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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全国兴起打黄扫非的活动,这下我的罪过可就大了。”
眼前的西瓜红艳艳的,可我却觉得我的前景墨赤黑(上海话:形容一片黑暗)不由暗下神来。
心肝儿揽过了我,让我靠在他的肩上,安慰道:“你爸不是最疼你吗,放心吧,何况还有个周
继来,会没事的。”
我给了心肝儿一个宽心的笑,问出了一路来压迫我大脑的一句话:“心肝儿,事发那会儿,我
把全部责任都推到了周继来的身上,你说我是不是有点…………有点那个?”
“你是指有点自私?”
我点了点头,两眼巴巴地看着心肝儿
“宝贝儿,那我今天就有什么说什么了。”
“好。”
“你不是有点自私,”我长抒一口气,可心肝儿接着又开口了,就像一闷棍打在我的头上。
“你是很自私,十分自私,非常自私。”心肝儿竟然一气连用三个副词以表达程度之深,我差
点没气厥过去,喝,给你三分颜色,你就开起了染坊。
“宝贝儿,我和你认识那么久了,你真的是从小就可以为朋友两肋插刀,只是这把刀从来都是
插别人身上的。你家里人都很宠你,你有什么事他们都先帮你处理了,你一旦碰到什么麻烦也
先和自己撇得一干二净,你害怕承担责任,能逃避的就逃避,逃不了的就往别人身上推。宝贝
儿,你该长大了,该知道自己的事情自己负责。”
心肝儿说完起身,拿走了我手里的西瓜皮,留我一个人在房里沉思。
我真的是这个样子的人吗?
直到晚饭时间我才出了房门,桌子上已经摆满了菜,都是我爱吃的,心肝儿的奶奶拉着我的手
让我坐她旁边,不停地往我碗里夹菜,抱怨我爸我妈只顾工作,怠慢了我,把我饿得像非洲难
民。我客气一番,终于宽了心拿了筷子准备开吃,一道晴空霹雳就打了下来。
“宝贝儿,你也和心肝儿一起去吗?”心肝儿的奶奶一边给我夹菜一边问我。
“去哪?”我大惑不解。
“去那个夏令营啊?”
“什么夏令营?”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心肝儿在一旁为我解惑:“我后天下午要去澳大利亚参加一个英语夏令营。”
“呵呵呵呵…………”我除了傻笑已经说不出话来,后天,也就是说我逃不掉了,真是天要亡
我。
这顿饭饶是热闹非凡,我却食不下咽,还得装得十分尽兴,吃完饭,刚要起身帮忙收拾桌子,
电话铃响了,我的右眼直抽,迈起腿就想往外逃,唐叔叔已经拿起了听筒。
果然是我爸,他们在那边寒暄的起劲,我却在一边计算机似的赶紧想对策。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没多久,我在唐叔的示意下抬起我不堪一折的白细胳膊接过了话筒
。
“喂,爸啊。”
“宝贝儿,这件事我和你妈不骂你,你都这么大了,自己应该有明辨是非的观念,你就先在心
肝儿家住几天好好想想,我和你妈也要冷静冷静。”
“爸,”我小心翼翼地开口:“心肝儿后天下午要去澳洲参加夏令营。”
沉默了一分钟后那一头才又有了回应:“你是不是也想去?”
“是。”
“那你把电话给心肝儿,我问问他具体情况,尽量帮你办妥,你先去散散心也好。”
不愧是市长,办事的效率就是高,我两天后和心肝儿一起到达机场时,老爸和他的秘书已经拿
着机票、护照,办好夏令营的报名事宜在那儿等我了。
我走到老爸面前,拿了证件,低下头准备挨批,老爸只是摸了摸我的头
“宝贝儿,好好照顾自己,那里人生地不熟的,别再闯祸了,你和周继来的事,你自己做决定
,只是希望以后不要后悔。”
没想到老爸会这么容易就原谅我,我的眼眶有点热。
“爸从你出生就一直忙工作,没顾上你,一眨眼,你都那么大了,也有了自己的主意了。其实
把你交给周继来我也挺放心的,这孩子从小就稳重。”
没说几句,一个电话,又把老爸叫了回去。
望着爸爸的背影,我的眼睛一酸,终究没能忍住,是啊,好多年了,老爸的背脊也没那时直了
,我一直以为爸任我为所欲为,是他软柿子好捏,在家他就是社会最底层,闯了祸也只敢让他
知道帮我收拾,其实,爸爸都在用自己的方式让我飞,贝佳宝,贝佳宝,爸爸一直都把我当他
的宝。
N小时后我一开手机,它就催命似的响了起来,我一看来电显示,坏了,我怎么把他忘了。
我都把唐僧的做人宗旨奉行到底,黑锅他背,送死他去,我爸是不追究了,可他不能给我好果
子吃啊,周继来,小人,彻底一小人,他吃了那么大个哑巴亏,不得整死我给自己报仇雪恨。
我正忧郁着,电话铃断了,我还没高兴多久,他又阴魂不散,硬着头皮我只能接。
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贝佳宝,你总算舍得开机了,你死到哪里去了?”周继来一向赖以为豪的修养也不见了,看
来这次他真的气的不轻。
“我…………我在机场。”
“你,你在机场?你等着,我这就开车来接你。”周继来的声音明显有些低沉,压抑着某种情
绪。
“呵呵,还是不用了,我现在在澳大利亚的机~~~~~~~场”
“嘟嘟嘟嘟……………………………………………………”
我的秘密
我有一个秘密,这是我人生至今的唯一一个污点,我没告诉过任何一个人。
