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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孽子!你又跑出来撒什么野?!”——恨呐!为什么别人生的儿子都那么孝顺那么听话,偏偏他生了这么个讨债鬼出来专跟自己过不去?!
停下脚步,萧飒像一把出了鞘的宝剑般直挺挺地立再已不剩一位宾客的大厅中,冰冷锐利的目光直直投注在他那位独断专行惯了的父亲脸上,不带一丝感情。
站在萧飞庭身后的蓝睿夫妇及七个儿子都用不解的目光注视着古往今来头一个到自个儿喜宴上闹事的新郎。
“飒儿……”李若梅忍不住上前一步,又回头瞧瞧丈夫,那焦虑的模样一看便知已乱了方寸。
完了!
以“狗吃屎”之不雅姿态跌作一团的兄弟二人对视一眼,目光中同时流露出了惊恐致极的神色。
不要啊——他们可不想今晚再重温三年前那风餐露宿的记忆啊!
“大哥——”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没得谈!
开打!
“砰嗵、哐啷、喀嚓、哗啦……”
“对不住对不住!各位,今日的婚宴到此结束,舍下有些私务急需处理,恕不远送!失礼失礼……鲁仲,派人送客!”一路跟在那头火冒三丈的狂狮身后收拾烂摊子的两兄弟不得不赶忙叫人清场以免殃及池鱼。
“孽子!你又跑出来撒什么野!”——恨呐!为什么别人生的儿子都那么孝顺那么听话,偏偏他生了这么个讨债鬼出来专跟自己过不去?!
停下脚步,萧飒像一把出了鞘的宝剑般直挺挺地立在已不剩一位宾客的大厅正中,冰冷锐利的目光直直投注在他那位独断专行的父亲脸上,不带一丝感情。
站在萧飞庭身侧的蓝睿夫妇及七个儿子都用不解的目光注视着古往今来头一个到自个儿喜宴上闹事的新郎。
“飒儿……”李若梅忍不住上前一步,又回头瞧瞧丈夫,那焦虑的模样一看便知已乱了方寸。
两道互不相让的视线在空中杠上,宽阔的大厅顿时静得连根针落在地上也听得见。
先打破沉默的是跑来找茬儿的萧飒——他扬起下巴,睥睨地望着那个比石头还顽固的老头子,一字一句地说:“这场婚礼,我不承认!”
“混仗!”萧飞庭气得须发皆张,混身发抖:“成亲不是儿戏,容不得你在此胡说八道!”
“婚是你们订下的,堂是你们押着我拜的——根本不是我的本意,我不承认!”
这句话一出口,立刻让蓝氏一家脸上变色。
“你这是什么话……”向来把妹妹捧在手心呵护倍至的七个哥哥登时都按耐不住地想上去教训教训这个不识抬举的家伙。
蓝睿的眉头也拧了起来,但还是伸手拦住了摸拳擦掌的儿子们。
“蓝世伯,”萧飒转头抱拳一揖,“小侄才疏学浅,行事鲁莽加之性喜漂泊,实非令千金的良配,万望蓝世伯恕罪!”
蓝睿重重地哼了一声,强抑怒气,沉着脸转头望向萧飞庭:“萧兄,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萧飞庭脸色铁青,跨上一步,顾不得有失身份,张口便骂:“你、你这个混小子,今天我不好好收拾你,你已忘了谁是你老子!”
“正和我意!我早想跟你打一场了——这一次,我决不让步!”
