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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不会当人吗 86
(我又遇到了一个关口,人面狮身看守人面露微笑,轻声问道:「你是否已经足够坦承?」,我看见了它的双眼,头一次看见它欣喜的神色,尽管清晰的双眸仍像能看透我似的。他又问了一次:「你是否已足够坦承,孩童?」不待我回答,那个门便开启,催促著我继续往下走。)
我记得一开始我是讨厌夏行军的,即使到了现在他的好多行为还是让我心生厌恶,一方面对他的自信愤怒,另一方面对他的自信抱持著欣赏的态度,两端相扯,难怪会一直有种不解的情绪回盪在我和他之间。
想要彻底把一个人埋进土里面的阴冷情绪也不是这麽容易产生的,但在第一眼夏行军就给了我这麽深刻的感动,说来也真是孽缘。
所以才会有人说小时候喊著长大不要嫁人的都会最早嫁出去,不要娶老婆的通常都追著跑老婆屁股跑吗?
明明一开始这麽讨厌夏行军的,全身细胞都在抗议他的存在,彷佛只要他存在面前,我的生命就会受到严重的威胁似的──我也曾经真的这麽深信,即使到了现在也有一些这种感觉。
因为太光亮了,一照耀到就像是要眼盲一般的疼痛,更别论灵魂像是被灼烧似的。
他总做著我在心中期盼多少次自己能有勇气行动的作为,总是站在第一个争取同侪间的权利,抗争那些不公平的歧视,就算是和身边的同学恶脸相向也毫不在乎。
尽管这些都一再显示了他的特别,但我想了很久,夏行军又在乎过什麽?
他真的在乎过任何一个人吗?
不能说我,因为我目前还在他尚未得手的状况,所以他会在乎,但除了我之外,他又在意过哪个人吗?
因为他谁也没放在眼哩,所以他才可以这麽不顾一切吧?
当他有了亲情的牵扯,友情的羁绊,爱情的缠绵,他就没有办法超脱世俗了吧?
就像是他因为我的关系和家庭要了股份和权力,原本这麽讨厌自己身世的他,为了我却这样做了,因为他在意,所以他坠落凡间,不再出尘。
这样好吗?倒头来他还不也是就在消耗自己的出众?
希望他能成为一个男子汉,不是利用自已家境的富裕,而是靠著自己往前冲,就算那些资源都是他三生修来的福气,但他明明不愿意挥霍的。
或许比起我,他才是更不应该和人类有所牵扯,一旦沾染到世俗的气息就瞬间光辉黯淡。
可是从来没有失败过的人生,真的能够温暖人吗?
因为太过顺遂,所以一路走来始终不曾改变自己的作风,知道自己的优点才能,所以尽情挥洒,知道自己哪边微弱,但因为优秀的地方太澎湃了,所以就不在乎,毕竟正负相加正值过分庞大,根本不会有多少人在意那小小的负分。
毕竟他是那种能让同学生气又能让他们崇拜的人。
这也是一个很难解的问题,摆明著後盾就是强硬到他无所事事也没关系,却要求他什麽也不接受,但要是真遇到跨不过去的关口,难道真要活活撞墙也不回头探找解决的办法吗?
但这就是他自己的问题了,就算我再想要护著他,这也不是我能替他抉择的,毕竟是他的人生,等到他好多年後要是後悔了当下顺应我的意见,我拿什麽赔他?
身为老师,光是让夏行军继续延续情感就是不正确的了,要是多年以後他恍然回首,发现了这麽多年的相处,竟然是浪费了他宝贵的青春年华,我该拿什麽赔偿?
我能用什麽付给他流失的这些时光?
虽然我总觉得老师对学生的影响力不见得有这麽大,毕竟一千个学生里面可能有九百几十九个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可能一届里头连一个接那你理想的人都没有,但要是真在万千人之中有那麽一个人被你的言语行为影响,进而成长,那等到他发现自己走错了路的时候,你要如何是好?
你拿你残破的生命给他吗?只怕你剩下的几十年时光,也比不上他的一年宝贵年华。
为师难为啊。
到了现在我仍然很害怕,要是我这麽放任自己真的是错了,我是不是就这样毁了一个学生的未来?原本他可以走向一个光明的前程,却被我害得只能朝毁灭的方向前进,我真的没有做错吗?
身为老师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牵引了一个学生未来几十年的生活,这是多麽艰难恐怖的工作,人毕竟不是机械,无法按一做一,总有情绪波动,不可能永远风平浪静。
这该如何是好呢?错都错了。
要是我说错就错了,将错就错,会被检举的吧?但我又别无他法,事实已经造成,还能要求我做出什麽?
既然当年我的老师间接毁了我,我如今走错路了,也试图导正虽然没有用尽全力,那我应该顶多也只算罪大恶极,不到罪无可赦吧?
