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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沿着被刺穿的地方迅速染红藤蔓,染红那些牵着藤蔓的根根细丝。
细丝另一端的几个人缓缓从伪装中现了身。
双真不安的动了动,全身立刻尖利的疼痛起来,让他双脚一软跪倒在地。
“别乱动。”蓝依冷笑着走到他面前,“这可是浸过毒的东西,嗜血得很,双真殿下小心还没毒发就失血过多而死了。”
双真环顾围绕他的人,语带自嘲:“倒没料到你们竟会联手。”
这几个人,正是平日里勾心斗角的宫妃们。
一个人拉了拉手中的细丝,惹得双真皱起好看的眉。
“平日争宠是小事,如今外敌当前,当然要同仇敌忾!也只有你……哼!”
“是。”双真老实的点头,“我也是笨,早该学学风炎陛下,绝不低估自己的敌人。”
“啪”的一声脆响,蓝依一个狠烈的巴掌重重甩上双真的面颊。
他的脸立刻红肿起来。
“陛下?你倒叫的顺口!贱人!芸真是瞎了眼才留下你!”
双真不语,心里大大点头。
比起真心爱着芸的这些人,他的确太没资格。他只懂苟且偷生。
“你们……想如何?”他不想多说什么,直接让他们挑明来意。
“当然是救芸,助他夺回帝位。”蓝依骄傲的抬头。
“我有用?”
“当然,”她笑的极为轻蔑,“你可是他唯一召去侍寝的人。”
双真突然特别想笑。
在对他的作为大肆讽刺了一番之后,他们竟又如此理所当然的要利用这一点为他们效力,助他们达到自己的目的。
无论如何,他们都是那几个忠贞的妃子,而他,不论做了什么,也不过一个背叛的下作之徒。
也无所谓。
“你们要我刺杀他?”他淡定的问。
“是。”
“不怕我失手?”
“总比不试的好。扰乱他,我们就有机会。”
好,也就是说,他的死活他们是不会管的了。他苦笑,真真后悔了自己的轻忽。
也无怪他不曾留心太多——以前他们是不会来招惹他的。一是因为力量不够,不联手他们不会有胜算的机会,而从来都在暗地里争宠斗艳的他们是不会达成协议的;再者,他们也都知道,他不爱芸。
可笑吧?他们一边咬牙切齿的指责他的不爱,一边又为此暗自窃笑,万分庆幸。
这不就是人嘛。总是自持着清高的理由去鄙视俗物,总不肯成承认自己才是那个最不能免俗的人。迫不得已?不,世上没有真正的迫不得已,做便是做了。
“好。”他点头答应,“你们要我怎么做?”
一个妃子鄙夷的看着他,仿佛巴不得离他远远的免得脏了周身的空气,“看吧,我说过他为了活命什么都会做的。”
双真忍不住轻笑。
蓝依发了话:“现在还不是告诉你具体计划的时候,反正你也跑不了了。”她挥了挥手,所有人都撤了施加在细丝上的力量,藤蔓瞬间化成尘埃,冰蓝色的雾气轻飘飘的沉淀入土。
“我们会再找你。”丢下这句话,几个人不再看他一眼,转身飞出长廊,留下浑身是血的双真跪在原地。
他苦笑——他们明知他是要去侍寝的还留下这么明显的伤痕,让他怎么解释?
一双玄色赤边的长靴停在他面前,长袍的下摆微微翻飞。
他抬头,看见那个一头赤发的俊朗男人。
“风炎陛下。”他脑子里有些空荡荡,只知道硬生生的唤一声。
“嗯。”他淡淡的应,“休已经去找解药了。”语气无所谓的好像平日与他闲谈一般。
“哦。”他呆呆的,任他把自己抱起朝寝宫走去。
他……从一开始就在了吗?
那也一定听到了——
“陛下……很抱歉……”
“小伤口而已,不会留疤。”
他依旧只会愣愣点头。
他一动不敢动,老老实实地待在风炎怀里,一双眼呆滞地盯着他耳边交缠不休的红发在清幽的风中飞舞。
很长的沉默。
“……下次留心一些。“
“是。”
牢
“你最近身体不太好。”
风炎拿起一件睡袍松松散散的套上,边走向按桌边随意的说道。
双真也坐了起来,披上外袍,伸手将长发拢在身后。
……出了好多汗。他掀开帘帐,让清风吹散帐内浓郁潮湿的暧昧。
双真这才答道:“兴许是毒没除干净。休总管找来的药毕竟不比原配的解药,总是有些瑕疵。”
风炎没有说话。
这个解释是有些假的。像风炎这样的人怎么也不太可能会允许这样的事情。
他不说话,只是有一种可能——他或许已经猜到他刚刚情况不太妥的原因了。
为什么风炎不挑明?
当然是不想。双真的身份一直只是一个侍寝的人,有了嗣元的话情况便大不相同了,他将成为拥有他血脉的人。他们的关系将会变成如何,还得看风炎的意思。
实话说,双真心里是极忐忑的。
风炎静静坐在案桌边上,手里捧着一叠厚厚的文书专心的审阅。真是个勤劳的天帝。也不是说芸懒惰,只是他从不会像风炎这般,晚上还会从床上爬起来理政。尤其是在翻云覆雨之后。
双真瞧了他片刻,目光又渐渐的有些迷离。
糟,想到不该想的人了。
他推开锦被,往窗边走去。
帝宫的夜一向是寂静的,或许……也是有些凄清。寝宫外有漂亮的参天巨木,是代表天帝的银色光辉——棕灰色直挺的树干上有淡淡的银色纹路,微光在暗夜中淡淡扩散开来。
第一次来帝宫的时候他还好奇过,这样一个通天高大的树木,是靠着多么强大的根基生存?它也是从很小很小的时候开始成长的吗?他在物竟天择的的宫里失败了多少次才达到了今天的境地?或者,他一开始便如此强大?
