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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那么觉得,”
显然并未留意到他的瞠目,秦风宇只是略微偏了一下头,手指轻巧而随意的将杂志翻过一页,甚至眼皮都未多抬一下,
“之前你不是和我提过,说偶然听到那孩子在四处打电话筹钱么?”
“……哦,是啊。可是,这有什么问题?”
方息干巴巴的顺着恋人应和着,多少有些心不在焉。
尽管只是闲话家常,但恋人那样居家而舒适的样子,看上去实在太过温暖、自在、休闲、惬意……胸口瞬间就热了起来,以至于在此一刻,方息简直想不通自己一直以来究竟在纠结什么——有这样一个美好到几近完美的人深爱着自己,他还有什么可不满足的?
“那两人姓氏不同,面相上也没半点相似,更重要的是,他们虽不同年,但身份证上的日期实际相差不足七个月,这点差距很难让人相信他们如自己所称的那样是亲生兄弟。”
“更何况,四处筹钱甚至不惜担保去盘下一个不确定是否能回本的门面。只是兄弟?你相信么?”
“……若这么说,也的确是……”
费力的硬挤出几个应声词,方息暗暗深吸了口气,企图在恍惚中找回自己的理智。
他的店面虽说要价不算高,但对一个半工半读的普通学生族来说,还是太过勉强了。这当然也是他们答应给那孩子“试营业”时间的原因之一,以便给对方更多的筹钱时间。
只是,无聊如他,此次竟没留意到这其中可能存在的“猫腻”。不得不说,最近他的大脑多少有些停摆,实在腾不出太多空间去思考。
“不过,比较起那个小工读生的取向,我对这个更有兴趣,”
神采奕奕的从杂志中抬起脸,秦风宇嘴角弯弯的,眼睛也闪闪发亮,那杂志顺着恋人的手指轻巧的转了圈,直接递到了方息的眼皮底下,
“难得一个心无旁骛的假期,我们去这里小玩半个月怎么样?我曾公出去过一次,这儿的公路是笔直的,自驾的话会有种海岸线在眼前慢慢靠拢,一直开到天尽头的错觉。”
完全没料到恋人会突然提这个,方息微微一愣,视线自然而然就随着恋人的手指看下去。翻开的页面上有大幅照片,逐层加深的海洋和天空,笔直的道路与远方海天交接的地方隐隐交融成一体,通篇空旷孤寂,蓝的宁静而致远。
的确非常漂亮。
“这个,是在J国?”
恍惚逐渐褪去,方息定了定神,一目十行的扫了眼照片旁边的文字介绍,随后抬起头望进恋人那双目光灼灼,满含期待的眼睛,
“这么远恐怕来不及,我没有护照,就算现在立刻着手办,等护照下来,我们的小假期也过去了……”
胸腔里原本升温的血也慢慢冷却下来,迎着恋人兴致勃勃的热切目光,那些扫兴的言辞就这么都说不下去。
“护照事后补办也可以,我上次去是替秦风寰办军方的合作项目,当时的特批现在还有效,多带一个人入境完全不成问题。”
秦风宇看起来完全没受影响,甚至于,恋人整个人都呈现出一种神采飞扬的感觉,美好的设想与期盼简直让他愉悦的连瞳孔都放出光来。
这样的恋人实在让人无法拒绝,根本就忍不下心去扫他的兴。
方息牵起嘴角,微笑着尽量配合恋人的迫不及待与蠢蠢欲动。
