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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她唯一的希望就是回到这片树林里来,就算她找不到西尽愁,西尽愁也会来这里找她的。
只是两天前看到的那具骇人的尸体仍然让她心有余悸,但没有办法尹珉珉还是只好硬着头皮回到树林。
忽然,尹珉珉听到了一阵水声。
这水声正是西尽愁发出来的,他已由兴和回到了离阳渡口。
有剑才能有剑伤,那天在山湖边,西尽愁只看见了岳凌楼,却没有看到剑。
剑一定还掉在这山湖的某一个地方,所以西尽愁回来了,他要证实他的一个想法——岳凌楼在这山湖杀了刘辰一。
岳凌楼杀常桐是为了混乱“飞鸿帮”,那么他杀刘辰一又是为了什么呢?还有段瑞南的死又意味着什么呢?
西尽愁不知道“天翔门”派来接镖的李铨等人已到了兴和,西尽愁也不知道刘辰一是刘以伯的侄儿。
所以他猜不到,岳凌楼杀段瑞南是为了嫁祸“飞鸿帮”,杀刘辰一是为了嫁祸“天翔门”。
如果他知道了,他就不会呆在这离阳的渡口了。
“飞鸿帮”的人在兴和城,“天翔门”的人在兴和城,岳凌楼也在兴和城。
本已矛盾重重的两大门派,如果再被岳凌楼扇一点风,那么势必燎起大火。
西尽愁刚从山湖里爬上来,正躺在湖边晒着朝阳。
早晨的湖水还很刺骨,但让西尽愁感到更加寒冷的却是岳凌楼。
西尽愁手中握着一柄剑,一柄黑色的三尺长剑。
隐剑西尽愁的剑是看不见的,所以这剑不是他的,而是刘辰一的。
西尽愁认得这柄剑,一年前他曾和刘辰一交过手。
刘辰一用这柄剑曾斩断了无数人的首级,然而最后自己的首级也是断在这柄剑下,何等的讽刺?
“谁?”西尽愁的思绪被身后突然传来的一阵窸窣声打断了,大喝一声。
“西大哥!”尹珉珉听出了西尽愁的声音,显得异常的兴奋。
西尽愁也听出了尹珉珉的声音,“珉珉?”。
还来不及起身,西尽愁的头就被尹珉珉给抱住了。
“西大哥,我就知道你会来这里找我的。”尹珉珉的声音就像要哭出来似的,“如果还找不到你,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在这种情况下,西尽愁怎么能说出他差点就把尹珉珉给忘了呢?
本来西尽愁就是一个独行惯了的人,再加上这两天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也不知怎的就把尹珉珉失踪的事情给忘了。
于是西尽愁一边拍拍尹珉珉的脑袋,一边在心里说:“尹昀啊,我西尽愁对不起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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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鸿帮”分舵刘府里,岳凌楼和刘以伯继续着昨天的话题。
现在的刘以伯可谓是大权在握了,常桐死了,戴安也死了,这九音玉杖自然就落到了刘以伯的手里。但是……
刘以伯道:“公子说这九音玉杖是假的?”
岳凌楼点头。
昨日在“飞鸿帮”总舵三方对峙的时候,是岳凌楼带着常枫突然出现点起了戴安这条导火线,虽然最后刘以伯的确渔翁得利,但他始终还是在怀疑岳凌楼的真正身份,以及岳凌楼出现的真正目的,他真的可以信任眼前这个白衣的清秀少年吗?
刘以伯捋了捋胡须道:“公子知道的事情还真多啊……”
“他知道的当然多。”
这突然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但刘以伯却没有太多的吃惊,因为这人昨天就已来到了“飞鸿帮”的分舵,住在了刘府。
可是岳凌楼却吃惊了,吃惊的是他认得这个人——离阳镇“丘然医馆”的丘然。
岳凌楼想不明白一个医师为什么会和“飞鸿帮”的人有来往,而且好像还知道自己的底细。
丘然的确知道岳凌楼的身份,自西尽愁把岳凌楼送来后就知道了。
丘然对刘以伯说:“以伯兄,你难道还没有看出来,这位少年就是‘天翔门’即将登位的东堂堂主岳凌楼,岳公子。”
丘然说完又对岳凌楼笑笑道:“我没说错吧,岳公子?”
