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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必然命葬于此,哪想到不知是天意还是缘分使然,竟让他有幸活着遇上同样平安的少爷。
两人同行的这两天,他也不知暗自感恩了上天多少回。
只是这些寻找路上的种种辛苦,与其说出来徒添压力,惹来少爷厌烦排斥,不如闭口不提。
见言澈沉默不语卿寒更认定他做贼心虚,利落抬手环上他的脖颈收紧力度:“你之所以会找来此地,是因为你杀我弃尸时,参与了动手,是不是?”
人类都擅长伪装,这个人看上去虽文弱,谁知私底下暗藏了多少心思。
他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人类,现在依然没办法完全信任。
☆、溪水之源
手下的身体很分明的僵了下,随即极其缓慢的回过头来,满脸的不可置信,就这么仰起脸,眼神直直看着他,嘴唇微张,却一字未发。
对上言澈虽平静却分明好像受了什么伤害与侮辱一般的神情,卿寒没来由一阵心虚,想想大约又是这身体本身的意识作祟,咬咬牙又勒紧了力度,冷冷补充自己的推测:
“见我落入水中不见踪影,你们生怕我还能活命,所以现在派你找来,想借机灭口?”
脖颈处传来窒息的错觉,言澈清楚身后的少爷是真的动了杀机,一旦一言不慎,便很有可能送命于此。
从前的少爷从与他无话不谈到漠不关心,那也是在刻意保持距离好断了他的念头,对他的相信却不曾改变。
可如今失了记忆的少爷,不但排斥他若斯,还怀疑他至此。
两人之间仅存的一点信任都分崩离析,他的停留与坚持,还有什么意义?
若此刻他安于死在少爷手中,是否就能证明他的无辜?
想着言澈自嘲的笑了笑。
大概更有可能被少爷认定为做贼心虚。
抬起头定定看着熟悉的面容,言澈脸上挂着笑意,并不为自己辩解:“我的命是少爷的,自然随少爷处置。”
见对方脸因为呼吸困难涨的微红,眼里的光一点点褪去直到彻底黯淡无神,卿寒不知为何,竟觉得心脏跟着一紧,便再也下不去手,缓缓收回手臂:“回去若寻到证据,我必不会放过你。”
言澈淡淡嗯了声,低下头慢慢整理着包袱,把之前剩下的树叶都收进去,在身后背好,才拍拍身上的尘土,平平静静的,仿佛刚刚一切从未发生:“少爷,我们动身吧。”
说罢他摇摇晃晃站起身,拒绝卿寒下意识伸过来扶他的手臂,瘦削的背,却挺的笔直。
卿寒皱了皱眉率先迈开步子,看着一直小心翼翼走在他身边不时还偷偷看着他这会儿却目光空茫绝望的人,有些微的不是滋味。
难道说,他真误会了这个人类?
难道这人并非伪装,世上真的会有对他人至情至真的人类?
倘若真是如此,那当初他灭了杀害小弟的那个人类满门,或许其中也有无辜之人?不狡猾,不虚伪,不狠毒,也会全心全意的对待身边人?
那他当年祸及对方全家的举动,和残害小弟的那个人类,有什么区别?
多少年从来理所当然的认为自己报仇是理直气壮,哪怕对抗天劫时也从不曾心虚分毫,可这念头这会儿一浮起,让卿寒差点惊出一身冷汗。
他怎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莫非入了人类的身体,连带着连大脑都受到了影响?
