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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他看清了浴桶里是什么东西了。
大半桶的水里浮着个透明的泛着光的球状物,球里面赫然躺着个粉嫩嫩的婴儿。
双真吃了一惊,“这是……”
希夷点了点头,“是那个孩子。”
一时间双真心里涌起一种微妙的感觉。
这个孩子身体里留的是芸和希夷的血液,是他们两个人的孩子,可双真却移不开眼不去看这个小家伙。
婴儿的眼睛闭得紧紧的,蜷缩着安然躺在球里面,像羽毛一般轻飘飘的浮在水面上,两只小手轻轻握着拳头,护在胸前。小脑袋上有浅色的柔软毛发,让人忍不住想触碰一下。
“为什么要放在水里?”双真不解。一般初生的孩子都是躺在床上吧。
希夷脸色有些黯淡:“你……之前受过不少伤吧?”
双真愣了一下。这是什么意思?
“非遥说本来嗣元在本体外寄养已经很危险,而之前你被刺伤之后为了救他给他换过位置,这已经影响了他,加上之后我的血输送不及时,凛给你用各种药压了下来,这些都给这孩子造成了不小的伤害。所以他才会提前出世,而且,有些缺陷……”
双真心里一紧,“缺陷……是指什么?”
“这孩子现在还很虚弱,需要待在保护膜里在水中养一段时间,而且,他的一只眼睛没有瞳孔。”
眼睛残缺。
双真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
他终究没有将这个孩子保护好……
希夷好像看透了他的心思,对他浅浅笑了笑,“你能护住他的性命,我已经感激不尽了。“他一直以为面前的人是冷酷而胆小的,可世事真的很难料,竟然是这个他素来瞧不起的人救了这孩子。他在望着双真第一次投向风炎的怀抱的那一刹那,终于知道自己错的离谱。然而,他其实还有错的更离谱的事。
希夷重新转向水中的婴孩,话却依旧是在问双真:“你想过回帝宫里吗?”
双真不解:“为什么这么问?”
“双真,芸……他还很爱你……”
说出这句话真是费了他好大的勇气。
在爱上芸的时候,他曾经决定忍受他的三宫六院。他知道芸是一个博爱的人,但他觉得自己不屑去像一个娇气的女子一般争风吃醋,他自认他的胸襟能够容忍做一个君王的宫妃之一,事实也证明,他在这么多年里做到了并且做的很出色。
他不知道的是,他可以接受平等的博爱,却无法接受他爱的人对另一个人如此特别的执着和……深爱。
他在清醒以后的那段日子里终于清楚的目睹了被芸隐藏了如此之久的感情。热烈得几乎要将他烧得尸骨无存。
他再也没有办法说他不嫉妒不在乎。
双真看着他,“你究竟什么意思?”
希夷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只是用着异常平淡的声音在叙述,“芸知道你从没有背叛他以后的反映我到现在还清楚的记得,他又惊又喜,抱着我笑得好开怀……我从没见过他那么的高兴……之后,他陷入了对你的疯狂搜索当中。每天忙得不可开交,晚上他会独自待在你的寝宫入睡——好像那样等你就会回来似的。”希夷苦笑了一下,“自从有人企图绑架我开始芸便在我周围布了大量的守备,我的行动也被限制了……直到后来风炎不知怎么突破了防卫,找到了我,将我带了出去。”
希夷没有告诉双真他当时几乎没有反抗。
他知道自己心里早已经做出了选择。
“你的意思是你希望我回到芸的身边?”双真不敢置信的望着希夷。
希夷却依旧不回答,他笑问:“双真,你平心而论,你真的不爱芸了吗?”
双真沉默不语。
不是已经不爱,只是在决定放弃的时候,早已经把彼此的缘分错过,又拿什么去说爱?
心灰意冷不是一朝一夕的结果,更不可能用简单的爱就能够挽回的。
“双真,你于我有恩,我希望你不要再折磨自己和……芸。”纠缠不清是最痛苦的,他做事一向干脆利落,也不希望这两个人拖泥带水,终是彼此伤害,“双真,你和芸之间,要么老老实实的放下所有顾忌好好爱惜对方,要么……干净利落的斩断。”
希夷终于正面看向他。
双真他望着希夷晶亮而柔和的眸子,竟生出了奇怪的感觉。他甚至觉得这些话由希夷说出有一种难言的力量。
斩断……
希夷看着双真,想起了日夜守着他的那两个人。双真比他受过更多苦难,却也比他幸运很多。
“回去……”双真喃喃的重复着这个字眼,“你知不知道……”他突然苦笑了一下,问道,“你知不知道,蓝依已经死了?”
“知道。”希夷平淡的答道。蓝依是个鲁莽的女子,却比他更敏感的早察觉了芸对双真的特别,他从来都不屑与那些喜欢争着芸的宠爱的人为伍,如今,他却有些羡慕蓝依,至少,她在走之前终于在深爱的人心里占了重要的一席之地。
以芸的个性,会一辈子都忘不了一个对他用情至深,为他而死的人。
双真干涩的声音响起,“那你知不知道,是我亲手杀了蓝依,斩下了她的脑袋?”
希夷大吃一惊,愣愣的望着双真。
看来是不知道。
双真叹了口气。
好像……他和芸之间只是场孽缘,每次以为有了一点点可以回头的机会,却总是有新的阻碍横在两人之间。
仿佛注定了背道而驰。
希夷却回过了神,只是叹了口气:“不管怎样,我都希望你回去一次……”
“双真!”一声惊叫自身后传来。
双真一回头,非遥已经跑了过来。
看来他们办完事了。
非遥惊喜的看着他:“你醒了?太好了!感觉怎么样?”
