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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收存起来。
忽然,凤翾瞥见一枚精巧的锦盒,似乎是先前没看过的,随手取过来打开,却不由得愣住了。静卧在软缎上的是一支四寸来长的簪,一端是一位娉娉袅袅的豆蔻少女,一手挽着竹篮,篮中花团锦簇,还有一只翩翩蝴蝶歇在花间,另一只手臂扬在齐眉高,似是正要去折一枝花,却见二美并艳,难分伯仲,因此她蛾眉微蹙,樱唇稍抿,神情专注,正犹豫该如何取舍。这位小美人统共高不过二寸,完全用金丝绞簇而成,却连额前的刘海,腰间的丝绦都纤毫毕现,栩栩如生,仿佛正在随风轻舞。凤翾越看越爱,终于展露微笑,向掌柜道:“这支簪我要了。”
掌柜的听闻,喜上眉梢,连忙走过来,看了一眼,却立刻面露难色:“大小姐,这支簪……已经有人定下了。”
“你卖他多少钱?我付你三倍。”
吴掌柜有些尴尬:“那人已经付了全价。”
“你就回他说没弄到。他要你赔多少钱,我出。”
掌柜只得堆着笑解释:“大小姐,这支簪是一位客人拿了画样来,吩咐小店的工匠照图打造的,连那图样都要一并还回去,并讲明不得依式另造。”
凤翾一皱眉,心底暗自惊讶,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伙计的招呼:“……这边请,掌柜正在里面。”应声走进一位年已弱冠的公子,身着便行简装,清雅素净,绣着本色纹饰。凤翾却一眼瞧出,他这身质料之精致考究绝非常人所有,不由得向面上多望了一眼,但见他唇红齿白,眉目如画,是一位绝美少年,然而在凤翾眼中,早把那些绮襦纨绔看了个厌,因此毫不在意。
那位公子略略拱手:“吴掌柜,不知在下所定之物,可曾完工?”
“好了,好了,昨日便已备好,只等公子来取。”掌柜说着,将凤翾手边那只锦盒递上前去:“请公子过目,可还满意?”伙计也取过一轴画卷,展开来,恰是那位拈花少女,技法虽然不甚纯熟,却足以察知执笔之人颇费苦心,饱蘸深情,画中少女眉清目秀,淳朴无瑕,呼之欲出,我见犹怜。
公子向掌柜赞道:“贵店的手艺果然巧夺天工,名不虚传,远比在下所盼更为精美。”又冲那幅画点点头,伙计便将它卷好交还。公子再掏出一锭银两:“赏给你家工匠,多谢他成全在下的心意。”说罢,施礼告辞。
凤翾遽然起身:“等一等!”
那位公子转回身来,仿佛第一次留意到这位少女,彬彬有礼的一低头:“请问姑娘有何见教?”
“我要这支簪。你多少钱肯卖?”
公子不由得面露莞尔,摇摇头:“我不卖,这簪是送人的。”
“送给画里那位姑娘?”
公子含笑不答。
“这画是你亲手画的?”
公子仍是含笑不语,却点点头。
“我要你为我画一支簪。尽管开价。”凤翾扬起脸,盯着他。
那公子的笑意更明显了,他自然看得出凤翾的姿容远比画中少女强似数倍,却只是摇摇头:“在下并非画工,不赖此为生。”凤翾脸上一红,公子也收束笑容,认真的说:“在下对于丹青只是略知皮毛,便有此心,也难以效力。总要对所绘之人情真意切,方可摹得一二分相似。”言罢,对凤翾微微一低头,便走了。
凤翾被撂在原地,欲言又止,欲追还休,满面绯红,不知是羞还是气。她一转身,冲着掌柜:“他是什么人?”
吴掌柜原本生怕袁大小姐闹出什么事端,现下见这位公子应对得体,波澜未兴,总算放下心来,又堆起笑容应答:“这个,小人也不知道。半月前,他拿来画图,付过全金,既不曾留下姓名,也没有写下字据,只说今日来取。”
“你以前见过他?”
“没有。听口音,似乎不是附近人。”
“他是做什么的?”
