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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画眉飞入了藤焘阁停在了绘彩的房梁上。
正是晌午,落玉照常在房中午睡。几个小仆来找小路约他去看府中新进的丫鬟仆役,这一向是这些小仆的嗜好,仗着多进王府几年有些资历,忙不迭的想要提点些生手。小路点头称好用只铜锁把房门一锁便喜滋滋地跟着去了。
“哥哥,醒醒啊月边来了。”
“不是前日才来过的么?”落玉往里挪了挪并未睁眼。
小狐躺了下去说道:“依我看哥哥只怕是看上那王爷了。”
落玉面色潮红,睁开了一双透着碧波春情的眼眸。
“府里的下人被抓到刑部盘问了几日,看问不出什么便都放了,看来那王爷也不是不讲理的人。哥哥为何还不走,去哪不好非要留在这不可?”
“我平日也不出门,在这小院也得些清静,呆上几日也无关紧要。”
“哥哥怎会看上他了,不过是个肉体凡胎。京中都说瑞王尊贵无比俊美无梼,我也特地远望过他,确实有几分风采,不过比起我来还差得远呢,不就一凡人吗,很快就年华老去怎能比我青春永驻长生不老。”
落玉捏住他粉嫩的脸颊,嘴上不依了,“我怎觉得他比九天上的上仙还要来的英姿绚烂。”
银月边不高兴了,冷哼一声,他可不爱听,“据说那王爷与王妃感情极好,府内连个侍妾也没有,纵然哥哥绝色无双也只怕。。。”
“怕什么,难道我还比不过一介凡人?”
银月边听出他口中怨气,大喊道:“我也只是猜一猜,想不到真如我所说哥哥你。。。唉,找谁不好。”
“月边,你说我是不是魔征了,他那般骗我,我还挂着他。”轻叹了口气却是说不下去了。
银月边把玩起落玉的秀发,脸色不善,“这可不好,那王爷这般待哥哥,我正生气呢,莫再想他了。”看他眼中含春又赶紧说道:“哥哥看这么多书,应该知晓这世间上有阴就有阳,男人是要和女人在一起的,正所谓阴阳协调,两个男人如若要在一起就会被称作有伦纲常不被世人所接受的。”
“这我知道,可我是妖并不介怀,是男是女又有什么关系呢,我就是瞧着他了,谁叫他是个男子呢。”听落玉说的坦荡,银月边一时语塞,这话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是那瑞王他怎么看怎么不顺眼。他好说歹说落玉就像铁了心一样,就要留在王府,最后他胡乱发了一通火,心中恨不能将轩辕鉴尤剥皮抽筋,这抢了他哥哥的人只等他寻个机会定让他尝尝苦头。
小狐刚走,小路后脚就开了门。
“公子醒了,要不要去院子中坐会,今儿个天气不错,日头不时很大,刚才还瞧见只画眉,叽叽喳喳闹的可欢了。”
落玉轻笑,倒是晃得小路睁不开眼。
“公子真好看,小路还没见过像公子这么俊的人呢。”
“我闷坏了,去院中走走吧。”落玉起身去了院子里,院中的墨竹长得好极了,挺拔松劲,美中不足的是院外站着四个守卫,站得挺直是新派来的寸步不离的看守着。
小路用手帕仔细擦拭了石凳 ,笑眯眯的说道:“公子坐吧,这儿有竹叶遮着好乘凉。”
这小路也是个心善之人,只要王爷一日未发话他就要尽心尽力的伺候好落玉,谁会不疼惜美人呢。
“王爷此时在府中吗?”
“。。。公子说什么? ”
小路正偷看着落玉听的不太全,“公子是问我家王爷吗?”
“嗯,他现在可在府中?”
“这个时辰应是不在的,可能在宫中也可能去了军营。”
“去军营做什么?”落玉拨弄着玉指问道。
“公子有所不知,我家王爷自小在军营长大,带兵可神了打了好几个大胜仗呢,厉害吧?我也想像王爷一样。”说完就觉失言了,四下看了看,挠挠头道:“王爷可是人中之龙,我就是一奴才怎么敢和王爷比呢,看我这嘴,该打该打。”
落玉不以为意了,“有何不可,只要有心蛇也可化龙翱翔于九天。”
“难得公子看得起,我也就只和公子一人说了。公子温和又儒雅绝不会是什么杀人凶手的,定会没事的。啊,差点忘了瞧我这记性,明日王府内有喜事。”
“喜事?”
