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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我一个人?”他不平的问。
问题空荡荡的飘在屋子里,无人回应。
风炎笑看他,一脸无辜。他说过他不能出去的吧。
双真置身事外的捧着茶喝,一派悠闲。没法子,不能使用力量又不是他的错。
奇然看向最后的希望。
非遥无能为力状的摇头,用下巴指指风炎。他可是肩负着从某人手里保护双真的巨大使命的,怎么可以走开?
奇然咬牙,“好,我去!”
“要快点,不然天可要亮了哦。”非遥在身后提醒。
行,就他命苦还不行吗。
奇然一肚子怨气的奔出去,消失在黎明前的暗夜之中。
艳阳高照的一天。
天很遥远,浅淡晴朗的蓝色,万里无云,提醒着帝都的人们秋季即将来临。虽然帝都的四季不甚明显,但人们还是会计算着日子。因为若不数着变化的时间,生活便仿佛会流失在一成不变的繁华、安宁和忙碌之中,无所差别得令人有些微的麻木与茫然。
于是节日在这种时候显得尤其的重要。一年一度盛大的庆典都会在秋天来临的时候举行。当帝宫里华美的银丝树结出漂亮透明的果实的时候,会被摘下来作为奖品等待庆典上表现出众的人前来领取。
这种果子虽然是上好的药材,有提升力量的功效,倒也不见得有多珍奇,只是一种象征,和一种太平的祈愿。
帝都里一片热闹的景象,很多人都在为了庆典而忙碌。偶尔有人谈起昨夜城外惊心动魄的乱战,也只是玩笑的调剂,饭后闲余聊一聊,并没有人真正在意。
相比起外面的嘈杂喧嚣,这所有些简陋的小屋里一派安宁,静的让人不忍出了一点大的声响,怕吵醒了睡梦中的人。
经过了一晚噩梦般的折腾,体力透支的双真沉沉的睡着。
阳光透过木制的窗洒下来,温暖的让他苍白的脸上终于浮现了一丝红晕。窗棱的影子照在他纤细的颈项上,沿着温和的线条曲折蜿蜒。
细细的鼻息安详的如婴孩一般。
风炎几乎忍不住想伸手碰碰这个搅乱心神的人,可又怕扰了他的睡眠,硬是收回了手。瞻前顾后的感觉陌生而令人烦躁。
昨夜也是,非遥闯进来的时候他深知自己是失了平日的冷静的。怪只怪双真不该做那样的假设,让他应接不暇。
想起那人的冷淡、安然、倔强,他心里百味沉杂。不禁叹笑,风炎,你也有今天。
他踱到院子里,坐在石凳上赏着这帝都的万里晴空。
干净如洗,没有染一丝尘埃。
空中隐隐传来一声细微的低鸣,不细听几乎辨不出,风炎勾起一抹笑,轻声念起了咒。
一片尖细嫩绿的叶子突然出现一般从天而降,轻飘飘落在他手里。
风炎默默的解读,然后随手一挥,叶子便如烟雾一般散了开来,完全没了踪影。
“帝宫里的消息吧?里面果然还有你的人。”非遥懒洋洋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初生
非遥坐到风炎对面,“你的余党还真多,怎么铲都铲不干净,真不愧曾是边界响当当的人物。”
“多谢夸奖。”风炎应承着,“你也不差,我还在位时你可帮着芸帝给我惹了不少麻烦。下蛊、挑起暴乱,这些都是阁下的杰作吧。”
“好说。”非遥笑道,“既然这么不喜欢我,怎么还让我住下?”
“不喜欢归不喜欢,总不能因此误了事。我始终受了伤,你在的话,至少可以保证他的安全。”这种时候没什么可逞能的。
这个他,非遥自然知道指的是谁。
好吧,看来他们得暂时当盟友。虽然不甘愿,但现在也不是任意妄为的时候。
打定主意,非遥问道:“我猜,刚才的消息已经告诉你了吧——浅昔和凛……已经被芸帝抓走了,接下来怎么办?”
