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毁了。
她没有苍生皆有灵的慈悲心,能收为己用便留,反之则除去,存亡与否在她一念之间。
“你敢嘲笑我?!”面容狰狞的新娘人偶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射出十数支冰刃。
岂料冰刃将近至紫愿身体的刹那,一道无形的墙升起,挡住那寒冽的冷锋。
“啧!啧!啧!就说你功夫不到家偏要献丑,除了吓吓小孩子还能有多大作为,你确定要继续跟我玩?”她不赶时间,坐下来喝口茶歇歇脚也不错。
伤她不着的新娘人偶气恼在心,它从未遇到如此难缠的对手,眯起的黑眸尽是不服输的冷光,阴森骇人得让周遭更显冰冷。
昏暗是它唯一的掩护,它在阴暗处思索着应对方法,不甘心放走好不容易到手的小女孩。
好寂寞、好寂寞,为什么有那么多的生魂陪它仍觉得寂寞?它要把小女孩带入它的世界陪它玩,有更多的魂体陪伴,它就不会寂寞了。
阴恻恻的笑脸扬起,它疾如闪电地攻向紫愿,却在接近她身侧之际突地消失,继而出现在搂着小女孩的夫妇身后。
这一招使得阴险,它笑声低鸣似在炫耀,小小的手心分别放在年轻夫妇头顶,只要他们敢轻举妄动,它立即取其性命。
它只是想要有人陪不行吗?谁都不可以阻止它。
“不错、不错,木头脑袋里还有点智慧,我好像有点小看了你。”紫愿依然笑得一副若无其事样,还鼓掌叫好。
吓得脸发白的夫妻俩腿都软了,浑身如秋风中的落叶直抖,紧抱着怀中的女儿冒冷汗,以为这下一家三口全死定了。
为什么明明占了上风,它却感到死期将至?“你们一个也别想走,都来陪我吧!”“走?”紫愿手一摆表示无异议。“我是很想到你家逛逛,不过你得先说服我家鬼的同意。”
“什么鬼……”话还没说完,它感受到一股沉厚的力量燃烧着它的背。
最怕火的木偶完全没有招架能力,只觉这一掌袭来有如烈焰,灼得它一身热烫不已,如千万只火虫欲蚀尽身躯地四处窜动。
在新娘人偶起火燃烧之际,一道黑色影子由它腹部窜出,惊惶失措地找寻庇荫之所。
寄身的人偶若不在了,它的功力将会大为减半,人偶是它通往黑暗世界的唯一管道,即使它一直贪恋人间的快乐。
“你烧了我的身体,你害我无家可归,太可恨了……”它绝不放过她……啊!那是……那是……
炎鬼?!
瞧见它惊骇的表情,了然在心的紫愿扬起唇一笑。“你要乖乖的跟我走呢,还是宁愿他一口吞了你?”
“你……你们……你是黄金公……啊!”主要寻找的活钥匙。
两眼大张,来不及传递出讯息的黑影顿然消音,一剑穿心划出个大口,它龟裂后化成粉末扬散一地,有如烟囱扫出的新灰。
风一吹,一切归于平静。
“我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的大恩大德,要不是你及时伸出援手,我女儿就被人偶娃娃带走了。”
“不用客气,记得把余款汇进四分院侦探所的账号,我家微笑妹妹最爱数钱了。”
“嗄?!”
