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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真的好像!像得让他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这男孩——就像在季家宅院里成长的他啊!
家,合该是让人安心的避风才是;如果连在家里都会有惊慌失措、害怕恐惧的情绪出现——那家就不叫家了。
他的家,不是避风港,而是战场;不近人情到残酷程度的父亲对待他们就像小学生养蚕宝宝写日记一样——高兴时给点饲料看它们会有何反应;不高兴时便随意迁怒,看看它们如何回应。而母亲——只是一只不值得他眷顾、愚蠢扑火的飞蛾。
所以,他在四岁的时候就不堪凌辱逃家;而后,父亲娶了个他该叫伯母的女人,生下妹妹,成就一个可笑可悲的家。
是那已故的父亲太残酷了吗?所以连他的继母都难以忍受的发疯而住进疗养院,最后跳楼身亡;死时,只有妹妹季柔霄陪伴在身边。
多可笑的一个家!多可悲的季家女人!
那个家——除了让他害怕,让他受制于不按牌理出牌的父亲外,再无其他!
他怕,从小就怕,一张不安又得强自振作的面具戴在脸上,就怕一旦卸下,会惹来父亲的“眷顾”,那是他最不需要的可怕照顾。
这男孩的表情和当年的他好像——不安、恐惧、害怕、警戒,又不得不镇静地佯装没事;相似的程度让他看见他就仿佛看见年少的自己一样!
“你放开我!”叶未央低吼,双手在他胸前推拒挣扎,却怎么也挣不开熊似的怀抱。
“季劭伦!”
“啊,你叫我的名字了。”很好很好。他点头,暂时松手放他一马。“不怕了吗?”
“谁怕过了。”这男人是神经病吗?净说些不着边际的浑话。
“无时无刻都在怕。”季劭伦抬起头,目光尖锐地锁住叶未央的脸,的确看见一抹心虚。
“你——”
叩叩!
“喝!”
敲门声吓了叶未央一跳;震惊间,眼神里的害怕更是明显得藏不住。
“快躲起来。”他压低声音,拉起季劭伦往衣柜而去,硬是要把他塞进柜子里。“进去!”
怎么会呢?偏偏在这个时候!
“喂,胸……”还没机会说完话,季劭伦已经被按进暗无天日的衣柜里蹲,甚感莫明其妙。
到底怎么回事?就在他歪着头、蹲在柜子里猛想的同时,外头一道不属于叶未央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
“这么晚才开门。”
叶子豪不悦的声音低沉有如丧钟,令叶未央提心吊胆,不得不小心应对。
“对不起,哥。”
一反方才和季劭伦有叫有骂的脾性,叶未央此刻的恭敬教柜子里的季劭伦极不适应。
啪!
叶未央话才说完,清脆响亮的巴掌声立刻回荡在整个房间,当然也传进季劭伦的耳里。
紧接而来的是半似嘲笑、半似不屑的冷淡话语:“谁是你哥,嗯?”
“对、对不起!少爷。”忍下想伸手抚触痛得灼热的脸颊的念头,叶未央低着头,谨守不能抬头看这一家子的规矩,虽然这规矩令他觉得可笑又荒谬。
“请问有什么吩咐?”
“父亲要你去找他。”
“我知……是的,少爷。”唉,这是第几次在内心深处的叹息连自己都数不清了。“我立刻就去。”
“慢着。”
“请问还有什么事交代吗?”一贯的卑下态度,假意的服从可以避免皮肉之苦;关于这一点,他早就知之甚详,也很识时务。
“你的脸……”食指轻蔑地勾住他的下颚托起。“整理干净再去,免得你那不要脸的母亲看了心疼。”
最末的一句话让叶未央的脸彻底刷白,双唇忍不住轻颤,气愤、悲伤、憎恨的情绪却不敢表现在外,只能暗自握拳,一次又一次叫自己忍、忍、忍!
“回答呢?”仿佛看不过瘾那一张秀丽却稍嫌稚气的脸只有这样的表情似的,叶子豪淡淡地询问,语气却充满十分不屑又污蔑的意味。
“是的,少爷。”一字字清楚地咬牙迸出。多少的悲愤痉与屈辱再一次积累,早已深沉厚重到无法估算;然后,再将它锁上,关在心房里避免它跑出来,无端给母亲添麻烦。
哼笑一声,高傲的气息直喷向叶未央忍得涨红又一颊微肿的狼狈小脸后,叶子豪丢下倍受屈唇的他,带着卓越感与愉悦的心情离开。? ? ?
“你家人?”在衣柜里待到交谈声和脚步声都消失、确定只剩叶未央一个人后,季劭伦才从里头出来,走到他背后,伸手超过他替他关上房门,“我刚才听你喊他哥。”
他的视线与叶未央淡漠的斜睨目光对上,季劭伦突然心头一紧,彷似又见到年少时的自己。
那神情——悲伤、愤怒、憎恨、疏离、空洞,不愿任何人接近的冷漠夹杂矛盾的希望有人在身边保护陪伴的渴望,在在像极当年的他。
“你都看见了?”叶未央勾起淌血的唇角,冷笑摇头。“很奇怪吧?好像在看肥皂剧一样的无聊、老套、陈腐……”
“流血了。”季劭伦打断他的话,伸手轻拭他的唇角,抹去那道血丝。“很痛吧!你这里有没有药?要不要擦?”
