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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拿过王烨的手,在他手掌上写:“不敢。”
“不敢打回去?”
点头。又指指自己的嘴巴,摇了摇头。
“我帮你打,又不用你说话,有什么不敢的?”
江漓一下愣住了,惊讶又不敢相信地看着他。
“来,先给我个吻作为奖励。”王烨笑着把他拉过来,亲了一下,掏出手机递给他。“你家的电话。”
江漓像是被无形的物体控制了,还是一副呆傻的模样,从刚才开始就只是看着她,现在好一点了,变成只看他的手机。
“怎么了?”王烨低头看他,“不想听听爸爸的声音?”
他咬着唇,像是终于下定了决心,把电话拿过来快速地按了几个号码,又赶紧递回给他,然后就紧紧地抓着他的手,紧张地盯住那支电话。
王烨听着电话,过了十几秒,忽然“喂?”了一声,然后一把把江漓拉得贴到自己,同时沉下肩,让他也能把耳朵贴过来。“请问是江伯伯吗?……新年好!我是江漓的朋友。”
那边听到他报出的身份,似乎是惊讶了,然后只是沉默。
他微转头看了江漓一眼,笑着,用轻快的语气继续说:“江漓的嗓子不能说话了,所以我代他给您打个电话拜年。”
那边很惊讶地“嗯?”了声,又过了片刻,才缓缓地问:“他的嗓子……怎么了?”极力压抑下的平稳语调。
“哦,没什么大问题,就是扁桃体发炎了,已经去过医院了,也打了针,医生说安静地休养几天,过段时间就能好。”
“嗯。”又恢复沉默。
“他让您多保重身体,别太累着了。”
“嗯。”很不以为然的口气,像又顾着王烨是个外人,有火气也不能发,草草应了而已,过了一会,才似乎不情不愿硬梆梆地说,“他自己看好自己就行了,那么能干能一个人在外面……”
“好,我会跟他说的。”王烨答得干脆利落,笑眯眯的。“您还有什么要嘱咐的么?”
像是忽然意识到自己刚才话多了,听到这句问,立刻就断然说:“没了。没什么我就挂了。”
“好。有空他会回去看您的。再见。”
那边听到这个,又迟钝了片刻,随着也模糊地应了声:“再见。”
王烨挂了电话,转过头看从头到尾都在呆愣的江漓:“怎么样?”
江漓抬起头,好像到结束都不敢相信,只看着他,嘴巴动了动,像要说什么又说不出来。
王烨看着他这样,叹了口气:“你真的很能忍,很多时候我都以为你要哭了,可是你就一直让我意外。真的想哭就哭吧,别憋着心里难受。”
江漓却摇了摇头,低下头不知在想些什么,等情绪慢慢平复了,又抬起了头,对他缓缓地露出了个笑容,像是一朵在雨中的花,即使缀满了水珠也努力伸展开花瓣怒放。
嘶哑着的声音半是气声地说:“哭有什么用?又不能解决问题。”说完,又半跪着直起身去搂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轻轻地说:“谢谢。”
王烨也轻声地答:“不用谢。”依旧微微地笑着。
江漓看着他这样,不由又笑起来,哑哑地说:“你今天,好斯文,又有礼貌。”
王烨斜着眼睛睨他:“说得好像我平时很粗鲁又很没礼貌。”
他只是笑,又凑过去用鼻子轻轻地摩挲他的脸颊,像小猫在撒娇。“我爸,喜欢,斯文人。”
“呵,你是说我刚才就算拜见了岳父大人了?”
小猫一下退开了,难以置信地指着他,口型就只有:岳岳岳岳……父?!
王烨摸摸鼻子,摇了下头,有些不自在地笑笑:“嘴快了,当我没说过。我不喜欢像别人那样把男人也叫老婆,感觉很怪。”
江漓慢慢坐下来,表情复杂地对着他。
王烨又笑:“难道你喜欢?”
江漓迟疑地摇摇头,称呼不是问题,关键是心里怎么想。他想了一下,决定跳过这个答案也许会让自己难过的问题。“你刚才,干吗说我,会回去?”
“你不想回去?”
“回去,也是挨骂。”
“挨骂就不回去了?”
“是挨完骂,还是,回不去。”
“怎么会?我听你爸的态度好像还不错。他也很关心你啊。”
“……你不懂。”
王烨拉过他已经不知不觉蜷在了一起的左手,一根根手指拉开,用自己的两只手一上一下地包着:“那你告诉我。”
江漓就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他以前说,我再踏进家门就把我的腿也打断。”
“那是气话。现在当然不一样了。”
他还是摇了一下头:“不管是不是气话,我都不想试。以前手指没好的时候不小心被碰到都会疼死。被打怕了。”
那是一种长年累月积累下来的恐惧,从幼小的童年开始生成的对严厉的父亲的畏惧。为爱情牺牲了的不仅是身体,还有所有能爆发的勇气。就像一生一次仅有的爆发,剧烈的震荡之后,留下来的只剩灰烬。
王烨点点头,表示理解地终止了这个话题,把他拉过来,圈在怀里,轻声说:“喉咙痛,就不要说这么多话了。昨天也没休息好,先去睡一觉吧。我去买今晚的晚饭,想吃什么?”
“医生,说我,不能,吃什么?”
“呵,明白了。好了,去睡吧。”
也许是肚子真的饿了,做梦竟梦到一桌好菜,不仅如此,还伴有极具真实感的香味,引得肚子都叫了起来。江漓摸摸肚子,伸了个懒腰,睁开眼。忽然,鼻尖有诡异的香气飘过,他立刻用力嗅了嗅,天啊!梦想成真啊!
