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蕙娘惊讶的看着儿子一脸的委屈进门,也不像以往那样把背篓给她看。
“大郎?这是怎么了?”
黎婴抬头看了娘亲一眼,摇摇头:“今天没捉到小鱼…”
王汉拎着一捆柴走过来,顺手把儿子给抱了起来:“我当是甚么大事…明日再去便是。”
“不去了!”黎婴挣扎着下地,然后跑进屋子里。二郎刚刚睡了一觉醒来,正在篮子里快活的啃着自己的脚趾头,黎婴嘟着嘴巴把他抱起来,吃力的一步一挪到床上。
“小心些。”王汉无奈的看着粉团团的大儿子把同样粉团团小儿子抱到床上,然后开始逗弄。这孩子还是这样,心情不好了就开始逗弟弟玩。
蕙娘一边做绣活,一边看着屋子里。等到王汉出了屋,她才小声说:“你和大郎说了吗?”
王汉摇摇头:“大郎才三岁…是不是太早了些?”
蕙娘叹口气,低头细细的在纱上开始绣一朵牡丹:“总要等他上完乡学,到那时也要两年…只是现在就须和大郎说说,他向来聪慧,想来也不必我们担心…”
王汉闷头干活,也没再搭话。虽然他有两个儿子,大儿子却更加让他放心不下,也更为宠爱。只要一想到大郎将来要去更远的府学,甚至国学,心里就不免多出几分烦闷。
聪慧又如何?大郎毕竟不过孩提年岁,自家又无权无势,只在乡学也罢,若是在那京兆府学,多是官家巨富子弟,纵被人欺辱也无人撑腰,无处诉苦!
“我只盼他日后平安顺遂,并非一定要出人头地。”
蕙娘听到丈夫的话,盯着手里的大红牡丹发起怔来。她如何不知…又如何忍心大郎小小年纪孤身离家?若她不是荥阳郑家的女儿,大郎和二郎就算在这宝泉乡当一辈子的樵夫猎户又有何不可?只是正因为她的家世,哥哥又提出那样的要求…这让她不免要生出些警惕心。
人无权势,就如浮萍。
她当年在郑家看到的还不够多吗?
“如是大郎能以乡贡身份前去州县解试自然最好,若是不能,想要避开哥哥,自然只能凭他自己本身,由乡学考上州县府学,到时参加春闱。”蕙娘顿了顿,想到投卷的事情,哥哥本身也就是在提醒她,若是借用郑家家声,不必头卷也能崭露头角。
王汉早年也参加过童子试,对科考并非一无所知。他也想到了这一点,本朝取士并非全靠春闱省试,还要有名之士的举荐,或是礼部公卷,或是显贵行卷。他也以为郑家家主是想要用这个条件,来换他的儿子。可要是儿子没了,要那些虚名何用!
“且等大郎入乡学再说罢。”王汉烦闷的站起来向屋里走去。
蕙娘并没有看他,只是低咳了几声。她心中一直都有一个执念。
她看着自己的双手,这双手在数年前,也曾白玉无瑕,轻软滑腻。然而经年操劳,虽仍旧白皙,却已然粗糙…
‘蕙娘并不悔嫁与王郎,只是你害蕙娘十年不得与娘亲相见,有家不得回…如今又妄图夺我孩儿…此恨不偿,实在难平!’
