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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牛忙笑了拉住道:“掌柜的也是活该!怪我多嘴,你可别为难小善兄弟!”
陶清客叹了一口气,道:“他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说罢走出酒楼。
陶清客怒气冲冲的回到竹寮,不见小善,只有热气腾腾的饭菜。他又怒气冲冲的冲到后山,看见已是成年大虎的小黄懒洋洋的趴在洞口晒太阳。
陶清客拖开他,进了洞便蹲在玺池边叫道:“小善!你出来!”
半天不见响动,只有池水波光粼粼的静静闪动。一个暗影游鱼般接近了岸边,突然,嘭一声水花四溅,一个长发少年钻出水面,啵一下在陶清客脸上亲了一口,随即恶作剧般的哈哈大笑起来。
眼前这少年美貌绝世,五官精致到挑不出一点毛病。乌黑闪亮的长发随意的披在晶莹到透明的皮肤上,金色的长命锁在雪白的胸膛上闪闪发光,此人正是陶小善。他满脸水珠,正含着笑促狭的盯着陶清客。陶清客禁不住一怔,随即怒容满面,“你快穿衣服,我有话跟你说!”
陶小善回到竹寮,看见陶清客铁青着脸,坐在那儿一言不发,小善笑道:“呦,怎么不吃呢?你不是说朝汕楼的鸳鸯戏水好吃么,我特意做了给你吃的,快吃吧,凉了会变苦的。”
陶清客道:“我问你,王掌柜的腿为什么叫人给打断了?!”
陶小善一怔,随即笑道:“原来是为了这件事。有什么大不了,教训教训他罢了,他老是占咱们的便宜,我看他不顺眼。”
陶清客怒道:“我平时怎么教你的?药卖出去也是救人的,钱多钱少算得了什么!你是记恨他当年说你丑,找个茬害他,对不对?”
陶小善不悦道:“我都不记得的陈年旧事,你又翻出来说。老头儿你的脾气越来越大了!”
陶清客道:“你现在马上跟我下山给人家道歉去!”
陶小善睁圆了眼道:“不去!我没做错!干吗要给他道歉?”
陶清客气红了脸,道:“你——,你不去也得去!”
陶小善也动了气,眼泪在眼圈里打转,怒道:“我好心好意弄了好菜给你吃!你不吃反倒骂我!罢了,你看我不顺眼,我走就是了,再不烦你!”言罢赌气一扭头,飞奔出门,打了个口哨,小黄便从林子里跃出来,陶小善施展轻功稳稳坐到它背上,小黄一跃,几下便蹿出去老远,远远听到陶清客追到门口喊道:“小善!你给我回来!”小善也不理,一人一虎,消失在竹林中。
郝双珠兄妹正坐在鱼池正中的亭子里秘密的聊着些什么,突然一块小石头弹来,阿双手疾眼快的抓住,两兄妹不约而同的向外望去,只见一个散着头发的白衫少年,正在水中站着,笑吟吟的看着他们。
“小善!”阿珠惊喜地叫道“你怎么来啦!还不快过来,站在那儿扮花仙呢!”
只见陶小善轻弹脚下的莲花,便轻轻的飞起来,飘到亭子里。
“小善你的武功又进步了,改天咱们切磋切磋!”阿双笑道。
小善仔细打量二人一会儿,笑道:“才几个月没见,阿珠你又胖了,阿双也还是那么黑!”
阿珠气道:“陶小善你就不能说两句好听的?什么又胖又黑的!”
