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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母亲很想你。”叶子豪笑容依旧,带着残忍、事不关己的冷漠。“想你想得都病了,哼,很可怜。”
“是吗?”叶未央没有多大的情绪起伏。十年不曾感受过母爱,如果要他难过得哭天抢地,也实在太为难他;就算以前曾相依为命过,十年来忍耐被冷落、被遗忘的痛苦也该偿尽了吧!
“你不在乎?”叶子豪挑眉。“什么时候叶家最孝顺的乖儿子变成这副德行了,嗯?”
“你从不承认我是叶家人,用不着说这种话。”一旦心中有了依赖的人,是不是会变得坚强他不知道;但此刻,因为有了季劭伦,所以他敢坦然面对一直视为毒蛇猛兽在害怕着的人。
“请离开。”
“叶未央。”
叶子豪第一次叫他的名字,怔住了他。
“只要你户藉在叶家,只要你姓叶,就算我不想承认,你还是叶家的人。”
“那又如何?”叶未央心中暗暗防备着。“你来这里有什么用意?”
“用意?”愈来愈不怕他了呵,是因为季劭伦吗?“看来那家伙对你的影响很大,你已经不怕我了呵。”冷眼睨向他,叶子豪悠然落座在离病床尾有一段距离的沙发上,交叠起修长双腿。
“你到底想做什么?”叶未央暗暗握着床被,使劲揉着被子藉以分散长期以来对他的恐惧。
“你一向逞强。”叶子豪呵笑道。“从第一次见面开始,我就不断在想要怎么样才能撕下你孤傲倔强的脸皮,却想不到反而让你戴上谦卑、委屈的假面具;这些年来,你用这面具在叶家应付不少人,唯独在我面前,你该死的面具完全无用武之地。”
“你来只是为了说这些?”
“如果我不多说,怎么帮你拖延时间等季劭伦回来?”
叶未央变了脸色。“你……”
“我不会逼你离开,因为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自愿回叶家。”叶子豪起身,从怀中丢出一本册子到他手边。
视线由叶子豪身上移到手边的小册子,斗大的“刑法”两字映入眼帘,令他措手不及。
偏偏此时,叶子豪的声音冷冷响起:“第两百四十条是不错的游戏法则。”语毕,他起身离开。
叶未央依他所说的翻到两百四十条;苍白倏地刷上他原本因为调养得宜而逐渐红润的脸。
第二百四十条 和诱罪和诱未满二十岁之男女,脱离家庭或其他有监督权之人者,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
老天!怎么会这样!一字一句,骇得叶未央心跳险些停顿,惊得他立刻丢开法律条文,又矛盾地捡回来重新看一遍;但无论他怎么看,就是无法让自己定下心。
因为,他离二十岁还有大约一年的时间;因为,叶子豪撂下的话显然是打算将矛头改向针对季劭伦;更因为,这一次他手上的武器是法律,超出他所能抵抗的范围。
原以为从此就能得到幸福的,可恶!
趴倒在床上,叶未央又恨又气地猛捶床垫。“可恶、可恶、可恶!”
他该怎么办?把这件事告诉季劭伦——不!他摇头,放弃这做法,因为他知道答案,季劭伦不会让他再踏进叶家一步。
他到底该怎么做?为了自己让季劭伦吃上官司,然后毁了他了?
别再轻言放手,不论遇到什么事都别轻易放手——这是他开出的条件,是他们所许下的承诺,可是……
闭上眼,天真的以为这样能逃避现实;但是他太早熟了,正因为他太早熟,所以就算闭上眼,就算想用睡逃避这一切,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脑子里百转千回,想的是该怎么做才能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未央!”打开门,兴高采烈地大声呼唤的人,正是得到雷茵首允敲下碍人石膏的季劭伦。
趴在床下的叶未央直起身,同时飞快地将册子藏在床上;回头时已整理好思绪,戴上和平日无异的面具。
“干嘛?”
“恢复自由了。”季劭伦挤眉弄眼道。
“神经。”叶未央白他一眼,他是真的伤患,所以雷茵没有为难他,固定几天后就卸下石膏。
但季劭伦就不一样了,像是被特别照顾似的,硬是过了一个礼拜,害得他走都不能走,只能留在医院里,坐着轮椅四处跑。
“雷茵说你可以出院了。”季劭伦冷不防地移至他身旁,一同坐在床沿。
“是吗?”可以出院?
“怎么了?”
他淡淡一笑,“只是觉得不想离开。”不想离开你。他在心里这么说着。
季劭伦却以为他指的是医院。“舍不得雷茵?”
叶未央一怔,知道他会错意也不点破。“嗯。”
“傻瓜。”他笑着揉乱叶未央的发。“我们可以私底下找雷茵聚聚,又不是一定要上医院挂病号才能找她。”
“是啊……”他无精打采应道。
“有什么事瞒着我?”
“咦?”他抬头,心虚闪过随即抬起的眸子。
“不要以为我看不出来。”季劭伦直到这时才允许自己的眼中透露出担忧。“本来是想等你亲口告诉我,但是你似乎没有打算要说。”
“我……”
“我希望你快乐,未央。”希望他快乐一直是他挂在心头的悬念,希望他能远离以前的生活,希望他别再感受到孤寂,他努力做的正是这些。“我所做的一切都是因为这个目的,如果你依然不快乐,这表示我的努力不够,也或许是我的方法不……”
“已经够多了。”叶未央捂住他的嘴,摇头道:“不要这样想,你做得很好,就是因为做得太好,我才……”离不开你!
