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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线外不准企立-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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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小时候都有这样想过吧。」罗先生一脸柔和的神情,地图上斑驳的颜色似乎正把他引领到一个迷幻的境界,他一定是疯了,否则不会这样做。 
而张颂奇笑着答他:「可是我做到了。」 
他也同声笑了。 
所有所有,以后可能只被总结为一个错误。 
受到分析整理,然后简单地在时间轴上被点明某时某刻正是失败的契机。 
只是当时他们都知道并不是这样的。 
这并不是可以被归类、研究的事件。 
这不过是关于某个下午,一场愉快的记忆。 
虽然…… 
不过这并不是旁人可以妄加判语的事。 
「我不喜欢家里,尤其是那些亲戚……」他拿着肉包子,逐渐把它撕碎成独立的小块,夹在指缝间左右欣赏,不觉让冷掉的肉块泛起一层油脂。 
「对啊,我也不喜欢那些亲戚,一个个都是有血缘的陌生人。」罗先生把肉包子咬了两口,一边看着正在耍玩的小孩一边咀嚼。 
「哈哈哈,他们的确都是些陌生人。」张颂奇随着他的视线看去,那双手徐徐落下,就在大腿之上握成拳状。「啊……怎么不也说说你的事呢?」 
「嗯,要说些什么呢?」那个问题使得罗先生眉头紧皱,背靠着的长木椅此刻亦像是不太舒适了,他开始俯身前倾,冷落了肉包子却扳起指头来。「我可有什么好说的啊,不就是念书念书念书,然后工作工作工作……」 
「比如是你和那个李什么的事?……」他若无其事地建议。 
「李相如?」罗先生得到一个肯定的点头。「他有什么好说的啊,就是一直以来的朋友嘛。」 
「可他不是一直学长、老师的,不知在耍什么玩意的吗?」肉包子正被压扁成奇怪的形状,张颂奇看着内里的料子从雪白的裂缝中绽开,却没有停止。「对了……他是你的朋友,现在也一定很担心了吧?」 
「哦,你说那回事吗?念大学时他比我低一个年级,后来我继续念硕士,又当了教授的助理,偶然也有机会评评他的功课……呸!那小子不过拿了一个丁等,就冷着脸要跟我绝交了!我这容易吗,分数又不是我一个人给的……」不说还好,一开口罗先生倒是滔滔不绝的申诉起来,那口尚未吞下去的肉就在嘴里头潮上潮下的,差点儿还给吐了出来。 
公园里孩子吵闹的声音依旧,张颂奇看着那张嘴不住的动,却又是若有所思的发问:「就只是这样吗?」 
「单这样就已经够麻烦了!」罗先生奋力往大腿一拍,一下子又唤起了他对前一个问题的思考。「啊,对了……我这样跑了应该也没有人会担心吧?我这么大的一个人,现在又只是下午……」 
「那下午以后呢?」张颂奇的追问来得倒快。 
下午以后…… 
罗先生的眼珠子一转,歪起头来看向那上下晃动的千秋架,孩子的声音正愉快的起伏,家长们在一旁微微笑着,这还是一个和乐的下午,不过似乎很快就与他们无关。 
又会怎样呢…… 
或许四周的花卉都会添上了夜气的湿寒,或许翠绿可爱的矮丛灌木亦会现出幽林可怕的阴影,所有的东西都会舍却日间的形象,渐而往污脏的、可怖的泥沼中偏离。或许这样他就忘记这一刻平和的心情了,于是也无法肯定的说绝不后悔,始终他还是未知道答案的人,此刻亦不过随着自然而行,他是这么一个没有主意的人。 
