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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跟她解释,她根本不需要知道这些!”
阿树刚打完篮球,有些疲累,原本打算回来好好歇会儿再去吃午饭的,可是现在却不知哪来的力气,拔腿便往外走,头也不回。
宁晓晓本无恶意,只是这话到了阿树的耳朵里就变了味,这些年来,云思的身世,他最怕人提及,凡是触及到这些的敏感词汇,他一律选择恶语相向。有时连他自己也忍不住想,自己对这个妹妹是否太过宠爱了?
天色渐黑,阿树背着书包走到校门口时,丁叔和云暮已经在车上等候多时了。
坐在后座,放下书包在一旁,反常的一言不发。
前排的云暮纳闷,“怎么?打篮球输了?”
“没什么。”
丁叔发动汽车,笑着对两人说,“有件事情要和二位少爷透露一下。”
阿树被吊起了胃口,顾不得烦闷,脱口便问,“什么?”
“今年的春节,老爷子打算全家到H市去过,去你们外公外婆家。”
“什么时候的事!爷爷先前怎么一点都没说?”还未等云暮发问,阿树先跳了脚,“刚决定的还是……”
丁叔浅笑,“老爷子怕本来就是有这个打算,只是一直觉得会不方便,今天你们外公打来电话,说了这层意思。”
“那云思怎么办……”
“阿树!”云暮急忙打断,蹙了眉,责怪道,“你这问的什么话?思思必然是要一起去的!”
阿树讪讪收了口,知道是自己顾虑太多,说了不该说的,大概是今天被宁晓晓气急了,才会又像小时候那般耐不住性子。
丁叔默默听着,淡淡道,“有句话本不应我说,只是这些年我在盛家,一些事情也是了解的,自八年前小姐进盛家门以来,你们外公外婆知道了消息,一直是问都不问的,平时和你们爷爷通电话也只是提到你们两个,这次发出这样的邀请,估摸着,是想见见小姐。”
两人沉了声,都低着头,想着各自的心事。
车子到了家门口,云暮阿树一前一后走过院子,阿树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眼睛向荷塘旁边的空地上瞟了一眼,果不其然,一
人拿着手电正照着地上,光晕笼罩的土壤似乎是湿的,还有被翻过的痕迹。
云思听到了大门口的动静,转过身来,眼神平常,看着云暮一如既往急匆匆的跨进屋里,阿树则在后面慢慢悠悠。
阿树低头瞧了瞧,“哟,刚浇完水啊。”
点头。
“还真当回事儿了!”阿树又斜着目光看了看,“这什么树?”
摇头。
“合着你弄了半天,连品种是什么都不知道?”
点头。
“那要是长不出来怎么办?”
摇头。
阿树火了,“说话!”
云思心不在焉,语气有些艳羡,“爷爷还真是偏心啊……你看看,你俩上学放学还有去练琴都是丁叔亲自护送,哎,可怜我就得自己背着书包赶公车!”
“怪谁啊?给你打车的钱不花,活该!”
云思不恼,半开玩笑说,“是不是领养的就这待遇啊……”
“少在我面前说这种话!老子受够了!”
敏感话题接二连三的发生,阿树的心情实在不爽,云思的一句玩笑语都能惹得他大发雷霆,似是多年以来隐藏在心里的一颗火苗种子在今天不停的被点燃。他不止一遍的告诉自己,这是他妹妹啊,为什么自己这么怕别人质疑,为什么自己这么怕她受到别人的攻击?甚至更怕她自己的妄自菲薄!
云思没想到阿树会有这么大的反应,愣在那儿不敢开口,双手不知该往哪儿放,连认错的勇气都没有了。
阿树缓和了语气,说,“你错了,思思,你真的错了,爷爷这样做不是偏心,是不放心,你可能不明白,其实,我和木头也不明白,也许,等我们大些了,爷爷的心思可能我们就懂了。你千万要记住,你在盛家是要呆到长大的。”
阿树从未后悔过自己对这个豪无血缘关系的妹妹这么在意,后来,当发生了那样一系列不堪回首的事,阿树心里会痛恨的骂自己,为什么,为什么自己没有对这个妹妹更好一点!如果那样的话,那么,云思会依然是自己心里的那抹自然的阳光,不会受到任何的破坏,永远只装着纯洁和美好。
“去H市?!”
云思自觉失态,忙低了头,又忍不住问了,“一定要去吗?”
盛老放了手中的碗,道,“已经差不多定了,云暮阿树都没什么意见,思思啊,难道你不想去见见你的外公外婆?”
“……想,”云思的表情很是别扭,说处的话都觉得难受。
外公外婆,抱歉,她没有一点儿的印象。
“云暮,”盛老目光
转向握着筷子的沉默少年,“当年你和阿树去过,对那里还有印象吗?”
云暮抬了头,沉思片刻,“去的那时还是两三岁的时候,只是记得外公外婆家的房子,小院子,种满了花花草草,哦,还有,外公喜欢养鸟,唯一去的那次就听见院子里有小鸟叫。”
云思听在心里,脑子里跃然出现一幅诗情画意的图卷,小桥流水人家的江南人家,唯美异常,宁静异常。因为如此,对H市的恐惧稍稍减轻了些。
“我还记得,外公的字写的好。”阿树插嘴。
“哦?”盛老来了兴致,“这你都记得?当时阿树应该才两岁吧。”
阿树仔细一想,确实有些奇怪了,对于小时候的H市之行,好像并没有外公练字的样子,沉默想了许久,终于记起来了,却缄了口。
“怎么不说了?”
阿树望望云思,她是一脸的好奇和茫然,终于,开口,“是妈妈,老在我耳边念,因为我小时候字写的不好。”
妈妈?