岳凌楼冷笑了一声,没想到自己的身份早已被这老头给看穿了,笑道:“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刘以伯惊道:“你是‘天翔门’的人!”
丘然示意让刘以伯不用紧张,然后道:“我为岳公子把脉时就发现了,岳公子一直在使用一种药物……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岳公子用这种药物已经十年了……”
岳凌楼沉默。
刘以伯忙问:“是什么药物?”
丘然道:“一种产自吕宋的特殊烟草,能刺激人的神经产生短暂的兴奋,但却会让人体对这种药物产生依赖。这种药物叫做——花狱火。”
岳凌楼笑了,道:“医师果然医术高明啊。但使用‘花狱火’的人并不少啊……”
丘然接着道:“使用‘花狱火’的人的确不少,但想要一直服用十年却并不容易,因为这药物的贩卖全都被‘药王神’耿原修垄断了,除非……是和耿原修很亲近的人……”
岳凌楼道:“那就一定是我吗?”
丘然笑道:“这其实并不难猜。因为耿原修身边,像岳公子这么美丽的人并不多……”
“既然这样……”刘以伯道,“你可以说出你这趟前来的真实目的了吧?”
丘然会在这个时候突然出现是岳凌楼绝对想不到的,但让岳凌楼更想不到的是丘然竟然揭穿了自己的身份。
清晨还很寂静,所以岳凌楼的声音听上去就很清亮。
“那么我就明说了……”岳凌楼淡淡得道,“我这次来,是为老爷来传一句话……”
老爷指的自然是“天翔门”的幕后操纵者——耿原修。
“什么话?”刘以伯问道。
“借,师,助,剿。”岳凌楼一字一顿地回答。
第十九章
“借师助剿!”刘以伯和丘然同时惊道。
而岳凌楼把食指放在唇边,微笑道:“不要那么吃惊啊,被别人听见就不好了。”
刘以伯和丘然对视一下,他们虽然也知道“天翔门”内东西两堂自前门主唐易死后,就一直在为这门主的位置明争暗斗。但岳凌楼在这时候提出“助剿”的要求却着实让他们吃惊不小。
岳凌楼不紧不慢地泯一口清茶,待刘以伯和丘然平静以后才接着道:“想必两人大人都知道贺峰和荆君祥一直在争这门主之位,虽然老爷已选好贺峰为下一任门主,但还是担心荆君祥起乱。同门人自相残杀,传出去多少会让江湖人士笑话。所以老爷希望借‘飞鸿帮’的力量清除‘天翔门’里的不安分因素。事成之后不但把‘九音玉杖’归还贵帮,而且还有重金酬谢。”
刘以伯听后大笑,没想到这天底下还有人花钱请别人杀自己人的。
岳凌楼问道:“大人笑是什么意思?”
刘以伯道:“荆君祥杀我侄儿,骗我镖银。就算药王神不开口,我刘以伯也不会放过他。这事儿又哪有拒绝的道理?”
刘以伯本担心招惹了“天翔门”会给“飞鸿帮”带来事端,但没想到“天翔门”却主动要求“助剿”,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会拒绝呢。
岳凌楼翻开茶盖,慢慢品茶,仿佛听不见刘以伯狂妄大笑的声音。
第一只鳖已经入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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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铨这次前来云南,手下只带了十多人。
这兴和城本又是“飞鸿帮”的地盘,如果硬碰硬必定是自取灭亡。
“七巧剑客”沈重元自然已知道了其中的厉害关系,他在昨晚就放了一只飞鸽会杭州,传书荆君祥说:“事有突变,请增援。”
但是从杭州到云南这千里之距,即使快马加鞭也要三日时间。
这三日之内,一定要避免和“飞鸿帮”的直接冲突,等待援兵。
沈重元正想到这里,突然听见客栈外传来一阵马嘶马蹄声。
昨天在这客栈投宿又带着马的人,只有“天翔镖局”的人。
沈重元暗叫道:“不好,难道李铨现在要去‘飞鸿帮’?”
