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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坚说:“啊?”
“其实那个电动赛车,”杨真觉得有点难以启齿,“……我也很想要……”
秦坚一把捞起桌上的笔扔过去:“杨真我警告你你别跟秦跃东混在一起心智越来越像他靠拢了博士你还念不念了嗯?”
杨真砰的一声关上门逃之夭夭,跑到客厅里对秦跃东小同学咬牙切齿:“没有用!你爸看来是真的不喜欢我们在客厅里架电动赛车的车道!”
秦教授在书房里转了两圈,突然又想起杨真说我怎么没看出来您老很大岁数了。他含笑回味了一会儿,得意的自语:“……这难道是夸奖么……”
秦教授嘿嘿的笑,中年男人猥琐的本性在此刻暴露无遗。
杨真把支票送到吉野那里,眼前就是一间小小的办公室,几台电脑,五六个员工在那里埋头工作。桌上摊着钥匙、书、吃了一半的方便面碗,地上起码一周没有打扫。天气已经开始冷下来了,这里还没有空调,冷得让人受不了。
杨真冻得鼻头通红,把支票拿给吉野,说:“快快拿着装个空调,不然等不到发家的那一天你就冻僵在这里了。”
吉野忙完一段,毫不顾忌的拿起早就冷透了的方便面吃,问:“这钱是谁的?”
杨真说:“我的。”
吉野立刻用看外星人的目光上下打量他。
杨真说:“你看什么呀,秦教授说了,这是他下的投资,赌你以后能不能骗走我们家大少。你要是骗不走,这钱还得收回来,骗的走,就当是嫁妆了。”
吉野这才乐了,把支票交给会计——就是那天迪厅里被李唯首先杀了祭旗的猥琐男——然后长长的伸了个懒腰说:“哎哟我的妈呀,老头子当年是怎么创业的?真他妈太苦了,老子都一星期没洗澡了。”
杨真一边找笤帚扫地一边头也不抬的说:“那是你懒!”
吉野嗷的一声凑过去问:“说正经的,李唯这两天怎么样了?”
杨真猛地抬手给了他一肘子。
吉野半天没有回过神,这年头,世道变了,杨真都能打人了,兔子都能吃肉了,接下来就是老母猪上树了。他一叠声的跟在杨真身后问:“怎么样?是不是不好?李唯他是不是很生气?”
杨真冷笑:“他好的很。”
接着说:“我们家大少要人有人要才有才,甩了你大把人追,你给我小心一点!”
吉野点头哈腰:“小公子您说的对,说的对,李唯那边帮忙美言两句,哥哥以后一定不忘记你。”
杨真这人很乖,一哄就上道,说:“这也怪你不对,你应该告诉他这些事,不应该瞒着我们啊。李唯没你的消息也很着急的啊,再说大家一起帮忙,比你一个人在这努力要好。我听说你们第一单生意做砸了是不是?”
吉野叹了口气说是,搞B2B都是几年前剩下的了,现在做这个太晚,发展综合性平台吧这块还没经验,其实要是有李唯帮忙那一定不一样。
“但是我就是不想让他知道,”吉野委屈的叼着草根坐在一边,看着杨真满头大汗的爬上爬下擦桌扫地,“——你想想他都是怎么说我的啊,找他帮忙太丢面子了,而且你不知道我多想有一天站在他面前,给他一个惊喜……对他说:看,这些都是我打拼下来的,现在我终于有资格站在你面前了。唉杨真,你不会懂这些情绪的。”
杨真说:“我是不懂,但是我至少是个经济学在读博士,菜鸽也是,花满楼也是;我们当中总有人能帮到你。喂你怎么咬草根?你不抽烟了?”
“戒了,”吉野简单的说,“浪费钱。”
杨真扫地扫到他身边,突而跳起来拼命拿抹布劈头盖脸的打吉野:“你身上都有味儿了!去去去!去洗个澡再回来跟我说话!”