恋人推荐的异国他乡其实并不遥远,那里的景色更是光看照片就足以让人心旷神怡。而他本身也很期盼去度个假,到一个全然陌生的国度,享受阳光海滩,美人在侧,忘记一切不开心的过往,来个全身心的放松,彻底惬意一把。
真是想想都让人期待。
只是,一想到那样的良辰美景下,身为情侣所必然会有的亲密接触,方息就觉得胃部有些隐隐作痛。
☆、第65章
秦风宇的手脚很快;不到一周时间;他们就已经坐上飞往J国的班机,把熟悉的故土和语言全都抛在脑后。
尽管走了特殊通道,但出行费用还是需要;也只能,由他们自行承担。
看着恋人窝在身旁狭窄椅子中一副倦到睁不开眼却依旧睡不安稳的模样——皱着眉头;时不时的来回蠕动着试图找到一个舒服点的姿势——方息不由得又是心痛,又是好笑。
这大概是秦风宇有生以来头一回坐经济舱吧?还是特价票;差不多是整个飞机最差的位置。
放软肩膀,将恋人的头扶稳慢慢靠到自己身上;方息对睁大了眼睛使劲盯着他们的空姐比了一个“嘘”的手势,然后顺手将头顶的空调风放平;再将外套轻轻搭到恋人身上。
从拟定行程、到办特批通关、再到订机票,收拾行囊,交接店里的各种明细等等,那些本应两人分工的琐碎,几乎全由秦风宇一力承担下来。虽说难度不如何大,但确实耗费时间精力,就算恋人再怎么能力强悍,也还是会累的。
往往他都要睡了,秦风宇还在电脑前做功课。黑暗里看着恋人笼罩在台灯光晕中的,疲惫也依旧保持挺拔的身影,他也曾几度踌躇,但终究,什么也没做。
方息很清楚是什么让自己保持沉默,也明白恋人如此忙碌的原由。
这种看上去很是充分的理由,或者说借口,合理的规避了他们同床异梦的尴尬,让那些不明所以的,需要时间去整理的情绪得以缓冲,也让他有了片刻的空闲得以喘息。而这些本也是他所希望的。
但矛盾的是,这种心照不宣的回避在午夜时分让方息松了口气的同时,也让他感到某种无形的压力——就像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眼下这种局面是他的意识不够明确照成的。
尽管那是事实,尽管看着恋人充满干劲的样子,他有时也会觉得受感染,胸腔里也会升起某种跃跃欲试的,满怀期盼的热忱……
感觉到秦风宇的呼吸一下一下呵在脖子上,方息冷不丁的打了个机灵,身体某个部分似乎脱离了大脑掌控,竟然毫无节操的,擅自进入了半充血状态。
打着颤长呼了口气,方息迅速收敛思绪屏气凝神,轻轻将恋人的鼻息挪动到安全位置。而那颗原本不安稳的头颅在勃颈处蹭了蹭,到底也逐渐平静下来。
真是要命。
方息微微调整坐姿,以便让恋人枕的更舒服些。
回避固然可以给他整理的时间,但时间长了,却也令人意想不到的,演变成了另一种煎熬。
满而自溢这种状况,除了青春期最开始那几年,在方息身上几乎就没再出现过。
白天夜里两人都基本在一起,加上又有心理问题,方息几乎没起过那方面的念头——就算偶尔心思一闪念,也很快就被那种不透风的抵触情绪给压制下去——更何况,旅店就那么大点,恋人就在身边,休养生息搞柏拉图还勉强说得过去,若他自娱自乐…。。就未免太伤人了。
一直在附近徘徊的空姐看着他小心翼翼又惴惴不安的频频轻挪肩膀,几番踌躇下,到底还是凑到近前,压着嗓子用嘴型问道:
“英俊的先生,有什么需要么?”
英俊的…先生?
