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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明明就……」夏行军抬头看著我,「明明就……」
「夏行军你知道为什麽吗?因为这世界太可怕了,他会冲刷掉你现在仅存的光辉,而我不想成为那个把你掩盖住的人,你或许会因为失去了这一段感情,所以觉得怅然若失,黯淡无光,但你很快就会撑过去了,等到你过去了,你就会再次得到光亮。」
「那如果撑不过去呢,那如果没有老师我就不行了呢?」夏行军激动的握著我的肩膀,「要是没有你我这一生就失去了意义呢?」
「不可能的,绝对不会有这种人的,时间会冲淡一切,包括你曾经以为的浓情蜜意,转眼都会褪色成斑驳的相片。」
好累啊,一直和夏行军用这种语调这种词句说话,明明很想接受的啊,可是要是因为我而把他毁掉了要怎麽办啊?
夏行军沉默了一会儿,才说道:「请让我寻找一次审判,审判你的网膜是否残留分毫的卑微急迫,审判内容是否馀留了他的眼光。败坏腐烂的是他以言语种在你心中的藤蔓,缠绕了你的瞳孔,侵蚀你的光辉,掩盖住你的轮廓。」
「请让我寻找一次审判,审判你的一举一动是否存馀伤痛的悲苦,审判其中是否有我能阻却承担的黑暗。因为黑暗是会让人分不清步履的阴谋,扩散了你的情感,分解了你的快乐,占据你的纯净,污秽你的容颜。」
「请让我寻找一次审判,审判你的──」
「嘘,不要再说了。」要和夏行军说话还真不能分心,「有时候会有一个人,造成的一个伤痛,顶替了你多年以来呼吸的脉搏,所以你即使抽掉了那根刺,疼痛依然在,你会感到惆怅悲伤,但不会继续被影响。」
「真的不会被他影响?」
我看著他一脸愉悦的笑脸,实在是不太让人爽快啊,「不过我在来这里之前亲了他倒是真的。」
「……」夏行军的表情变化真可爱,那张笑脸迅速的转成了怒颜,「──什麽!」
「嘴对嘴,舌头碰舌头的亲啊,什麽?差点忘记你还是小朋友,搞不好没有过。」我轻轻舔了他的上唇,哎呀他的表情真可爱,「不过不可以喔。」
「为、为、为、为什麽!」夏行军鼓起脸,「老师我也──」
「不可以。」我遮住他的嘴,「至少在这里不行。」
「那别的地方就可以了!」夏行军马上激动的回道,满脸通红。
「是可以啊。」看著他那表情就好不爽,怎麽可以这麽可爱,「不过我已经说了只有今天让你接近我,明天开始我们就只是师生关系,没有禁忌的关系喔。」
「老师!」
「哈。」我收起了笑颜,开了浴室的门,「我要回去解决我的父亲了,你呢?」
夏行军顿了一会儿,「当保护老师的骑士!」
「如果可以的话,你还是早点回家吧,小朋友。」
「老师喔!」
你是不会当人吗 76
和夏行军说了一会儿的话,方才被那个男人侮辱,伤痛的情绪竟然就一点一点平复,我想夏行军身上一定抹了什麽镇定剂啊之类的,不然效果之强大,要我相信里面没有类固醇实在有点强人所难。
虽然说还是没有能力对抗自己的家族,但至少看男人刚刚对待夏行宇的态度,恐怕夏家也不见得会被男人吃得死死的,只能说隔行如隔山,谁让我当了败坏社会风俗的老师。
夏行军中途一直想要牵住我的手,但只是一次次被我甩开,真是死小孩,给了点便宜就卖乖,「死小孩,你够了喔。」
「老师你自己说只有今天的……那当然要把握啊……」
我走得很慢,多少有一点点逃避的心态,实在不想把现在平静的心情又捣乱,「说只有今天你就只会今天耍赖吗?」
「那意思就是……」夏行军一脸惊喜的样子,「就知道老师喜欢我。」
「不要这麽不要脸,死小孩。」我捏了他的鼻子,「我只是说你这赖皮的死小孩本来就不打算遵守规则了,不要自以为是。」
「明明就是……」
我走回了房间,要夏行军站在一旁不要进去,此时管彦武正阴著脸坐在一旁,夏行宇和男人正在开心的聊著天,也不知道是在聊些什麽,不过古人家说谈笑间樯橹灰飞烟灭,倒也是真实,毕竟他们谈天的内容八九不离十能吓死几个甲级贫户。
「燕安,行军呢?」男人温柔的声音,听起来真是如沐春风,「哎呀,行军,让伯父瞧瞧,好久之前你父亲带著你来过我们公司呢……」
这麽快就说起了「我们公司」,不过印象中好像即使那个长得和他一模一样的哥哥还能活动行走的时候,他就常常在家里说到什麽「都是我的,我的公司如何如何」,现在他这种如愿以偿的态度,也是练习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吧。
就像我装扮成 人,久而久之也就误以为自己真的是人了一样。我们也只不过是长期走在一条摇摆的丝线之上,因为战战兢兢太久,明明已经安全到了地面却连一步也跨不出去,误以为自己一辈子就该摇摇晃晃的悬在半空中。
会不会就这样走,走在浮冰之上,从此便忘了如何正常的行走?会不会因为扮演人的角色扮演了太久,从此便忘了自己真正的样貌其实根本不成 人形?会不会等到畏惧太阳的细胞对温暖习以为常,会就忘了要如何防卫,保护自己,最後被光亮燃成灰烬?
