火光。
就在女巫拉满了弓,要用箭封印他的那一刻,不知是谁配的乐,响起的是《哀歌》。
狗妖似乎无法相信,女巫真的会对自己射出这一箭,带着最后的哀伤和不可置信,直直凝视着她。她也一动不动的……凝视着他一点点黯淡下去的眼。
幕布拉起,聂浚伟似乎还不能从这一幕中走出来,他在刚才有一种强烈的触觉,用这种绝望和悲恸射出这只箭的不是桔梗,就是小萌。
恍恍惚惚地走回后台,聂浚伟听不见别人打趣自己表演很出色的话语,目光追随着小萌的身影,一双腿由不得自己控制的,追了过去。
轮到沉夏上台时,他这才意识到一个重要问题,问甄几珂:“我的台词是什么?跟他们一样,也是无声表演?”
甄几珂怒了努嘴,笑:“嘿嘿,你自己临场发挥么。”
擦,这个策划人也太不负责任了吧!
可已经没时间多想,他就被推上了台。这会儿台上的灯光更暗了,沉夏眯起眼睛,就见一身地龙装扮的希声已经站在了台上,带着星史郎那一贯捉摸不透的浅笑,灼灼地遥望着自己。他们身后的背景,是坍塌残缺的东京塔,还有那——
银白荧光的逆五芒星中,漫天飞舞的细碎樱花。
星史郎最后的结局,是死在了皇昂流的怀抱里,以及那最后未能说完的三个字。风太大,谁也没听清,他到底说了什么。
台下的众人都屏住呼吸,看着气场如旋风般陡然滋长起来的两个人,他们一个真挚而悲伤,一个内敛而冷酷。
希声的眸子戴上了美瞳,有一只是淡淡的瞳仁颜色,在那抹似有似无,冷淡的笑容下,他抬起手,点燃了一根mildseven。
沉夏轻轻蹙眉,倘若昴流能再来一次,他此时此刻会说些什么呢。
闭眼,再缓慢地睁开……他用自己的血使出了最后一个阴阳术。没有唤他的名,没有看他的眼,带着嘴角宛如樱花瓣凋零的笑,一只手插入了他的胸膛。
“这一次,我不要等你先对我告别……既然你早就设计好了,我们的结局……既然这是注定的命运……”
星史郎冷然瞪大了眼,嘴角依然是那,“你……”
昴流把手从他身体里抽出,执起他的手覆盖上自己的胸膛,“你看,我们都是一样。”在于星史郎伤口一样的位置,他的鲜血也在汩汩流淌。
心底却在喊,靠,甄几珂给他的这个人造血血袋也太黏了吧!
“不!昴流,为什么要这样?与你无关的呀!”星史郎想要止住眼前的血流,但发现却无能无力。
“你总是想着要逃避,一直以来,逃避的那一个总是你。现在……你终于没有办法逃了……赢得人,是我。” 昴流俯身把他推在地上,执着地问出最后一句话:“我一辈子都为别人而活,只有这一次,我累了……我想试试自私的感觉,是不是就不痛了。”
星史郎抚摸着他的脸,想要张开嘴说些什么,却终究什么也没说。
昂流只静静看着他,嘴唇微启,从喉咙底发生低低而清朗的三个字:“……我知道。”
两人相拥而闭眼,看得发呆的后场人员迟迟才反应过来,拉下了幕布。
随后,是疯了一样的惊叫声和掌声在剧场里回荡,其中,还夹杂着某些人低低的抽泣声。对于沉夏和希声擅自修改掉的经典一幕,她们更多的是酸涩的感喟与激动。
沉夏过去一直为那个结局而如鲠在喉,这次能找到机会亲自篡改一把,也算了却一桩心愿。撇开周围那些惊羡的目光,他拉着希声去后台卸了妆,脱下那身衣服,终于痛快舒了口气:“哎,还是自己能把握住的人生最好啊。”
希声笑着取下美瞳,倒在他肩膀上,“哥,你演的太逼真了。”
“是么?你还不是一样的入戏?”沉夏扯了扯他的脸,“可能是我们改天换地的心性天强了,臣服于命运的人,迎来的总是悲剧。哦对了,我刚才看聂浚伟追着小萌出去咯,你猜他们会怎么样?”
