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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在寻找填补自己缺憾的可能。
我从前对著管彦武找寻那我这辈子都做不到的社交能力,轻易颠倒众生的魅力,我对著现在的夏行军找寻著那我根本的缺乏,乾净,纯粹的光亮,那接下来呢?我还要向谁找寻著我的什麽?
我就像是一颗找不到缺角的圆,不完整,最後滚著滚著就滚到了深渊。
爱情就只是不断的寻找填满自己的遗憾,然而遗憾怎麽可能能够填满?管彦武和夏行军说的话根本就不对,或许该说,只对了一半。
不是夏行军把他的缺憾当成了爱情,而是爱情生来便是缺憾,因此无论你如何翻找都找不到,嵌不入一整个圆。
因为太极阴阳在你身上,无法朝他人找寻,但本能使然,你只会朝外寻觅。
然而就算知道管彦武没有说谎,从他说出那些话语的当下,我还是没办法感到真情意切,我双眼朦胧只是因为感到被羞辱了,这麽久,深埋的感情,竟然是被这样子看轻。
从前不管管彦武说了什麽我几乎都深信不疑,一直到现在,我无法相信的,仍然是他的爱情,而不是他的只字片语,他的爱情就像是黑洞,什麽都是空的。
我看进他的双眼却什麽也看不著,我要怎麽相信他的爱情?
究竟是什麽呢?
明明觉得他和夏行军这样相像,但为什麽就是觉得他们两个会有这麽大的差异?
是笑容吧?
因为在夏行军身上我看得到真正的笑容,那是初阳展露光辉的骄傲,是能驱散一切晦暗的光亮,然而管彦武的笑容却像是正在坠落的夕阳,招引来了的不是光芒,而是黑夜。
即便喂养我生长的是黑夜是恐惧,但或许我还是想望著太阳吧。
只不过我的太阳早就远离我了,再也不可能照亮我的生命了──不对,我根本也不需要,梦想就只是梦想,渴求也只是渴求,不需要去设想那些有的没有的可能性。
在办公室改著作文,我实在不喜欢让学生等超过一天,如果能力所及,又不会被自己的情绪影响到批改作文的态度,我都是当天收当天就改好了。
觉得学生或多或少都会想要早点知道自己作文的分数,毕竟这不像是选择题,写完答案大概就知道自己多少分了,有可能你写作文的当下觉得自己根本就洛阳纸贵,结果出来被人家放诸流水,老师的心思毕竟海底针。
有疑问一直悬在胸口是不好的,就如同我,悬了这麽多年的针,有一天线突然被剪断了,於是针就穿入了心脏,梗在其中,随著每一次的脉搏,多一次的疼痛。
穿透我呼吸的,是那一直拔不去的针。
「燕安。」忽然管彦武的声音传来,我抬头看到他一脸开朗的对著我笑。
「嗯?」
「在办公室无聊,想说来看看你在干嘛。」管彦武耸耸肩,拉了椅子在一旁坐下,看著我桌上的作文,「在改作文?」
「想快点给同学。」我低下头,又改完了一张。
「唉,当老师真是累人,又不能把大学那套还有我自己读书的方法带来给学生,又要体谅学生的过错,又要替学生出头,真是慈善事业,我都以为我变师兄了。」
「师兄只会在国外救人。」我看了他一眼,摇摇头。
「啊!」管彦武忽然敲了自己的手一下,「燕安燕安,我看看学生的作文好了,我对这也满有兴趣的。」
我看了他一眼,想说反正他成绩一直也都比我好不知道多少倍,顶多他看完之後我再全部重看一次,「嗯。」
我将作文递给了他,他飞快的看了一会儿,我也就没其他事情的看著她的侧脸。
奇怪了,为什麽人装傻都可以装得这麽彻底?当著昨天的告白只是大冒险输了似的,和我谈天说笑?
然後反观我这个花了心思时间在想这些事情的人,不是显得很可笑非常?
是这一次没有多想,一回家不知所以的就睡著了,要是我又失眠,我肯定避免不了翻来覆去的想说要是我接受了会怎样,要是我和他在一起,未来会如何如何,我甚至可能会花痴的想,是从什麽时候管彦武开始喜欢我的?
是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还是第一次和我搭话的时候?第一次拉著我四处游玩的时候,还是第一次我和他一同睡在民宿的夜晚?他是不是看著我的睡脸,抽著菸为他无法说出口的爱恋叹息?
够了没?
要是这样子的幻想能让愚弄我的人感到开心,那麽我很乐意当那个被愚弄的角色,毕竟真心话大冒险本来就是嘲笑他人的游戏,我就把他昨天的告白当成他们公民办公室老师们的笑闹好了,不然他还奢望我整夜无眠脱光光等他来吗?