“身体不好就先睡吧。”身后的风炎突然从文书后冒出一句话来。
双真摇头:“也不是很困。”
风炎放下了手中的事,也踱到了窗边,顺着双真的目光看向那棵银木。
“你想不想见芸帝?”他突然开口问道。
双真楞了一下,“为什么?”
他不回答,只是问:“想吗?”
是因为意识到嗣元的原因吗?
他不知道,却不敢不谨慎的去应付他。
双真抬头注视这个威严的男人,尽量让语气显得平淡:“我可以吗?”
“可以。”他面无表情的点头。
他并不是第一次进帝宫的天牢。很久很久以前,兴许是一百多年以前,他还很小的时候来过。
那时候父母都还健在,弟弟也还没有走失,家里……还很幸福。
先帝领着他们兄弟和父亲来看他们的敌人,骄傲的指着那些拴在光链上的人们对父亲说:“你看,这就是王者的实力。”
他并不记得当时父亲说了什么,只依稀知道,他并不喜欢这个所谓王者的权利。
一直到现在,他还都不喜欢。
他没有想到,那么多年过去了,他又再次来到这个阴暗而丑陋的地方,看着那光链上拴着他最在乎的一个人。
芸是醒着的。
看见双真进来,他瞪大了眼,有些躁动的挣扎了一下,随即脸上被痛苦的表情淹没。
双真步伐异常平稳地走着,甚至连频率也不敢乱了丝毫。他睁着干涩的眼睛看着芸的脸,却避开了他的眼神。
风炎从双真身后走来。
芸嘴角似笑一般抽搐了一下,随即低下了头,再不看他们。
“怎么?芸陛下不高兴我带双真来看您?”风炎笑得温文尔雅,甚至带着一点儿无辜的感觉。
芸依旧没有任何反应的低着头。
风炎走过去,突然在光链上注入了力量,一刹那芸的悲鸣响彻这个空荡的牢房,异样的震颤人心。
双真狠狠地握住手腕,指甲陷进了皮肤里,两耳是一阵阵的耳鸣。
“怎么?还是不说?”风炎悠悠的靠在墙边上,捏住芸的颈项强迫他抬起头。
芸任他摆布的样子,神情却是一如既往的骄傲和不屈。那般耀眼。
风炎有些不悦的松了手,“你的人最近活动可有些平频繁了,若不是念在他们还有用,我会立刻绞杀了他们。芸陛下,你若说了中心魔法我就会饶他们的——别这么狠心,他们可都跟了你那么久。”
芸勾了勾嘴角,给他一个轻蔑的笑,声音却还因为刚才的疼痛要勉强克制才能不颤抖:“风炎,你不用说那些陈词滥调了。你以为打败我就那么容易入主帝宫?你以为,用武力要挟就不会有人反抗?你当王族多少代历史都是白过的吗?”
“好一个忠烈的王族子孙。”风炎嘲讽道,“陈词滥调是吗?那咱们看看能不能说点别的——双真不过来试试?你不是很擅长说服人嘛。”
双真有些麻木的走过来,却一直只看着芸帝不说话,直到风炎的手揽上他的腰。
他僵硬的笑了笑:“陛下抬举了。芸帝这样的人哪是我能说服的。”
“哦?是吗?”他一脸疑惑,“你不是都能说服希夷殿下让你毁掉嗣元吗,这还能难倒你?”
芸帝惊愕的眼终于看向了双真,却轮到双真低下了头。
“他说的……是不是真的?”他语气已克制不住慌乱。
“是。”他干巴巴的应道。
一片死寂,像腐烂的边界里长出的细藤,用力的缠绕,毫不留情的刺穿皮肉,鲜血淋淋。
芸帝忽然发了疯似的企图挣脱光链朝双真冲过来,巨大的痛苦扭曲了他的脸,却比不上他的声音更叫人悲伤。他说不出一个字,只是如野兽一般狂乱的叫着,仿佛要将眼前的人撕成碎片。
风炎及时抱开呆楞的双真,退到一边冷眼看着。
双真两眼无神,只是站着。
芸从不曾那般失去理智。那种痛彻心扉的绝望一下子渗透进双真的骨髓之中,伴随着漫长而撕裂的悲鸣一并埋葬所有柔软。
他第一次……伤他那么深。
等到芸帝终于失了力气,颓然垂挂在光链上时,双真听到自己干枯的声音:“芸,希夷他……没有对不起你。”
芸帝像昏死过去一般,毫无反应。
风炎却搂紧了双真,“芸帝,你可别那么激动,要是伤到双真那可不好办——他可已经有了我的血脉。”
芸帝终于再次抬起了头,眼中却是更深的绝望。
双真不由自主想闭上双眼不看不听,却又咬了咬牙克制住。
“……双真,为什么?”他声音嘶哑,几乎难以辨出。
还是问吗?他不是早知道了吗?“这个时侯,只有风炎能护住我的生存。”
芸帝嘲讽的笑了,“是……他们之中,也只有你……始终不曾爱我……”
“您不是早已料到吗?”
“料到……却始终不肯承认……”
你不愿承认。不愿彻底相信,也不愿彻底怀疑。像他一般,爱也不敢彻底的爱。
“双……你竟如此的恨我吗……恨我父亲毁你全家……恨我抢了你……对你用毒……恨我囚你在帝宫……”
“不,我不恨。”
“是,你连恨也不舍得给。”芸帝抬头看着他,悲戚至极,“双真,你为何如此不顾一切求生,连感情也无?”
双真沉默。风炎转头看过来。
为什么求生?原来求生也得有理由。他的身上承载了多少生命,不应该好好活着么?至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