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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父亲眼里,应是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孩子来对待吧。也正因为如此,烈风才不能接受后来的事。
——他最尊敬的父亲,当日被那场漫天大火困死在了藏书阁,纵火元凶却是他视如己出的秦轻!而秦轻,在听到父亲死讯的时候,竟然平静得没有半点愧疚。没有痛苦,没有哭泣,甚至苍白的一张脸好象还挂着若有若无的笑意。
这一切的一切,叫当年尚是孩童的烈风如何面对呢?他除了将他痛打一顿,再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难道真的杀了他么?他做不到。即便后来听说他将被施以杖毙之刑,他还哭着跑去求哥哥放了他。
六年来,无数次想念他,让自己时刻饱受着对不起父亲的那种煎熬。随着年纪的增长,他自然明白从小对秦轻的感情是不一般的,但他如何能接受自己竟会深深爱着一个杀死自己父亲的凶手?他越是在乎秦轻,心里就越是鄙夷自己。
这样的立场,叫他情何以堪?
秦梦楚最后强调了一句:“不要贸然去找程渊然。”
烈风无力地点头:“知道了。”
秦梦楚走后,烈风按捺住焦虑的心情,又等了两天。烈霆还没有回来,他已经等不及。于是,趁着天未亮,悄悄策马离开烈家庄。明着去要人这路行不通,暗地去打探下总可以的。他跟程渊然没什么交情,但打小就经常看到他在庄里自由出入,见面次数多了,也就熟稔起来。
走到半路,被一女子拦下马来。那女子眉目间带着寻常女子所没有的英气,双目黑白分明,竟是犀利有神。身材高挑窈窕,穿着一身红衫,胸前垂着一挂饰,形状奇异,上面雕刻的图案更是奇怪异常。腰上挎着一把薄如蝉翼的月牙刀,尤其惹人注目。
烈风拱手道:“我与姑娘素不相识,不知拦我下马,所为何事?”他出身名门,虽不脱少年习性,但举手投足间大将之风已隐约可见。这女子出现得诡异,他先依足了礼数,再做计较不迟。
那女子浅笑道:“烈二爷不必客气,你我其实早就认识,只是二爷贵人事忙,早忘了小女子。”
烈风挑眉:“哦?”
那女子又道:“其实我是谁并不重要,今日贸然来找二爷,是因为想带二爷去见一个人。”
烈风的心快速猛跳了几下,一个名字几欲脱口而出。那女子依旧笑意盈盈站在那,倒叫他敌友难辨。
“烈二爷在犹豫什么?难道不想知道他如今身在何方?又或者,二爷根本就不担心他,他是生也好,是死也罢,二爷都随他去了。”
“你……”这女子好生厉害,一句话便堵得烈风说担心也不是,说不担心也不成。对方身份不明,用心不明。秦轻若真落在她手上,那自己此刻说话就要好好掂量。切不可逞一时之快,反害了他。
来人见他犹豫不决,立时变脸,冷道:“亏得那位秦公子对二爷是有情有意,我让他给你写封信,邀你来做个伴。他那玲珑心肝,偏偏把我对他的一番好意曲解了去,以为我要加害你,怎么劝他都不肯写。只好我自己亲自来请,你倒好,看来是不想去。也罢,我也不强人所难,去还是不去,二爷自己看着办。”说罢,也不给烈风开口的机会,扭头就走。
烈风听她这话,显是逼迫秦轻诱自己前去,但被秦轻拒绝。当下又惊又喜,惊的是不知秦轻现状如何,有没有病着?有没有伤着?喜的是他居然还在意自己,不愿自己遇险。情急之下大叫:“姑娘止步,我与你同往。”
那女子停下脚步,再回过头来,已是笑颜如花。道:“看来秦公子一颗心并没有所托非人。二爷,请随我来。”
烈风苦笑,牵着马,紧跟上她的步伐。他知来者不善,但事关秦轻安危,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二人一马行至码头,那女子引他上了一艘外表普通无奇的船。
烈风几步走上前,四下张望,问道:“秦轻在船上?”