沈重元正欲冲出去,房门却被一个年轻的镖师撞开了。
这镖师名叫谢秦,自进入“天翔镖局”以来,一直跟在李铨身边做事。不仅练成了一手好剑法,而且做事颇为谨慎。
“沈大人……”谢秦此时已气喘吁吁满面通红,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沈重元道:“你先不要急,我大概已经猜到了,是不是李铨带着人马到‘飞鸿帮’要人去了?”
谢秦急忙点头。
今早李铨召集人马打算直捣“飞鸿帮”总舵前,谢秦就劝李铨道此事应该和沈重元商量一下,但李铨却说沈重元婆婆妈妈找他商量也白搭。
无奈之下,谢秦只好赶过来通知沈重元,看看还有什么办法。
而沈重元却摇头,道:“李铨这趟必定有去无回……”
谢秦道:“没有一点办法吗?”
沈重元道:“没有。这全都是他做事太冲动了……”
沈重元的话刚说到这里,谢秦转身就往外跑。
沈重元喝道:“你要到哪里去?”
瞬时沈重元已拔剑立在了谢秦前面。
谢秦道:“我要去‘飞鸿帮’。”
沈重元道:“你去也是送死!”
谢秦道:“不去又怎知道会死!”
沈重元道:“好。如果你执意要去,就先问了我手中这柄剑。”
谢秦道:“沈大人,你这……”
沈重元截话道:“我这是为了大局。三日之后,镖局的援兵就会到了,我们就可以为李铨报仇了。”
谢秦道:“报仇!为什么要说报仇?他们现在还没有死,现在你放我赶过去的话,也许还可以阻止!”
沈重元道:“你如果阻止得了,又怎么会到我这里来!”
沈重元对李铨的脾气是再清楚不过,李铨肯在兴和城里留宿一夜已经是给足沈重元面子了,不然他昨天刚到兴和城就立马杀到“飞鸿帮”去了。
“我……”谢秦竟一时语塞了。
沈重元道:“你最好回离阳的去,等待接应镖局的援兵。”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你照我的话去做就是。”沈重元的话不容半点回旋。
谢秦直视着沈重元。良久,谢秦点头离开了,他要回离阳去。
谢秦知道沈重元说得没错,现在只有等待援兵这一个办法了……
第二十章
自从一年前,西尽愁把“启天剑”送给欧阳扬音以后就没有人看过他的佩剑。
但现在西尽愁的手中却有一柄剑,一柄三尺的黑色长剑。
刀鞘朴素无奇,但刀锋却锐利非常;饮血无数,这是真正懂剑的人才会带的剑。
西尽愁见过很多剑,比如常桐那柄缀满珠玉造价的不菲宝剑,但又如何呢?最终还不是被一招斩断。
剑客的剑是用来杀人的,而不是用来看的。
刘辰一是一名优秀的剑客,但他还是死了,死无全尸。他留下的也只有这黑剑罢了。
好剑应该有一个好的主人,虽然西尽愁并不认为自己就是这剑的主人,但现在也没有其它的人选了。
时候已是晌午了,烈日正当空,把街道晒得仿佛就要开裂一般。
人都躲在屋里,随处入耳的是聒噪的蝉鸣。
尹珉珉还在客房里休息,这几日她担惊受怕的确累坏了。终于遇到了西尽愁才可以安心下来。
而西尽愁却坐在客栈底层靠门的一张木桌旁,刘辰一的黑剑被放在桌边。
西尽愁兀自饮着酒,望着客栈外空旷的街道。
他打算等到傍晚阴凉时,就带着尹珉珉离开离阳,他们在此地担搁得的确太久了。无论即将发生什么事,都与自己没什么关系。
西尽愁以为只要离开了这是非之地,离开了岳凌楼,一切就又可以恢复以前的平静。
然而他却错了。西尽愁不想招惹上是非,是非却早已招惹上他了。
自从他回到“黄泉巷”接受了尹昀的托付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