希声皱眉想了想,“聂浚伟刚才应该是彻底开窍了,我看,这次没问题了吧……”
后台,一间无人的置物室内。
聂浚伟拉着小萌的腕子,好久没有动弹了,视线停在小萌因为刚才自己的拉扯露出的半边锁骨和粉白的脖颈上,下意识地咽了口口水。
小萌偏过头,把手挣脱出来,“聂学长,那枚戒指我按照你的要求戴过了,昨天也还给了你……现在,我们好像没什么可说的了吧。”
“不,我还有话要说!”聂浚伟上前一步,又抓住他的袖子,“我……你……”
等了他好久还是没听见什么意外之外的话,小萌垂下头,重重叹了口气:“算了学长,不用觉得对我有什么愧疚的,对了……还有样东西也应该还给你。”他从裤子荷包里掏出一颗纽扣,放在他掌心里,“是两年前,我在银座门口捡到的,你跟那群人打架时,不小心扯掉的……”
聂浚伟愣了一愣,回忆起来自己曾经的校服上确实是这种纽扣,“怎么那天,你也在吗?”
“嗯,那天……有几个小混混找我的麻烦,大概是看我太瘦小,觉得我好欺负,想要我身上的钱和名牌手表。旁边那么多人,没一个上来帮我的,只有你,冲出来就跟他们打了起来。你别着急解释……我知道,你不是故意救我的,当时你好像醉了,不过我却记了很久。”杜小萌此时笑得很平静,“后来我老缠着你,我觉得你总有一天会想起来吧,但你还是没记起,或许……你当日就只是心情不好,碰巧和他们打了一架,碰巧救了我。”
聂浚伟真想敲他的脑袋,“我记不起来,你可以说啊!”
杜小萌摇摇头说:“不,后来我才知道,那天是你妈妈的忌日,难怪你心情会差,我怎么……可以为了提醒你,就去揭你的伤疤呢。”
“好了,说出来我轻松多了。我是喜欢你,可是你不喜欢我么……我知道的。没关系,聂学长。”杜小萌拍了拍他的肩,反倒是安慰起他,说完这句话,潇洒地走了。
留下聂浚伟一个人看着纽扣发窘,好长时间,他才抬手打了自己一下。你蠢死算了,不是决定好了么,怎么好好的机会又浪费了!
他从来没有这样逊过,莫非是因为真的在乎了,所以才这样紧张吗?
聂浚伟烦躁地挠了挠头,沮丧地握着纽扣回去换衣服。
第二天,沉夏和希声已经不需要再来学校了,但莫云海还有些东西放在学校,也许能有什么线索,他们决定一次性拿走。
沉夏打着哈欠,半靠在希声身上,站在学校大门对面,指甲划过他的掌心,“你说,我们要不要去问问小萌。”
希声翻了个白眼,“你拿他当儿子了啊?就聂浚伟看到那些照片那天,我看他就震撼的不得了了,小萌偷吻在休息室睡觉的他,却被陆涵偷拍了,作为威胁他的把柄……不过么,这照片照的挺有水平也挺唯美的,聂浚伟当时就傻了……但是没什么不良反应,丝毫没反感。我又添油加醋,说小萌为了不让陆涵公布这照片,影响他被保送大学的资格,才委屈了自己。他本来就对小萌有情的,这还不彻底醒悟过来?”
“这样啊,哎呀不行,我还是不放心……”沉夏拿出手机,想打给小萌打,希声忽的把他的胳膊一扯,摁住他的头,两人躲在了树后面。
沉夏正纳闷,就见聂浚伟骑着他那辆铃木隼飞驰而来,嘎吱,停在了校门口。
他取下头盔,张扬的短发飞舞着,伸长了脖子,往前后张望着。
“哦,他是在等……”希声捂住沉夏的嘴巴,让他别出声,两人就头挨着头,躲在树后看。
过了大概四五分钟,聂浚伟的眸子焕发出了一丝光彩,离他四五米,杜小萌背着书包从东边走了过来。
杜小萌发现他对自己招手,有些讶异地走上前问:“聂学长……你,找我么?”
聂浚伟深吸了一口气,好像是要说什么,可憋了半天,愣是没挤出来一个字。杜小萌耐心地等了半天,见他扭过头去不知道在想什么,心里多了点恼怒,抬脚准备要走。
聂浚伟一看急了,伸手把他腕子一扣,往后用力一拉。本意只是不想他走,但他力气多大啊,杜小萌冷不丁被他一拽,一扬脖,直接就趴进了他怀里。
说也说不出来,聂浚伟瞅着他那薄薄水润的嘴唇就蓦地感觉喉头发干,干脆一横心,低头把自己的嘴巴压了下去。
温热的双唇相互碰撞,杜小萌霎时就定住了,扑扇着眼,大脑无法发出任何指令。
聂浚伟害怕自己的意思表达的还不够明显,就伸出舌尖舔了舔他的唇瓣,抬起头后又亲了他一口,才红着脖子说:“小萌,这是我的回答。咳咳……至于保送去大学那件事,你根本不用担心,我自己考也能考上,他们爱取消就取消啊!”
杜小萌沉默了半晌……木然的,恍惚的,咬着嘴唇点了点头。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