杨真成了全宿舍唯一一个知道事情的人,这让他很是难受。这孩子不管内里怎么样,表面上是拼死也要打乖乖牌的,作为一个资深的优秀的乖巧的小师弟,他没理由在师兄们问这几天有没有碰见吉野的时候撒谎说没有嘛。
杨真很痛苦,他抱着东东长吁短叹:“我就快要蒙不住这层乖巧的皮了……”
东东说:“我才乖巧吧!”
杨真立刻沉下脸:“今天作业做完了没?”
东东小豹子一样从杨真怀里冲出来,飞窜进卧室,把门砰的一关,缩啊缩的把自己蜷进了床底下。
杨真在外面挠门:“你个不孝子!”
东东隔着门迎战:“后妈!”
后妈杨真这两天一直往吉野那租来的小办公室里跑,全国全三强大学的在读博士生免费帮忙,从技术到理念到员工仪表到办公室卫生,全一手包办了。吉野大力拍着杨真的肩膀说:“好兄弟!够义气!上市了送你百分之二的股权!”
杨真搓着抹布,面无表情的说:“你少让大少伤心点就够了。”
搞得秦坚很郁闷,他老人家下班回家想调戏小徒弟解闷,结果触手摸不到人,只有一个和他八字不合老想跟后妈乱仑的儿子趴在地板上大哭大闹。
秦坚说:“这种情况严重威胁到了我老人家的家庭地位。”
然后拉起儿子说:“走,把你后妈抓回家来。”
秦跃东小同学挥舞着拳头附和:“对对对!把后妈抓回家来!”
他半夜三更把车停在吉野那小办公室外面等,杨真哆哆嗦嗦的围着围巾跑出来,开心的说:“吉少说要让我也当个小股东也。”
秦坚心说那他要先上市了再说。
他对这个小公司的前途并不看好。雅虎、搜狐在前,综合性平台的危险性很大。人们用惯了黄页和B2B,不会有人愿意把资金投在一个漫长的、充满危险和无望的、没有人能预料它的利润前景的新平台上。
但是他不会这么说出来,这个老男人在几十年岁月的磨砺中清楚的懂得了一点:谁也无法断定一个年轻人的未来。
吉野叼着草根蹦出来,一把挤开杨真,趴在车窗上对秦坚嘿嘿笑,说:“秦教授!岳父!老泰山!——哎哟您就是那东方的红太阳哟喂!”
秦坚淡定的回头:“杨真,这孩子傻了。”
“哎哎哎!”吉野拼命扒住车窗,“我是来感谢您老解决了我们公司的燃眉之急的——再不吃顿好的,哥几个要疯狂了,这两天看猪肉都觉得是金光灿灿的。”
秦坚笑了:“你那哥们都是什么人?”
“咳,都是以前一起胡闹的朋友,还有从我家老头子公司里挖来的人才。刚成立没钱,批来一箱方便面。”
秦坚沉吟了一会儿,说:“综合性平台不好做啊。有这个时间和人脉,做做外贸,做做出版……竞争激烈一点,可是至少有规可循。为什么想起来冒这么大风险?”
吉野笑嘻嘻的说:“利润广啊。”
“可是也很辛苦,”秦坚说,“吉野,我对你这个做法感到很不赞同。万一失败,就是倾家荡产。”
吉野叼着草根嚼了几下。夜色中清楚的看见他身上大衣污迹斑斑,不知道多少天没洗了。他们吃在办公室睡在办公室,大概不会有那个心思注意仪表。
他想了一会儿,抬头盯着秦坚,还是笑得吊儿郎当:“嗯,是很苦。但是想当年追李唯的时候更苦啊,没有一点希望和软化的可能,仿佛面对的永远都是冰山……而且是高不可及的冰山。李唯那样的人都能被我伟大光辉的意志力所撼动,小小一个B2B,算个毛啊他!”
他不在意的挥挥手:“老子一想起俺家老婆,就觉得人生充满了希望和力量啊啊啊啊啊啊……”
秦坚叹了口气,微笑。
青春啊真是青春,他这么想着,感慨万千。
车开出去十几米又倒退回来,秦坚摇下车窗,对正往回走的吉野高声说:“以后没吃的上我们家来,别天天吃你那防腐剂!”