风炎冷哼一声:“他手里有人质,我们何尝又没有筹码?除非他不打算救回自己的妃子和孩子了。至于双真那边,当然要瞒到底了。”他略有些揶揄地望了非遥一眼,“你可别再想昨夜那么鲁莽了。”
非遥气结,却也没反驳。昨天他确实鲁莽了。只一心想让双真跟他走,完全没有考虑太多。若不是双真提起,他还回不过神来要瞒他。还好他反应及时。
瞒不过的话,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事来。
那人的脾气……他看了那么多年,自然是再清楚不过的。表面冷淡,嘴上也从不肯服软,可心里又总是牵这挂那的,让人不知道该拿他怎么办才好。
两人都沉思着,仿佛当对方不存在似的自顾自的悠闲,可谁又都清楚对方的一举一动。
注定会是敌人。
因为他们都不会是轻言放弃的人。
风炎对这个少年的欣赏同时也增长了他将其视为敌手的警戒心,以及,一丝丝兴奋。
不过,他心里又清楚得很,就感情而言,他要打败对手的并不是非遥,而是双真本人。
一声痛苦的喊叫声猛然从屋里传来,两个人都惊了一跳,二话不说直冲进了屋内。
疼痛像躲在乌云后的雷电,隔着柔软的黑暗倏然击中身心,毫无预兆。它总喜欢挑选最安心最温暖的时候来临,再松懈的神经上狠狠的蹂躏,肆意挥刀。
黑暗包容一切,沉睡给了疲倦的心脏一刹那的遗忘。可是噩梦随之而来,从黑暗之中澎湃着涌出,让人退避不及,只能绝望的承受每一声尖历的惊叫。鞭笞、撕裂、冷嘲热讽。
蓝依指着他疯狂的大笑。
“为了活命,你什么都肯吧?背叛、不知廉耻、冷血,甘心躺在任何一个人身下是不是?”
不断的唾骂瞬间变成了四散的血滴,蓝依的头颅突兀的滚落。
可是笑声没有停止,刺穿耳膜。
双真知道这些都不是噩梦。
真实的罪好像虫子一样从脚心钻入,一直在血液中蠕动着爬窜到头顶,毒素麻痹了他的神经。掌心、胸口、咽喉、双眼,他的身体隐隐的为所有流过的鲜血疼痛到战栗,不论是他的还是别人的。
那一种粘稠的代表生命的颜色,随着他冰冷无泪的喘息从身体深处流失。
他清楚的知道,当他在年幼的时候决定为了生存而不顾一切时,他就丢失了自己。
什么都不是他。
那个躺在满地的尸体之上昏睡的不是他,杀红了眼的不是他,因为饥饿而吞下不知名的肉块的不是他,那个被人压在身下勾起唇角的不是他,还有,那个爬在地上仰望着一星一点火光的人也不是他……
都不是他。
他什么都不是。
无爱。
无恨。
无欲则刚。
他是没有心的双真。
他以为他的冷血一定都会将身体冻结了。
可是心口传来一丝温暖。
一丝连着一丝,源源不断的传来,逐渐变得深厚,热度浸透在每一个毛孔。
温柔熟悉得好像初生时的感觉,安全,宁静,纯洁。
可是又不一样。
痛楚也依旧强烈,像在斥责着他于这份纯净的不配。心口痛得让他恨不能撕烂了咬碎了自己。
可是他却不愿停下这份温暖。
痛,热。
挣扎不断的痛和热。
好想要死过去一般。
不要。
不要死。
他应该逃掉。
“双真……”
谁?
“不要乱动……”
谁在叫他?
“该死!不能止痛吗……”
痛。真的好痛。停不下来。
“乖,不要咬,会受伤的……”
“风炎,你想想办法呀……”
“你闭嘴!”