看着非遥如此紧张,双真忍不住笑道:“我没事,就是有点虚……还有点饿……”
非遥笑得眯起了眼,“我们出去办事的时候顺便带了点吃的回来,走,我扶你进去。”
双真任由非遥把他扶着往里面走,抬头看见风炎靠在门边上微笑地看着他。
“好点了吗?”他的声音显得平和,双真反而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个人。
他点了点头,“好多了。”
“没事就好……”
双真经过的时候,风炎微微抬起的手不经意的穿过了他的发丝,叹息的声音钻进了耳朵里。
风炎看着院子里坐着的希夷,声音一反刚才的柔和。
“我希望你记住,如今你和我们是同一条船上的人。有什么事……可千万别自作主张。”
“你放心,我清楚得很。”
第三十三章
帝宫的夜空好像就是格外的不同。说不明白它是更绚丽些还是更清冷些,帝宫的华灯遮盖了属于星空的光芒,远目看去一片苍苍茫茫,感受不到明天。总好像待在这样的天空之下人都会变得寂寞一些。
或者说,是只有他自己觉得寂寞。
即使不愿承认,但芸知道自己是在寂寞了。
少了某个人的宫殿显得那么残缺。即使在过去的日子里他几乎很长一段时间才会看到他,但他至少知道他在身边,至少他哪里都没有去。
其实他对双真下的毒早已经解了,这个他应该能察觉到。那之后双真依然没有离开帝宫,他其实很欣喜。只是这种欣喜在双真长时间的冷漠之下被彻底磨灭了,他的心里只记得那个人还是不爱他。
好像即使锁在身边百年,他依旧没有懂这个人。
双真竟是爱他的。
他为了他接近风炎,为了他救下他的孩子,为了他承受他想也不敢想的危险和屈辱。
他几乎要因为双真疯了。这是一个怎样的人?既然爱,为什么不告诉他?为什么要任由他们互相遥望如此之久,直到走到如今这一步?
芸在这段时间里不断的被狂喜和痛苦反反复复的熬着,焦急却又无所适从。
一个人突然打断了他的思绪。
“芸陛下。”那人行了个礼,冷静淡定的声音格外清晰得划破所有不合宜的伤感。
芸没看他,语气居高临下的道:“什么事?”
“刚刚碰到一位大人,让我禀告您蓝依殿下的遗体已经在祭坛安放完毕,只等您决定安葬仪式的时间了。”
“好,我知道了。”芸忆起蓝依,心头有些乱了。他克制着,并不看向面前的人,“其他事呢?你总不会是为帮传个话来的吧?”
“我只是想跟您商量一下我们的计划。”回答的人依旧冷静,看不出一丝情绪的起伏。
“你放心,“芸语气轻嘲,“我答应过你把他抓到交给你就不会食言。”
“我相信芸陛下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我只是希望一切能够万无一失。”
芸终于转头看向面前的人,“我一直不懂,你明明在风炎身边待了那么久,为什么反而要背叛他再将他捉到身边?这样有什么不同?”
风炎的总管——不,应该说是前总管——休,一脸理所当然的微笑:“当然不同。那之前,我是他的,但若他被我抓住,就变成他是我的了。芸陛下,这点道理你应该比我清楚得很啊,不然当初你为什么不是待在双真殿下的身边,而是把他抓到宫里来呢?”
“我的事不需要你评头论足。”芸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低声喝道,“即使你背叛风炎帮我夺回帝宫,也希望你记住自己的身份。”
休淡淡应着,“属下记住了。”
就在这时,一个诡异奇怪的声音响起,芸皱了皱眉,那个人……竟在这时候来吗?
几乎就在下一刻,一个黑色的身影停在了他们面前。
芸难掩心中的不快。
这个人一定又是横冲直撞的过来的,完全无视他帝宫的守卫,若不是确定他对帝位无意,他一定会想除掉这个人。
虽然不满,但该有的礼节还是得有的,毕竟他如今还需要这个人的帮忙。
“门主还真不是常人,竟然挑了这样的时间过来。”芸帝稍稍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
雷门门主微冉似乎完全没有把芸当一回事,无所谓的应道:“没什么特别的,趁着煌睡着才出来而已,这事我不想让她知道。”
“哦?”芸略有些吃惊,“您打算一直瞒着煌夫人吗?”
“这你不需要管,只要把人给我就好。”
芸倒也不想管雷门的事。他不再问,转头对休道:“你回去吧。我还有事要办,你想商量什么的话明天再来找我。”
“那属下告退了。”休微弯腰向二人行了礼,静静的退了下去。
休看见芸领着微冉往地牢的方向走,不禁有点好笑。如果那个人在,一定会嘲笑芸帝是个靠贩卖人口拉拢同伴的人,然后鄙夷地说这么不靠谱的方法他绝不会用……
……好吧,他不得不承认,他有点想念他了。
休忍不住抬头看向天空。
他的目光像是可以穿透层层迷雾、探寻到宝藏一般的清澈,淡淡的扫过每一片有繁星坐落的黑暗,仿佛即使是天际也遮不住他的眼。
他闭了眼,轻叹了一声。
应该快了吧,风炎。
日子好像又恢复到了无所事事的养伤。
唯一不一样的是屋子变小了人却变多了,本来只适合一人住的房子里硬是挤下了五个大男人和一个小男人……好吧,应该说是一个小婴儿,还是一个爱哭爱闹的小婴儿。
风炎、双真、非遥、奇然、希夷围着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