吉野冲他摇摇手,很是雀跃。
李唯那天晚上起夜,顺头从窗口一看,月光下站着一个人,靠在宿舍楼楼下的花坛边上,仰头痴痴的看。他猛地顿住了脚步,心想那不是吉野么?
刹那间心里咬牙切齿,你小子跟人姑娘玩儿完了,回来了?你当我太后?太后能等十年,老子十分钟都等不得!
就这么想了一会儿,兀自上床睡觉。睡了十分钟爬起来,到窗口边看看还在,勃然大怒,心想你丫大冷天的这是干嘛呢?苦肉计?
他压根没想吉野没料到自己会被发现。李唯气哼哼的在床上翻了几个身,又下床来走了两圈,搞得隔壁花满楼和菜鸽两个很是郁悴,敲门问:“大少!您老就一人吧怎么能搞出来两个人的动静?”
李唯刷的拉开门说:“我下去一趟。”
花满楼抱着枕头冻得瑟瑟发抖:“您老好情致,下去散步吗?”
李唯头也不回:“买烟。”
花满楼和菜鸽不可思议的对视一眼,半晌找回自己的声音:“大少的烟瘾更重了啊……”
李唯跑下楼去,那边吉野见有人下来,刚想转身就跑,被李唯喝住:“回来!”
吉野慢慢的站定了,转头来嬉皮笑脸:“老婆……”
李唯心里一酸,几乎要绷不住脸。他想你这个王八蛋,这么神神秘秘的是什么意思?搞得这么一副落魄相是干什么?
吉野像只大型的流浪犬一样跑过来拉李唯的衣摆,傻笑:“老婆我好想你。”
李唯深吸一口气,冷冰冰的说:“我不想你。”
吉野还想撒娇,被李唯当头喝住:“打住!你每天晚上都在这楼下沐浴月光呢么?”
吉野傻乎乎的点头。
“最近干吗去了?”
“做正经事去了。”
李唯压根没在意,心说你不惹事就已经很好了,还做什么正经事,别到时候给我惹麻烦我就很感谢你。吉野可怜兮兮的拉拉他说:“真的是正经事啦。”
李唯哭笑不得:“好了好了,看你一副难民样儿,跟我上去!”
他们一前一后上楼回寝室,花满楼打发菜鸽睡觉去了,哈欠连天的坐在外面等门,一见吉野就楞住了,喃喃的说:“果然是下去找男人了……”
李唯温柔的瞥他一眼,花满楼起立肃然道:“我去给你们倒茶。”说着一溜烟跑走,过了几秒钟又拉开门快速扔进来一个小盒子,李唯捡起来一看,安全套。
他敲敲花满楼的门,柔声问:“二少,你偏好草莓口味的?”
花满楼拼命蒙上被子打颤,李唯在门外清清楚楚的听见房间里牙齿哆嗦的声音,于是冷笑一声,洋洋自得不已:“明天再找你算账!”
花满楼弱弱的缩在被子里:“是,是,您老慢走……”
李唯昂首阔步走出去,扒了吉野的衣服塞进洗衣机,押着他洗了个澡,出来的时候塞给他几件衣服说:“拿着。”
吉野感动得不得了:“哎哟喂老婆,叫我穿你的内衣这也太催|情了……”
李唯立刻把衣服往回收。
“别!别!”吉野光着上身跳脚:“老婆我错了!我错了!”
李唯哼一声,手脚利落的把被子枕头往外面小客厅的沙发上一丢,颐指气使:“今晚你睡这。”
“老婆……”吉野很委屈。
李唯再次温柔的看他。
吉野立刻扎倒在沙发上:“老婆我好困哦老婆我睡觉了老婆晚安。”
李唯关了灯,在黑暗中轻轻的笑。小样儿,手续没办,别想进洞房。
结果他晚上睡得又不安稳,半夜再次爬起来给吉野盖被子。走到客厅里去一看,那小子果然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