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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势危急,已经来不及找人了!狼双手在身前划了道张开屏障,随即催动法力便见那道屏障越拉越大直至覆盖住整个山脚。崩乱的雪压下来,狼拼尽力气将屏障往上一推。
霎时一道金光耀亮天际,风卷乱云,雪沙碎飞,自山顶上崩落的雪停在了他的身前。望着眼前被阻下来的雪,抬头深了口气,而后心里一松却是失力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主上!〃
苍焕带着其它侍卫正好赶到,见状,连忙冲上去扶住他。
狼喘着气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有事,在苍焕的搀扶下,开始四下寻找那个人的身影。周围很大一片树林几乎都被雪埋了,一览平川,然一点踪迹都没有发现。
也许他已经避开了。。。。。。
虽是这样想,但心里仍是隐隐不安,就在这时感觉有什么落在了自己头上,伸手摸下来,而后捏在手里正反看了下。
只是张很普通的碎纸片。。。。。。但是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
抬头望了眼那山头,然后低下来又看了看手里的纸片,四下望了圈,发现被阻下来的雪里也夹着几张纸,有些上面还有点点墨迹。
狼蹙眉思忖,有墨迹的纸片,还有之前那一声震天绝地的雷鸣。。。。。。神情一紧,骤然醒悟!这是……
天灯阵!
〃我们中计了。。。。。。〃狼狠狠一握拳,手里的纸片瞬时化作尘屑,散飞开来,〃调、虎、离、山!〃
58。
连忙带着苍焕还有侍卫折返回去,狼只觉得自己此刻的心绪凌乱到无以复加。
不知道是该懊悔还是该谴责,明明前一刻还对自己说,不要再惦念了,然一转身却仍是忍不住向他所在的方向飞扑过去,无论如何的压抑,克制,但是每一次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意识。
不愿见到他出事,甚至连想一想都觉得痛苦万分,若是再一次抱着他毫无知觉逐渐冰冷的身体,也许自己真的会发疯癫狂直至意识错乱。
不知何时,他已占据了他的全部,心,意识,乃至整个生命,夜里辗转反侧间,眼前便全是他的身影,清澈明净,宛若青莲。
心想,自己还有一千年或许两千年或者活得更长久,而他就这一世。。。。。。那么自己又何必非要执念于此?紫魂珠丢了还能再拿回来,而唯独他,若是错过了便永远错过了,不可能再有来世,即使有,他也不会是他的。。。。。。所以,你要紫魂珠,我便给你就是了!
君房,别说是紫魂珠,就是整个北原,若是你开口我也给你,什么都给你!
思及此,不觉豁然开朗,一心想着赶紧飞奔回去。他用天灯阵造成雪崩是为了引开自己,所以他现在一定在那里,但是刚走到禁地外面,就嗅到了空气里漫来的浓烈的血腥气,方才还有些欢喜焦急的心情,霎时如入冰窟。
这样的血腥气,他再熟悉不过,在周辽对阵的战场上,在族群间为地盘为食物的争夺中,以及。。。。。。数百年前那一场几近灭族的祸事。
压下心头的不安,缓缓地走了进去。。。。。。然后下一刻……
天 崩 地 裂!
眼前的景象深深地刺痛了他的双眼,好像一瞬间重又退回到了数百年前的那个噩梦里。。。。。。红色的血,被染成红色的雪,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这两种颜色,白的苍茫,红的灼目。。。。。。而他的族人,那些守护着禁地的族人。。。。。。
〃不…………!〃
狼嘶吼了一声,甩下苍焕和侍卫顾自冲了进去。
四周是血,风掀起了衣袍,一片肃杀的气息里,禁地深处,祭台之上,那个朝思暮想的身影手执长剑,傲然而立。
血红的液体顺着剑身洄转滴落,在剑尖指着的地上湮出一滩殷红嫣然。族人的鲜血染在他一身灰青色的道服上,绽放出一朵朵墨如子夜的莲,衬着他清冷平淡的神情,越发触目惊心。
只觉五脏六腑都在翻涌。。。。。。
不是他!那个人不是他!那个清迥绝尘仙骨飘逸的人,怎么可能是眼前这般修罗的模样?!
