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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格裂变的姑娘-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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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佩吉回到长沙发那里,紧靠着医生坐下。她问道:“还想知道西碧尔其他的事么?她很害怕,总是在害怕。我都烦了。她认输,我可不。”
  “佩吉,”医生问道,“你跟西碧尔长得象不象?”
  “完全不象,”佩吉愤愤地答道。她站起身来,神气活现地在屋里绕圈儿走着。“我们根本不一样。你看看我的头发、我的脸形。”
  威尔伯医生看不出什么不同。佩吉确实看上去比西碧尔年轻,言语行动也不一样。但头发、面容和身子完全相同。此刻,佩吉在指挥着整个身心。但医生从上次经验中得知,佩吉随时可能变成西碧尔。不过,在这整整一小时内,始终是佩吉。
  医生想进一步试探,佩吉就有一点急躁,“好家伙,你的问题真够多的!”医生想找一找把佩吉与西碧尔连在一起的线索,佩吉神秘地答道:“噢,别打扰我了。有些事情,我是不能告诉你的。‘巨(就)’是不能告诉。有一点象宫殿四周的守卫。他们不能笑嘻嘻的。他们在值班。”说到这里,佩吉自己也忍俊不禁了。她补充道:“如果你用一根羽毛挠他们痒痒,他们恐怕会笑的。可是我不。如果我不想笑不想讲话,谁也没有办法。”
  该到离去的时候啦,佩吉从长沙发上挺起身来,高兴地说:“你知道,我们以前见过面。”
  “上星期,在这儿,”医生答道。
  “不,”佩吉道。“我们在奥马哈见过面。在窗户前。跟我们在这儿见面的方式一样。我还跟你说过话,但你不认识我。我说我是佩吉,但你以为这是西碧尔的绰号。”
  佩吉走后,她在医生的思绪中盘旋很久。佩吉为斯坦给西碧尔一封绝交信而发怒。这是否意味着:尽管西碧尔不知佩吉其人,她们仍紧密同盟。是否意味着:佩吉怀有西碧尔所经受的感情撞击呢?
  佩吉曾说西碧尔不能发怒,而她却能够。佩吉是不是西碧尔的防身武器呢?佩吉一拳打破窗玻璃所表现的怒火,是否正是西碧尔所竭力克制的呢?医生知道自己还必须深入调查才能确定这项假设。
  威尔伯医生突然想起佩吉此时孤身一人在街头踯躅,不禁担心起来。极为自信的佩吉应能照顾好自己。可是她说“西碧尔的母亲不让,”好象这位母亲仍然活在世上,这就清楚地表明她没有从往事来推论现今。她年纪又小,能通过纽约的街道吗?威尔伯医生希望她能安全回家。家?西碧尔的家。
  佩吉·鲍德温(有时是佩吉·多塞特)在离开医生诊所时,并不想回宿舍。“我想到什么地方走走,”她一边跨出大厦的前门来到公园大街,一边喃喃自语道,“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
  使她入迷的东西太多了。宽阔的街道。安全岛上的圣诞树覆盖着闪亮的残雪。锃亮的大轿车。车门口的男人,制服上的纽扣在阳光照耀下闪闪发光。这一切与威洛·科纳斯全然不同。威洛·科纳斯是她的家呀。
  住在这些房子里会有什么感觉呢?她希望有朝一日成为名人。到那一天,她也许能住进一所房子。看门人也有闪闪发光的纽扣。她盼望成为重要人物,干许多事,去许多地方。
  她决定走一段路,看看,瞧瞧,体验体验。想知道的东西太多啦。所以她总是在倾听,想把什么都听进去。她东跑西颠地,只是想看看有什么新鲜事。
  走到麦迪逊大街,她浏览商店的橱窗,里面摆着黑貂皮的狭长披肩、可爱的针织衣服、粉红色夜礼服。还有一些黑紧身上衣配上带黑天鹅花边的红色或白色裙子。她喜爱漂亮的衣物,但不敢在这样豪华的店铺买任何东西。她只是浏览而已。
  西44号街上的酒吧间,是她又一个不敢去的地方。但在圣诞节后的哪一天,她就可以瞅一瞅里面所有的人在干她在威洛·科纳斯所认识的人所没有干过的事。
  两个男人从酒吧里出来。其中一个从她身边擦过,并问她:“那件事怎么样?”哪件事怎么样?她心中不解,死死盯着他。他大笑起来。笑声吓着了她。人们一笑,她就认为人家笑她。她快步走开,但还是听到那擦身而过的男人对另一个男人说:“挺有主见,啊?”
