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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妲拉。”
“他们都像这个样子吗?”克拉莉问,“他们衣衫褴褛,臭得不得了,而且全身长疮。”
“这不能怪他们,这里就这样了。”凯奇说,“我们可以住上几天。”
“你说要吃他们的午饭,不是真的吧?”理查有些不安地问。
“我吃了早饭……还死不了……想猜猜我吃的是什么吗?”凯奇一边说一边抚摸着肚子,好像在回忆一件极其恐怖的事。而这时理查看到克拉莉脸上快哭的表情,也不再说什么了。
村中的建筑和村民们一样脏兮兮的,而且都歪歪扭扭似乎都要倒了。比较引人注目的是村中一棵巨大的胡杨树,看上去已经死去多时了,村里人谁也说不清这棵胡杨树是什么时候死的,更说不清是什么时候栽的。慧仁却对这株死树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他紧盯着它,似乎一个尘封多年的记忆被唤醒了,听不见众人的声音。
“吃午饭?”妲拉拉着凯奇的手问道,脸上充满了关爱的深情。
“嗯……”凯奇脸上洋溢出一个极有魅力的微笑,于是妲拉欢天喜地地冲进了自己的小屋,忙活了好半天,终于捧着一大锅黑糊糊的东西跑了出来。
“吃吧!”妲拉说道。看着其他村民饥饿的眼神,这似乎是他们一天的口粮,可她还是毫不犹豫地全部拿了出来招待客人。
凯奇依然满脸微笑,舀了一大勺送到嘴里,紧接着他脸上的微笑便凝固了,不过还是坚持着把那一堆玩意儿都吞下了肚子。
“不错……”他一面笑着说道,一面抚摸着自己的肚子,“饱了……”
“不吃了?”妲拉关切地看着他,凯奇急忙摇了摇头,证明自己的确是不能再吃了。紧接着妲拉又把这一盆东西递给了其他人,只有安东尼和克鲁森坚持吃了一些,奥兰多也留下了一些给裴斐佛夫,剩下的食物便留给了那些还没有吃饭的村民。
整个过程中妲拉始终含情脉脉地注视着凯奇,让凯奇浑身都不舒服。
凯奇于是想到了梨裳和克拉莉,但愿女孩子们常常都是那样乖乖地听话的。
“善哉善哉,只有这里的人心还没有被污染。”看着妲拉把自己的食物分给其他饥饿的村民,慧仁忍不住叹道。
众人决定在这里暂时住下来。克鲁森和奥兰多成天带人在周围的树林里打猎,来改善村民和众人的伙食;为了提防慧智新的攻势,安东尼和理查开始训练村民用武器来保护自己;而克拉莉和梨裳则忙着教他们如何洗澡,做衣服,当然还有最重要的——做饭。
妲拉几乎每天都要来找凯奇,而且总会带一些东西送给凯奇,有时是野花、有时是一些昆虫、有时就干脆是一些古古怪怪的垃圾,不过她总会扭扭捏捏地把这些东西送到凯奇的手上,有时还会让凯奇给她变几个小魔术,然后就是连续很长时间盯着凯奇的眼睛呆呆地傻笑,仿佛连听着凯奇的声音都是很幸福的一件事情。可每次只要她一离开,奥兰多都会是笑得最欢的一个,把凯奇笑得十分狼狈,只能不停地咳嗽。
慧仁每天都会花些时间来教村里的小孩子读书识字,而其他时间他就一动不动地静坐在胡杨树前,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一句话也不说,仿佛在参悟着什么。
这些天以来,安东尼一直在找机会再次询问慧仁有关“罗摩”的事,可是每当他问到这个问题,慧仁便不说话了,无奈之下,安东尼只得来找凯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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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麻醉它们的神经
“用寄生虫?”凯奇不确定地问道。
“试试……”
凯奇心想试试也没什么不好,便把一小把巴球希卡虫放进了慧仁的早餐之中。慧仁毫无察觉地吃了下去。
黄昏的时候安东尼又找到了凯奇。
“怎么样……”
“没作用啊,好像都失去控制了。”凯奇也很无奈地告诉他,“寄生虫好像都被感化了,它们不愿意再回到我的身体里。”
“好吧,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安东尼很不好意思地叮嘱凯奇不要声张,之后再也不敢打这样的歪主意了。
两天两夜过去了,这天清晨,安东尼期待已久的时刻终于来了。只见慧仁从一言不发的静坐中恢复了过来,第一个就要见安东尼,说有要事相告。
“你们要帮我找一个人。”
“什么人?”安东尼见慧仁一脸的严肃,似乎已经和几天前有所不同。
“一个少年,额头上有一个佛字的少年。”
“找他干什么……”安东尼不解地问,“我们该到哪儿去找?”