那女子笑着点点头,突然伸出两根手指,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点了烈风身上几个大|穴。看烈风一副愕然的模样,忍不住笑道:“二爷不必担心,你进了这船,便算是落在我们手里。现在点你的|穴,不过是为了方便带你去见你心心念念着的人而已。”挥手招来两名灰衣男子,将烈风投进一个华丽的大木箱里,随即合上盖门。
过了约莫半盏茶的工夫,烈风感觉自己又被搬挪到另一个地方,才算安稳下来。周围很静,没有半点喧哗。烈风凝神听了好一会儿,终于松懈下来,随着船只的晃动,头竟眩晕起来,不久便沉沉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被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惊醒。他是习武之人,听觉比常人要敏锐得多。而且这脚步声,听着有些蹊跷。即使是一个寻常人走路,除非是有身体上的毛病,否则正常情况下,步伐也不至于如此沉重紊乱。烈风侧耳倾听,细辨了下来人——应是两个人,一男一女。那奇怪的脚步声是由女子发出,走近的时候,还刻意地猛踩了几下,发出噼里啪啦的噪音。
只听那女子轻笑了一声,道:“我们现在已经在海上,你以前没有坐过船,所以不习惯,一时的头晕脑热也是难免。”是先前引他来的那个红衣女子。
烈风这才知道自己上船后就一直眩晕不止的原因。接着听到的声音,让他激奋得一颗心砰砰直跳,若不是重|穴被制,他立马便要跳出箱子来。
“谢谢姑娘关心,我很好。”是秦轻。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叫我姑娘,叫我素素就可以了。我们还要面对面好长一段时间呢,你总对我这么客气,我可受不了。”
秦轻笑了笑,没有说话。
素素又道:“对了,我上次问你有没有意中人,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烈风心一时又猛跳起来,怎么深呼吸都没用。
秦轻淡淡道:“以前有,现在没有了。”
素素咯咯笑道:“为什么?是他人死了还是你心死了?”
秦轻奇怪地看了她一眼,将目光落在她身后的那个大箱子上。但很快,他就收回视线,静默地站着。
素素的眼珠子转了转,手按在箱子上轻拍了两下,嘴角勾起一抹笑,充满了浓浓的促狭之意。
走到秦轻身边,将他上上下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遍。然后啧啧赞道:“小秦,像你这样美的人,本不该活在世间。”
烈风眼皮一跳,手心渐渐渗出冷汗。
秦轻冷漠地望着窗外海上风光,对她的话置若罔闻。素素暗笑了下,知道那个箱子里的傻瓜现在应该被吓得不轻了。接着道:“你们中原有句老话,叫什么自古红颜多薄命。搁你身上倒也贴切。”
“姑娘说笑了,秦轻是男儿身,那话用不上。”
素素忿忿道:“你又叫我姑娘,好好好,小秦我跟你说,你再这样叫我,有你好看。我找根粗绳子,一头捆住你的双手,一头固定在船尾,再把你丢进海里游泳,这个法子如何?比起上次把你饿晕,应该有趣得多。”她说得好生轻巧,烈风听到秦轻曾经饿晕,心疼不已。
秦轻点头,“嗯”了一声,好象在思索那会是怎样的有趣,然后抬眸对她道:“上次真是小巫见大巫。”
素素见他面色依然沉静,如宝石般明亮的双眸看不出半点畏惧,说这话时从容坦然,心里也不由地佩服他的胆识。由衷道:“其实你若肯听我的话,我也舍不得拿那些折磨人的法子来对付你。可是,你自己想想,我说的十句话里,你有九句是不听的,还有剩下的那一句,还是我由着你的性子说,你才答应。”
秦轻从没见过有人将明明是威逼利诱的话,说得这般委婉动人,忍不住多望了她两眼。素素像受到鼓励,语气越发地温柔委屈。道:“就像现在,我不过要你叫我的名字,你都不愿意。难道我的名字很难听么?还是你始终把我当成了你身边那千千万万个姑娘里的其中一个而已?”
秦轻苦笑:“我身边哪来的千千万万个姑娘?”