黎婴全然不知道自家爹娘为他的前途一番争执,还在恶劣的逗傻乎乎的二郎,而且越来越欢脱,之前的沮丧早就丢掉爪哇国去了。
“二郎傻乎乎…喜不喜欢哥哥?”他戳着二郎肥嘟嘟脸颊,被小孩儿傻呵呵的攥住手指填进嘴巴里。黎婴看着小孩儿吧唧嘴巴的样子,不由正儿八经的摇头:“唉,还是小孩没烦恼,除了吃就是睡。”
王汉一进门便听到儿子这句老成的话,不由大笑起来。
作者有话要说:这章有点问题。。。明日补齐。。。我每章努力保证五千。。。最起码四千五。。。
唐朝科举的考生有两个来源,一个是生徒,学馆出身,还有就是不经由学馆,直接参加乡县考试而后去参加省试的,称为乡贡,这些人就是举人。
昨天一直在忙着小说封面和文案,大家应该发现了吧,文案变得整齐多了~我要感谢亲爱的长歌!!她忙了一整晚替我弄封面,还有整理文案~~不停的提出修改方案。
推荐一下醉饮长歌她们的图铺——幽灵船,美工们态度很认真,一群龟毛较劲完美主义的人凑在一起真是让人蛋疼。。。= =
至于今天。。。我答应某人今天一整天更新,实际上没做到。。。因为堂妹阑尾炎开刀住院,母上说我是老大,不去不行——于是强行架走。。。。接着去洗澡,然后因为昨晚熬夜和美工。。。到四点,所以母上下午一上班我就。。。睡了。一觉睡到晚上吃晚饭。。。。接着我又开始赶这千把字。。。。
于是。。。= =
7、第六章 入乡学 。。。
大半年之后的春天,黎婴迎来了他在这个世界第四个生辰。在这一天,他决定雄赳赳气昂昂的前往乡学——誓把小学重来一遭。
“傻宝——我的书包呢!!”
黎婴刚刚在堂屋的桌子前面坐下,就紧张的又站了起来,对着他和二郎的屋子喊。
王汉刚咽下去的米粥差点哽住喉咙,蕙娘从炉台端了一篮炉饼回来,闻言嗔怪的看他:“二郎还小,你若成日里这样叫他,以后习惯了怎生是好?”
黎婴不由撅起嘴巴,又快速的瘪回去:“二郎就是傻乎乎的…这么点大就整天木愣着一张脸!”真是怪事,明明小时候还很爱笑,怎么长大了些反而变成面瘫了呢?偏要叫他傻宝,看他还有没有反应!
虚两岁的王二郎穿着一件小肚兜从房间里出来,手里还拽着一个小小的布面背囊。他被黎婴用各种吃食养得很好,比起宝泉乡大部分的同龄孩子要来的强壮些,头发也黑乌乌的,小脸儿白皙红嫩的,眼睛也水灵灵的。
只见他板着一张小脸,慢而稳当的走到黎婴面前,奶声奶气的把包递给他:“书包。”
“傻宝真乖!”黎婴笑眯眯的摸了摸弟弟的脑袋,结果爪子被二郎包子攥住不放。
“二郎不是傻宝。”王二郎蹙着小眉头,仰头对他说:“二郎是…二郎。”
噗。黎婴忍笑。还说不傻…小笨蛋。
“好啦,哥哥要去学校念书,今天再喂你吃饭好了。”他表示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挥挥爪子,把二郎抱起来放在膝盖上。
蕙娘怜爱的看了看自己的两个儿子,帮黎婴把碗筷摆好,粥盛好放在他面前。黎婴个子矮,虽然坐着王汉特地做的高凳子,仍然只能够到面前的东西。他抬头对娘亲甜蜜蜜笑了一下,然后你一口我一口的开始给自己和弟弟喂饭。
二郎睁着琥珀色的大眼睛,仰头盯着哥哥看。黎婴勺子一递到他面前,他就乖乖的张开小嘴儿,把一整勺米粥包进嘴巴里,再一点点费力的吞咽。
黎婴兴致勃勃的看着弟弟就像林子里吃松实的松鼠一样,小小的腮帮子鼓鼓的,水汪汪的大眼睛却还瞅着他,两只小爪儿还攥着他的衣角不放。他不由陶醉的想,这就是正太养成的乐趣所在啊。这地方一无电视二无网络,漫画杂志黄书神马都没有,如果他不给自己找一点乐子,这四年简直能把他活活闷死!