“这位公子上次也是独自前来,未有随从,并不多言,装束亦如今日这般,实在看不出他在哪行发财。”
“他要那支簪给谁?”
“这个自然不曾对小人提起,只是说过……”掌柜尴尬的顿住。
“说什么?”凤翾柳眉一挑。
“说只有小店的名号方才配得过他所赠之人。”
“哼!”凤翾不屑的瞟了他一眼:“簪上有什么特殊记号?”
“哦,我记起来了!那位公子要求镌刻一个‘云’字。”
凤翾记在心中,也不再看其余货品,转身就走,那几位家人紧随其后。吴掌柜长出了一口气,暗自擦了擦汗。
函岭以东大片富庶疆土,乃是当今天子最宠爱的小侄子宸王的封地,宸王宫邸就设在洪章府,府内的达官贵人、富商巨贾自然多不胜数,袁家亦荣列其中。袁氏的家业原先姓卢,卢老爷苦心经营数十年,攒下的家底几辈子也吃穿不尽,及至卢老爷年过半百,恰遇夫人染患慢疾,索性举家迁往南方,去那山静水清,四时如春之处安养天年,却将本地的产业尽数留赠外甥。卢老爷的幼妹早年嫁与袁氏,不幸青春而逝,遗有一子侍麟,侍麟之父曾经以武立身,虽然技艺超群,结局却颇为惨淡,侍麟便无意于此多费心血,所幸他聪颖敏锐,圆熟沉稳,自从接手卢氏家产,便兢兢业业的持理,不到十年间,却比当初更加兴旺昌盛,在洪章府内也数一数二。
侍麟生母早丧,其父亦未久寿,继母苏氏辛苦操劳,将他抚育成人,却于他承袭巨产前便已辞世,留下一名幼女。侍麟深深感念苏夫人教养之恩,却无缘再卧冰为报,惟有将满腔情意倾注于异母之妹凤翾,供她锦衣玉食,呼奴唤婢,但凡有求,从无不应。这位袁大小姐乃是天生的西子貌,比干心,只是自幼便被长兄娇惯得傲慢无礼,恣纵任性,全因她美若天仙,家财万贯,旁人也不敢稍有非议。凤翾生母出身江湖正派,她也跟苏家学得一手洛珠钉,一双日月剑,却将暗器蘸上从左道旁门觅来的诡异奇毒,虽不致命,却也使人饱受折磨,又嫌长剑不便携带,有碍外观,特意请人打造了一对轻巧锋利的短剑藏在身上,稍遇拂逆便要出手伤人,她还专训了一班身手不凡的男女家奴,贴身跟从。整日间,袁小姐不在闺阁拈针弄瓦,只是随心所欲,四处游逛,时而男装取乐,却从不刻意掩饰身份,更将洪章府内显贵富豪家的子弟结交个遍,兴起时便在一处饮酒听曲,吟诗作对,骑猎较武,无聊时便冷眼横语,随意责辱,全无礼节。那些少年公子自然对袁小姐的容貌家世垂涎三尺,凤翾却只将他们视若蝼蚁草芥,全不入眼。到她年过二八,求亲之人已经踏破门槛,侍麟不重财势,一心要将小妹嫁与真心相爱之人,因此全令她亲自挑选,凤翾自然是一个也瞧不起,侍麟便尽数回绝,因小妹尚且年少,侍麟总不心急。
那日,凤翾从织霞阁回来,即刻派人将全城网罗筛过,寻找持簪公子,各家豪门大户都回从未待过此人为客,又命查访茶楼酒肆,终于有一家客栈掌柜回想起来,说这位公子先后来过两次,时隔半月,皆是独身一人,住过一宿便走了,并不知晓他的来龙去脉。凤翾再三盘问,掌柜又记起,这位公子随身佩剑,剑身刻着盘根错节的上古文字,也看不出是两个字还是三个字。凤翾便亲自提笔,将家门口的“袁府”招牌换了下来,侍麟也任由她去。凤翾仍旧命人往临近府县并更远处寻访搜索,务要求得那位公子的名姓,只可惜所持线索实在有限,宛如大海捞针,总不如意。
如此过了一年又半载,那位公子好似石沉大海,始终杳无音信。忽有一日,凤翾宴集洪章府内所有富贵少年,当众宣告:“凡欲娶我袁凤翾为妻者,无需较量文武,不必炫耀财势,只要每人送来一支金簪,如能被我看得上,当即嫁他为妇,绝无食言!诸位有在天南地北的亲朋好友,尽管传告!”此言一出,万众皆哗,那些原本心有此意者,自然倍下苦功,费尽机巧,只为博取美人青眼。然而那些簪子送来袁府,凤翾只扫过一眼,便当作暗器一般,一枚一枚随手发出,直入丹柱粉壁。渐渐的,家中的金簪也可另开一座织霞阁了,凤翾的心境却是越来越消沉,连向日那些声色犬马也不再过问。
侍麟虽然纵任小妹胡闹,然而见到她愁云惨淡,却也疼在心里,便将她叫到眼前:“凤翾,你还年少,若没有遇到称心的男子,也不必急于许嫁,大哥更不会催促。你何苦自寻烦恼?”
