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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僵硬的立在原地捧着大捧的玫瑰,脑里一片混乱,不知道该向修远如何解释眼下的情形。他一定很生气我对他的隐瞒吧。
修远大步的走过来,一把拦住我的肩头极其亲昵的在我耳畔甜蜜的叱责道:“敬修来了你也该告诉我一声啊,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何况我还是敬修的亲叔叔呢。对不对,依夏?”
见我不吭声,修远也颇为体谅我此刻的心绪不再追问,反而宠溺的搂住我的腰身,将我圈在他宽广的怀抱中。
我怯怯的抬起头,敬修早已收敛起眼眸中失落的情绪,一脸冷漠的望着自己的小叔。若是过去他一定还会夹杂着浓烈的鄙夷和不屑的眼神,而今,他只是用冷漠的仿佛看着陌生人一样的眼神凝视着白修远。
“好久不见,小叔。”
由于这一捧玫瑰实在太多太沉重根本无法插进普通的花瓶,我只能勉强的把玫瑰插在水盆里,脱去外包装的花儿们仿佛挣脱了枷锁般,绽放的愈发鲜艳动人,轻轻的朝着花朵喷洒清水,晶莹的水珠儿顺着娇嫩的花瓣一颗颗滚落下来,令我不禁联想起“大珠小珠落玉盘”诗句来。
敬修和修远在我身后的圆桌边有一句没一句的聊着,我一边张罗着店子的生意一边偷偷的竖起耳朵听,生怕他们之间摩擦出不祥的火花来。毕竟两个都是我割舍不下的男人,无论哪一方受伤都是我所不愿意见到的。尽管我内心的天平自私的偏向着敬修的方向,但是面上我是绝对不会让他看分毫的端倪来,我不想伤害修远不想让他难过。即使我的心里早就着了火,烧得五内具焚也不愿意让他们两人觉得为难。然而事实常常与我的意愿相背离,眼下他们明明就在为我打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
“这一年多来还过得好么?”修远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感慨。
“小叔觉得我过得好不好?”敬修反问道。
我心里一跳,手里的动作也有点停顿。
“好与不好都是个人自己心里的想法,外人又怎么能道得清说得明,我只能说敬修你长大了,越来越像个真正的男人了。看你的个子都跟我一样高了。记得就前年的时候你还像个学生一样,现在看起来完全没有了稚气的感觉,走在路上也是吸引眼球的一道光芒。我想大哥和大嫂心里一定颇为欣慰和自豪的。”
敬修望着他勾起唇角轻轻一笑,道:“难怪姑姑说小叔很适合上谈判桌呢,也难怪美惜姐一直对小叔你念念不忘,旧情难舍。
这一年多我在伦敦孤身一人终于也尝到了小叔当年独自赴美留学的滋味。面对那种环境想不成熟起来也不行吧。虽然物质条件很富足,但是寂寞总是如影随形。乡愁难舍,归心似箭。不知小叔当年有没有我这种体会。”
敬修的目光突然一转火辣辣的直射到我的背上,即便没有回头我也能清清楚楚的感觉到。
“外面的世界风光无限好,金发碧眼肤白胜雪的西方女性难道没有一个入得了你的眼睛?”
“小叔,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啊,小叔侨居海外的时日比我长许多都没有带回半个金发女郎,为什么又要问我这种滑稽可笑的问题?比起西方性感火辣的女性我想我和小叔一样更喜欢东方人的古典与含蓄美吧。我们的好恶都如此一致,可见我们身上真是流着一脉相承的白家血液。”
修远一时间默默无言。对于“白家”这个两个字他虽然表面上不作任何反映但是我知道他心里一定无法平静。毕竟他已经放弃了身为白家子的荣耀和骄傲,放弃了原本应该属于他的财富和地位,乃至娇妻与家庭也一并舍弃了,平日里在他面前我从来不提白家与美惜姐的名字,因为对于我们而言这些都已经成了心照不宣的禁忌。
谁都不想拨开不想看不想听的伤口来让自己难过难堪。
“小叔过得好么?”