云思想起照片上那个温柔贵气的女人,笑容可亲,联想着她说话的样子,是怎样的轻声细语,如沐春风。
☆、chapter 13
提起故人,餐桌上再次陷入冷场,盛老原本还是颇有兴致,此时却放了筷子,踱步回了书房,边走边自言自语,
“盛家对不起敏伊,我对不起方家人,那么好的一个女儿,就葬送在我盛家了……”
阿树恨不得抽自己两下,哪壶不开提哪壶!
云暮也放了筷子,却没有站起来,坐在那里,看着阿树,说,“你想不想爸妈?”
阿树不语,不想回答。
“如果没有那些照片,他们的样子也许我早就忘了。”
云思坐在一旁,低头听着,这么多年了,关于父母的话题一向是盛家隐晦的事情,从未像今日这样,被光明正大的摊开。
云暮看向云思,语气冷淡,目光不屑,不似往日的浅笑温和,“你一定是没感觉的吧?”
还未等云思反应,阿树便有些诧异,盯着云暮,不知他要说什么。
云暮不看他,字字如刀尖,“所以你何必还要装呢?哦,我忘了,你要装给爷爷看,证明,你是个好孙女,是不是?”
“你说什么呢!”阿树猛的站起来,“今天吃错药了是不是!”
云思手有些颤抖,面如死灰,“……我……”
“你真是好命,被人抛弃了,结果却被带到盛家来,吃喝享用不尽,还充当了盛云思,抢夺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盛云暮!”
阿树已经很久没有交过云暮的名字了,对他而言,叫出这三个字,便意味着生疏与冷淡,可是没想到,今天会这么轻易的脱口而出。
云暮丝毫不为所动,“还有你,阿树,你是太入戏了吗?她当初进家门时,是你一直抵触反对,是你告诉我,她是假的,那你现在又是怎么回事?”
阿树呆立在那,云暮的眼里,是他看不见的陌生,目光冰冷如霜,说出的话语咄咄逼人,那个一直宽容大气的云暮怎么突然不见了?
云思一直都能感觉到,云暮不喜欢她,从小就不喜欢,对她这个所谓的妹妹,从来都是止于礼貌,说是疏远吧,也算不上,平时嘘寒问暖也是有的,要说亲近,比起阿树来,却差了十万八千里。
在她的幼年记忆里,云暮永远都是一副闲云野鹤,不慌不忙的样子,似乎没有什么事情能让他着急或担心,他甚至不需要伪装,不像自己和阿树,在爷爷面前是一个样,私下里却又是另一个样。
直到有一年夏天,她终于看到云暮担心害怕的样子。
那日下午,阿树和一帮小朋友偷溜出去玩,直到晚上还没回来,盛老从公司回来时焦急万分,后来家里接到医院的电话,说是阿树的腿摔伤了,在医院打了石膏。
她从没见爷爷生过那么大的气,那天晚上,阿树在楼上的房间休息,云暮却在楼下被盛老大骂,
“阿树溜出去,你不阻拦,还放任他
,如今你爸妈没了,是不是想你弟弟也没了!”
这本不是云暮的错,然而他却执拗的一言不发,听任其骂。
云思躲在楼梯口,看到了云暮眼里的心疼,自责,还有害怕,那是她从未见过的。
饭桌上的气温骤降,一时间无人言语。
阿树悄悄瞄了一眼云思,恼于云暮的突然转变,却又害怕云思的承受不起,自己似乎瞬间陷入两难。
云思抿了抿嘴唇,缓缓抬头,眸中是与她年龄极不相称的执着和坦然,她迎着云暮轻蔑的眼光,轻吸口气,手心里都出了汗,她说,
“是。”
云暮淡笑,嘴角的上翘,却充满凉意,洞穿一切的漠视,凝在眼中的,是居高临下。
“你说的没错,我是在装,装给爷爷看……”
阿树手有些微抖,不可置信,和哑然。
“如你所说,我似乎太好命了……刚被人抛弃,转眼便享受了这等荣华富贵,取代了本该属于你们的妹妹,盛云思的尊荣……所以……我何不装的幸福点,开心点,这样才能回报爷爷,是不是?”
她说,“云暮哥,我说的,对不对?”
云暮嘴边的笑容凝固,倚在背后,两手交叠,沉吟半响,复又笑了,
“你是个合格的妹妹。”
周日,李妈在院子里修剪花花草草,冬季严寒,除了腊梅傲翘枝头,其余都是松绿或者孤零零的树枝。
云思给自己的树种仔细叫了水,蹲在那里盯着它看,然后饶有兴趣转过头问李妈,
“您说,我的树种什么时候才会发芽,变成小树苗,然后长成参天大树呢?”
李妈朝着那处看了一眼,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小姐,你怎么不直接买株树苗回来移栽呢?这样多慢!”
云思笑了,兴趣盎然的跑到李妈身边,嗅着满鼻腊梅的花香,“是卖花的大伯送的树种,我便种了。”
李妈收了手中的剪子,低头含笑,“那不知道哪年才会发芽,才会长成大树哟,别是等到小姐出嫁吧!”
“出嫁?”云思惊恐了大眼,“我才14岁,要结婚还轮不上我吧!”
“哎呀小姐,日子过得是快的要命的!比方你现在还在读书,一晃眼的功夫,许是手里都抱着小娃娃啦!”
云思大笑,脑子对自己为人母的样子浮想联翩,想的深了,竟真有点向往起来了。
犹豫了一下,她试探开口,“李妈……”
“恩?”
“你能跟我讲讲……外公外婆吗?”
李妈愣了,手颤巍巍的悬在半空,腊梅的枝头凭空抖动了两三下,又是一阵浓郁的花香,迎风扑面,迷了人的思绪,
“……该怎么讲呢?”
云思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