这句话哽在他喉间说什么也不能透露,季劭伦很敏感,这样的一句话定会让他猜出端倪,他不能说、绝不能说!
“才怎样?”
“才……才在想我们的未来。”脑子转了转,他是心虚,却也半是认真地说出这句话。
是的,他曾想过。想过两个男人能有什么样的未来,只是在来不及找到答案之前,叶子豪已经像鬼魅般出现,并判了他死刑。
季劭伦看着他的脸渐渐泛红,知道他又害羞起来,忍不住扑哧笑出声。
“你笑什么?”只要能转移他的注意力,说什么都好。叶未央这么想着。
“我很开心。”
“开心?”
“因为你想到未来,这算是一种承诺你知道吗?对我来说,它就是表示以后的日子里我有你陪伴。”忍不住伸手抱住他,季劭伦侃侃谈着未来。“我们可以到处旅行,找一个喜欢的地方久居,甚至可以养一只大狗;你说过你想当兽医,只是因为叶家人要求你念商才不得不进商学院的不是吗?”
叶未央看着他满意开心的脸,应和地点头,心里的窒闷愈发沉重。他说了谎,骗了眼前毫不考虑就相信他的人。
“我想,或许英国是个不错的地方。”
“英国?为什么突然提到那里?”
“我没告诉过你我是个教书匠吗?”他疑惑,表情像在说“你怎么可能不知道”。
他摇头。“你没说过。”
“我在A大任教,教英国文学。”
“你——”叶未央傻了眼,在A大?“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在哪里念书?”
季劭伦摇头。“你从没说过。”
“我们应该早就有机会认识的。”叶未央苦笑。“缘分呵,奇特又讽刺。”
“你是说……”季劭伦瞠大双眼。不会吧!
偏偏叶未央的答案是点头。“和你想的一样。”
“但我怎么从来没……”
“缘分。”在主动探身吻上他前,叶未央吐出两个字道尽一切。
“为什么吻我?”抚上自己的唇,季劭伦被吻得莫明其妙。“未央,我快不认识今天的你了。”
“是吗?”叶未央朝他柔情一笑。“或许那是因为你没有真正认识我。”说着,双手环过他的双肩,交叠在颈背上。
“未央。”季劭伦拉开他,神色正经且严肃。“到底有什么事困扰你,告诉我。”直觉告诉他,未央的心中一定有事,只是逞强不肯说。
“没有。”再一次试着抱住他。
只可惜,板起正经神情的季劭伦紧紧抓握住他的双腕,不肯就范。
“不要逞强。”
“我没有。”
“那为什么?”
强行挣开他的钳制,叶未央丢给季劭伦一抹他从未见过的笑容,美得教他疏忽其中隐含的哀伤。
“因为今天是月圆,因为我心情好,因为你卸下石膏获得自由,因为……”
“未央!”季劭伦双手握住他的双臂,用力晃了他一下,打断他的话:“这不是你,绝对不是!”
“我爱你!”第一次开口因为冲动、因为情不自禁,之后的开口是因为看见他错愕不敢相信的表情,一时觉得心疼。“因为我爱你。”
我爱你——多么简单的三个字啊,可是它的威力足以骇停一个人的心脏;就像听见这句话的季劭伦,像无法接受事实般地呆愣住,久久不曾动过一下,整个脑袋闹烘烘的。
“你说什么?”他听错了吧,是做梦吧,他竟然会——“不、不,是我听错,一定是我……”
“我爱你。”真是笨蛋。叶未央又好气、又好笑、又拿他没辙。“事不过三,再听错我也没办法了。”
他没有听错,内心因他的表白承受着前所未有的狂喜。还有什么比这更快乐的事?听见他告诉自己这句话——足够,太足够、太珍贵了!“我以为要等很久,甚至一辈子。”
“哦?”叶未央挑眉。“在你眼中的我是这么不坦率啊。”他终于知道自己在他眼中是怎么样的人。
“不坦率,而且害羞;但我还是迷恋你、爱你。”面对叶未央,他只会赤裸裸地表达自己对他的感觉,除此之外什么都不会;像个天真单纯又嫌愚蠢的少年,偏偏两个人之中,有资格称少年的人不是他,而是未央。
“你——”叶未央不敢看他,怕再一次的心动,怕好不容易藏住的不舍会就此暴露出来。
“还有什么事瞒着我吧?”转移这么多话题,但是季劭伦还挺有脑子的,至少,没被叶未央模糊焦点。“不愿意告诉我?”
“没事了。”叶未央回避他的视线。
“你就是这样,如果不想讲的事任谁逼都不会开口,罢了。”再次揉乱他的发,季劭伦安然笑道:“反正以后多的是时间,我等你亲口告诉我,嗯?”
“嗯……”以后多的是时间,就怕他们没有多少时间了!
“未央!”忽然被压倒在床上的季劭伦一脸吃惊自然不在话下,更何况是又被他封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