十六岁的阿珠已是个婷婷玉立的少女,到了爱美的年纪,听到陶小善数落她,自然不服气。阿双却不甚在乎,他虽然是黑,不过肤色健康,俨然是个俊朗少年,张口一笑,露出一口洁白的牙齿。
“那比的上人家小善,成天又是什么香肌,又是什么雪肤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小善是美女呢?”阿双调笑道,露出奸滑的神色来。
“你的头发真漂亮,怎么还散着,不是到了梳髻的年纪了么?”阿珠摸着小善柔滑闪亮的发梢道。
“我嫌麻烦,披着不也挺好么。陶老头儿整天为了这事唠唠叨叨没完,上次来你们家,不就是躲着来的么。”
阿双听了扑哧一声笑道:“这次离家出走又是为了什么?大上次是你为了做菜把姓苏的送的檀木家具当柴烧,大大上次是小黄咬烂了他最满意的一幅字,还有大大大上次——”
陶小善红了脸吼道:“陶老头不讲理,帮着外人欺负我!”便把来龙去脉说了。
阿双笑道:“我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不出三天,舅舅就会来领你回去了。”
小善噘着嘴道:“我骑着小黄来的,他追不上的。他来了我也不跟他回去!”
言罢狡猾的转动着眼珠道:“风老头哪去了,怎么不在?我刚才听你们说什么庸州,什么清风会的,到底怎么回事,不许骗我!”
第十七章
郝双珠听了一愣,半天,阿珠叹道:“唉,看来瞒不了你,就告诉你吧。风哥哥被庸州太守彭敬请去了,听说彭敬已经投靠纪昌玄,风哥哥此去,怕是凶多吉少。”
阿双道:“庸州与汾州相毗,彭敬此举,不是劝降,就是害人,风哥哥为人正直,一定不肯低头。我们二人正在商量办法救他。
阿珠笑道:“这些年我们背着风哥哥成立了一个组织,叫清风会,如今已颇有规模。原打算替舅舅和风哥哥争天下的,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阿双又道:“小善你要不要也参加?咱们三个做番大事业!”
陶小善嘿嘿笑道:“看在你们老实招供的份上,我就不追究你们有好玩的不请我了。风老头对我甚好,我怎能不帮忙救他?再说老跟着陶老头厮混,闷都闷死了!”
阿双喜道:“好,我们三人现在就要入江湖,搅它个昏天暗地!”
三人又抱成一团,密谋半天,这才各自忙活去了。
三天后,庸州州府邺城。
风清扬静静的站在窗边,看着外面花园的景致,思绪却飘到很远。门吱呀一声开了,进来一个小厮,道:“老爷请风大老爷叙话!”
风清扬颔首示意,心里却暗暗嘀咕:几天来彭敬只请我喝酒玩乐,政事却闭口不谈,今天不知又要弄什么花样?
进了客厅,只见一个身材健壮,目光锐利的中年人笑吟吟的迎上来,正是太守彭敬,“风大人昨夜睡得可好?”
风清扬笑道:“还可以。彭大人这里清静雅致,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处。只是在下心系汾州政务,家中还有两个顽皮小儿,竟有些睡不着了!”
彭敬一笑,示意上茶,又道:“风大人何必如此殚精竭虑?汾州在大人治下,州泰民安,区区几天,能有什么大事发生?大人家中的一对娇儿,我也略有所闻,听说是你的亲戚?”
风清扬道:“不错!他们自幼父母双亡,是我把他们养大的。”
彭敬道:“唉呀,抚养两个孩子,想必很辛苦吧。风大人今年风华几何?”
风清扬道:“在下二十有八。”
彭敬道:“大人早到了成家的年纪了,为何还是孤家寡人?凭着大人的才貌家世,求亲的怕是挤破门了吧?”
风清扬淡淡笑道:“在下忙于政事,无暇顾及于此。何况两个孩子虽然顽皮,却还懂事,我们三人已经习惯如此生活,多了别人反而添麻烦。”
彭敬笑道:“风大人此言差矣。家中有个夫人内外照顾,孩子也更规矩些。况且不孝有三,无后为大。我在大人这个年纪,已是两个女儿的爹了。只怕是大人眼光甚高,平常的瞧不上眼吧!我给你介绍一人如何?此女貌若天仙,才高八斗,家里世代书香,人极清雅——”
风清扬不等他说完,便急忙说:“不劳烦彭大人了,在下还不想成家!”
