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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进，欢迎到我的办公室参观。”郑允浩走进门转身说。
彼岸 Part H
彼岸之银色玫瑰
（一）
确如郑允浩所言，房间内的一切倒看起来很正常，有铺着深红色地毯的地板，黑色宽大的办公桌和黑色的造型简洁的书架，可以用作投影显示屏的墙壁，落地窗，电子办公设备等等。书架上似乎全是些文件式的东西，并且被放在玻璃橱门后，从玻璃上并不明显的暗格来看，似乎是戴有某种电子锁。
郑允浩拉着韩庚推开里面一扇门，走进去，韩庚发现这是间不大的休息室。一侧完全是一扇到顶的狭长的落地窗，淡蓝色的窗帘收拢在一边，窗下是一张狭长的小桌，上面摆满了大大小小的书籍，靠着桌外是一张白色沙发床，上面有一个看起来很舒适的咖啡色枕垫和折叠起来的同样色调的薄被。
房间里很温暖。郑允浩指着窗外说：“这个窗口可以看到我们城市的一个角落，那远处露出金色圆顶的地方是皇宫……好象被雪掩盖了许多，平时可以远远看到皇宫的大致外貌呢。”
被雪覆盖的城市别有一副景象。韩庚趴在窗上，“真是个美丽的城市，在下雪以后就好象童话里的王国。”
“夜晚也很漂亮，有时候忙起来没时间回家，就在这里休息一下，这扇窗望出去，城市的夜晚也很美丽——你在这儿休息一会儿好吗？这些书都是我平时看的，你可以随便翻翻。那边的桌上有台电脑，也是我休息时偶尔用的，你可以用它登录银河网络……这些杯子都是干净的，这个白色的壶里是热水，这个深红色的呢，用来煮咖啡……那个白色的门是洗手间。累了就在床上躺会儿——我去处理下公务好吗？”
“好啊，你忙你的，不用管我了。”韩庚点点头。
城市传统住宅区，一座风格古朴的二层楼内。
“先生回来了？”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佣接过斗篷和帽子，“又下雪了呢。”
“是啊，刚刚才开始，这场雪也许不小。”老人走到他最喜欢的木制躺椅前坐下，虽然屋内也是恒温的暖气设备，不过他倒是希望有那种熊熊燃烧的壁炉！视觉上就会很温暖。坐下以后，伸手又拿起旁边桌上，他最喜欢把玩的一件装饰品——实际上那是皇帝的赐物，作为对他的功勋的奖赏和证明，在这个国家里，家族中拥有这件赐物的并不多。相当于一个终生成就奖吧，有了它，似乎意味着自己不必再去劳心废力、管那么多的闲事……但是，是闲事吗？他生来好象就是为了保卫里查斯家族的皇权而存在。
跟在身后进来的少年，一声不响地到旁边的桌上倒了老人最喜欢的茶端过来，放在他身边的桌上。
“奎贤，这件事交给你去办，不要惊动旁的人，也不要跟别人提起——”抚摸了一会儿手中的银质镶着水晶的玫瑰勋章，梅林终于抬起头，“去查一下刚才在图书馆遇到的人究竟是什么人，他跟郑允浩是什么关系。”
“是的，先生。”少年简洁的回答，但犹豫了一下，“为什么先生对他感兴趣？”只是偶然在图书馆遇到的年轻人而已，而那里每天来来往往的年轻人和大学生也很多啊。
“他让我想起一个人……一个故人……”梅林又摇摇头，“也许我想错了……许多事，真是令人难以捉摸……奎贤你到家里来有五六年了吧？”
“是的先生，五年零七个月。”
“你觉得我们的国家这几年怎么样呢？”
“很好啊，国家越来越强大，人民越来越富有，生活水平在提高，节日的时候看见所有的人脸上都是快乐的笑容。”
“呵呵，你说的不错……只是在这表面的繁荣下，并非是牢不可破的王权……”
“您是指羽翼日渐丰满的军队少壮派领袖郑允浩，还有兰开斯特封地的约克大公？”
“你认为大公这个人怎么样？”梅林微微点头，一般人只看到了气势膨胀的郑允浩。
“约克大公为人一向狡猾，表面不动声色，但是却一直以亲舅舅的身份暗中给皇帝陛下出谋划策，却似乎并不像是什么善意——我感觉每当皇帝陛下突然自作主张颁布出一两条不是那么象话的指令时，大概十有八九是大公在指使。但是他当着别人面前，却又作出一副世外之人的模样，好象毫无野心，对政治也没兴趣的样子，让人觉得他其实是别有用心。”
“他这个人，年轻的时候就稳重的令人可怕，别看郑允浩也很沉的住气，但是到底是年轻人，在宫廷辩论政见时，时常锋芒毕露，可是约克大公为人就很难以捉摸，恐怕其表面和内心相差很远……这些年表面他都呆在封地，也几乎不对国家政治公然发表意见，但是却仍在很多重要部门安插亲信……”梅林暗自赞赏这不到二十岁的少年果然目光如炬，要远远超过许多自以为是的朝堂大臣，“我倒一直不是很担心他，一是他没有什么借口对王权不利，二是在实力方面，他还不足与郑允浩抗衡。”
“那么先生最不放心的就是郑允浩？”
“现在帝国不得不倚重他和他的人，这十几年我过着田园生活，真不知道科拉索夫他们怎么搞的，竟然让军队和政治、外交甚至财政大权都落到一个人手里，这样确实不是治国之道……何况……”梅林没有继续说下去，奎贤却心知肚明，何况我们的皇帝是一个懦弱无能、毫无主见的人，而且身体孱弱，不擅长外交，甚至不喜欢见陌生人，根本不适宜当一个强大王权的所有者。