〃。。。。。。你在做什么?〃
那个人回过身来,另一只手手里捏着紫魂珠,他看了他一眼,淡淡开口,〃是你自己说的,有本事就像你一样从你这里将紫魂珠盗回,随我用什么手段,你随时恭候。。。。。。难道堂堂北原狼王想要出尔反尔?〃
〃所以你就。。。。。。杀人?〃狼紧了紧拳头,竭力让自己的声音不因悲愤而颤抖。
听到他的质问,他竟是宛然一笑凄艳非常,〃人?驱妖除邪本就是君房的职责,何来杀人一说?〃那言辞,那表情,冷到了极点,远比这北原终年不化的冰雪还要冰冷无情,字字似剑,将他伤得体无完肤。
看到东边雪崩,听到苍焕说你是往那边去,我连想都没想就扑过去救你,而你却私闯禁地杀我族人。。。。。。张君房,你教我如何面对自己的属下,你教我如何面对那些死去的族人?
狼一双绯色的眸子几可瞪出血来,紧咬着牙根却难以抑制住心里如潮如涌的悲拗,〃是我扮作季怀措骗了你,是我从你这里拿走的紫魂珠,你可以恨我,甚至杀了我。。。。。。但你为什么要对他们出手。。。。。。为什么?!〃
一声狂吼,狼袍袖一甩,带出的厉风直接将张君房扫了出去。这一下,力道大得惊人,张君房根本抵不住他在情绪失控下的全力一击,飞出去之后猛地撞到祭坛后方的壁画上,便见那堵山壁自他背脊撞上的地方一点一点龟裂开来。
张君房只觉自己几乎被粉身碎骨,一张嘴血箭如飞,然还没站稳,对方已纵身而上一把捏住他的颈脖。
〃在太清观的时候,我教你法术,给你讲解经文,看着你长进一点一点踏入上乘的境界不知有多高兴。。。。。。结果到头来你却是拿我教你的这些来对付我的族人!张君房,你人性何在?!〃狼对着他吼道,不觉间手下便用上了力气,于是看见他表情痛苦,脸色由白转红,然后发青。
他比自己离开时又憔悴了很多,脖子细的好像一掐就断,心里不禁有个念头,只要一用力,他就能为死去的族人报仇,只要一用力。。。。。。
手指抖了抖,却是无论如何也掐不下去,见他气息渐弱,用力一甩将他抛在地上。而后手一招,那颗青色的珠子直接从岩壁上飞到他手中,然后照着张君房胸口一掌推上去。
原以为这一掌定会要了自己的命,然除了亮光刺目,什么也没有发生。张君房半伏在地上掩着嘴轻咳了两声,点点血迹喷在地上,淡淡湮开。〃要杀就杀!莫要再。。。。。。羞辱于我。〃
狼似乎没有听见他说什么,走上前蹲下身,拾起他的右手揉在掌中,犹记那时在暖阁里见他将手置于被褥之外,便是这般葱白纤长腻玉雕琢的一般。张君房动了动手指,而后脸上露出惊讶。
见他如此,狼语气平静地告诉他,〃紫魂催法,青魂束法,我用青魂珠封去了你的法力,你不可能再使用法术了。〃握着他的手,发现他的指尖布满了细细的伤痕,声音不禁有些凄然,〃。。。。。。就是这双手扎得孔明灯。。。。。。就是这双手捏得符咒杀了我的族人。。。。。。?〃
张君房抬头看向他,便见他敛着眸子,顺着脸颊垂下来的发丝遮住了脸盖住了他的表情,只能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萧然肃杀的气息。。。。。。
〃君房。。。。。。〃对不起!
闭上眼,别开头,握着他的手,手上一个用力。。。。。。
指骨粉碎的声音和着他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凄厉惨呼,仿佛利刃,在他心上狠狠地捅了一下。
59。
醒来时发现自己又做了梦。梦里柳丝浓,桃花香,一山白蒙蒙的蒲公英。
那人的声音低且柔,银亮的发丝在风里肆意飞扬。手指一捻,啪嚓,折了朵蒲公英,而后朝着他脸上呼的一吹。
逝水流红,雪絮如香。。。。。。
狼,别和我闹,背错了符咒就麻烦了!