可惜,这种日子马上就要结束了。
吃完早饭,院子外头就响起了铜铃的声音,应是王汉雇的马车到了。
“走吧,看天色似要下雨,还是早些行路。”王汉把一个不大的竹篾编织的箱笼放到马车上,还有一些零碎东西捆在一起一并放上去。
黎婴撑着油纸伞转头看娘亲,蕙娘正匆忙的从里屋走出,手里拿着什么。
“哥哥…”二郎一直安静的看着,直到这时拽了拽两人相握的手。
黎婴低下头看他。
“哥哥…要…要去哪里?”二郎仰头问他,和蕙娘极为相似的眼睛困惑的眨着。
“嗯…”黎婴想了想,笑眯眯说:“哥哥要去大人才能去的地方,二郎还在尿裤子,所以不能去。”他看着二郎白嫩嫩小脸上明显的失落,丝毫没有感到愧疚,只是,难免有一点不舍。
虽说他这身体年龄小,但他两辈子加起来足以当这小子的爹了,而且蕙娘和王汉都要为生活奔波,二郎可说是他看顾着长到如今。只是他这一次,非走不可。
“莫耽搁了,来,爹抱你上车。”王汉等蕙娘走过来,就把二郎交给她,然后抱起黎婴让他坐上马车:“束脩前些日子已经交至学馆,你不必理会这些。”
蕙娘仰头看了看天色,紧几步上前,把手里的包裹递给黎婴,低声嘱咐:“大的这个里面装着娘给你做的糕点,还有一小包猪肉脯,留着慢慢吃…里面有个绣囊,娘给你兑了些散钱,待你要回来时便雇一辆马车,平日若有花销也可取用。”
黎婴嗯了一声,抬头看着爹娘。他们都不过二十出头的年纪,王汉的两鬓却已有白丝,蕙娘正当韶华,眼睛疲惫不堪。他上辈子除了养父一无所有,少时便牵着许冰的手义无返顾的离开家,从来不曾用心的看过养父…头上的白发是不是已经遮掩不住,眼角是不是已经有皱痕…有没有骂过他?
他记得糅兴带他去自己的葬礼上时,养父捂住眼睛的样子,就像是什么东西狠狠的在心脏上碾压过,比跌落高楼时还要疼痛。
“大郎一定用心读书,将来必定为爹娘挣一个状元郎归来!”黎婴伸出小手,轻轻为蕙娘擦去眼泪。他看向王汉,在马车上站起来搂住男人的肩膀,在他脸上吧唧一口:“爹爹要是想我了便去看我可好?”
王汉红了眼睛,揉了揉儿子的软发。这孩子太过懂事,竟反过来安慰他们…
“在学馆要尊敬师长,莫要轻易与人争执。”他闷声说:“爹也念过乡学,乡学与县学并而为一,是以总有一些官家子弟…为父无能,若你被人欺辱只能——”
“爹你放心,”黎婴打断了王汉自责的话,挑起小眉头说:“大丈夫男子汉,作甚么要靠父辈荫庇,他们哪一个能像爹一样,给孩儿打过白狐,做过桌椅床具?若是有人欺辱孩儿,我会先忍,若实在忍不下去,自然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那学馆里忒多经学博士,总不会看着一个四岁稚童被凭白欺辱而无一人去理会吧?”
蕙娘忍不住微笑,摸了摸儿子的脸转头劝说丈夫:“王郎,大郎该走了,误了入馆的时辰反倒不美。”
车夫一阵吆喝,马鞭一抽,马车在轻微的摇晃中向前驶去。
黎婴坐进狭窄的车厢里,掀开车帘回头看去。王汉跟着马车紧走几步,蕙娘牵着二郎,撑着油纸伞遥遥看着他,二郎小小的身子越来越远,只看到他挥着小小的手,嘴里模糊的喊着什么…
天上乌云密布,愈压愈低,终于淅淅沥沥的下起雨来。黎婴怔怔的看着马车驶出竹林,下过山坡,自家的院子早已看不到。他慢慢的缩回车厢里,把蕙娘给他的包裹紧抱进怀里。马车车顶传来沉闷的滴滴答答的声音,蒙着一层纱的车窗吹进带着水汽的风,似乎吹走了一丝愁绪。
他看着窗外的风景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