敬修的问题再度让我怦然心跳起来。
修远转过头望着我的身影回答道:“很幸福。”
他带着一种仿佛胜利般的笑容看着自己的侄子。
敬修的脸色一刹那间便黯淡下来。
“有依夏在我身旁,我觉得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男人。”
“比美惜姐陪在你身边的日子更幸福?”敬修有点咬牙切齿的问道。
“……是的。对于美惜,我只能说一声抱歉,与林家千金的离异给白家带来的损失和蒙受的阴影我想我也已经付出了想当的代价。至今我不会再觉得有多愧疚多不安。但是对于美惜,仅仅是对她来说,我想我的歉意可能是一辈子的。但是,与其欺骗自己欺骗一个爱我的女人永远这样惨淡的过下去,我宁愿揭开真相,结束这一切。
我爱依夏,依夏也很爱我,虽然目前我还不能给他一个实实在在的名分,但是不久的将来我会带着他离开这里去一个可以合法承认我们婚姻关系的国度。我会爱他照顾他一辈子。我会给他幸福,让他快乐。因为他的快乐便是我的快乐,他的幸福便是我的幸福。”
敬修开始动摇起来,沉声道:“你的意思是你打算带着依夏移民?”
“是的。”修远莞尔一笑。引得我面前买花的女性出神的望着店子里的他双颊绯红。王子般优雅的笑容果然很有震慑力呀。我暗自感叹。
“去哪个国家?”敬修追问。
“目前……还没决定好。”
这算不算是无可奉告的意思?明显的察觉到身后传来的低气压,我感觉犹如芒刺在背。
“小姐,您的花,小姐,您的花。”
呼唤了两遍,那位买花的小姐才回了魂,尴尬的接过马蹄莲点点头。
她又瞅了瞅店子里的两叔侄,忍不住探过头问道:“请问,里面的两个帅哥是兄弟俩吗?长得好相似,英俊得好像油画里走出来的一样啊。”
我有点无奈的撇了撇嘴角。也不想多做解释,只能顺着她的臆想点点头。那位小姐立刻兴奋的两眼放光,抱着马蹄莲三步一回头的跑了。
我将店子里的花盆逐个儿搬到外面,鲜花需要阳光,否则容易枯萎。塑料盆里装着水和营养液,分量十足,一个人搬有点吃力。我摇摇晃晃的搬着花盆,突然左右两边各多出一双手来。
“我帮你。”
异口同声的两人让我一阵窘迫,同时两人又彼此望了一眼。
“不用,我自己能搬的动。”我都不敢抬头。
没想到敬修与修远也抓着盆子的边缘不肯放手,仿佛较劲一样,左右两边毫不示弱。
于是我们三人就像三根棒子一样杵在店子门口,姿势也很滑稽可笑。眼见有路过的客人已经好奇的谈过脑袋来张望我实在忍无可忍,只能憋红了脸低吼道:“你们两个统统放手!”
倏地,两个男人很听话的同时松了手。
我暂时把花盆搁在地上,一抬头有点气恼的瞪着两人,又不是幼稚园里怄气的小孩子抢一只玩具,都是186公分的大个子就不怕人笑话。
指着后面的原木桌子椅子,我不客气的命令道:“你们两个全部去那里坐好!聊天就聊天不要突然跑过来插手!”