  挺有主见,是的,佩吉的怒火差点爆发。什么有主见,该死。
  她继续举步向前,转眼间把刚才的小插曲忘得无影无踪。走着走着,她发现自己置身于一家大型商店之中。通过一个坡道上楼,她进入了火车站。牌子上写着:“宾夕法尼亚车站”。噢,好家伙,我可以去什么地方逛逛啦,她心中琢磨着。在火车站内,她找到一家吃东西的地方。她贪吃。
  午餐后,她发现自己正站在一个书摊旁看一本有关医生的小说。她对这类小说不太入迷,但西碧尔爱看。
  西碧尔。那位红发的好医生怎么把她混同于西碧尔呢?难道就看不出佩吉和西碧尔完全是两回事吗?佩吉突然大声笑了起来。周围的人们都转身朝她看。
  人们呀。她一想到人们就能哭出声来。这时一旦想起人们,她就空虚和孤独。脾气坏的人也实在太多,使她生气。她明知生气不好,但许多事都使她生气。而她一生气,就是狂怒。
  又是一个很长很长的坡道,使她感到自身之渺小。她穿过旋转式栅门,又穿越一条长廊,便来到售票处。她走近售票窗。窗口里面的女人朝她对望。佩吉心平气和地对她说:“我没有必要非得在你手里买票!”恼火不好,这次她没有恼火。
  “对不起,买张票,”她走到另一个窗口前说道。
  “去伊丽莎白镇?”另一名售票员问道。
  佩吉点头表示肯定。为什么不?她看见许多人在等车,指示牌一挂就排队。她想第一个通过检票口,但尽管她手脚快,仍是排在第五。
  她又发现自己在某一火车站附近的餐馆里,叫一杯热巧克力。当她问侍者这里是不是伊丽莎白车站时,他异样地瞧着她说:“是啊。”真稀奇,她不知道怎样来到这里的。她最后的记忆是通过宾夕法尼亚车站的检票口。唔,也许西碧尔或者这几个人之一乘坐火车了,谁管呢,佩吉心里琢磨,反正我买一张去伊丽莎白的车票,而且我来到伊丽莎白了。
  她不无担心地在餐馆外的街道上走着。这个地方不太好玩,但她总得干一点事呀。周围的景色很陌生,前面是一个露天停车场。她刚走进停车场不远,便认出她父亲的小轿车,心中一阵狂喜。
  确实是她父亲的车!这是人生地不熟的情况下好不容易地见到的熟识的东西。
  她走到车旁开门,但四扇门全锁着。她又试了一遍,尽管用尽力气,也无法打开。她觉得自己中了圈套,倒不是被锁在里面,而是被锁在外边。这两种情况都可能发生,她知道。
  狂怒,在她体内汹涌。它那急促而沉重的跳搏抽动着全身。几乎全然不知自己在干什么,她抡起手提包,用那金属框架猛击一扇略微开着的小窗户。没几下,便听到清脆的玻璃破碎声。她喜爱这种声音。
  一个男人,身穿棕黄色衣服,在她身边站着。“你干什么?把自己锁在外面啦?”他问道。
  “这是我父亲的车,”她答道。
  那穿棕黄色衣服的男人还没有答腔,一个穿灰衣的男人已经赶上前来,咆哮道:“不对,这是我的车。”
  佩吉一点也不喜欢这个穿灰衣的人。他也没有权利对她讲这样的话。“不管你怎么说这是我父亲的车。”她坚持道。
  穿棕黄色衣服的男人问她:“你父亲叫什么名字?”