凤翾委屈的说:“我有了中意的男子,可是不知道他现在身在何处。”
侍麟好言相劝:“你与他只有一面之缘而已,不但不知道他姓甚名谁,家住何方,连他的品性也一无所知。也许他不过是位寻常的浪荡子弟,德薄才寡,或者他早有聘定,甚至已经成家立室。”
“我不管!这世上,除了他,别的男子我都不要!”
“凤翾,大哥明白,你身边交往的这些少年,总没有一个令你如意,你便把自己的心愿都寄托在这位陌生人身上。我担心,就算你找到他,恐怕也只会更加失望。不如静下心来,慢慢结识一些贤良子弟,一定会遇到能够讨你欢心的男子。”
“我知道,他们贪恋的,不是我的容貌,就是咱们家的钱财。为什么从来都没有一个男子能够像他对画中少女那样待我呢?”凤翾扑到大哥怀里失声痛哭,侍麟惟有心疼的轻拍小妹的后背。
侍麟的夫人自然更为明了女儿家的心意,便对夫君道,小妹自幼久居于锦绣堆畔,绮罗丛中,难免心浮意躁,乱花迷眼,不如令她远游四方,登临山水,遣放胸怀,或许性情有所改观。侍麟深以为然,当然无法亲自陪她前往,便精心选派得力的忠奴老仆,一路照管护卫。苏卢二家的亲友遍布各地,侍麟事先去信一一拜托,因此凤翾所经之处,倒也尽受礼遇,平安顺利。
有一日,凤翾路过染玉江边一座小镇,来到镇上颇有名气的酒楼,见到匾额上有个“云”字,心底先生几分不快,想不到,恰在此楼顶层,看到自己日思夜想的那支簪正饰在一位姑娘的发髻间,她的容貌与画中少女果然有几分神似。这个姑娘极为无礼,不肯吐露实情,凤翾便要以武相逼,偏巧又被一名其貌不扬的男子出手阻拦。
凤翾自然先去问过醉云楼的掌柜,掌柜道,这个男子曾与一位衣装华贵的公子在此把酒言欢,只看出那位公子乃是远道来此会友,未再留意他们说过什么。凤翾听那公子的年貌,正是当年织霞阁中的持簪少年,不由得大喜过望,立刻吩咐随从在镇上细细打探,终于从药铺得知,这位男子住在不远的一处山村中,替百姓诊病为生,不闻他有妻室相伴。
待凤翾赶到村中,那位男子却不在家,似乎出了远门。于是她挨家挨户敲门寻问,只问出那位男子姓李,孤身一人在此住了七八年,时常远行,近来确有一位年轻女子住在他家中,姓林,看似出身富贵,村民对他二人的了解便仅限于此,更无一人知晓他们下落如何。问到田家,小英低头只说“不知道”,小疲淙患晃慌褰5墓佑寐沓到纸憬闼屠矗Ω赋扑坝裢ァ保痔翘崞鹨淮Α肮橄凶保憬闼祷暗恼馕慌铀淙换ㄈ菰旅玻雌菩谛冢恫蝗缌纸憬隳前阄峦窈蜕疲愦蚨ㄖ饕猓桓鲎忠膊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