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阿成坐在床边问,“那你总记得家在哪里吧,明天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练离在枕上摇头,“我不能回去。”
阿成诧异道:
“你爸妈不是亲的吗?”
练离哽咽道:
“不是爸妈,是……是哥哥。”
阿成道:
“那你的哥哥待你不好吗?”
练离想起夜明珠柔润的光晕里允诚的脸,想起他暖暖的怀抱,想起他宽宽的背,想起他为他接来母亲,想起他给他的被子,想起他拣了菜放进自己碗里时眼睛里藏着的关爱,想起他摸着他的长发说,下次再偷偷跑出去就要重重的罚,想起一个又一个共同度过的夜晚。
往事如水一样地涌上来,练离年青的心头象被冲洗的堤岸一般潮湿而柔软。
练离说,“哥哥待我很好。只是,我冲动之下,做错了事,带累了他,带累了全家还有无辜的人。不能再回去了。”
阿成呵呵笑起来,“小孩子学说大人话。哪儿有那么严重?都是一家子,你哥哥肯定早就原谅你了。过两天我还是送你回去吧,不哭了好不好?明天我带你回家看我的哥哥去。我家那里可好玩儿了。”
阿成的家在汤山小镇上。父母去世得早,是哥嫂一手把他养大的。
阿成的嫂子是一个很剽悍的高个子女人,粗浓的眉目,衣服却穿得很紧绷,大嗓门儿,时不时地就把阿成的哥哥骂得狗血喷头。初初见的时候,着实把练离吓了一跳。
阿成说,“你不要怕,我嫂子就是这样的人,把骂人当吃蚕豆。反正我哥喜欢。”
练离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喜欢挨骂。看那那憨憨地近乎木讷的高大黝黑的男子果然仿佛享受得很。
练离的脸上笑意渐显出来,对着高大男子说,“你很象我的君黎哥哥。”
阿成小小声地补充说,“他们两个,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练离想,周瑜哦,这是知道的,那是天宫里的一位星宿君啊。他与黄盖之间的是什么样的故事呢?
阿成说,“小离,带你去看样好东西。”
汤山镇,以温泉闻名。几乎家家都引了一脉温泉水回来,阿成家的后院儿盖了间三四平米的小屋,小屋里用青石砌了简单的一个方形池子,里面就是微微冒着热气的一线温泉水。
阿成看着练离惊讶的表情,有些得意地说,“怎么样?不错吧。想不想洗个澡?”
练离快乐起来,点头道,“好啊好啊。”
他三下五除二地脱了衣服跳下水去,惊得阿成目瞪口呆。
他下意识地垂下眼睛,还是忍不住偷偷地看。然后,他看见清澈见底的水下,练离纤白细致的身体。
阿成的嘴巴大张成O型,结结巴巴地说,“原……原来……你你你……你真的是……是男……男孩子。”
练离的头脸也埋入那清润的水里,没有能听到阿成的话。
洗完之后,练离换上阿成拿来的衣服,走回屋里。
农家的院落,平日白天是不关门的,门口,出现了一个挺拔的身影。
阿成的嫂子迎了上去,问,“你找谁?”
那人答:
“对不住,我是来寻我的弟弟的。”
来人面目十分端正英俊的,只面色略有些苍白,脊背挺直,温和里有几许的威严。
跟在嫂子身后的阿成愣了一下,马上就明白了。
“你是来找练离的吧?你是他的哥哥?”
来人也稍稍有些意外,然后点点头。
阿成冲着里面大声叫,“练离,快来快来,你哥哥来了。”
有踢踢踏踏碎而急促的脚步声传来,然后一个人冲来进来,又在堂屋里站住了,再也不肯上前半步。农家的房屋,即便是寒冬,也有不紧闭窗户的习惯,有黄昏的最后一缕光线照进来。
薛允诚看着那黄昏光线中的小孩,乱糟糟地穿了不知谁的衣服,长而大,外面又罩了一件怪里怪气的棉衣。额角还有未干的水滴,亮闪闪地一路滑下面庞,依然是明净出尘的模样,是他心里深藏的明珠。
练离想,咦,原来他变化做人间的人是这个样子的。心里温的热的,却瑟缩着不敢上前,怕那个是个走近了就要碎的梦。
还是阿成打破了沉默,“不要都站着啊,进来坐。”
阎王道:
“在下……我是薛允诚,我是来接练离的。”
阿成说,“知道知道,你是练离的哥哥嘛。练离,原来你姓薛啊。”
阿成把练离拉过来,“干什么练离,你看到哥哥不高兴吗?不是晚上来想哥哥哭来着?”
练离的脸被那水珠弄得痒,抚了鬓角低下眼小小声说,“我哪有哭?”
薛允诚揽住练离的肩,“练离,我来接你回去。”
练离的眼里突然就涌上泪来,大睁了眼不敢眨,生怕那泪珠当场就掉下来,他以为他再也见不到他了呢。
阿成的嫂子也不再发愣,走上来说,“来了就是客,先到里面坐一坐,一会儿就吃饭了。”
带了两人走进里屋,端了茶水过来,一边碎叨叨地寒暄。她的声音很高昂,在人耳边翁翁地响,却是喜滋滋的,薛允诚笑着说多谢。
等到屋里只剩了两个人,一下子静下来,练离从未有过的安静,连眼睛都不敢抬起来。还是薛允诚抬手在他额上弹了一记,说,“怎么了,不是最喜欢说话?”