  “威拉德·多塞特,”她骄傲地回答。
  穿灰衣的男人从口袋里掏出钱包,亮出一张汽车登记卡。“瞧瞧,小妹妹,这号码跟那牌照一模一样。”他冷笑道。
  她的头抬得老高,她的眼睛闪动着怒火。她动身去找她父亲,能找到的,把这件事告诉他,他会把这件事料理妥当。可那自称为汽车主的男人暴躁地朝她大声叫嚷:“嘿,回来,哪儿都甭想去。”
  佩吉不愿单身一人同这些男人呆着。他们卑鄙而丑陋。她怕他们。她担心如果自己想走的话会被他们拦住。但无论如何得逃跑呀。车主一把抓住她的胳臂。
  “你把手拿开,”她警告他:“我可能要伤着你。”
  佩吉想扯开,但车主又用另一只手按住了她的肩膀说道:“别着急,小妹妹,别着急。”她觉得自己似乎成了一个流浪者,被一些陌生人抓住,指望从他们那里得到的只能是怀疑和凌辱。
  “你打碎了玻璃,小妹妹,”车主坚持道。“换块玻璃得花我20美元。你赔不赔?”
  “我干吗赔?这是我父亲的车。”佩吉答道。
  “你到底是什么人呢?”车主问道。“我要看看你的身份证。”
  “不行,”佩吉挺坚决,“不要说是你,谁也无法叫我掏身份证。”
  车主被她激怒了。他一把抢过她的手提包。“还我,”她尖叫起来,“马上还我。”
  他从手提包里掏出身份证,便把提包还给她。“西碧尔·伊·多塞特,”他大声念着。“是你的名字?”
  “不是。”佩吉说道。
  “那你拿着它干吗?”他怒喝道。
  佩吉不作声。她当然不会把那位姑娘告诉他。
  “给我20块钱,”他下令道。“该死的。给我钱,在这张纸上签个字,我们就放你走。”
  佩吉大怒了。等那车主用手指指着她要钱时,她便使劲咬他的手指。“该死的,”他唾沫横飞,“你,西碧尔·多塞特,把钱给我,我们让你走,怎么样?”
  “我不是西碧尔·多塞特,”佩吉冷静地回答。
  那男人仔细看了看相片。
  “是你,没错,”他深信不疑。“相片下面有你的名字。你是西碧尔·多塞特。”
  “我不是。”
  “那你叫什么名字?”
  “佩吉·卢·鲍德温。”
  “化名,”穿棕黄色衣服的男人道。
  “她说她父亲的名字是威德拉·多塞特,”穿灰衣的男人说。“这里有问题。”
  “肯定有,”穿棕黄色衣服的人附和道。
  佩吉想脱身,但根本动不了。这时她才明白,她不仅身体动不了,内心也动不了啦。事实上,是因为内心中发生变化,她才一动不动。
  坐火车来这可怕的小镇,并不是由她作主指挥的,现在正掌舵的,也不是她,她知道。她还知道:有自制能力的是西碧尔。她能感到西碧尔在那车主没完没了地叫唤“配玻璃得花20块钱,你得赔,不然我叫警察”的时候把手伸进她俩的手提包。佩吉能觉得西碧尔把两张十元的钞票递给那可恨的男人。
  他在一本活页簿上写了些什么。“好啦,”他说,“签个字。”
  佩吉能听到西碧尔坚定的回答:“不签。”
  这一次,佩吉为西碧尔而自豪。挺身卫护我们俩的一般不会是她,佩吉想道,但这一次的确是她。
  “你要不签字,”那男人低声道,“我们就不放你走!”
  佩吉瞅着西碧尔正在看那张纸条,但不知那纸上写些什么,只有几个字露了出来:“车主。”
  车主?她吓了一跳。真的不是父亲的车?佩吉到这时才明白这一点,便又想逃跑。但车主紧紧抓着她,还塞给她一支圆珠笔,命令她:“签字!”他把那张纸举到她脸上来,“你把我汽车的玻璃打碎。你只赔了玻璃,没有赔我的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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