见梅林不再说什么，抚摸着银质勋章垂下雪白的须发自思，少年奎贤也不再说什么，安静地退到角落。
下午四点，副官送给装着蛋糕的纸盒，放在郑允浩面前然后退了出去。郑允浩将蛋糕拿进里间休息室时，看到韩庚正靠在沙发床上，打开着床头灯看书，于是将蛋糕放在他身边的小桌上。
“真的送来了？”韩庚很高兴地说，放下书端起放着蛋糕的碟子，“正想吃呢……”
“因为晚上我们要在阿瑟菲德开个会，在中也得去，所以我问问你愿意跟我们一起去吗？还要回落兰庄园去？”郑允浩在床边坐下问。
“阿瑟菲尔德？你家吗？有着最大的私人书房那个地方？”韩庚的眼睛闪光起来。
“是啊。”好象那间书房倒更吸引人呢。
“好啊，我可以去吗？”韩庚放下碟子，比蛋糕，书房要更令人向往！向郑允浩探过身。
“当然了。”郑允浩微微一笑。
“我可以去你的书房？”再确定一下。
“是的。你喜欢呆多久都行。”
“啊，你真是太好了！”
“是啊，我已经越来越接近一个好人了呢……”郑允浩笑着说，然而当韩庚搂着他脖子在他脸上亲了一下之后，他基本上僵硬在原地……
“太好了，我以为我这辈子没希望能看到著名的阿瑟菲尔德藏书了呢……”韩庚早就放开手，转过身去端起碟子继续吃蛋糕了。
从下午四点到六点这段时间，偶尔走进办公室替郑允浩办事和送文件的副官及其他工作人员，有点纳闷地看着这位通常在下属面前毫无表情的上司，难道前一天晚上睡觉中风了？怎么时时嘴角抽搐？但谁也没敢说什么……
“阁下，这是皇室送来的请贴，这一份是您的，还有一份——是特地给公爵夫人的，只是宫廷侍从官说听闻夫人现在没在阿瑟菲尔德，所以就把这份也顺便放在这里了。”副官将请贴放在桌上。
“知道了。”郑允浩没有伸手去拿，看着那两张描金的纸片心想，看来皇室这次要来真的，以前通常是在邀请自己的请贴上顺便邀请公爵夫人，而母亲这些年都很少出入社交界，许多活动一般都推辞了。可是这一次皇室单独发一份请贴给她，恐怕就是无法拒绝——怎么也得给皇室一个面子。
副官刚走出去带上门，里间的门就轻轻推开了，韩庚伸出头来：“允浩？”小声说，“我可以出来吗？”
“嗯。”郑允浩看着他点点头。
“没有正在办什么特级保密的公务？”韩庚走到他身边，电脑还开着，超薄的液晶屏上密密麻麻的文字，“我可不是故意看的啊，你的显示屏这么大……”
“这都没什么要紧的。”郑允浩收拾起桌上的文件，“没什么事了，晚饭后要开会，现在我们就回家吧——”文件带起了请贴掉在地上。
“咦，这是什么？印刷的好漂亮。”韩庚弯腰从地上捡起来。“请柬？”
“是的，那个是宫廷的请贴，在周末有个晚宴和舞会。”
“宫廷的晚宴和舞会？那一定是豪华极了……”
“我想他们会适当安排吧，其实我不赞成在这上面花太多的钱，不过话说回来，帝制的国家，就要靠这些来撑门面，让别人看到国家是怎样的强盛……”
“克伦尔现在的皇室已经掌权几百年了，这个皇宫一定很宏伟壮观吧？”
“你想去吗？”郑允浩心中一动。
“我？我哪有资格去啊，我可是联盟的军官，而且还是个低级军官。”
“我想也是，万一你钻到皇宫里好奇心大发，到处乱窜，被侍卫当坏人抓起来也有可能……”
“喂，你说我哪像坏人？说啊，我哪里像啊？”韩庚瞪着他。
“我说错了，我错了行不行？”郑允浩好笑地向后闪，“你一看就是大大的好人，从哪个角度看也不像坏人……现在回家可以吗？”
车窗外天已经暗下来，雪从下午开始继续下着，路灯和路两侧的房子内灯光都亮起来，由于街上的雪来不及清扫，所以车子开的比较慢，街上的行人并不多。车内温暖，有雪花落在外面变成细小的水流，隔着车窗看着外面朦胧而美丽的夜晚，时时晃过的温暖的灯光和行人的身影，韩庚靠在座位上说：“下雪的夜晚真是美丽啊……如果是圣诞节该多好……”
“圣诞节很快就到了。”郑允浩回答，只是那个圣诞节在韩庚的假期之后。
“虽然海德堡的圣诞节也许不如这里，可是我想也会很快乐的……也许哥哥会请我吃大餐的……嗯，还有基范……如果也下雪就好了，晚上会有圣诞节的夜市……我们一起去看，也许会有送礼物的圣诞老人……好多漂亮的礼物和商品……”有些疲倦的韩庚不自觉地靠在郑允浩身上，眼睛也微微合上。
“我们这里也有啊，我们圣诞节晚上有露天狂欢派对，整整一条街……很多化妆的人，妆扮着圣诞老人啊精灵啊可爱的动物啊仙女啊……也有许多人兜售漂亮礼物和好吃的东西，还有一些乐队在广场上演奏，人们也可以跳舞……还有许多游戏……”郑允浩也想起了自己小时候曾经最喜欢的圣诞节。
“嗯……我也想看……允浩……明天还带我出来玩吗……”
“好，如果你喜欢——”郑允浩低下头时，看见韩庚已经靠在自己肩上闭上了眼睛，快睡着了呢，伸出手臂将他圈在怀里，虽然还有很多事的要做，但是……难得如此，有这样的人在身边，就当作自己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