那是我小学一年级的时候,我们的语文张老师把我叫到他的办公室说要和我谈谈,原因是我“
逼”心肝儿帮我做作业。从此以后我知道,凡是有人要找你谈谈,那准没好事。
其实那时候老师有两样说错了,一:我没逼他,就心肝儿,还用逼吗,我只要努努嘴,他就屁
颠屁颠的跑来积极主动争取了,我一没用武力,二没要挟,那能算逼吗?二:我认为这也不算
作业,就四个破字,要抄两页纸,那能叫作业?那是练傻。可当我把我的结论告诉老师时,他
非但没表扬我,还让我找家长来。
那时候还没手机,所以我打了一圈的电话,连市长都惊动了,就是没找到我那当市委秘书长的
爸和普通职工的妈。最后,当老师都快绝望要放我走时来了人,只比我虚长几岁,也就一小毛
孩,可谁叫人家有个市长的爹,老师就真把他当我家长了,整整教育了,不,是谈了一个小时
,我这脸都丢全校了。
本来我以为那小毛孩听完思想道德课以后就回去了,可他却硬还要跟我回去传达精神,我动之
以情,晓之以理,他就是不听,死驴脾气,这下我才明白大事真的不好了。
好在我家住的旧式里弄石库门房子,条条弄堂长得都差不多,最适合进行游击战。我带着他绕
着我们里弄转了三圈,可还是没把他甩掉,他却有点怀疑了,所以我决定动用终极战术。
石库门的房子一般前后两门连着一条窄窄的过道,暗不见天日,中间又有许多关卡,例如门槛
,违章堆积物等等,第一次走的人不摸索个四五分钟,绝对出不来,就算出来了,其过程也是
辛苦万分,中招无数。
我凭着对地形的了解,七拐八弯进了一条小弄堂,胡乱进了一门,准备趁机逃跑,没想到他亦
步亦趋,跟得死紧,情急之下,我推了他一把,不想他运气不好,正巧撞在前面一个柜子上,
我正想逃离现场,他一把拉住我胳膊把我带出了房子。
“啊~~~~~~我杀人了~~~~~~~~~~~我杀人了。”
“叫什么叫,你想把人都招来啊?”
我怕得忙掩上嘴,可他真的不是一点恐怖。煞白的一张脸上额头有一个血口,一滴一滴的往外
渗着血,电视里死人前都这样。
在那人的提醒下,我才记起送他到我们家对马路的医院里。
进了医院我又长了知识,原来,要是没钱,就是死了,医生都不带瞄一眼的。我一进医院就喊
“救人”,可服务台的医生头也不抬,只说了两个字:“挂号”。什么思想,什么态度,张老
师该教育的是她。周围来来往往的医生护士一大堆,我拉住一个跑一个,不过这回除了挂号还
多说了三个字:“死不了。”,那时候的学生哪个带钱啊,我摸遍全身上下,连半分都没,最
后没办法,只有在医院大厅大叫一声:“他是周市长的儿子。”“呼啦”一声,我还没回过神
来,就到了主任办公室,又是消毒又是包扎,出来的时候,他的头足足大了三圈,不过没人敢
再和我提挂号付钱的事了。
后来我想想都有点害怕,要是那时他们不相信他是市长的儿子,以为我们招摇撞骗,那我就成
杀人犯了。又后来我才知道,原来头上破了点皮流个几滴血是死不了人的。
不过总结这件事,让我感悟到人生很重要的一个真理:你要么得有权,要么得有钱。
权我爸有了。那我就要赚很多钱。
十二年后的某一天,我第一次对除了钱以外的事物产生心动的感觉。
十二年后的又某一天,我第一次感性认识到蛇蝎美人这句话。
十二年后的又又某一天,我知道了美人的另一个身份,前市长的公子,我明白了:善有善报,
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周继来的秘密
虽然我不太相信缘分,但我想这大概就是缘吧,孽缘。
还记得第一次见到他是在他班主任的办公室,让别人代做作业,还死不悔改,被老师招来家长
,打电话去市委办公厅,好死不死我正好去那里找我爸,就被连累代没空的贝叔叔去挨批。
从来没见过这么有趣的生物,什么心思都放在脸上。原本听完老师的训把他领出来我就该回去
的,可忍不住逗逗他,我说要跟他回去,他果然立刻就两只眼瞪圆了盯着你看,雾水蒙蒙的,
可怜得像你抢他钱似的。他找了一个又一个借口,都被我一一化解,看他一次次充满希望又一
次次希望破灭的表情转换实在好玩。最后他没法只能带我回家。
这个门牌号码我已经见过两次了,可他还以为我不知道,正为甩不掉我而烦恼,带着我又逛了
一圈。就见他眼前一亮,圆圆的两眼眯成窄窄的一条缝向下弯着,独自暗爽,大概终于想到什
么好办法了,我就拭目以待吧。
他把我带进一个门,里面黑漆漆的,我紧贴着他,让他无机可趁,他看来是被逼急了,推了我
一下就想跑,我一时失察打了个趔趄,头撞到了前面的东西,看他要跑,我一把拽住他,额头
有湿滑的液体流下来,大概是刚才撞到东西破皮了吧。
果然如此,出了门,他一见我头上的血就大叫救命,不会真以为头上流血就会死人吧,不过他
惊恐失措的样子真的很有意思,我就再看看吧。
他原地转了好几圈,终于记得还要把我送医院,真是笨。可我更没想到现在医院的人素质如此
之低,不先交钱,就是死在里面他们也不管。我倒是无所谓,流了两滴血,伤口早就凝结了,
只不过脸上挂着血迹,形象比较恐怖。那个孩子倒好玩,都吓傻了,喃喃自语:“要死人了,
我杀人了,我要被关进去了,我是杀人犯了。”最后他抬出我爸的身份,一群人围了上来,把
我头包了几十圈,回去后没让我妈笑死。
不过通过这件事让我知道女人是冷酷又现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