接下来卿寒一直有些魂不守舍思维混乱,言澈也只默默的走在他身侧,两人各怀心思埋头赶路,均是一言不发,直到天色更暗,耳边传来隐隐的流水之声,如瀑布往下冲击一般,打破之前的寂静。
卿寒停了步子,听言澈在旁边低声解释:“前方不远,便是这溪水的源头了。”
☆、尽头之景
循声而至,尽头的情况让卿寒也不由感慨起大自然的鬼斧神工。
雄浑山壁拔地而起,宜江水流沿山盘旋而下,瀑布的哗哗水声喧嚣震天,却为重重石壁所挡,缓了水流,一部分沿山壁另一边澎湃而下,另一部分则汇成这条溪流。由于泥沙有的沉淀于石壁之上,有的随着水的力度冲往山的另一侧,这溪水才得以如此清澈。
盯着眼前这景看了半天,脑里思想转了数次依然想不出人力如何沿水上下的方法,卿寒侧过脸看看一旁的言澈:“你是怎么下来的?”
言澈抿了抿唇,指了指上头一块突出的石壁,淡淡解释:“被水冲下来的,大概是被那玩意拦了一道,我醒来的时候在地上,没跌进溪里。”
卿寒恍然大悟的点点头。
而这杨子杰想必那时已死,身体被水冲下来后顺着溪流一直漂下,大约天意使然,竟恰好停留在他逃生之地。
卿默这几日必然派出了数名好手凭灵力搜捕他的踪迹,但瓦西一族有严格规定不得随意伤害人类,族人对于普通人一般都避而远之,任其自生自灭,不干涉天道。
所以他才能借机躲进杨子杰的身体,与言澈共同行走这几日安全无虞。
所以——
即便是为了想追过来彻底将他灭口,言澈也不会傻到冒这种危险,把自己的性命搭上通过这激烈水流。
人家的忠心爱慕者,冒着生命危险巴巴的来找自家少爷,结果被他劈头盖脸就是一通冤枉,还差点要了人家的性命。
难怪他之前想杀言澈身体却总是下不了手,估计杨子杰的鬼魂若是还未投胎,亲眼见着了这情况非跟他的灵体拼了不可。
“咳……”干咳了声掩饰自己的不自然,卿寒在心里斟词酌句了半天,才勉强挤出一句话来:“之前……是我多心了,你别见怪。”
他素来光明磊落公平坦荡,从不负于他人,又何曾向人道过歉,现在说着都觉得生硬别扭。
言澈眼眶微红,摇了摇头别开脸,好半天轻浅的声音响起,在这嘈杂水声中显得有些飘忽不定:“我的命,是少爷的。”
这话卿寒已经听了三遍,丝毫不觉陌生,之前也懒得理睬,这会儿终于鬼使神差的忍不住问:“我当初……如何救了你?”
言澈被他一问似乎也想起曾经的事,嘴角慢慢扬起,久违的温和笑容在阴沉里显得格外动人:“于少爷虽是举手之劳,于我,却是救命之恩,此生不忘。”
卿寒盯着他的反应,不知为何突然有点不是滋味,于是便失去了问下去的兴致,径自硬邦邦岔开话题:“前方森林通往哪里无人知晓,我们只有碰碰运气。”
言澈回忆被打断也没见失望,低低嗯了声,取下包袱从里头掏出水袋,盛满了水,又背回身后:“走吧。”
“接下来没了水源,也不知是否有野兽出没,你就不怕死路一条?”卿寒皱着眉盯着他丝毫不见惧色的平静神情,有些不解。
人类不都是贪生怕死的吗?
言澈微微一笑:“我必当全力护少爷周全。”
“就凭你?”卿寒一声嗤笑,讽刺意味不言自明。
连点防身武功都没有,手无缚鸡之力百无一用的书生,不考虑该如何自保,居然还想着要护着他这个灵力护体的一族之王,简直可笑。
“就算都要死,”言澈一字一顿的道,眼神坚定,口气认真至极:“只要有我在,就必不会让少爷死于我之前。”
“……”
当卿寒意识到自己这两日内被这个文弱读书人逼的数度无言以对时,不由有些懊恼,漫不经心点点头,心里却颇为不屑一顾。
在这世上,说到做到一诺千金者能有几人?