两张怔住的脸孔来不及挽留潇洒离去的人儿,紫愿手一摆当作是道别,人与人的缘分不需要太长,过眼即忘是最好,省得日后相逢还得费事的打招呼,拼命思索曾在哪打过照面。
遗传这玩意真是不可思议,有人眼肖父亲眉似母,生活习惯因长年相处而雷同,你像我、我像你不怎么稀奇,毕竟基因和环境仍有理可循。
但见鬼的特异功能就罕见了,不是人人都有颗强壮的心脏能承受这份殊荣。
紫愿已记不得何时开始接触一般人肉眼看不见的鬼魅,打小她便能看见在周遭走动的无头鬼,以及吊死鬼、横死街头四肢不至的孤魂野鬼,没人告诉她那就是鬼,她一直以为他们是人,只是长得怪异些,而且用飘的。
直到她五岁那年,怕鬼的上官叔叔在她介绍她的“朋友”给他认识后昏倒,她才明白何谓人鬼殊途,阴阳有别,鬼是不可以随便带回家当人养的。
从那时起,她对鬼魅有了无比兴趣,不以为惧反而乐于亲近,利用自己过人的智商进行研究,比较出人与鬼的不同点。
发现自己拥有御鬼能力是在她小学六年级时候,那时她不喜欢班上一个老仗着家中有钱欺负同学的女生,一时兴起命令死去多年的工友伯伯掐她的脖子。
没想到这一掐倒让她掐出兴味来了,欲罢不能地展开源氏计划,暗中磨练小四、小三的表弟表妹们,让他们在潜移默化下习惯和鬼相处,并进一步地学会控鬼的本事。
如她所预料的一般,这几个怕接掌上一代事业的表弟表妹不想与自由绝交,在她提供适当的庇护所后纷纷投诚,也不管其中是否有诡计或阴谋,能逃一时是一时,谁愿意回去送死。
于是,四分院侦探所成立了。
“公主,你不该和魔物有所接触,它们污浊而卑劣。”而你圣洁如朝阳,光芒灼灼。
斜眸一视,紫愿淘气地扬唇一逗,“不和小魔怪打交道,难道你要我和鬼翻云覆雨?”
“公主,你是高高在上的太阳之女,岂可与俗物相提并论。”炎鬼强抑的冷音微带责怪,态度一如千百年前恭敬不阿。
真无趣,死板板的个性不知像谁。“说过多少次别叫我公主,为什么总是不听?”
一板一眼不知变通,二加二只会是四没有其他的答案,竹子长不直便不是竹,他会拿来当柴烧。
跟在她身边多年多多少少也该学点风趣、阴险狡诈,将他人玩弄股掌之中仍受人崇敬,不用多费劲便有死忠志士跑腿。
但他跟颗石头没两样,死心眼得教人气馁,亏她一心一意要将他改造成冷面笑匠好自我取悦,没想到她能八面玲珑地安排每一个人,唯独移不动这颗栽在土里的巨石。
活了二十七年,他是除了母亲之外第一个不被她算计的,想来倒有几分汗颜,她的功力大不如前了。
不过人定胜天,总有一天他非臣服于她不可,她不接受失败的污点,那就像芒刺在背般时时扎着。
“公主是臣子的主人,臣不敢造次。”公主就是公主,没有第二种称谓。
紫愿弹弹指头朝他一勾手。“你想我早点沦落魔掌就继续叫我公主吧!我的命可是非常偿钱的。”
“公主……”属下会誓死保护公主。但他没机会说出底下这句话。
“我晓得你很想解脱,这样一世一世的守护我很辛苦,你八成累了吧!想早日轮回转世过自己的日子。”她一副很能体谅的表情道。
“公主,我……”他的忠诚天地可鉴,绝无二志。
“别再委屈自己了,七、八百岁的老头子也该有个家,是我拖累了你,才让你生生世世徘徊在时间洪流之中,我真是罪该万死呀!”嗯!好香的味道,谁家在炖牛肉?
抚抚肚子,还真有点饿了。
“公主……”炎鬼焦急地要辩解,神情惶惶不安但不失刚毅。
看忠心的他急欲解释的态度,毫无愧色的紫愿感慨的叹了一口气。“你不用担心我会被四方魔物撕扯入肚,爱叫公主尽管叫,哪天我死得凄惨,我也绝不会回来向你索魂,我相信你不是故意向世人召告我是谁。”
急昏头的高大身影终于听出一丝端倪,神色一臭的沉下脸,耳中的声声良言分明是在抱怨,她又故技重施的要他难受。
以前侍奉的公主高贵典雅,清艳知礼,对下属虽宽厚但严守分际,与生俱来皇家的尊傲气度每每教人不敢直视,视线只敢落于五体之下。
可经过轮回再轮回的公主已不复当年的尊贵,即使世代出生于富裕人家,但个性越来越平易近人,甚至到现在会以捉弄他为生平一大乐事。
他实在不懂,公主为何无复国意愿,以她现今的能力足以担当大任,欲恢复昔日的太阳帝国并非难事。
“主人,你非要用这种迂回的方式指出我的错误吗?”他早该明了她体内的恶作剧因子有多蓬勃。
啊!被他看穿了。“炎鬼,你让我有很深的挫折感,你肯定我是你要找的人吗?”