“是啊,是我家王爷二十又九的生辰,往年都很是热闹,我们这些奴才也多能得些赏钱和吃食。娘娘想大肆操办,这不今日挑了很多丫鬟入府。”
娘娘?不就是那人的妻吗,看来他们夫妻很是恩爱,顿时失了兴致,两眼看着头顶的竹叶出神,看落玉不语,小路也闭了嘴。
轩辕鉴尤手捧一册芙蓉烫底暗嵌金叶的名册,片刻后开口说道:“爱妃真是心思缜密,就这么办吧。”
单禾兰芷一身繁锦粉色逶迤拖地罗裙,手挽翠水薄雾纱,头盘凤翅双归髻以孔雀澜石和珠玉点缀,真是雍容华贵,体态娴淑。她面露娇笑,“能为王爷分忧是妾身的福气。”说完盈盈一拜。
“娘娘从前日便命小的从府外挑些机敏的丫头使唤,寿宴的食材和府内的摆设娘娘都要一一过问,奴才们都不敢有半点疏忽,这名册娘娘连夜所写一夜未眠,今儿早还。。。”
单禾兰芷打断了薛福的话,“你这奴才王爷国事繁忙,现下才得空回府,说这些做什么?”
“是,是,奴才多嘴。” 薛福点头哈腰的回道。
“有劳爱妃了,快些去歇着吧。” 轩辕鉴尤扫了眼一唱一和的两人。
“王爷,妾身不乏。试一试这衣裳吧,我命御织局为王爷生辰特地做了这宝蓝缎绣福瑞祝寿锦衣,今夜王爷穿着定会丰神俊朗。”边说边拿起了圆桌上红漆木盘里折放整齐的衣袍。
替他脱下了朝服,再换上蓝袍锦衣,一点点抚平着衣裳的褶皱,眼中满是爱意情愁。
屋外礼炮齐鸣,宾客喧哗,小路不时伸出头去观望,“今日王爷做寿,皇上一定会来,我还不曾见过天颜呢。”
“要不,我们也去看看吧。”落玉也望着窗外琉璃瓦的屋顶上绽放的华丽烟火,这霎时绽放的美丽深深吸引着他,比水府的珍珠还要灿烂夺目。
小路瞪大了眼睛,连连摇头,“公子不可,王爷要小的好生看住公子,万不可乱跑。”
落玉说道:“府中有宴,偏殿的守卫也会空虚,我们偷偷的去看不会被发现的,你不要这么胆小。”
小路挣犹豫了会,他也是个好热闹的孩子,便答应了下来。
院外的侍卫没有松懈,小路递了几坛酒过去,四人也知今日府中有宴,肚中酒虫闹的正欢,接过后边喝边聊很快醉了,横七竖八的躺在地上。
轩辕昊坐在主坐,但是文武百官都只给瑞王敬酒,为瑞王祝寿赋诗之声不绝于耳,虽说今日是他皇叔寿宴但也太不把他这皇上放在眼里了,自己真就像个傀儡皇帝。苦闷之余低头一杯杯喝着酒,眼前的舞乐也没兴致观赏。昨日收到密探回报进京的西域使团最近几日不见了踪影,他心中狐疑就着宴席来查探一番。
“怪哉,为何不见西域的丹哒王子,皇叔寿辰表兄在京中岂有不出现之理。”轩辕昊说道。
群臣顿时安静下来,大家面面相觑。莫杰赶紧起身行了个礼,“启禀皇上,丹哒王子一行已于前日出京了,微臣在奏折中详细呈奏了。”
“哦,怎么这么焦急,奏折既然要先给皇叔批阅,完后怎么不呈给朕?”说完看向一旁的轩辕鉴尤,那人倒是气定神闲,波澜不惊地喝着酒。
“皇上,王子接到西域千里加急传书,王后自王子走后几日便染上疟疾,病情太重故此不敢拖延。”
“这等小事早已禀明王爷,就不用再呈给皇上了吧”右相也开了口。
“什么?小事?你。。。你们。。。就朕一人蒙在鼓里,朕还算什么天子,朕还算什么东晟之主;你们眼中还有没有朕?” 轩辕昊饮下多杯酒水,借着酒力把心中烦闷道出。
轩辕鉴尤站了起来,气势动人心魄,“来人,扶皇上去镜雲殿歇息,皇上醉了。”
轩辕昊大力挥开侍卫的手,口中念道:“朕没醉,朕没醉。。。”