“他应该就在古城中,”慧仁若有所思地说,“现在只有他能拯救金牛国。”
“一个少年?您确定?”安东尼问道。
慧仁点了点头,继续说道:“找到他,然后带到这里来就可以了。也请你告诉凯奇,让他转告村民们务必要保护好这棵胡杨树,成败就在此一举了。”
“明白了。”安东尼了解了这些,立刻起身找到了凯奇,将慧仁的话转告给了每一个村民。妲拉信心十足地敲着胸脯,和她那支东倒西歪的“军队”保证一定会守住这棵胡杨树。
这天晚上,凯奇做了个很怪的梦,那个一直呼唤他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清晰了,把他一步一步往梦的彼岸牵去。渐渐的,那声音越来越大,好像震得地面都在不停地抖动,他不停地摇晃着,摇晃着……
突然一阵天翻地覆的感觉把他一下子从梦中惊起,原来自己已经从床上滚到了地面。这不是梦,大地真的在抖动,而且越来越厉害,好像有千军万马在自己头顶飞驰而过,不,比那还要厉害,好像真的地震了。
妲拉跌跌撞撞地冲了进来,一看见凯奇就手舞足蹈地开始比划起来。
“怎么回事?”凯奇看见妲拉不停地模仿着,一会儿使劲拉自己的鼻子,一会儿又扯耳朵,还把手指从嘴巴里往外支,大口大口喘着粗气,好像精疲力竭的样子。
“大象?”凯奇问道。
妲拉连忙不停地点着头。
“好多……”她一边说着,一边指着屋外。凯奇听完这话就明白大事不妙,急急忙忙向外冲去,妲拉一把将他拽了回来,惊恐地注视着他的双眼,似乎不愿意他出去。
“放手啊,我的朋友在外面呢!”凯奇焦急地甩着手,要把她挣脱,但妲拉却不愿松手,抓得更紧了,最后干脆一把抱住了凯奇,就是不让他离开。
“放手啊!”凯奇见自己怎么都无法挣脱,焦急中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妲拉答应过我要保护好胡杨树是不是?”
“对呀!”这下妲拉立刻就松开手,好像被凯奇这么一提醒,忽然间想起什么事来一样,不停地拍着自己脑袋,“保护胡杨树,保护胡杨树,保护胡杨树……”她一边念念有词地说着,一边不时抬头看看凯奇,好像在权衡着哪个对她更加重要,终于一拍胸脯大声对着凯奇说:
“妲拉答应凯奇,一定要保护好胡杨树!”