对方瘪了瘪嘴,甚为无聊地往草地上一倒,嘴里咬着光秃秃的花杆子,轻轻地哼着,灵山客,灵山客,独自去游天上月。本欲带上花一朵。。。。。。
〃本欲带上花一朵。。。。。。无奈山上。。。。。。百花谢。。。。。。〃
阴冷潮湿的石牢里,死一般的寂静。他愣愣地盯着石牢顶上的岩壁,意识却是早已飘到了九天云外。
他想起许多事,太清观的后山,山上的大榕树,他将他私放下山被禁足三年,后来又重逢结果两人一言不和打得天昏地暗,再后来,是宰相府里那段不长的时日,然后他陪他上北疆,一路相随,一路相守。
想起周辽最后一战,他送他进阵时在马上贴着他的耳边道,冬雪初融,映山红开,一团团一簇簇,火红火红的,在青山绿树残雪皑皑间云蒸霞蔚,煞是好看。。。。。。
那时候背水一战生死难料,他知道他这样说实则是为了缓和气氛,然而那一刻他却是真的生了去看一看的念头,便欣然道,待退了辽军,不知季公子可否赏脸,策马逐风,陪君房一同领略此番美景?
他没有立刻答应他而是让他等退了辽军之后再问,只是后来发生了太多太多的事,令他措手不及无暇应顾,便再也没想起来。。。。。。
有水滴自石缝间迂洄辗转然后滴落到他脸上,发出清脆如裂帛的声响,冰冷沁凉。直觉想要抬手去抹,不想刚一触动手腕便有锥心刺骨的剧痛自手上传开。
他忘记了,十指尽断,双手已废。。。。。。所幸右手被捏碎的刹那自己便疼得昏了过去,所以左手如何断的,他不知,也不想知。
石牢的天窗外,最后一抹落日余辉消失殆尽,无尽的黑暗笼罩下来,使得这里越发的森冷。他俯下身用嘴叼起地上的碎石而后在地上划了道细痕,地上深深浅浅的已有了好几道,数了数,这是自己被关在这里的第五日。。。。。。
垂着头盯着地上那几道痕迹只觉心碎凄然,指骨尽碎也抵不过此刻心里的痛,那一种仿如被撕扯被纠缠在一处的痛,从郡守府的暖阁一直到燕京,又从燕京到北原雪山,心绪难平如潮汹涌,原是早已动了情。
闭上眼,那一个潇洒随性的身影便浮现在眼前,是季怀措,也是狼,一举手一投足,便引起心里阵阵悸动。
究竟何时对他生了情?
他自己也不知道。
也许是在暖阁里见他不惜耗损真元为自己疗伤,也许是在周辽对阵中几次三番的舍命相救;又或者那一年在太清观的后山上,那个银发绯眸笑得很温柔的人便在自己心里播了一颗情种,待到他发现时,已是花开繁华一片荼靡。。。。。。
视线从地上的刻痕挪到自己的双手上。。。。。。手指形状可怖的歪曲耷拉,干涸的血迹,一道一道蜿蜒着从指尖到手臂,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他族人的。
他知道那不关他族人的事,但是等到他回过神来时,便发现自己是站在了一堆尸首中,满手黏腻浓稠的液体,血腥惨烈。因为一时间真相来得过于突然,因为在山下足足等了他四天,因为揭穿了他之后他编出那样的故事来狡辩,被骗的怒意还有被情伤的痛彻彻底底蒙蔽了他的心智,于是铸下大错!
然后他看见岩壁上的画,看见画里那只狼的眼睛分别是两颗珠子,想,也许狼并没有骗他,紫魂珠确实是北原狼族的东西,只是。。。。。。
为什么不一开始就告诉自己真相?为什么要瞒着自己,骗着自己,还要和自己。。。。。。做那样的事?
那一夜,流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