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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儿!」
正当枫擎扬还想再对虚怀谷推却时,虚怀谷扬手制止了他。
「擎扬,这个忙我是帮定了!」若再被一介区区小辈瞧不起,被看得比路上被马车压得扁扁的蛇还要扁,那他虚怀谷今后在江湖上还要不要、能不能混?
一口允诺的,是一向怕、更是厌恶麻烦事的虚怀谷,他自是无法瞧见屋外笑得快跌倒而无法再倒立的枫念晴他那得意又欠扁的神情。
* * *
过去
「啊。。。。。。」
就说他虚怀谷自从一不小心中了枫念晴那小鬼头的激将法后,就没有一刻不倒霉。
看他真的很衰,连走路,走着走着也会有庞然大物从天而降,将他压得五脏六腑险些自口中挤出来。
虚怀谷面部朝下,难受地哀鸣。
所幸那压在他身上的重物竟能自动移开,免去他被重压蹂躏之苦。
「我没见过你,你是谁?」虽然第桀一天十二个时辰里,至少有八个时辰以上在外鬼混,其它的除了吃饭外,便是用来睡觉;但第府里数十来个的下人,他只要见过一眼,没一个记不住的,而眼前这沾满泥土,煞是狼狈的男子,是谁?
开口这人竟瞅着他的鼻头,连抱歉也懒得说,一点敬老尊贤的礼教也没有!
这口气,跟方才害他吃了闷亏的死小鬼好象,像得他恨得牙痒痒的!
会用这么颐指气使、唯我独尊的口吻,还有,有门不走偏攀墙而过,偷儿也似的行径却一点也不心虚,光明磊落,理直气壮地蔑视仍在地上呈「狗趴式」的他的人,定是第府中的少爷。
而在这十二个少爷里,有门不走专走「旁门左道」进屋的。。。。。。
「呵,我猜猜,你不是第崆便是第桀啰?」不再眷恋泥土的芳香,虚怀谷站起身,轻拍衣袖上沾染的泥土灰尘,告诉自己,现在不是和第府中人翻脸讨公道,要他陪不是的时候。
于是乎,虚怀谷脸上的笑有点勉强。
第桀顿时易地而处,变成仰头而望的姿势,却不因对方长得比他高、比他大而有任何胆怯之意,仍然毫不客气地瞪视,不语。
只因对方应先响应他的问题才有资格发问,不过第桀仍不免一惊,他的猜测虽不中亦不远矣。
「那我再猜猜,不爱说话,老喜欢以一双眼直瞅着别人的,一定是第桀,我说的对吧,呵呵。」瞧他那副被他说中而惊讶的模样,虚怀谷很高兴自己能让他没有表情的脸产生变化,不禁笑得很得意。
稍稍赢过一个年纪小他不少的小鬼也值得这么高兴?
虚怀谷渐趋于成熟的外貌举止下,实际上小孩心性仍深植其间,难以根除。
「你怎会知道?」
很少人能一眼便认出他与第崆的不同,顶多在他们笑的时候,由他们一左一右的酒窝加以分辨,连父母亲偶尔没仔细看清下也会认错,外人更是频频猜错,下人们更是干脆少爷、少爷地叫着他和第崆,反正不论十一少或是十二少都是少爷,叫少爷肯定错不了。
他不笑有时也是为了不想让闲杂人等辨认出。
而他竟能一眼认出他是第桀非第崆,是纯粹好运蒙上,猜对了?