说完,她就向屋外跑去,可刚跑到门口又折回,回到凯奇的面前,伸手在小包包里不停地翻着,好半天,终于摸出了一个小花环,枯草和野花编成的,不知道在那小包包里塞了多久,已经皱巴巴得不像样子了。她把这花环塞到了凯奇手上,然后望着凯奇的眼睛,傻乎乎地笑了一下,再次向屋外跑去。可是刚到门口她又停住了,扭过头,又一次盯着凯奇的双眼:
“凯奇答应妲拉,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直到看见凯奇郑重地点了点头,她才一扭头跑了去出。
凯奇紧跟着她冲了出去,发现众人已经在外面等候他很久了。谢天谢地奥兰多不在,否则他又要看他笑得直不起腰的样子了。
“冲出去,慧仁大师说我们要找的少年在西方!”全副武装的安东尼对着刚出来的凯奇喊道,到处都是大象践踏地面的巨响和它们惊天动地的嘶吼。
“那这里怎么办?”凯奇大声问道。
“交给妲拉他们了!”就在安东尼说话的时候,奥兰多指挥着裴斐佛夫杀了过来。裴斐佛夫似乎比大象要高大强壮得多,它在象群中左冲右突,不停地把那些巨大的野兽掀翻在地,而奥兰多则坐在裴斐佛夫的背上高兴地大叫着,好像从没有遇见过如此兴奋的事。
在另一边,成群的大象已经轻而易举地突破了村民们的防线,向着村子中央的胡杨树攻去。但村民们并没有放弃,妲拉带领他们躲在树上,每当有大象靠近时,他们就飞快地从树上跳下,试图用身体阻挡大象。但他们哪里是大象的对手啊。这一下可忙坏了梨裳,她一边让众村民躲到安全的地方,一边忙着给受伤的人治疗。
“克拉莉!”梨裳大声叫道,“快点用你的迷雾。”
克拉莉一边跳着躲开那些大象,一边叫嚷着:“这不可能的!我的迷雾对付不了低智商的大象,如果要麻醉它们的神经,需要比我的法术高100倍的巫师!”
无数发了疯的大象向着这里冲来,它们疯狂践踏着一切挡住去路的东西,无论是大树、房屋还是活生生的村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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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节、满目疮痍的家园
“凯奇,能不能挡住他们?”安东尼一面踩着大象的鼻子飞到对面,一面大声向凯奇问道。
“我试试!”凯奇一边说着一边从身体里逼出巴球希卡寄生虫,“克鲁森,帮我!”
凯奇把逼出来的虫子一下子扔到了空中,与此同时,克鲁森发出一股巨大的旋风把这些巴球希卡虫向四面八方吹去。这些巴球希卡虫一旦落在大象身上,就会进入大象体内控制它们的中枢神经。
“是慧智!”凯奇接收到了这些寄生虫传来的信息,向众人喊道,“他控制了大象!”
“能逆转吗?”安东尼大声吼道,因为现在他几乎已经被疯狂的大象包围了。其他人的处境也好不到哪里去,只能在大象的脚边躲来躲去,一不小心就有葬身象腿之下的危险。情况越来越危急,大象们不断冲击着胡杨树,眼看着就要将它掀翻,但妲拉和她的村民还在做着最后的努力。
凯奇急忙在无数大象的中间集中精力,想控制住他的寄生虫,彻底清除慧智对大象的影响。
“凯奇小心!”看见一只疯象正向着沉思中的凯奇飞奔而去,克拉莉急忙大声警告,但已经太晚了。当凯奇抬起头看见那只大象时,它已经离他不到一百步了,他根本无处可躲,只能等待被大象踩扁的命运。
就在这时,一个瘦弱的身影从胡杨树上跳了下来,是妲拉!她疯狂地冲向被吓呆了的凯奇。她狂奔着,好像已经忘记了在她四周践踏着的大象,她的眼中现在只有凯奇,她的凯奇。她跑得飞快,从没有这么快过,她也从没有这么清楚地意识到她现在要办的事。
她要救她的凯奇。
她是那么快,比大象还要快。
她成功了。
她终于在大象踩到凯奇之前跑到了他的身边,一把将他推了出去。
但她却没能躲过那发疯的大象,伴随一声凄厉的惨叫,大象的长牙洞穿了她那瘦弱的身体,把她高高地抛上了半空,死亡的迷雾立刻蒙上了她呆滞的双眼。
妲拉就这样离开了,离开了她的凯奇和她的世界。尽管她保护好了胡杨树,也保护好了凯奇,但她却不幸地忘记了保护自己。
那具正从半空中坠下的躯体,推翻了凯奇所有的理性,他的双眼因为愤怒而发出异光,连驽钝的大象都已经感到了这样的愤怒,寄生虫在大象体内狂暴地吞噬着、撕咬着、排挤着,把所有的仇恨都发泄到了慧智残留的阴影上。
这一定就是慧仁所说的那种对“恶”的恶了!
随后这世界便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