练离终于抬起眼来,开口道:
“我……”
那紧咬的牙关一松开,泪水就掉了下来,一滴又一滴,落在薛允诚的手背上,断了线的珠子似的,也没有声音。
薛允诚伸出一根手指,接了那眼泪,亮晶晶地缀在指尖,握起拳,把那一滴泪收进手心。然后说,“别哭。说话。”
练离有一点点的唔咽,“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薛允诚的脸上有一个温柔的笑影,在渐渐升上来的黑暗里若隐若现。他很慢很慢地说,“不……会。”
练离的心里所有的委屈与忧伤决堤而出,他俯身趴在薛允诚,抽泣起来。声音小,可是时间很久,薛允诚摸摸他的头说,把他的脸抬起来,用一只手接在他眼睛下。
练离说:
“什么?”
“再哭下去,眼珠子要掉出来了。”
薛允诚说,“替你接着。”
练离终于咧开嘴笑起来,笑容浸润在泪水里,黑暗里竟然有阳光里的明媚。
薛允诚,练离与阿成及兄嫂坐在一处吃晚饭。
主人非常地爽朗,客人也非常地有礼。阿成嫂子虽然是女流之辈,却有很好的酒量,酒是自家酿的,练离只尝了一口,就险些从椅子上跌下去。薛允诚却不动声色地喝下去。
练离想,如果这一家子知道,这饭桌之上坐的是谁,会怎么样呢?
想着想着就用饭碗挡住了脸,吃吃地笑起来。
这一顿饭,宾主尽欢,唯一让阿成一家子不太满意的就是,那个做哥哥的,生怕弟弟多吃了,透着有点奇怪。
晚上,主人留客人住在客房。练离脱衣服的时候,有什么东西咚地掉在了泥地上。
练离手忙脚乱地要去捡,却晚了一步被薛允诚拾在手中。
薛允诚说,“是什么?”
那是一个小小的面捏的头像,练离捏的,偷偷地放在阿成的烤箱里烤的。
薛允诚看着问,“是谁?”
练离摸摸耳朵,“不是谁呀。”
薛允诚道:
“是我。”
练离小声道:
“嗯。”
薛允诚细细地看,“鼻子有点歪。”
练离说,“因为,我想你一定还在生气。气的。”
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终于都笑起来。
薛允诚微笑,练离咕咕地笑。
练离惊讶地眼睛睁了好大,“呀呀呀,你居然会笑呀!”
薛允诚说,“咳咳咳!”
练离在他身边躺下来,突然又一个打挺蹦起来,“糟了糟了。”
薛允诚也坐起来,“怎么?”
练离道:
“仙家私自到人间,不是说要重罚的?那你怎么办?怎么办啊怎么办?”
薛允诚把那乱跳的小孩拉下来用被子盖住,“阎王,可以。”
然后又说,“每三百年一次。”
练离快乐地叹气,“啊,那我放心了,放心了。”
随即又想起,“啊,那我怎么办?还是要受罚哦。”
薛允诚说,“关灯。”
黑暗,过半天,才听见他又说,“你,算我的,随从吧。”
练离快乐地在床上扭来扭去。
“好啊好啊。那索性,我们在这里玩几天再回去吧。阿成哥说这里很好玩。”
薛允诚说,“睡觉!”
两个人真的在这里住了两天,与这一家子相处十分愉快。阿成的嫂子似乎十分欣赏薛允诚,到了第三天,居然说要给他做个媒。
她的高嗓门儿把这话题提出来,几乎吓着了练离。
她说,“就是我舅舅家的邻居。隔壁村的,去年刚刚考上北京的大学,是个才女,长得又好。才放了寒假回来的。她们家,生意做得好,乖乖哤的咚,那一份嫁妆不会少。”
练离心里怪怪地,气了起来,竖起耳朵来听薛允诚说什么。
薛允诚稳稳地说,“多谢。只是,在……我早已定过亲了。”
练离的心一路沉下去,重见的喜悦瞬间就消散了。有什么很沉重地压在心里。
原来他早就定过亲了。也不知是哪一位仙家。
想要问一问,又不知如何开口。
第二天晚上,两人跟那一家人告了别,阿成还特意赶回来,给练离带了一个蛋糕。
薛允诚说,“我们要找一个静谧之处。”
练离说,“你要从那种地方回地府去吗?”
薛允诚点点头。
离阿成家不远,是一个私人别墅区,周围有大片的树林。
薛允诚与练离来到这里,茂密的树木,几乎遮蔽了天空,夜色里,更显十分的幽暗,正是地气极旺盛之处。
薛允诚突然说,“等一下。”
练离问:
“怎么了?”
薛允诚说,“此处,有仙家的气息。”
第六章
地府十殿阎王薛允诚与白无常练离在人间偶遇一个很可爱又乖巧的男孩子,他们是把他从一个男子的手中解救出来的。那男子几近疯颠状的,吓坏了恰恰。
那被解救的孩子,他说他叫恰恰,原来恰怡竟然是王母御花园中的小花侍,因为一个小小的失误,他来到了人间,还好,恰恰说他遇到了又厚道又善良的祁哥哥,要不,这么陌生的人间,恰恰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尽管哥哥把恰恰保护得很好,可是恰恰还是离家出走了。练离问怡怡,为什么要走,恰恰嗫懦半天也没有说清楚,只把一张清秀俊美的脸红了个透。阎王允诚拍拍练离的头,“问得够了?都似你那般呱躁才好?”
练离吐吐舌头。
因为身陷陌生的树林间,恰恰不认得回去的路了。允诚决定,先把两个孩子带回城里再做打算。
允诚施法,把恰恰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