彭敬道:“呃哎!还没见面呢,就急着拒绝?她是我夫人的亲戚,看中了大人的人品,大人何不给我个面子?”说罢就上来拉住,风清扬没办法,只好跟着他往内院走。
进了内室,坐下品茶,便见彭夫人引了一人款款而来。那女子的确清丽脱俗,非常人可比,不施粉黛,衣衫清雅,眉目间一股斯文之气。只见她缓缓上前行礼,道:“小女子苏淡,见过风大人,彭大人。”
风清扬忙起身还礼让座,苏淡便坐了,彭太守笑道:“苏小姐是我夫人的远方表亲,原是京城人士,她家里一门都是才子,她本人也是远近闻名的才女!素闻风太守你以书画见长,二位何不切磋切磋?”
风清扬道:“在下只不过略懂一二,况且我政务繁忙,那些早已荒废了!”
苏淡微微一笑,道:“风大人治州的威名,小女子早就耳闻,如今一见,果真是个日夜操劳的好官,朝廷里若多几个大人这样的栋梁之材,也不至于变成现在这样。”
风清扬见她言语落落大方,虽语出惊人,却面不改色,心里有些戒备,便淡淡的说:“在下只想做好分内的事,其他的一概与我无关。”
苏淡笑道:“乱世之中,能够做好自己的事已经很不容易了。汾州如今在大人治下,一片太平,想必以大人之材,可保的汾州永远太平。”
风清扬道:“天下事哪有定数。但若我在一天,汾州便太平一天。在下必会全力以赴,不遗余力!”
苏淡笑道:“大人就没想过,不必这样殚精竭虑的,汾州便可太平?
风清扬道:“只怕所托非人!”
苏淡听了便不再言语,只是微笑,彭敬见了忙道:“二位初次见面,在下备了宴席,何不?”
风清扬刚要拒绝,只听苏淡笑道:“风大人久在官场,宴席怕是腻了,何不看些新鲜有趣的,我也凑个趣儿。”
彭敬道:“你说这个我倒想起来了,就在这城外五里,有个牧云庄,庄主叫做陈寿,人送外号赤手金童。此人交友广络,声名远播。最近他得了一口宝刀,据说是前朝名将郝怀圣之物,利可劈山。如此宝物,自然人人觊觎。陈寿便开了一个‘勘刀会’,请了各路英雄,公平比武。我这里也有拜帖,苏小姐可要去看看?”
风清扬忙到:“这怎么行,苏小姐乃大家闺秀,又是一介弱质女流,怎可去那种血雨腥风的地方抛头露面?”
苏淡笑道:“久闻风太守武艺出众,有‘凤头侠’的美名,有大人你的保护,小女子当然不必担心。小女子久居深闺,早就想出来透透气,风大人不会拒绝于我吧!”
风清扬暗道:看来不去不行了,我倒要看看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说:“那在下就应承了,我们何时动身?”
彭敬喜道:“如此甚好,我立刻准备!”
一行人的车马到了牧云庄前时,太阳已经快下山了。风清扬下了马,抬头看那依山而建的庄园。那庄园院落层层叠叠,错落有致,细看之下,隐隐有五行八卦之象,风清扬微微一笑,看来这庄里布满了机关。
庄主陈寿早迎出来,笑呵呵的见礼。他面孔白净,留着胡须,身材消瘦,神色精明。正说着话间,只见一个手下神色匆匆的跑进来,对着他耳语了几句。
陈寿听罢皱了眉起身道:“我师兄白首翁钱泰来这里途中,被人打伤,二位这里稍坐,我去去就来!”
风清扬还未答话,苏淡便柔柔笑道:“风大侠精通医术,何不一同去看看,也叫小女子开开眼界。”
陈寿忙拱手道:“久闻大人侠名,今日若有幸得您相助,在下感激不尽!”
风清扬只好说:“陈庄主过誉了,那本官就随你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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