两人互相看了看又看了看我颐指气使的模样,竟然乖乖的坐了回去。敬修还有点不甘心的望着我。修远却忍不住咧开嘴笑起来。须臾店子门口围了一群来看帅哥的妹妹们,又不是动物园里看大熊猫,我暗自泄气,不过看在她们掏钱买花的份上就当收门票钱吧。
突然间又觉得自己像妓院的老鸨,里面坐了两位头牌花魁,不觉忍俊不禁,噗哧一声笑出来,众妹妹们再次闪着星星眼背后哗啦开出一片玫瑰海洋。
晚餐时分,我们三人一同去吃饭。敬修远道而来无论怎么说都是客人,我和修远无论如何也要尽一下地主之谊的。
然而,今天的日子真是不巧,情人节,从来没有如此烦恼过世上为何要有情人节一说。今天确确实实的感到烦恼。
为了不使得两位帅哥插在太过大陆化的小吃店里引起不必要的观瞻人潮,我还是决定去一家颇具档次的四星级饭店里就餐。敬修与修远都说随我的意思,但是都没有去吃西餐的意思。我知道他们在顾虑我的口味,因为我不喜欢西餐。
餐桌上我坐在修远身边,敬修则坐在对面,他的眼光若有似无的从头到尾都落在我身上,看得我仿佛要着火。修远则热情的给我夹着我喜欢的菜色,也给敬修夹着菜。敬修虽然也很想举着筷子把肉片放我碗里,但是碍于身边投射过来的奇异的视线只能隐忍作罢,否则试想两个男人猛往我碗里夹菜堆起一座小山的情景就太让人浮想联翩了。
“敬修这次回来应该是学校放春假吧。”
修远说道。
“春假?还有这样的假期?”
我对于不同大学的假期制度并不太明白。
“没错。一个月左右的春假。”
敬修啜着红葡萄酒。修长的手指握着晶莹剔透的酒杯姿势优雅迷人。
“那你岂不是很快就要回去了?”
我一听心里突然涌起一阵不舍的情绪,筷子也使得不顺手起来,险些把夹起来的菜掉在桌上。
敬修放下酒杯,望着我,道:“说不准。”
“难道你不回去?那你的课业怎么办?国外大学很讲究出勤率的。万一影响到学分就会影响到毕业。”
修远分析的是很有道理的。
虽然舍不得他走,但是我仍然要劝他早点回去。
“敬修,你要准时回去报道啊,不要耽误了自己的课程。等你以后放假了还是可以过来看我们的……”
“你很希望我走么?你不想看到我么?依夏?”
敬修漆黑的眼睛里透出一股落寞的颜色,我不觉心头一痛。
不是!不是的!我不希望你走……可是,我又不能留你,我拿什么立场来挽留你?我已经没有资格再请求你留在我身边了。
我咬着嘴唇说不出话来,只觉得咽喉处仿佛堵着一块铁铅不上不下,眼眶也开始酸涩起来。
“敬修,依夏不是那个意思。你误会了。”
修远伸过手在桌子底下握住了我的手。
回程的途中,我们三人一同坐在taxi里。黑暗中,我身旁的两个男人各自握着我的手牢牢的,不肯放开。
空气仿佛凝固在这一刻,我的心仿佛被生生撕成了两半,疼痛难忍。
敬修住在离我们家不远的宾馆里。临别时分,我望着他屹立在昏黄路灯下的身影有种说不出的落寞感。而他的余温还残留在我的手掌心上久久不散。我泡在浴缸里发呆发了好一晌才晕晕的站起来,打开花洒,我站在水柱下任凭温热的水花冲刷着我的头发我的脸颊。脑海中挥之不去的是敬修那双漆黑深邃的眼眸。他看着我,用那种仿佛大雨天被独自抛弃在废纸箱内的弃狗一般的眼神看着我,温润而忧伤,隐隐的含在他的眸中。
我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走进卧室,修远斜靠在床头借着桔色的暖光灯翻阅着他的法语书籍。温暖的光线下,修远原本就轮廓分明的脸颊被映衬得越发迷人起来,修长的眼尾若隐若现在睫毛上投射下阴影里,挺拔的鼻梁一直让我有种他是混血儿的错觉,厚度适中的嘴唇介于敬修的性感与白穆文的薄情之间,那是只属于修远的魅力,一笑起来唇角边会有两点淡淡的痕迹,有点像梨窝但又不完全是。修长厚实的手掌捧着那本已经泛黄的厚厚的原文书,曾几何时我也见过敬修在阳光充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