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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搬来之前的事。但是……」
「好了,我相信你。」
就像是盖棺论定,葛忠良阻止罗跃奇继续说下去,然后抢回照片,撕成两半后丢进了垃圾桶里。接着,就听他尽量礼貌地对罗孝正说:「伯父要是没有其它的事,就请回吧!只要跃奇愿意留在我身边,我就不会放弃他。」
葛忠良如此反应,让罗跃奇高兴之余又有些忧虑。
「我是该佩服你的执着,还是该取笑你的愚蠢?」罗孝正冷笑,「你以为他和关赫的事真的已经过去了吗?跃奇昨天应该有给你一张支票救急吧?」
葛忠良立刻流露出「确有其事」的诚实表情。
「你问问他,那张支票是谁开给他的。」
「是关赫吗?」就像被人捅了一刀,葛忠良的脸上血色全无。
「支票的事你为什么知道?」罗跃奇忍无可忍,冲上去质问父亲。
罗孝正不答反问:「你是我儿子,你哪件事我不该知道?」
回想昨天,关赫出现得那么凑巧,罗跃奇突然意识到:「难道你跟关赫一开始就串通好了?」
关赫先是在合约上刁难,然后骗他去饭店,现在又用金钱来制造他与葛忠良的隔阂。仔细想想,这一切都可能是父亲谋划好的,说不定连他结识关赫都是个圈套。这么恶劣,这么曲折,罗跃奇简直不敢相信父亲会处心积虑到这种程度。
罗孝正不理儿子,只是继续攻克葛忠良:「跃奇从小娇生惯养,玩心又重,交往过的人没有一百也有五十。你真的以为他会老老实实地守在你身边?你现在是运气好,碰上他跟我呕气,不然你想想,你凭什么吸引他?」
罗跃奇几次想打断父亲都没能成功,又不能一拳打过去,急得两只眼睛都红了:「够了!别说得你好像多了解我一样!」
他自认是个性格温和的人,可只要父亲一出现,十次有九次都能被逼到失控的边缘,「我喜欢男人的事,我要是不告诉你,你能知道?」
「你以为我和你妈妈没有察觉吗?我们只是一直不愿意相信而已。话说回来,你如果不是受了聂闻达的唆使,早就跟女人结婚了。」
「什么聂闻达?又关聂闻达什么事!」
「真的不关他的事吗?那你为什么和他谈过之后,就毅然放弃了婚约?还跑来跟我摊牌?」
不想跟儿子争得脸红脖子粗,罗孝正再次把矛头对准葛忠良:「跃奇和聂闻达从小玩到大,他们两个的关系看得我这个老人家眼都花了,你不会没有一点感觉吧?」
「你在胡说什么?聂闻达喜欢的是吕钊,我跟他只是普通朋友!」罗跃奇忍无可忍,恨不能把父亲推出门去:「你可以走了!我和忠良之间是不会被你破坏的!昨天他已经说了,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放手。我也一样!」
无奈,罗孝正根本不把儿子的声明放在眼里,继续刺激葛忠良:「与关赫和聂闻达比较,你有没有优势不用我说,你应该也明白。你真的相信跃奇对你会有什么深刻的感情?好好想想吧!」
说完,罗孝正站起来,优雅地整理了一下衣服,然后从容地离开。他已经在儿子与葛忠良之间埋下了定时炸弹,现在要做的就是站得远远的,等待验收成果。
罗跃奇气得浑身发抖,恨不得把房间里的东西都砸了。
葛忠良坐在那里,手肘撑住膝盖,十指交叉握拳。从他明显发白的指尖,不难看出他把力气都集中在了手上。也许只有这样,他才能维持住此刻的冷静与镇定。
「你不会相信我爸说的话吧?」罗跃奇急切地想确认葛忠良的态度。
葛忠良眉头深锁,眼神复杂,「你跟人有过婚约?」
「都是过去的事了。那时候我比较不懂事,以为用婚姻作幌子是解决问题的最佳方法。聂闻达点醒了我,我才决定光明磊落的作我自己。」这个时候再提聂闻达似乎有点不明智,但罗跃奇不想有所隐瞒。
幸运的是,葛忠良的神情并无变化,「你和他……」
没等他说完,罗跃奇的手机突然响了,他本不想理会,但看到是聂闻达打来的,不禁犹豫了一下。聂闻达不是那种没事会打电话过来闲聊的人,他担心是什么重要的事。
「也许是公司的事,不能耽误。」尴尬地解释了一句,罗跃奇接通了电话。
望着他的一举一动,葛忠良突然像个泄了气的皮球,颓然地靠在椅背上。
半分钟后,罗跃奇挂断电话,拉住葛忠良的手说:「走!我们现在就去找关赫把事情说清楚!」
葛忠良不甚明白,却还是跟上了他的步伐。
罗跃奇开着车一路狂飙,以最快的速度来到公司。
由民宅勉强改装而成的办公室里,聂闻达和关赫正气喘吁吁,好似斗牛一样,凶狠地盯着对方。两个人似乎刚刚打完一架,关赫的嘴角还挂了彩,有些狼狈。
看到这样的情景,罗跃奇一开口就成了咆哮:「这他妈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从没见他发过这么大的火,葛忠良和聂闻达都吃了一惊。关赫倒是迅速调整好状态,摆出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表情。
「我先声明,我主动说明这件事,是为了显示我入股的诚意。如果你们因此拒绝与我合作,我只能说,因私忘公的男人注定成不了大事。」
聂闻达嗤鼻,罗跃奇则没好气地说:「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我之前告诉过你,你和聂闻达的父亲都来找过我。聂老先生的要求比较简单,只要我不跟你们合作就行了。罗老先生的要求复杂一点,他希望我帮他拆散你和现在的男朋友。」说着,关赫的视线扫过人高马大的葛忠良。