什麽是真心话大冒险?真心话大冒险就是,欺骗他人的真心,不顾他人失眠游於黑眼圈之中的大冒险。
不过那又关我什麽事?我没失眠,难得睡得很好,也没烦闷多久这段错失的恋情,既然他要当作没事,那我也就都不提就好了。
「那个,你们班成绩不是很好吗?为什麽作文写出来这麽无聊?」管彦武又改了几张,对著考卷摇了摇头,「这样不行,这也太糟糕了吧。」
「他们才高二。」
「话不是这样说的,这是思想的本质,要在高三忽然得到转变,除非他发生重大事故,不然只能从文笔方面著手,这样子没有思想只有模型的作文,是你想看的吗?」
「当然不是,只是这也没办法,毕竟学生喜欢写作文的人这麽稀少。」
「男女之别每个人都写性向,是除了男生爱女生女生爱男生,没有别的可以写了?」管彦武说著说著又改了两张掉,「不然就写感情观,感情观,感情观,到底够了没?男生顾家保护女人出门付帐,女生勤俭持家生小孩抓奸,是每个学生每天晚上的生活都是种在电视前面看八点档吗?」
「不然还能要他们写什麽?这毕竟不是老师可以改的思想。」
「我只是抱怨一下而已,觉得学生都太可怜了,教育不给学生思考的能力,却要求学生创意,於是现在补习班多了一大堆让你考高分的作文写法选择题猜法,但然後呢?想法这种东西毕竟不是模型,不是你开了模,朝里面倒了液体,出来长得就会一样。」
管彦武又改掉了好几张作文,怎麽感觉他今天和从前不同,很烦躁?虽然我现在已经不能分辨一个人的情绪了,搞不好他昨天还瞪你今天就跟你说我想和你上床,谁知道呢?人心海底针嘛。
「这是什麽东西?」管彦武一脸看到鬼的样子。
「嗯?」我瞄了一下作文,但内容被管彦武的手遮住了,「怎麽了?」
「我爱你。」管彦武看了我一眼,默默的说道。
「啊?」
我傻了一会儿,拿过了那张作文,是夏行军的字迹,上头只写了三个字,我爱你,很好,还记得要句点。
管彦武看了我一眼,撇下零分,见我没多说什麽,又改了几张,我用力的握著作文纸,几秒钟後才松开,叹了声气。
「别叹气。」
管彦武没有看向我,正在改最後几张作文,皱起的眉头似乎始终不见好转,除了蔡亚轩的作文改过去之後稍微舒展开来一些,但很快就又皱起来了。
「不然我该哭吗?」我无奈的笑了。
「当然也不是。」
管彦武终於改完了作文,将所有作文收齐整理好,四周看了看,现在还没有老师在办公室,也不知道他是想看什麽,七月明明还很远。
他帮我整理好了作文,最後露出一个称得上帅气──喔不对,他本来就很帅──的微笑,站了起来,「我说别因为夏行军叹气的原因是……」
他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你刚刚在想说为什麽我可以这麽轻松的假装昨天说的话好像都是骗你的,你搞不好还觉得我是和别人玩了真心话大冒险,燕安,你虽然每次都冷著一张脸,但你那表情根本就透露出了你在想什麽,我都认识你这麽久了,这一点我还是看得出来的。」
他又深吸了一口气,「我要你别叹气的原因是你以後有很多机会可以叹气但不是因为夏行军是因为我,我会不厌其烦的对著你说夏行军也可能对你说的话对你做的事当然我比他好很多我知道这不需要证明,燕安不要觉得我昨天是在跟你开玩笑虽然你现在脸上还是露出一副不相信的表情,没关系,我现在跟你说清楚一点。」
「我现在,我,管彦武,帅气逼人魅力四射的管彦武,在追求冯燕安,很认真的,在追求冯燕安。」
你是不会当人吗 68
「我现在,我,管彦武,帅气逼人魅力四射的管彦武,在追求冯燕安,很认真的,在追求冯燕安。」
「你再说一次?」
「我在追求你。」
管燕武认真的回道,难得我在他眼中看到了真实的情感,但是我实在不想分析那里头到底有多少成分是关於我的。
我耸耸肩,「喔,那我拒绝你,就这样,再见不送。」
「燕安我不是在开玩笑。」
「我也没在跟你开玩笑啊。」
「算了,先不说这个,反正我再重申一次,我在追求你,以一个男人的身分追求你。」管彦武轻笑,「虽然觉得你最近的转变朝著的不是好的方向,但我还是愿意跟著你一起跌下去万丈深渊的。」
「只怕地狱客满只容得下我一人,路西法也是会挑人的。」
我摇了摇头,不管如何,不管谁,现在都不重要了,哪怕是再喜欢,再浓烈的感情也好,都只不过是一时的感动,眨眼就消失了。
不管是管彦武,还是夏行军,地狱的尽头只能容纳我一人而已。
「那也是因为路西法太喜欢你了。」
「他大概喜欢奇形怪状的人类吧。」我看了管彦武一眼,忍不住轻笑,「你根本就和夏行军一样啊,我说讲这些话这方面。」
「所以他才讨厌我我才讨厌他吧。」管彦武耸耸肩,一副受不了的样子,「同性相斥,我也觉得我和他某种程度相像,但比起他,我可是好不知道几万倍喔。」
「不要再自我推荐了,你是保险推销员吗?」
「不是,但我愿意为你保一生的险。」
管彦武表情认真的看著我,虽然说他收敛了他长久以来的笑脸,一般人看应该也会觉得帅气英挺,但我看来不知道为什麽只觉得好想笑。
人类是不是真的都病了?无论喜悲都笑得出来,是不是真的坏掉了?
「真的是,你不要一脸想笑的表情好不好,我明明就说得很认真耶。」
「只是有点觉得怪,你这招用在我身上没用,别想了。」
管彦武看著我,「燕安,我是真的觉得我太糟糕了,匹配不上你,之前才会这麽懦弱的,我现在不想管那些了,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