说到罪无可赦,那些人可还活得很好呢。
喝了一口冰咖啡,已经有些退温了,但仍然能稍微稳定我的思绪,这一种造作的清醒还真是让人上瘾。
路上一台车也没有,如果要演鬼故事,我大概等等就会遇到一名身穿薄纱的少女或少年摇手请求我载他一程,然後等他坐上车之後就会把我给吃掉。
但很可惜故事没有办法这样子就结束,我还有馀怨未解,算是半个厉鬼。
低沉的男音从音响传来,我静静的听著最後一句,「三千六百秒的指尖终至销毁,而我们仍在这继续著情爱还有斩不断的牵连。」
也是,斩不断的牵连。
关於我的抑郁寡欢,我的胆怯懦弱,我的人皮兽身,我的优柔寡断,厌恶世俗却沾染了它,都有一个最重要的原因,我想忘也忘不掉,即使神经错乱最後也想起来了的那些过往。
无法如同时光一同流逝销毁的,肮脏的记忆。
(我又遇到了一个关口,人面狮身看守人胸口插了一根匕首,怒声问道:「你是否已经足够坦承?」,我看著他双眼不断流著鲜血,每当双唇开阖,一道一道的血就从空隙中流出,我不禁愣住。他又问了一次:「你是否已足够坦承,孩童?」不待我回答,那个门便开启,催促著我继续往下走。)
他的名字是冯孟,我的父亲,一切的罪魁祸首。
你是不会当人吗 87
如果说你需要父慈子孝的回忆录,那请左转,这里没有你的盼望,这里只有黑暗,漆黑的黑暗,包裹了利刃,以爱为名的尖锐刀剑,围绕在我四周,稍微一动身,就伤痕累累。
或许把一切从头梳理过一次会更能让我清楚自己为什麽被禁锢了这麽多年仍逃不开。
卡──是谁──卡──含冤──是谁──
我按了几下按键,我真的不由得怀疑这音响是不是真的等等就要爆炸了,也不是第一次这样子出问题,我应该要准备耳机在车上才是的。
卡──禁锢──指针──卡──瞬间──
用力的敲了音响,音乐才恢复平静,我也才有心力继续开我的夜车,说实在的在夜里开车三不五时还会有一种生命力随著油表消耗的感觉,愈是前进愈是惘然,整个人轻飘飘的。
这一次的车程让我体会到音响这种东西是必然换的,否则不只是思绪会一直被打断,更可怕的是它还会顺著我的心情播放我心境上的歌曲,这也是一种很让人毛骨悚然的经历。
不知道是不是只有我有过这种经验,当你在想一件事情的同时,你会忽然发现自己生活周遭,遇到了很多你正在思考的相关人事物,可能是一本书,可能是一场电影,一个人与人相遇的场景,又或者是一道天外飞来的音乐意境,有人说这是预感,但我多半把它当成遇到鬼。
回到正题,我的父亲。
正如同每个家庭一样,我有过一个不算太凄惨的童年,至少比幼时就被强奸的那些人还好得多,衣食无缺,每天都有佣人伺候,要什麽有什麽,我甚至毫不怀疑要是我开口要买下某个岛他们也会一口答应,因为我是独子,唯一的儿子。
那时候被父亲抱在怀里飞高高的我,从来没有想过人生会导向一个凄惨落魄惨绝人寰的局面,在一个什麽都不懂的年纪,你怎麽能要求一个白痴懂得加减乘除呢?
於是我遇到了另一个恶梦,我父亲的哥哥,冯实,当时还是一个温文儒雅如沐春风却又潇洒如风众人喜爱的男人。
真奇怪啊,明明顶著和我父亲一样的脸,怎麽相差这麽多呢?
年幼的我当然不可能这样询问父亲,但在我想起来这些过往之後,我不时的问自己,究竟是为什麽,是什麽原因,什麽基因,什麽深埋灵魂的东西,决定了两个双胞胎,截然不同的个性。
和大多数人一样,我对双胞胎有种好奇,出於明明同样是人类却好特别的这种疑问。
也会好奇究竟所谓的心电感应是否属实,但很显然的应该是假的吧,不然我父亲大概就是像那个不能说的名字一样,用诡计拐骗一个能够聆听自己意念的疤痕男孩,否则冯实怎麽可能会这麽轻易的上当,陷入情欲的漩涡呢?
印象中是国中刚开始不久,我对性欲的启蒙,说实在的要是有什麽确切的证据能够让我反驳同志教育会让小孩变成同志,那或许就是我自从能够勃起以来,就对任何女人毫无兴趣。
根本不是教育导致的,换个说法好了。
教育无形之中的告诉你身为人类就该是异性恋,身为一个男人,你会喜欢上你一个洞,你朝那个洞吐露你的秘密,最终结果,坠落了一个小秘密,那个小秘密和你有相似的轮廓,他会慢慢长大成人,或许成为一个吐露秘密的人,或许成为一个洞,重复循环,而这也就是繁衍的意义。
你将你不愿展现在众人面前的秘密化作另一个秘密,而那一个秘密也有著另一个秘密,进而成为一个圆圈,把所有秘密和你困在里面。
繁衍在教育之中不断扩张,你甚至不知道自己被这理论吞掉,就接受了这个观念,理所当然教育应该产生的是这样一个结局,但为什麽,谁能告诉我为什麽,最终会诞生了同性恋,跳出了圈圈的因果?
承认吧,是教育出了错。
但真的是教育出了错吗?我的意思是,真的是教育产生了如此大的纰漏,所以造成同性恋的诞生,所以我们应该要杜绝所有同性恋生存的空间?
我们要把这些资讯全都封锁,因为不看不听不闻不问就不会有人继续变成同性恋了。因为同性恋是一种传染病,它会透过纸上的文字传递,传进你的心里,改造你的骨骼,融化祢的灵魂,最後彻底将一个世界灭绝。
上帝会惩罚这些被影响,不够坚信自身繁衍价值的人类,他们会坠入地狱第七圈第三环,在那里不断的走动,从天而降的火焰会烧烫他们的身体,他们无从躲避。
醒醒吧,跟教育根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