「呵呵,你说呢?」
近日衰运连连,今日能拆下小鬼骄纵的面具,让虚怀谷稍稍得到平复。
第二章
今日
时序近冬日,最教人厌恶的不是逐日降低的温度,而是因为阴雨而带来的,沁入骨髓的寒冷湿意,不断地提醒人们冬寄将至,终有一天,这雨将转为瑞雪,似棉絮,由天际缓缓飘落。
雨打落在屋外磨制药材的器皿上,叮叮咚咚,好不热闹,却也因它声调的平板,添上些许萧条的气息。
一如诗所云──
秋风萧萧愁杀人,出亦愁。入亦愁。
心思不能言,肠中车轮转。
为何这「咏怀楼」明明就建在离他的「若泱轩」不远处,同样是在第府里,却冷了不少,飕飕冷风不停吹渗进来,第四郎冷颤打个不停,只想弄个火盆来,暖暖自己快冻僵的身子,早知就将他的毛皮外麾穿来,被下人取笑怕冷也好过染上风寒。
「十二,你找我来我为何事?」第四郎有种不好的预感。他找他肯定没好事,最近他忙的连打盹的时间都没有,好想睡喔。。。。。。
他一向摸不懂他那最小的两个弟弟是何心思。
一个曾有长达七年不曾相聚,理所当然,自是有些不能懂;但另一个,虽不能说是朝夕相处,可好歹也是住在同一屋筵下的亲兄弟,却比难得相见的第崆更难懂,更为深沉,更教人不解。
有时他不免会想,他当真是他的亲弟弟吗?有浓于水的血缘关系吗?当真?没骗人,没人耍他?
长得比他魁梧、比他高些、肌肉又比他多些、脸庞更是比他俊帅些。。。。。。唔,好多登门来访的女子,不是来找他这身为兄长的,竟是很不给面子地跳过他,直接指名要找十二弟。
他唯一胜过第桀的,便是他长的一张娃娃脸,看来比他年轻不少。问题是,男人要张说服不了别人的、妻骗世人的娃娃脸做啥用?
只会害他出门洽商不利,别无好处。
一个二十多岁的看来像二十出头,一个十来岁的看来像二十岁,上苍真是造化弄人。
唉,究竟谁才是弟弟啊。。。。。。
第桀一脸淡漠地,将亲手斟好的热茶轻轻推送至魂身抖个不停的四哥面前,似乎出于好心、好心情地等他喝完才欲开口;而第四郎当然乐得先喝杯热茶,暖暖冻僵的身子。
呵。。。。。。舒服多了。
见第四郎逐渐放松,第桀才慢慢地,据听过的女子形容的充满迷死人魅力的嗓子,低沉沙哑开口:
「我找你来是要请你帮一个忙,当然,我不会亏待你。」
「说来听听。」真是破天荒,盘古开天头一回,他的最小的弟弟,十二弟,第桀耶!不是别人,竟有事要请他人帮忙!
这优秀聪颖,凡事只靠自己,连自己住的房子都坚持要盖在最角落,不肯让任何仆人来服侍他,一向自己解决所有事情的第桀,今日竟有事需要他人的帮忙。
而这人选谁也不是,竟是他这四哥,可见他这个做哥哥的也不是白当的,他还是有将他当哥哥看待,它还是值得他尊敬的。
呜呜。。。。。。他简直快感动得痛哭流涕了。
不过,等等,这其中无诈吗?
第四郎真是太了解他城府甚深的十二弟了,第桀确实想使诈,不过这回他大可放心,只因他使诈的标的并非是他。
「我要你去认识一个人。」
「谁?」
「城西书铺如玉坊的主人。」
「为何?」
「以后再告诉你。」
「那你要我做什么?」
「很简单,取得他的信任。」
「你的目的是什么?」
「以后你就知道。」
又说这话,什么都不告诉他却要他帮他做事,而且一个人的信任是那么简单就能到手的吗?说得容易。
「我相信以四哥的三寸不烂之舌,很快地便能达到目的。」
第四郎险些自椅子上跌落,他滑了一下,十二弟竟这么说他!他承认他平时话是比他多了一些,但任何人和第桀一比,除了哑巴之外,没人能一天说不到一、两句话的,任何人都比十二弟多话。
他除了话「稍稍微」多了些外,舌也没到三寸那长,又不是鬼。
「你这么没头为尾地要四哥帮忙,四哥恐怕心有余而力不足。」
近来为了应付十一 ──第崆的捣乱,他忙翻了天,由他的两袋又深又浓的黑眼圈判断,他所言不假。
「这么说你是不答应?」
第四郎突然感到一股冷冽刺骨的风迎面扑来,几乎教人不能呼吸。
邪门!真是邪门,门窗都紧紧闭着,打哪儿来的强风?