方息错愕了一瞬,回望着空姐盯着他们那双闪烁着花火的眼睛,也随即反应过来,回了对方一个简单微笑:
“多谢,不用了。。。。。。嗯……还是给我来杯冰水吧。”
“好的,请稍等。”
看着空姐渐行渐远的窈窕背影,方息不由苦笑了一下。难得经济舱可以享受到这么主动亲切的服务,果然人长得帅还是大有好处的。
虽然,眼下有不少成分是借了恋人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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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国果然与料想的一样,空气中充满了咸味的潮湿,他们出关走的仍是特殊通道——这倒也算在情理之中。但情理之外的是,竟然还有人接机。
且,接机的还是一位美貌到让人眩晕的年轻男子。
方息不可思议的看着恋人朝那个本以为只是路人的美男子走去,然后更加不可思议的看着两人相互张开手臂,给了彼此一个大大的拥抱,续而,开始用他不熟悉的异国语言聊天。
恋人脸上洋溢着灿烂笑容,整个人都显得神采奕奕,半点看不出十几分钟前这个人还歪在自己肩头哈气连天的猛打瞌睡。方息提着两个人的行李,动作迟缓的跟在秦风宇身后,不知道自己是该先吃惊于恋人竟会J国语言,还是该先讶异于那个惹人眼球的美男,竟然从路人甲摇身一变,成了恋人熟识。
秦风宇与青年站在一起的画面唯美的简直不真实,且两人似乎还颇有那么点相谈甚欢的感觉——虽说听不懂内容,但恋人毫无疑问完全没有介绍他的打算,而美貌青年更是瞥都不瞥他一眼。
尽管,他就拎着一大堆行李,桩子一样杵在两人旁边。
不对劲的感觉虫子一样爬满全身,而那边闲聊仍在继续,方息大咧咧的直接将视线锁定在青年身上,试图从对方的神情动作中,找出点儿让他倍感不适的蛛丝马迹。
观面相,来人要比他们年轻一些,近距离看更是五官精致无瑕疵,肤白胜雪。美貌青年脊背笔直的立在那里,全然一丝不苟的黑色西装,连脖颈处的第一颗纽扣也系得紧绷而服帖,即使微笑寒暄也掩盖不住的一身冰冷气质——怎么看都不是个容易亲近的人物。
着实不懂这样一个霜雪冰冷的男子,竟然也能在这种人来人往的场所,面不改色的与人“闲话”这么久。
总算有那么一两个耳熟能详的单词蹦进耳朵,大体就是“再见”的意思。一想到眼下这种被排除忽略的尴尬境况即将告一段落,方息不由得的长松了口气。
然而,这口气还没等松懈利索,就又被骤然卡在半路。
美貌青年冷不丁一个倾身上前,就在方息眼皮底下,青年迅速而坚定的将唇果断贴上了秦风宇的,紧接着一个退步回归原位,无论神情还是动作,都淡定坦然的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微抿着唇,青年眼神冷漠的用下巴点了点身后一辆线条硬朗的黑色跑车,从口袋里掏出钥匙交递到秦风宇手心,然后便头也不回的坐入角落里一辆不起眼的商务车,绝尘而去。
一切发生的太快,又或者说,美貌青年的动作太过干脆利索,又带着某种隐忍克制的味道,让人惊诧莫名而又来不及反应。
何况,尽管前后只有几秒中的时间,但秦风宇的的确确,从头到尾都没露出过半点抗拒的意思。
平静的目送商务车远去后,秦风宇只是将钥匙在指间转了个圈,便坦而然之的打开车门坐进驾驶位,仿佛刚刚他遭遇的不是一个突如其来的袭吻,而只是朋友间一个的招呼,类似于握手那样。
如鲠在喉的感觉太过鲜明,以至于呼吸都有些不能顺畅。方息呆滞好一会儿,直到秦风宇用喇嘛催他,才如梦初醒般将行李塞入后备箱,慢吞吞的上了车。
车子以一种异乎平稳的架势缓缓启动,逐渐加速,随后坚定不移的上了某条很是宽广的主路。J国交通一如宣传手册介绍的那般规则而繁忙,一路上行人与车辆遵循着某种节奏在钢铁水泥间川流不息,而恋人似乎轻车熟路,即使没开GPS,无论三岔口还是十字道,也都行进的毫不犹豫。
疑点不少,疑问也很多。而即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