葛忠良面无表情,双手已经紧握成拳。
罗跃奇一脸愤慨:「所以你照聂伯伯的意思把合约的条款定得那么苛刻,然后又照我爸的意思,利用这一点引我去饭店?」
关赫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但从他的表情,罗跃奇就知道自己猜对了。于是他继续问:「那些照片是怎么拍下来的?」
「你爸提前叫人在房间里装了针孔摄影机。」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关赫无辜地说:「我本来只是敷衍一下你爸爸,没想到你真的会答应我。」
「那是因为闻达的公司成败就在你那一张合约上!我想让这间公司活下来!」罗跃奇气得双唇直发颤,连忙对葛忠良解释:「不过我后来改主意了,我并没有跟他发生关系!」
「这点我可以作证。」关赫立刻附和说,「他决定与你交往,所以不想做对不起你的事。」
葛忠良来回看了看他们的脸,神情有点飘忽,脑子里好像在想别的事情。
「忠良……」
罗跃奇想去握他的手,却被他下意识地避开了。这比被他狠狠扇一巴掌更让罗跃奇难受。
见状,聂闻达立刻提问转移尴尬,「既然我爸爸已经收买了你,你后来为什么又把合约改了?」
「因为在饭店的时候,罗跃奇阴错阳差的帮了我一个大忙,作为回报,我……」
罗跃奇想起了当时闯进房间的男人,不过那已经不关他的事了,他现在关心的是:「昨天的支票又是怎么回事?我爸为什么会知道你开了支票给我?」
「这个可不是我告诉他的。他一直派人在盯着你,你不知道吗?」
罗跃奇只觉心里凉飕飕的,脑子都快瘫痪了,「那你想投资闻达的公司,到底是什么意思?」
自己这边已经是一团乱麻,他不想再把聂闻达拖下水。
「投资当然是为了赚钱。我说了,我是个商人。何况从我得罪罗、聂两家的大人物那天起,就已经和你们在同一战线了。」
关赫说得诚恳,却已经无法改变他既定的狡猾形象。
葛忠良突然抬手,关赫立刻如临大敌,结果他只是抓了抓自己的头发。虚惊一场的关赫不由脸上一热。不是他胆小,实在是葛忠良那副要把所有敌人统统碾碎的神态太吓人了。
先下手为强应该也占不到上风,关赫只好虚张声势:「我虽然骗了罗跃奇,但也让他们做成了生意,说什么都两清了。而且聂闻达刚才已经给了我一拳,你如果再来,我可会还手哦!」
「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你敢说你真的甘心让我白打一拳?」聂闻达呸他。
见他落井下石,关赫不由叹气:「聂闻达,你已经答应让我入股这家公司了,我要是出什么意外,对你没什么好处吧?」
「我说了,你能不能入股,决定权在跃奇。他要是原谅你,我们才有得谈!」
事件的焦点一下子又回到罗跃奇的身上,他暂时没力气关心这些,只是怔怔地望着葛忠良。
「忠良,你现在知道了?我跟关赫真的没什么。」
「我不明白……」葛忠良终于开了口,眼神中充满了痛苦与挣扎。
「忠良!」
没有给罗跃奇继续的机会,葛忠良像风一样刮出了办公室。罗跃奇愣了愣,立刻追了上去。
「看你干的好事!」聂闻达忍不住责怪关赫。
关赫向天翻了个白眼,「这能怪我吗?你试试被聂守仁和罗孝正同时威胁看看?为了帮你们一把,我承受了多大的压力啊!如果不是因为我们是同类,你以为我干什么要蹚这浑水?」
关赫的这番话聂闻达还是相信的。要对抗那两位人精一样的老人,不全力以赴真的很难办到。他不得不说,还好遇上的是关赫,不然事情只会更糟糕。
第九章
葛忠良腿长,走起路来飞快。罗跃奇费了很大的力气,总算是追上了他。
「忠良,你听我说!」
「我不想听!至少现在不想!」
葛忠良坚决的态度大大地出乎罗跃奇的意料之外。不愿就此放弃,他放低声音,弱弱地说:「我知道我做了蠢事,可是我后悔了呀!我是为了你才后悔的!」
葛忠良摇头:「我不明白的是,你为了让聂闻达的公司可以开下去,居然连自己都能出卖……」
葛忠良的话犹如当头一棒,正中罗跃奇的脑袋。
他只觉脑子里嗡嗡作响,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脸颊上。他不知道葛忠良是在指责他缺乏基本的道德观,还是在指责他对聂闻达有异样的感情,或者是两者都有。
「我会那么做是有原因的!我……」
「如果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情,我可以不去计较。但它并没有过去!你和聂闻达,你为他所做的一切,根本不是过去的事情!」
「忠良,你误会了。我和闻达真的没什么!我会帮他,是因为……」
「不要说了!」
「忠良!」
「闭嘴!我都叫你不要再说了!」
粗暴地制止了罗跃奇,葛忠良痛心疾首:「你知道吗?我很想做个成熟、豁达的男人,不为那些捕风捉影的事情嫉妒。我可以不去在乎你曾经的婚约,也可以不去在乎关赫,但我没办法不去在乎聂闻达。亲眼看到你们互相维护,互相扶持,你爸爸的话就一直不停的往我脑子里钻!我受不了别的男人在你心目中占据那么重要的位置!我甚至觉得,我对你来说也许根本比不上他……我……」
葛忠良真是恨死了自己现在的婆妈,脑子里太乱,根本想不清楚自己到底要表达什么,就怕情急之中会说出什么不可挽回的话。到最后,他只能说:「我们现在不谈好不好?让我冷静一下,我们都冷静一下!」
「冷静一下可以,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