大多数人,也无非只是说的话漂亮些罢了。
☆、林中遇险
密林越走越是深邃,高大的参天古木,繁茂的枝叶,遮挡了天空仅有的光泽,相比于白天溪水旁的平静,卿寒已经敏锐的感觉到,有什么兽物在附近出没,只是或许是少见人类有所顾忌的关系,暂时未对二人发动攻击。
不动声色看了眼毫不知情的言澈,卿寒在几棵树间相对平坦的一块空地上停下:“天黑了,再走下去恐怕有危险。”
言澈知他话中之意,也毫无疑义的跟着停下,取了火石拢了些枯枝枯叶生起堆火,在火边盘腿坐下,拿了水袋侧身递给与火拉开距离靠在不远处一棵大树下的卿寒。
卿寒接过水袋喝了一大口,又递回去:“今晚你睡,我来守夜。”
昨夜他放心呼呼大睡是因为确保丛林的安全,今晚……显然不会那么风平浪静。
见言澈接过水袋并不动,反而塞回了包袱里,卿寒借着火光眯起眼盯着对方干的起皮的嘴唇:“你怎么不喝?”
“我不渴。”言澈避开他的眼神,平静的应。
两人之间只有这么一袋水,言澈此举毫无疑问是为了最大限度的保他食水无虞,卿寒像看傻子一般打量了言澈半晌,最后低声丢出两个字来:“愚忠。”
之前一直觉得言澈把干粮都让给他的行为不可思议,也曾怀疑过这个人类是不是在虚伪做戏,现在看来,倒还真是出于真心。
放着自己的命不要都想保全别人,多愚蠢的心理。
得亏言澈遇上的是他,要真是那杨子杰还活着,这两人非死在这森林不可。
没听清卿寒的话,言澈疑惑的往他这边凑了凑:“什么?”
然后他的表情就这么突然僵住。
卿寒一怔,听到自己耳边传来咝咝的声响,立马明白了言澈这会儿脸色发白的缘由——
有蛇!
而且听这声音和动静,还不像是普通的小蛇,至少也是条体型不小的蟒蛇。
尽管没回头看卿寒已经在心里有了估量,不由咽了咽口水,仿佛看到了一块块香喷喷的烤蛇肉。
见言澈欲起身卿寒一惊,大声喝止:“别动!”
不知是不是为他声音所慑,言澈身体明显一僵,连身后那条蛇都跟着滞了下。
听身后很快有了悉悉索索的动静,想必是那蛇已经向他爬来,卿寒压低声音:“刀。”
言澈这才想起什么似的,慌忙取出包袱里那把之前放进去的锐利匕首,紧紧捏在手里,慢慢站起来。
卿寒看着他一副戒备的模样简直哭笑不得:“别乱动,扔给我!”
反正他现在的身体早就是死过一次了,被蛇咬上一口打上两下中不中毒对他来说都无妨。
可眼前这家伙一看就是个弱不禁风的,要是被伤到了哪儿,如何经得住。
言澈不理他,反而一步步神色凝重的向他走过来。
卿寒一凛,已经有不良预感,果然就见言澈在接近他时一个大步跨上,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拉住他的手臂,竟硬生生把坐着的他拖到了自己身后拿身体挡着:“少爷,你先跑!”
因了这个动静那条蛇发出嘶嘶的声音,尾巴一扬,向两人狠狠打过来。
☆、另有他人
“少爷!”紧急关头言澈毫不迟疑的俯身抱住卿寒,以背部硬生生接了蛇尾这重重一扫,身体一歪,却依旧死死抓着卿寒不放。
明明那么斯文瘦削的一个人,现在的架势却仿佛能为他抵挡一切风险。
还真有这样的人类?为了保全他人不顾性命?
卿寒一怔,一时竟愣在原地不知该如何反应,身上人一声闷哼,“少爷,我尽量拖住它,你快跑!”
“跑什么?”一股火在回过神后莫名其妙蹭的窜上来,卿寒咬牙切齿:“人还能跑的过蛇?”
见蛇尾再度扬起,向两人扫过来,卿寒抱住言澈在地下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