冷冷的看著男人,思索著该如何言说这麽多年来的悲伤,然而难道悲伤真的可以诉说?要是悲伤光靠几个字,几句话,几首歌就能说清楚,那麽人心不就太简单了吗?
要放下,真有这麽简单?我这一次真的就能把一切放开,坦然的接受未来,迎向光明的明天?
要是真的那麽简单,我这麽多年来的痛苦,失眠,徬徨,挫折,失忆,甚至是把自己逐渐缩成小小的圈,自己出不去,别人也进不来,不就太不值得了吗?
可是……
懦弱了这麽多年,好不容易现在有了好想要守护的对象,想要用尽一切衬托他的美好,维系他的光亮,哪怕必然的黯淡可能会席卷而来,好不容易有了想要凝望的对象,哪怕我最终的下场可能会被打回原形,好不容易……好不容易……
如果不试著打破壳走出这牢笼,我或许一辈子都无法真正得到解脱,逃避从来都不是解脱,那只是让我走进了一个树洞,我对著那个洞哀嚎著无数难以名状的眼泪,每一滴都造成了自身灵魂的破碎,久而久之我变得脆弱,轻轻一碰,就整个人崩裂。
而这条线这个牢笼,只有我自己能走出来,尽管我可能现在也走得不完全。
「那公司的事情,还要劳烦你了,行宇。」
男人的声音忽然让我回到现实,我不解的看著夏行宇,只见他轻轻一笑,「你是说公司的股票吗?伯父。」
男人尴尬的笑了几声,「我会让我们公司的人和你沟通,请务必把先生手中将近一半的股票交予冯家,至於价钱,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不过不好意思,这件事情我目前还无法决定呢,伯父。」
夏行宇温柔的语气,和夏行军实在太相似了,只不过更沉稳了些,甚至连长相都那麽相似,搞不好哪一天我认错人了自己都不知道。
「可是先前不是和你父亲……」男人的声音有些讶异。
「但是前阵子行军忽然说他想要那个东西,我父亲决定之後就把那些东西都过给行军,当成行军的成年礼,所以决定权变在他身上了,我父亲也觉得很遗憾破坏了当初在酒店和你的口头约定,但毕竟家人的关系比较重要,不是吗?」
夏行宇不温不火的拒绝了男人的要求,温和到男人甚至没有办法动怒,要是对我的话可能巴掌已经下来了还正反拍。
「哈哈,当然当然。」男人转过身子,和蔼的看著夏行军,「那麽行军……」
「没办法喔,先生。」夏行军冷硬的回道,「基本上我会让别人去参加会议,我不会自己参加,我只是拿著那些东西而已,相信董事会也不会有任何意见,你也不用说我年纪还轻不能经营公司,因为不会是我合作经营。第二点,那些算是我的成年哩,我怎麽能交出去呢?交出去的话等於我把我十八年的岁月都交出去了呢……」
「行军,你年纪还轻,这些东西你是用不到的,不如交还给叔叔,让叔叔把公司处理的更好,冯实叔叔也会很高兴,你们愿意把这些东西归还冯家的。」
「是吗?」夏行军歪著头,一脸天真的样子,「老师,你觉得呢?」
「啊?」我刚刚似乎又不小心恍神了,毕竟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插嘴,更不用提结束我和这家庭的关系,「你自己决定吧,这又不是我能多说什麽的。」
「老师,只要你一句话,我就把全部都还给伯父。」
夏行军突然投下了震撼弹,我看著他认真的表情,还有夏行宇毫不在乎的微笑,甚至是管彦武坦然的神情,奇怪了,怎麽事情变到我身上?
「燕安。」
男人回过头,一脸哀求的看著我,怎麽这张脸可以污秽的如此深刻,深刻到让我看著就作呕,哥哥明明是清高的人,不知怎麽会被他们弄成这副德性,连带也毁了我,尽管再三说服自己父母无论如何都不能忤逆,但实在是做不到。
或许很多人觉得被强暴了,或者差点被强暴,被凌辱,欺压,这些人应该洗涤自己被伤害的身躯,宽宏大量的谅解那些一时之间被恶魔遮掩了双眼的人。但尽管性爱以及压榨本身就存在人性之中,被伤害,被剥夺的人,难道真就只能接受并且妄想自己是上帝,能宽恕所有人类无论罪否?
为什麽被伤害的人要求赔偿会被认为是不够宽容,要求罪犯去死会被认为是天理不容?那难道一个人的括约肌就理所当然要被阴茎插入,子宫理所当然要孕育强暴犯的精虫?
更何况凭什麽和我要求?这一切的因果,不都是你们造成的吗?
「大概这样不好吧。」我手紧紧抓著一旁的沙发,不让男人看出我的颤抖,「毕竟冯先生这样的安排必有深意,我想就照著他的意思走,那些东西毕竟已经是属於夏家的了,这样强求也没有意义。」
「冯燕安!」男人忍不住吼了声,意识到自己失态,连忙缓声,低声对我说,「燕安,你想想看,要是所有人都知道你学生时代的事情,那你要怎麽办?」
「你想说就去说吧,但我是绝对不会答应的,怪只怪你千算万算没算到冯先生会先做了这种买卖,还沾沾自喜以为完全掌控了公司。」
我冷著声对他说道,尽管我也是刚刚才弄清楚情况,冯先生很早之前就已经把自己的股票过给了夏伯父,而夏伯父曾经答应要归还,但被夏行军阻挠,其他的细节我不是很清楚,只是从来没有想到冯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