“那就是了,既然没有,那说明我是唯一的。可人家有名字嘛,你放着好好的名字不叫,偏叫那么俗气的……姑娘,我看你是存心跟我过不去。”她扯住秦轻的衣袖,竟像要掉下泪来。
秦轻被她弄得啼笑皆非。接触了几日,也知道她喜怒不定,变脸就跟翻书一样快,世间恐怕再没有像她这样善变的人了。又被她揪着这点不放,大感头痛。于是,顺她的意,道:“好了,我叫你素素便是。”
素素喜笑颜开,拍手道:“早该如此了,这才乖嘛。”
烈风也被她一时风一时雨的行为,搞得有些摸不着头脑。素素?从没有听大哥说起过江湖上有这号人物?他见她之前点他大|穴的手法颇为精妙,绝不是泛泛之辈,便使劲往当今各大门派上去想,结果自然是毫无头绪。而且这个女子,处事诡异,举手投足中都透着一股子邪气。不由自主地为秦轻担起心来,倒忘了自己身上那几个大|穴再不解开,便有性命之忧。
好在素素想到了,她看到外面日头正一点一点西沉,知道时辰到了。利落地打开那个箱子,意料之中看到秦轻在一刹间怔住,得意地捕捉那双黑眸深处一闪而过的恐慌。纤纤细手拂|穴而过,烈风只觉身子顿时一松,很快酸麻袭遍全身上下每寸骨头。他一头栽在箱子里,死命咬牙硬撑。
素素回头笑望了秦轻一眼,五指微张,冲他摆摆手。人一眨眼,已经远在五十步之外。良久,秦轻叹了口气,缓缓走过去,把一头冷汗的烈风从箱子里拽了出来。“你来干什么?”
烈风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却瞥见秦轻冰冷的面容,又听他这话,像是在怪他来打扰他一样,一腔滚烫的热血瞬间转凉了去,没好声气道:“还不是来找你。”
秦轻咬唇,死死地盯着他,呼吸渐渐急促起来,胸口起伏不定。烈风见他久不说话,疑惑地朝他望去,不禁吓了一大跳。忙站起来搂住他,道:“怎么了怎么了?快张嘴,都咬出血来了。”
秦轻一把推开他,喘息道:“谁要你来找了?你是我什么人啊,我们仇深似海不共戴天,你应该很想我死才对啊……你对我做的那些事,还不够你泄愤么?那你不如干脆杀了我,你……”一口气没提上来,秦轻惨白着一张脸,紧捂住胸口,身子摇摇欲坠。
烈风赶紧扶住他,让他软倒在自己的怀里。一下一下抚着他的胸口,帮他顺气,等他稍稍平静下来,才轻声道:“原来你是在意的,对不对?”
秦轻一怔,默默无言地看了他一眼,闭上眼睛。
烈风看出那个眼神里的悲戚,心狠狠一抽,将他紧紧地搂住,喃喃道:“你在意的,你在意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就是气你的冷淡,你的不在乎……我觉得自己像个傻瓜,天底下最蠢的笨蛋!”
秦轻没有睁开眼,长长的睫毛微颤,在清瘦苍白的脸颊上拖出小小一方阴影。烈风低下头,轻柔地吻他眉眼。秦轻侧头避开,一串晶莹的泪珠自他的眼角落下。烈风感觉到他整个身子都在颤栗,抱着他贴近自己的胸膛,让他听自己的心跳,低声道:“轻轻,我再也不欺负你了。不管发生过什么事,我再也不想去计较了,我们……我们从新开始,好不好?”
烈风抱着他,直到夜幕降临。秦轻始终合着眼睛,没有再说半句话。这时素素拎了一篮子的饭菜进来。
烈风抬眼看她,这才留意到这个房间里宽敞舒适,装修豪华,可想而知是艘富丽堂皇的大船,而不是先前自己进的那艘。
素素同他打招呼,道:“肚子饿了吧,都一整天没吃饭了。”
烈风天没亮就出庄了,刚才一颗心全放在秦轻身上,也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