“堂堂一国之君如此失态成何体统,还不快带下去。”
“皇叔,你简直。。。”
说也无用,堂堂的国之君主竟被瑞王的家臣拖了下去。单禾兰芷看他这窝囊样也是露出了讥笑和得意之色。
宴会周围有重重侍卫把手,根本靠近不得。落玉很想隐去身形,这对他来说本是小事一桩,但因小路在旁唯恐吓坏了他只得作罢。
两人躲在一处假山后头,小路看他有些失望之色便说道:“公子我等会去厨房找些好吃的来给你,今天肯定有好多好吃的。”
“我不饿”落玉摇了摇头,他现在只想进入宴席中。
“公子我们朝那边走吧,镜雲殿那边平时都空着没什么人,那儿有一堵墙不是很高,我们翻过去便到洛华阁的后院了。刚刚差点吓死我了,戈月姐姐刚好从我们前面走过去。”小路拍拍胸口有些惊魂未定。
两人来到了镜雲殿外却发现前面侍卫比平日更多,后面隐隐也传来谈话声,进退不得小路大惊拉着落玉从偏门的窗户翻了进去。
里面精致的大床上躺着一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少年,那少年被响声惊醒,坐起身来,含糊问道:“你们是谁?”
小路知是贵客吓得跪在了地上,落玉则回过头看着他,那少年一身明黄,模样有些英气,正直勾勾的看着自己。
轩辕昊脑中一片空白,直到发现那人眼中有些愠色许是责怪自己这般看着人家,心下有几分清醒,这人儿不就是那青衣图中的男子吗?
第6章 寂寞空庭春欲晚
这时,有侍卫在门口说道:“陛下,房中可有什么事?属下似乎听到房中有异动。”
跪着的小路听闻这就是当今的圣上早吓得面无血色,两腿抖得不成样子。
那少年道:“退下吧,无事。”
等侍卫走远,轩辕昊大步走向落玉,“你是谁,为何这般像他?”他喝了不少酒神色激动,喉结发出咕噜的声音,难耐的咽了下口水。
“皇上恕罪,皇上恕罪,我二人并非有意误闯,求皇上饶命。”小路爬了过来想拉落玉下跪。
落玉挣脱了小路的手,他千年得道的妖岂会给凡人下跪,更何况这人眼神令他非常讨厌。
“朕问你话呢?你不回答朕可要治你个无礼之罪。”
“启禀皇上;公子叫落玉,是府中之人,奴才是王府的家奴。”看落玉不出声小路快急死了,忙替他回答。
轩辕昊口中囔囔道:“落玉。。。落玉。。。的确配得起这名儿,真是如玉一般的人儿。”顿了顿又道:“府中之人?哦,原来皇叔也好这口?”能有这般姿容的美人儿定不会是什么仆人了,那就是在床上伺候的了,想到如此的可人儿竟然是轩辕鉴尤的男宠顿时让他嫉妒不已,脑海中浮现出这美人在床上的风姿,一双龙目中布满了炽热的光芒。看落玉似是清高也不想用皇帝的威严压他,他贵为天子貌美的人见过不少,这样姿容仪态绝佳的还是第一次见。想他堂堂一国之君变成今日这般只爱男子就是自小在宫中对着那青衣图日渐迷恋所致。
落玉听不懂他口中的“这口”是什么意思,但也料到绝不会是什么好话。
“等会朕要回宫,趁那时你们便走吧。”
“是,是,叩谢皇上大恩叩谢皇上大恩。”小路磕了好几个响头。
藤烨阁中小路给落玉扇着扇子,“公子,你还真是,见到皇上都不下跪,还好皇上没有怪罪,不然我们都得遭殃。”
“那人的眼神,我不喜欢。”落玉杵着下巴,晶莹的手指拨弄着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