他的头脑似乎不甚清晰,这种情况下往往会有问非所答的危险,可罗先生终于还是开口了。他说:「大概还是会和你在一起吧。」 
瞬间,张颂奇看来有着一股不一样的神采。 
19 
漫无目的的旅行,诚然是会有点无所事事的,为了替他们的旅程添加点故事,罗先生还是决定带他们走入电影院。两个小时的剧情,浓郁的,别人的一生,自己的故事又会耗时多久呢?或许还花费不到墓碑的几个字。 
电影院是宽广的,三翼合起来有百来张坐椅,人与人之间的距离未免设定得毫无隔漠,连小腿都要充当对方的靠背好让彼此舒适。这影院有些年纪了,座垫上繁衍的数十代为了吃饭不得不把贵客的嫩腿咬得红粉霏霏,罗先生奋力一拍,又让女主角的尖叫声掉了几拍。 
他们大概身处在衰落的闹市,过去的灵魂还充斥在街道,昔日的观众经已远离,陈旧的机器跳着快拍把片子加速,还有另一对观众没有反应,大概是耳朵贴嘴巴的正在谈情,可这样老旧的地方约会未免太不知情识趣,罗先生冷眼看旁人的恋情,对于放映师擅加的跳接手法,倒也一样没有多大的回响。 
张颂奇也正在看着广濶的屏幕,亦单单只是看着屏幕,黑眼珠在一闪一暗间似乎没有捕捉到多少画面,可他却笑了,大概是电影院吝惜了些许空调,就这样热昏了一个大好青年的神智。或者是习性驱使还是其他,当那罐头笑声一被开啓时,任他们谁脸上都有笑意。假若电影只为替人们带来欢乐,那人们在观赏期间感到快乐就可以了,倒不用苦苦去探索深度又或是其他原则,这听来有点享乐主义的危机,可除却快乐还有什么是人所最需要的呢? 
所以就让思想被及时的乐趣麻醉了吧,一个醉汉未尝是不快乐的,痛苦都缘于酒醒以后,假若他能这样无止境的醉下去,那么也许天下间就有永远的幸褔。罗先生他们看这戏时,时间还很早,大概是薄雾黄昏以后,手持着两张粉红色的纸票子入场。票子上还有某个大姐粗硬的水笔字迹,直渗透到纸背后,滴滴化开了蓝墨水。没有错了,若果记亿是永远正确的话,那上面写的的确是五点三十分、五号院、G7、G8。 
罗先生进场了才可惜没有买那十五块钱一大桶的爆谷,坐久了嘴巴未免有些寂寞,开开合合的学着那些演员咀嚼空气毕竟不是办法,他把头侧向旁边,终归舍弃了师长们多年耳提面命的礼仪:「你觉得电影好看吗?」 
其实他们只是无事可做而已,单为了填塞那空荡的座位而奉上时间和肉体,可是张颂奇还是有点认真的低头想着,大概有几个角色过去了,他才回答说:「啊,我不知道那正在说什么。」 
「哈哈哈——」罗先生闻声笑着站了起来,情侣们本以为电影的音效,本来已经张嘴打算笑了,后来忽然惊觉那笑声真实而不规律,甚至不是从人丛中吵杂混乱的笑意中发出,他们脸上就惊现起可恐的神情,气愤至极的,就要放声咆哮。 
这时罗先生找起张颂奇的手臂,连忙往闪闪发光的绿灯箱下走去。 
剧场的出口往往与逃生路线合为一体,在昏暗的灯光下时时要求你再转往下一个未知的角落,这气氛倒也带有一点电影的情趣,若是刚看了灾难片的,大概很担心下一秒电线短路,剧场中就会涌出一团大火从后迫来;若是看到个侧着身子走得畏首畏尾的,那应该就是恐怖片的观众。那数个小时的洗练潜移默化地转换了人的感情,可罗先生和张颂奇还是生活在现实中的人,他们看向那被漏水渗得发黄的天花板,大概亦只会感慨这楼宇的维修保养做得不好。 
他们都是生活中最最贴近现实的人,所以当下的举动自然莫名奇妙的,竟与荒诞电影产生的原理有点雷同。这几个小时的经历,都是不可思议的世界的能量聚合而成的时空扭曲,他们或许都不是本来的自己,虽然相貎相像。 
这下子是有点胡思乱想了,毕竟是在看了点电影以后。 
「呼,呼。」罗先生按着大腿俯身喘着气,尚未忘记不久前他才从一度黑门以后走出,回头看去,通过长长的楼梯与走道似乎已把他们带往一个截然不同的世界。 