叶未央挥开他的手,不接受他的关心并拉开两人过近的距离。“等没有人的时候我会送你走。”
“这不重要。”他才不管自己走得成走不成,叶未央的事他管定了。“告诉我,会痛吗?”
他摇头,动作间净是无意识的抗拒。
季劭伦倒没多大的挫败感,他了解自己,也因为了解自己而了解他。
干嘛这样看他?被他瞧得心生古怪的叶未央,不自觉地躲避那笔直不移分毫的目光。他到底在看什么?
“痛吗?”没想到会被拒绝,但他还是伸手抚触叶未央微肿的脸颊。“伤得不轻。”
“不用你管。”叶未央退后靠坐到书桌桌沿。“用不着你多管闲事。”
“要我不管你,太难!”
他们拥有几乎相同的家庭环境,疏离冷漠是家里唯一的气氛;如此相似,要他如何撒手不管?
叶未央嗤笑一声,只手再次挥开碰触自己的手,皱眉厌恶地瞪向他。“拜托,你又不是我什么人,少管闲事,待在这里等我,我会再回来带你离开。”他还得去见父亲,不能让他等太久。“不急。”季劭伦一派气定神闲地站在他面前。“你现在这样去见你父亲,恐怕没有好下场吧。”
“你——怎么知道……”
话停在半途不再接下去,是因为他的一双黑眸闪动着“我了解你”的讯息,教他愕然住口。
凭什么?他凭什么用这种眼神看他?他们才开始交谈不到一个钟头,为什么他会用这种目光看他?
此刻,他竟体会到从未有过的心慌,比起面对叶家人还深刻的恐惧莫名袭上心头——他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样的情绪。
“不用怕。”季劭伦主动退开,退至会让他觉得安全不受威胁的范围。“我不会伤你。”
“我真后悔把你这个喝醉酒的神经病带回家。”叶未央双手捧额直摇头,叹气连连。“该死!竟然连帮人都会帮到一个自以为是上帝的疯子,真够倒霉了我。”人倒霉到这种地步,不封冠军也有个亚军可以拿吧!
“我不是疯子,只是了解你而已。”
这句话仿佛早在叶未央意料之中,所以没能引起他多少反应,除了淡漠还是淡漠。
“果然是疯子。”
“我是你也会这么想。”
他的反应早在意料之中,季劭伦没生气反而笑得很开心。
所以,他更被叶未央认定是个疯得不轻的疯子。
“我真是找了个大麻烦。”叶未央再度叹了口气。早知道助人为快乐之本这种事不可能发生在自己身上,为什么还不怕死地给自己找麻烦上身?可笑!愚蠢!他骂自己,好后悔大半夜里还淋雨拖了个麻烦进门。
“我倒不这么觉得。”
因为你就是那个大麻烦!这句话他闷在心里,看见季劭伦自以为是的表情时已没力气说出口。
“你心里在想因为我就是那个大麻烦对不对?”
叶未央一怔,双眸瞠大。他怎么知道?
“我会读心术喔。”他指指自己,煞有其事的模样好像在骗小孩一样。
“无聊。”叶未央白他一眼,心下兀自用“中”两字将他的一语中的巧妙带过。
“未央,我想帮你。”
“不要装出一副好像我跟你很熟的样子,恶心!”
“你都是这样对待朋友的?”他顺,瞧见他突然觉得黯淡的神色,又得知一件事——他没有朋友;如果有,也不会超过两个。
“那种东西……”压下心痛的感觉,咬唇逸出:“不要也罢,没什么了不起。”
“呵呵,我差点被你骗住了呢!”季劭伦不是挺真心真意地道。
“你!”
“瞧瞧,这样不是很好吗?”季劭伦笑眯了眼看他。“刚才你那个恭敬样,害我差点以为你有双胞胎兄弟哩!”不敢气、不敢怒、不敢言,可怜得像个小媳妇、小童仆。
当年的他还不必过得这么辛苦的原因是——他知道什么叫作靠自己的力量扭转一些事物;好比是——动动脑子将自己的兄长送上虚位、顶着大少爷的头衔度日,而将家中运作的实权握在自己手上,赢得家里仆人的尊重,好让自己在家里、在父亲不在的日子里过得安稳顺利些。
叶未央闻言,讶异得无法成言。
他竟然跟他唇枪舌剑起来!老天,这个人出现是要灭他的吗?刚才这一巴掌不就是因为他突然忘记装出可怜兮兮的模样、没能顺叶子豪的意才挨上的?他真是天!竟然到现在才知道这家伙对他的影响——他激起了他隐藏许久的性子!
“不要再害我了。”算是他拜托他。“我拜托你好不好,不要以为自己是救世主,今天以前你还只是个醉汉,醉汉就该有醉汉的样子,少管闲事。”
“你真是倔强,未央。”
“不要叫我的名字。”他们俩不熟,为什么他叫他的名字的声音会让他觉得好像两人已经认识很久的样子?奇怪!这个人真的很奇怪。
“做个朋友吧!”季劭伦边说边伸手向他。
久久等不到叶未央的回应,悬在空中的手抬得有点儿酸。
“算了。”他放弃,垂手缩回身侧。“也许是我太急;慢慢来,你用不着马上回答我。”
“我不打算回答你,绝不!”他不需要朋友,那种东西一点用都没有!
“我可以等。”
可以等?那是什么意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