父子两人顿时宛如仇人见面,二话不说,各自拿出看家本领交上了手,半点不留情。
可说到底,两个人的武功路数原出一脉,最大的分别也不过是功力的深浅而已。萧飞庭占了内力强的优势,而萧飒则在招式灵活上抢了上风。
这一场激斗下来,谁也压不到谁。唯一的结论便是——萧府又可以重起新居了。
“唉!”李若梅万分憔悴地望着大打出手的一老一小,赶紧亡羊补牢地向依然面有不悦之色又搞不清楚状况的蓝家众人歉然地解释:“他们父子俩一般的牛脾气,让他们打去吧。不瞒亲家,我这大儿子从小就是个倔性子,像匹脱缰的野马。可我急着抱孙子,于是他爹就使了些硬手段……以致令他有些不服吧……他一定还没见过玉烟呢!一时年青气胜,才做出这无理之举……”
“梅姐,其实我们也非常舍不得让玉烟出嫁,可女儿终究是女儿,总不能留她一辈子啊!再说两个孩子有婚约在先我们夫妇这才千里送亲……”——柳暗花明!绝路逢生!天助我也——心里偷笑得快翻天的唐昭然唱作具佳地一脸玄然欲泣之色将“不舍女儿出嫁的母亲”一角诠释得十足十:“如果飒儿不喜欢我们家玉烟,我们也不会老着脸皮强迫他非娶不可的——”
“妹妹,瞧你说的,飒儿怎么会不喜欢玉烟呢,他不过是跟他爹较上劲儿罢了!能娶到玉烟——那是他的福气!”李若梅强颜笑道,“他年轻不懂事,刚才说的不过是一时气话,当不得真的!”
“无论如何,堂已经拜了!”蓝睿紧皱的眉头始终没有松过,灼灼的目光直射向激斗中的萧飒身上,仿佛一位资深老练的收藏家在反复审度研究着一件稀罕之物,评估着它的价值。
“是啊。两位放心,他要是敢亏待玉烟一丁点儿,我头一个跟他过不去!”
“强扭的瓜不甜呐!”唐昭然轻叹一声,无限忧虑的模样顺着丈夫的眼光看过去:“依我看他是心里有人了——对不对,梅姐?”
“呃……这、这是从何说起……”好敏锐的直觉,一矢中的呀!
“你也不用瞒我们了,自从他‘身染重疾’要推迟婚期时我便觉得有蹊跷,后来听说他为了找个人大闹客栈,现在又……看来是八九不离十了。”呵呵……照这样下去用不着出那招“置死地而后生”便能全身而退了!
“当真如此吗?!”蓝睿的眉头一皱。
夫妇两人的锐利目光登时让李若梅招架不住:“这……飒儿他、他……只是一时兴起……”
“这可不是一时兴起。”摇了摇头,蓝睿本已十分阴沉的脸色更加难看了三分。蓦地,他气聚丹田,张口一喝:“住手!”
打得难分难解的父子俩立时被这声晴天霹雳震立当地。
“萧兄,小弟有话要问问令公子。”
“蓝兄何必如此见外?大家都是一家人……”
“只怕大公子不肯认我这个岳丈,”蓝睿打断了萧飞庭的话,精光烁烁的目光直逼萧飒的双眼:“大公子是否不愿娶小女为妻?”
对上那双似刀般直透人心的目光,萧飒挺了挺胸膛,坦然无畏地回答:“是。”
“好!爽快——萧兄,且稍安勿躁。”蓝睿反剪着双手走到萧飒跟前:“我再问你一句——你是否心里有了别的女子故而不愿娶小女为妻?”
虽不中亦不远矣——萧飒顿了顿,继而认真地回望向那炯炯的双眼:“是的。”
“好——”蓝睿的眼中寒光一闪,“你信不信我一掌便可取你的性命?!”
“那也要我肯让你打才行。”萧飒的眼睛一眨不眨——多了不敢说,躲过一掌这点信心他还是有的。
“哼!”一声轻嗤,蓝睿刹那间击出一掌,以讯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抓上了萧飒的右肩。
电光火石的一瞬间,萧飒只觉一阵疾风直逼过来,对方指尖已碰到了他肩头。情急之下,他只来得及侧身以避。
“啊!”母子连心,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李若梅只来得及倒抽一口凉气,身子一软,站立不稳地靠在了小丫环身上。
“大哥小心!”一旁的两个弟弟也不禁为萧飒捏了一把冷汗。
萧飒身子一侧,虽避开了蓝睿的左手,然而说什么也躲不过紧随其后的右手了。背上的几处要|穴顿时都落在对方五指的掌控中。
“怎么样?”扣住了他的要|穴,蓝睿冷冷一笑:“只要我掌力一吐,你立时便经脉尽断,神鬼难救!看在我跟你爹八拜之交的份儿上,我可以留你一条性命——我再问你一遍,你是决意不肯娶小女为妻了?”