「接下来,要到哪里呢?」罗先生看着天上稀落的星星,顺便把手按向天空,腰就自然的往后扳了。张颂奇缓缓的跟着在他身后走,虽然往左右探视着,却没有慌张的焦躁。 
「对了,要到哪里去好呢?」黑暗中白的牙齿倒还能映出些光。 
原来过这么久的时间他们都在同一个点上转,对于逃亡计划这诚然是不利,可他们最终却还是相视而笑。然后罗先生扁平的肚子客席当了一会响鼓,咕噜咕噜的在交响乐中打乱了节奏,可指挥并没有丝毫的怒意,只见他把指挥棒一指,罗先生就带着充当肚子的鼓儿跟着跑了。 
无关年代,无关时间,无关他人,无关他事。这是一个纯粹又幸褔的世界,几乎是只有相信都不能得到的童话,只有在无思考的举手投足间,才能幸运地被获得的片段。许久不见的萤火虫都打着灯露面了,似乎在一层薄雾间照出了淡淡的道路,只要随着走去,就像步上自动梯般轻松即可到达。 
眼前是一间便利店,自动门正在指尖触及的瞬间打开,那白晃晃的光亮下每个人都有着近乎透明的光洁,一切都是和谐有序的,无声所以统一的意见。罗先生走了进去,袋口里的钱可以买两个杯面和一条鸡腿,或许在关东煮那边,还能掳来两双茶叶蛋。不过张颂奇明显对这些不感兴趣,他把一本本杂志的封面打量了一番,最后还是挑了本最具争议性的,回头就与罗先生窃笑对视。 
微波炉正顺滑的使杯面旋转,隔离黄光的转暗似乎还有一段等待,不过所有人都有耐心,所以那也不是多大的问题。张颂奇的杂志在桌子上翻到了二十页,罗先生手肘支在桌面上,正托头探看着种种猎奇。 
偶然在视线的相接下,他们会露齿而笑,就像微波炉发出「叮」的一声的一瞬间,和谐而满足。 
20 
晚间的风,多带点凉意。 
在他意会到以前,罗先生已站到张颂奇身前,不算健硕的背影挡住了好多的风。突然他的头脑胡混起来,变得好奇又爱发问:「你为什么要答应呢?」 
「诶?」不知是出于小心还是糊涂,对方似乎很需要他把问题重提一遍。 
「为什么要答应和我离家出走呢?」距离下一盏街灯尚有数步的距离,或许在这段黑暗中他就可以避免看到任何后悔的表情,可张颂奇奔前两三步的,就在那光亮的灯影下望过去。「为什么?」 
「不知道啊。」罗先生应了他一声,似乎还怕着对方不了解的,接着又好多好多声。「不知道不知道不知道啊。」 
这个人明明应该是大人。 
张颂奇看着他咕噜咕噜的不知说着什么,只觉得好笑。 
「那就算了吧。」反正只是一个随兴的问题。 
「这样真的可以吗?……」应该有什么东西摔破了,后面幽幽的竟有些散碎的声音。 
晚上的风,的确有点冷。 
若是不经意的被它从鼻孔摄入,肆无忌惮的在呼吸管道中游走,让那遍体的冷促得肩膀一缩,也许只需一下,头脑就会在喷嚏的惊暴下清晰起来。这是必须要的避免的,罗先生的肩膀擦起张颂奇的皮肤,两个人在有意无意间贴得极近。 
他们俩走到附近的公园,只可惜此时已不像下午般受到许多幼稚的小朋友观迎,倒是狠抽着烟蒂的不良少年正以目测打量着他们钱包的重量。于是罗先生和张颂奇快步的离开了公园,方才寻着天穚下一张长椅正要停歇,刹时却被流浪汉的纸片狠拍了一下手掌。 
「滚开,滚开。」罗先生学着流浪汉的腔调把眼前的小石子一踢,那石子随即就滚得远远的,倒像狗般听话。罗先生马上以手指地,似乎这是一件惊喜的事,值得转身与同伴分享。「你看!滚开了。」 
张颂奇就冲着他这举动笑了,拉过他快步的半跑起来,别看那穚下位置热闹,走到上面露天的地方可就无人问津了。罗先生走近油漆半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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