好吵……头都要裂开了……
口中突然弥漫了血腥味。温暖、熟悉、微甜。
咒语一般唤回了他的神志。双真眼前一下子清晰起来。
他坐在盛满了水的浴桶里,嘴里不知咬着谁的手,血滴落入水中,晕成一朵朵绚烂的莲。那人从身后紧紧拥着他,也禁锢着他无意识挣扎的双手。
眼前的人赤发飞扬。他俊逸的脸庞绷得极紧,手执着一根同样血红色的光柱。
眼前仿佛被染成了战场,遍布鲜红。
他是那个被俘虏的败者,等待着罪罚。
面前的人神情如此严峻狠厉,双真的眼睛却是安静的,定定看着那个人没有一丝犹豫的将光柱刺入他的胸膛。
疼痛割入五脏六腑,深入骨髓。
他听见了自己溢出喉咙的尖声哀鸣,无法控制。
有温热的液体自后方滴落在他的脸颊上。
面前强大如神祗的男人神情坚毅,一刻也不移开眼的看着他。
不一样了。
有什么不一样了。
他知道自己已经泪流满面,可是他丝毫不觉得那是在哭泣。
仿佛已经有人,替代了他所有的悲伤。
希夷
恍恍惚惚的醒转过来,双真觉得全身都在抽疼,也不知道是不是保持一个姿势太久造成的后果。总之他知道他又昏睡了一段日子。其实这一次睡得很沉,几乎要感觉不到时间了,只是……肚子好饿……
外面依旧是个大晴天,刚过晌午,初秋的太阳照了进来,衬出一室安宁。
只有他一个人在吗?
好安静……
他缓缓撑着身子坐起来,四处望了望。
依旧是之前的那个房子,简洁干净的摆设,狭小却不失大方。说不上精致,但很舒服,的确适合疗养和隐藏。
其实……说不定是因为只有自己一个人,所以觉得比较安心吧。
双真很清楚的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嗣元离体了。
比凛预算的时间要早一些,但应该无碍,虽然疼痛感依然残留在体内,但他能感觉到身体深处的力量在不断复苏,渐渐充盈四肢。力量恢复的感觉真是好,终于又可以自己保护自己,不再像之前那么脆弱不堪一击。
虽然……有人许诺过要保护他。
他没办法依赖别人。不论是相处了那么久的奇然,还是深交的凛和浅昔,或者……那两个人……
双真活动了一下四肢,估量着自己的力气,看来一般的行动还是可以的。他下了床,慢慢移着步子往房间外走去。脚很麻,好像走两步就会软下来似的,他咬了咬牙,扶着墙一点点的挪。不管怎样,能走就是好事,总好过老是病怏怏的躺在床上。
外厅也没人,空荡荡的,只有偷偷窜进来的微风四处扫着空气中的尘埃。茶杯三三两两的摆在桌上,他伸手触了触,还是温的,想是人出去也没多久。
他突然瞥见门外的院里有个人,稍稍吃了一惊。
是希夷。
他正背对着他坐在院子里,双真看不清他的表情,只是那一贯挺拔坚硬的背影如今显得柔和了许多,虽然依旧不失他夺目的神采,却……平添了一份沧桑。
希夷的面前放着一个很大的浴桶。
双真有些好奇,往院子里走去。
希夷似乎本来在沉思,听到声响,惊了一跳,迅速转头看过来。
“你醒了?”希夷愣了愣,看他那样子,赶紧过来搀着他,“感觉怎么样?”
“你不用那么紧张……”
“能不紧张吗?”希夷瞪他,“之前一副快要死了的样子,是人都被你吓掉半边魂。”
双真好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现在他看清了浴桶里是什么东西了。
大半桶的水里浮着个透明的泛着光的球状物,球里面赫然躺着个粉嫩嫩的婴儿。
双真吃了一惊,“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