“我不愿害了她。”萧飒抬起眼,静静地答:“我心中只有一个人。”
“好!事到如今,我决不会把女儿硬塞给你。我蓝睿的掌上明珠多少名动江湖的少年英豪欲求之而不得!你要悔婚,没问题。不过,我若不对你这个不是好歹的小子略施薄惩,日后我蓝家无颜在江湖上立足!”说话时,蓝睿终于压制不住脸上的恼怒之色,最后一句话说完,蓦地一声暴喝,力传掌心,登时更要叫他武功全废。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他掌力将吐之际,只听一声大喊:“住手!”
请脆响亮的两个字传入呈胶着状态的二人耳中,心下不禁都是一惊。
十多双眼睛顿时全都朝门口看去。
一身火红的绣金嫁裳,宽袍大袖轻松地掩去了身着此装的人儿原本的瘦削与平板。大大的红头巾直至此时依然尽职尽责地守护着那不容亵读的玉容天颜。
在小豆儿的扶持下,“她”姗姗而行地走进这乱成一团的大厅里。
蓝睿见到“女儿”,脸色稍霁,收回了凝于右掌的真力。
“爹,请让女儿先问他几句话。”
萧飒的眼睛霎时瞪得比铜铃还大,蓦地转头盯着缓缓向自己走来的新娘子。
这声音——这、这是……
萧飒那目瞪口呆的模样让蓝睿挑了挑眉,沉呤片刻,他放开扣住萧飒肩头的手,退了两步。
其余众人眼底均不约而同地升起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在萧飒面前站定,隔着红头巾看出去,只能依稀可辩地看到他那高大的身影。淡点朱红的嘴角微微上扬——他大概可以猜出此刻这只呆头鹅脸上的表情一定非常精彩。
沉默,带着一股难言的张力充斥着这灯火通明的大厅,让所有的人屏息。
礼案上两支高高的大红烛此刻已烧得只剩下半截,突静突摇的光影更衬得对立在厅中的两人间气氛微妙已极。
“你——真的不愿意娶我吗?”终于,凝聚着众人疑惑目光的新娘子缓缓启齿,平缓的语调听不出喜怒哀乐。
红头巾下冒出来的轻轻一句话,立刻让萧飒如遭电击,混身一震。周遭万物霎时在他眼中灰飞烟灭,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自己如雷般震耳欲聋的心跳声伴随着相对而立的彼此。
有一个名字不停地在心里回旋盘绕,他想喊,张开口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
“我就这么让你讨厌——你连掀开头巾看一眼都不愿?”
不带丝毫娇柔却清脆悦耳的嗓音,介于少女与少年之间,轻轻的,透着些动人心旋的韵味。
思念了千万遍呵……
僵硬的身子终于有了知觉,机械般举起的手几不可见地颤抖着,慢慢地伸向那掩盖着一个不该出现的奇迹的红巾。
两根手指轻轻拈住红巾的一角——
“等等!”盖在红巾下的人儿突然叫停,非常善意地忠告:“你可要想清楚——我们堂已经拜过了,只要你掀开这头巾,从此以后我可就是你的包袱了!你去哪儿,我也要跟到哪儿,一生一世跟你绑在一起。如果你掀开头巾,看到的不是你想要的——后悔,可来不及了!”
“早就来不及了!”连日来一直盘距于萧飒心底的阴霾一扫而空,那充满了活力与自信的笑容重新回到他脸上,带着三分潇洒,七分宠弱:“从我救下你的那一刻起,你就已经是我的包袱了!”
话音落下时,红巾已被他远远地甩在了一旁。
“玉烟……”
多少次梦牵魂萦呵,才换来此刻的凝眸?
“我找到你了,我终于找到你了!”狂喜,刹那间从脚尖冲上头顶,萧飒一把把他拥进怀里,狠狠抱住。
狂猛的气息一下子将蓝玉烟淹没,熟悉的味道让他忍不住泪光凝睫。
早已明了自己一颗心是失陷在了这个放浪不羁的家伙身上,然而直至此刻,才方知这颗心陷得有多深。
嵌进他怀里的一瞬间,涌进他心底的是一种强烈的归属感。让他多日来焦躁不安的心终于找回了可以契合的位置——尘埃落定,松了一口气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