麻利地爬起来,一开门,王烨正把最后一盘菜摆上桌。
见他出来了,就笑:“我正要去吻醒你呢,居然自己就醒了,太不够意思了,快回去躺好。”
江漓大大方方地走过去,送他一个甜蜜的吻,才靠着他盯着桌上的菜说:“看起来好好吃。”
“香吧?”王烨甚为骄傲地一抬下巴。
“嗯。”江漓根本没看到他在做什么,只对着菜目不转睛。“哪买的?”
“不告诉你。”
“小气。”
“以后要吃好菜就只能靠我,这就是我的优势。呵呵。”王烨给他拉开椅子,让他坐好,又进厨房把碗筷拿出来分好。先舀了两碗汤。
江漓顾不得理他,喝了口汤,好吃!
又吃了几筷菜,好吃!
吃到后来,连米饭也变得好好吃!
四菜一汤,都是清淡口味的,可是味道又刚刚好,鲜美可口。
最后他终于觉得,也许不是菜好,而是他饿了。
“皮蛋拌豆腐,下火的,吃了。”王烨用筷子敲敲那碟子的边。
江漓终于把筷子伸向一直故意忽视的地方,夹起一块皮蛋皮,对他瘪瘪嘴,筷子一松,又让它掉回去。
“你不喜欢吃皮蛋?”
点头。
“那把豆腐吃了。”
摇头,都跟皮蛋混在一起了。
“就这么讨厌?”
点头。
“怪癖。”他嘟哝了一声,也没逼他,把碟子移过来,自己拿了勺子吃了。
江漓瞪着他的头顶,哪里怪癖了?!谁都有不喜欢吃的东西嘛!而且皮蛋是用石灰腌制的,多没营养!
苦于无法将愤怒宣诸于口,只能闷头将剩下的菜扫荡一空。
直到五个月之后,他在饭桌上又看到这道菜,才明白为什么王烨这么喜欢这个。
或者,不是王烨喜欢,而是另一个人,喜欢。
接下来的日子,就跟每一个从身边流过的一样,平平凡凡,普普通通。
姐姐回来了,花店继续营业。
咳嗽渐渐好了,被针打得留下青紫痕迹的地方也渐渐不疼了。
跟王烨的相处也和以前一样,没多大变化。只是——
会渐渐地问他一些以前不会问的问题,例如花店怎么样,工作怎么样,心情怎么样……愿意倾听的表现,会让他觉得这是关心的态度。
会不时拉他出门,一起买东西,看电影,跟朋友见面吃饭,或者,只是单纯地到处走走……
会抱着他睡,会给他掖被子,会避开他抽烟,会说:等房子买了就把东西搬过来吧……
楼少瞳再也没出现过,像是一阵风,突如其来地刮来,带着惨痛的回忆,冻得他冰凉透骨,而天变热了,寒风就走了,跟来时一样突然,突然得让一直做着随时再见的心理准备的他觉得太过轻易而忐忑。
但不久之后,他就彻底把这份忐忑忘了,因为更大的风暴来了。
在炎炎的七月,比楼少瞳的出现更突如其来,他见到了一个人,叫沈烟轻的。
广州的夏天总是漫长而炎热,到处都开着空调,否则根本没法活。
好在还经常下雨,伴着响彻天际的雷电,像天神的刀斧,凶猛激烈,不可阻挡。每年都会有人因为这雷电而丧命。所以每次江漓走在暴雨里,都会觉得惊心动魄。
提着刚买的荔枝冲进雨里,雨势实在太大了,他不得不叫了辆车。7点多的傍晚,因为雷雨的关系,天色阴沉得犹如9点。坐在车里的江漓,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不时响起的雷声和闪过的霹雳,一颗心不同寻常地跳着,有种近似于直觉的毛骨悚然在身体里蔓延。
好不容易到了王烨家,他撑着快要被雨打穿的伞匆匆跑进楼道。头发、身上都有些湿了,随意地拍了拍,上了楼。
开了门,随手将伞摆在了门后,以至没注意到门的另一边墙上和地板上都有一圈水渍,有大型的潮湿物体曾在上面靠过。
沙发上搭了块干净的毛巾,有些湿,大概是王烨用过的,也拿来擦雨水的。他知道王烨回来了,公文包在茶几上,而且浴室还有水声。
肯定被淋得全身湿透了现在在洗澡,他想。嘴角因为待会就能见到他而露出了微笑,很幸福很甜蜜。
提着荔枝进了厨房,找出了果盘倒出来,因为沾了些泥水就冲洗了一下,转身拿到客厅,就听到浴室的门开了。
他边走边开心地大声说:“烨,你洗好了?快来吃!我今天买了好新鲜的——”
一个刚洗完澡全身赤裸的男孩站在半开的门边,正要往外跨的左脚因为看到他而停滞在半空,身体在半出半退间定格。
两人几乎没有僵持,那个男孩立刻说了声“啊,抱歉!”便退了回去,那淡淡的神情和语气,几乎看不出他一丝不挂撞见了陌生人的错愕。
事情发生在一刹那,直到他关上了门,江漓才回过神,赶紧把果盘拿去放好。只是猝不及防的一个照面,也让他不由自主本能地在心里发出一声惊叹,好帅!
只是出于gay的直觉,看到帅哥会特别的留意,短短两秒的见面自然没机会看得十分清楚,但瞬间在视网膜上残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