就算不是他也别想抽腿,这么有趣的挑战她怎能放过,不把他训练得像个人,她绝不罢休。
“主人,你正在质疑臣子的能力。”表情愤怒,炎鬼身后的火焰冒起三丈。
哇!好像真惹毛他了。古板的人一发火通常很难摆平。
“你瞧,有飞碟。”
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她。“主人,你离童年已经很远了。”
“你……”呃,是有点令人脸红,太不入流的把戏。“炎鬼,你不曾后悔错过投胎的机会吗?”
尤其在她可以帮忙的情况下,拥有肉身比虚无缥缈的魂魄实在多了。
“如果我早知道主人会变成如此随兴,也许就不会有炎鬼的存在。”但他从未后悔过,保护公主是他的使命怔了一下,紫愿开怀的大笑,毫无淑女风范。“炎鬼,你好可爱喔!”
额头青筋微微浮动,不发一语的炎鬼咬紧牙根忍受不名誉的耻笑,堂堂的帝国将领只接受威武之类的赞扬,绝不屈就可爱一词。
阳光轻柔的照射,带来一丝丝热气,红得教人想踹一脚的太阳高挂朗朗晴空,丝毫不见云气地改变台湾四季不分的气候。
一只小云雀低空掠过,在繁华的大都市里实属罕见,一人一鬼并未察觉雀影大得离奇,好像窥探又似等侯什么地来来回回地盘桓着。
蓦然,一道冷气流让周遭的空气变得不寻常。
这风来得诡谲,透着令人不舒服的沉闷压力,仿佛天空即将压了下来。
“炎鬼,去查查是何物大摇大摆的来到人间。”居然漠视十界律法,公然逆天。
“是,主人。”身形倏地消失,奉命而去的炎鬼不曾迟疑。
他刚离开不久,原本晴空万里的蓝天忽然飘来几片乌云,慢慢地拢靠成一片巨大的黑幕,由西边逆风地飘向东边,逐渐遮蔽太阳光芒,像是在掩盖一件见不得人的丑行。
向前走了几步的紫愿微眯起眼,眺望远处不断逼近的黑云。
这会是一场惊天动地的大雷雨,她已预见雨势会如何磅礴,非一般人承受得起。
聪明的人会及早找个舒适的地方躲雨,雷电无情无从辨别善恶,轰隆一声雷霆起,不等百年已归阴,任谁也躲邂不了。
“糟了,炎鬼。”他有危险!
这是一个陷阱。隆隆的第一道响雷落在远方,却一击击中她清明灵台。
火惧水,雷雨声震耳欲聋,再大的火焰终将熄灭。
是谁故意设下这个天衣无缝的网让他们自动走入网中?她早该看出那云来得太离奇,仿佛蓄意接近,不让她有逃开的机会。
能唤得动雷神造雨者绝非池中之物,实力不容小觑,她该进还是退?
紫愿犹豫不决之际,第一滴雨珠已落在发上,然后是第二滴、第三滴、第四滴……密如针林的大雨已然倾盆落下,她不容多想的必须召回炎鬼。
但是雨势实在太大了,再加上雷声不断,她的力量无法传至她想召唤的对象,更或者是受召唤者能力已失,难以回应召唤者的呼唤,火的力量会被雨吞没,形同受困浅滩的虾蟹,明知湖岸近在眼前却永远也到不了。
向来沉着的心第一次有了不安,从七岁起遇着前来寻主的炎鬼,他们心意一直是相通的,只要她在心中轻轻呼唤他的名字,他就会立即出现她面前,不曾有过任何迟延。
现在她竟然听不见他的回应,是雷声的作祟还是他真出了事?
“炎鬼,你要先保住自己,勿为我挂念,我比你更懂得生存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