第死四郎忽觉悚然,不过为了一分坚持,一分倔气,他说:
「不是我不答应,实在是我力不从心吶。」
「四哥,我想你应该知道,我和十一是对双生子,不论时空如何阻隔我俩,我们感情深厚的程度从不曾稍减,如果我倚向十一,那么。。。。。。」
「你这是在威胁你四哥!」第四郎拍桌跳脚,不敌十一的反击已经够窝囊了,现在还要被最小的弟弟威胁,他这做四哥的颜面何在!
面对第四郎的气愤怒火,第桀悠哉地将手中的茶杯送至唇沿,细细闻闻香气,再缓缓饮下。
嗯,这回的秋茶还不差。
「第桀!」不甘被忽视,第四郎叫嚣。
但叫出口后面对幺弟不变的态度,他,只有感到无力,好歹他也虚长他几岁,是兄长耶。。。。。。
可是他的叫嚣仍无人理会。
第四郎颓然地坐回椅子上。反正他打也打不过幺弟,不如离开好了。
正当他欲起身离去,将幺弟的诉求拋诸脑后时,洞察先机的第桀适时开口。
「四哥。」
「亏你还记得我是你四哥!」
第桀轻笑,右颊上的酒窝若隐若现。
「当然,若你肯帮我,我去解决你和第崆之间的争斗;若是不肯,那别怪我直言无讳,四哥,你是毫无胜算可言。」
唔。。。。。。第四郎仅存的自尊心,想由自己独立奋斗胜过自己的第弟的小小自尊心,一个身为第家人,身为兄长的优越感。。。。。。
去!只要能赢,他什么卑劣的手段都使得出来!
「看来,我还能有其它选择吗?」第四郎口气不悦。试问被人威胁而做某件不太愿意去做的事时,有谁还能和颜悦色?
那人绝不是他第四郎。
「呵呵,是没有。」第桀右颊上的酒窝深深地被引出来,浮现在他俊美的脸庞上、唇型优美的唇瓣旁,柔化了刚硬的曲线。
第四郎不由得一怔,虽然是见过无数回的俊颜,仍忍不住盯着他直瞧。这又俊又美,阴柔中有着逼人英气,俊朗中又带着狂恣狂妄,这矛盾却又让人移不开目光的俊美男子,真是他弟弟?
爹娘,你们真是太不公平了!
* * *
过去
「我说,小少爷,你跟着我做什么?我身上可是一点油水也捞不着的,两袖空空如也。」
「我是谁?」
小小身影很执着地问着百问不厌的问题,倒是被问的人早已生厌,而且厌烦得不得了。
「如果我答错你是不是会不再缠着我?」
既是已知对与错,那又何来的错。
第桀笑了,他很少笑,所以每当他一笑,总是不由得教人为之惊叹。好可爱喔!真想在他粉嫩嫩的颊上香上一口,咬咬看似乎也挺不错的。
平常的第桀老是玩得一身脏兮兮,粉扑扑小巧的脸蛋总是蒙上一层灰,遮蔽了他惹人怜爱的俏模样。但一旦洗净后,若是他有心,只要以他大大水漾的明眸直直盯着人看,很少人不为之兴起疼惜之情,直呼好可爱喔!
这样的他身边自是不缺人陪伴,不论跟随他的抑或是呵护他的。可为何他总是爱跟着他呢?虚怀谷百思不解。
「第桀,你为何老爱缠着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