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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看到了,他不喜欢男人!甚至……”
“甚至不会想要跟这样的人交朋友。”不等瑶琪说完,梁景生便抢了话头。
方才瑶琪给丁慕言作解释的时候,丁慕言悄悄松了口气的神情他们两个都是看在眼里。再次想到这一幕,梁景生不禁脸色青白,接着说道:“还是要谢谢你让我这么早知道。”
梁景生明显很不愿意知道这个事实,偏又要说这样的话,瑶琪气得差点没跳脚。
“你这是在跟我置气!你……我知道你还在怨我,怨我把你害死这般。”越说瑶琪声音越小。
可是梁景生心里已是不畅,哪里还有心思顾及别人的心情。
“你且去罢,我想静静。”
虽然前一句话时候瑶琪还觉得自己有错,心中有产生一种叫悔疚的感情,可他毕竟不是好脾气的主,梁景生这无视他好意的行为等于在瑶琪心里扔一把怒火。
“你这什么意思,我好心好意地点醒你,你就不能给我好好说话吗?也不想想你身边除了我还有谁可以听你说这些话!你就想憋死是不。”
瑶琪不顾形象地怒吼,将店面里的四时都引过来了,远远地喊道:“发生什么事了?”
“没你事,滚回去。”瑶琪继续怒吼。
被瑶琪这么一吼,四时不禁缩了缩脖子,想到方才被瑶琪掐的那一把,顿时觉得手臂又疼起来了。四时偷偷瞧了眼坐在石椅上的梁景生,心虚地转身回店面做事,心里暗道没想到琪相公竟然这么强悍。
“我就不明白了,你到底喜欢他什么。比起我来,他那长相算什么啊!你眼光什么时候差成这样了。”
想到方才竟然把在店面的四时引了来,这回瑶琪压低了声音说。只是那咬牙切齿的样子一点不比刚才气势弱。
梁景生被他这么一说不由好笑,这都什么问题了。
但是在瑶琪眼里就成了讥笑。
“你看他眉毛太粗,眼睛太大,唇型又薄,肤色虽白而无血色,哪一点算得上是好的?你到底看仔细没有,你回答我!”
瑶琪再不愿被梁景生忽视,一把揪住他衣领看过去。两人面对面,眼对眼,近在咫尺,只是任谁来看都只会觉得火药味很重,而无一丝暧昧。
“你道他千万缺点,可是在我眼里都是恰到好处。是,你容貌明丽,我第一次见你已是惊艳,可我第一次见他却是动情。”
“你……”瑶琪突然不知说什么好,不知不觉将梁景生放开了。
动情!还有什么比这更无奈?
“你,可曾动情过?”梁景生无力地抬头说。
“我,我没有!我怎么可能会给自己找麻烦。”瑶琪说完狠瞪了他一眼,“我是时候去找美人了。”
话还未说尽,瑶琪便匆匆转身离去。
梁景生看着绯色身影悄声说:“尽会撒谎。”
☆、生烦恼
自打那日后,丁慕言已有十多天未再造访过阅春庐,这事儿毋庸置疑四时最乐在其中。刚开始几日,四时睡觉都要笑醒,只是没几天他便觉出不对劲来,大大的不对劲。表面上看一切都正常,梁景生还是吟诗读书,五味还是依旧起早贪黑的料理厨房的事情,可是四时过了乐呵的劲头就发现梁景生虽然行为不变,但是态度却大有些不同。
这半月来梁景生变得相当正经,食不言寝不语,不开玩笑不贪懒,一切都与以前不一样了,这可让四时非常苦恼。
因为不懂,所以苦恼。
甚至某天,四时都发现五味竟然一天之内三次烧菜时候将糖盐搞混,他以为这古怪的氛围连五味这迟钝的人都影响到了,所以他决定解决这个事情。但是四时根本搞不懂到底是为什么事情的结果会变成这样,现在只有一个办法可以选择,那就是去问。而当四时决定这么做后,顿时觉得自己很苦,不但要伺候公子的日常生活,现在甚至连公子的情绪都要照顾到。
四时来到梁景生的屋子外,踌躇了好一会才轻轻敲了下门。
此时的四时突然就希望梁景生没有听到这轻轻的敲门声,因为他紧张,他还这么小,甚至连自己的情绪都没有办法照顾好。
只是老天爷似乎没有照顾四时想法的意思,很快屋里便传来梁景生的声音。
“进来。”
这时候已经轮不到四时后退了,他深吸口气,推开门跨进去,每个动作像上战场的英勇。只是进到屋里对上梁景生的目光后,四时就彻底泄气了。他绞着衣袖,低着头颅,想说话又不敢,如鲠在喉。
“有事便说吧。”
四时觉得自己熟悉梁景生的行为,梁景生又何尝不熟悉四时的行为。四时平常可没有敲门再进屋的习惯的,再看到现在的动静,梁景生料定四时是有事才来找自己。
只是四时还没找到要怎么说,现在的四时可是悔青了肠子,一直在心里骂自己为什么不先好好想清楚要怎么问!实在是太冲动了。
梁景生见四时仍不说话,以为四时大概犯了什么大错,怕自己责罚。
“说吧,我不罚你便是了。”
四时愕然,没想到梁景生竟然会以为自己犯错,这事太让四时不能接受了!四时瞬间忘了刚才的无措,激动地辩解起来。
“公子说的什么话!四时我做事谨慎谁不知道啊,我什么时候犯过错了!公子可不能随便听哪个人胡说啊,是不是八家村里的肖四,他说的话可不能信啊,你知道他那人……”一大串话说出来竟然不带喘气,而且似乎能够一直说下去。
四时突然间的转变,让梁景生吓了好大一跳,又见四时似乎没有停止的意思,他马上说道:“你要没事那便出去吧。”
本来还在滔滔不绝的四时被梁景生这么一说,又想起自己是为什么而来的,顿时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憋红了脸。但是此时梁景生已经说话让他出去了,四时没有时间再踌躇了,只能说了。
“公子是不是不高兴。”
只是四时刚憋了一口气,现在一股脑地说出来,语速颇快,又有点没认真发音的意思,梁景生回味了三四次这话才弄明白四时到底说是什么话。
四时这时只想诅咒一顿那些教他道理的人,说什么无论多难出口的话一旦出口就能豁然开朗,他现在只想狠狠地啐他们一口,因为四时现在依然很紧张,他突然觉得死囚并不止伸头一刀就可以得到解脱,还要被钩到地府受阎王判一次,这是何等煎熬,而他现在正在处于这种状态,特别是在他看到梁景生皱着眉头盯着他看的神情的时候。四时在等梁景生给一个答案,只他现在觉得这答案其实可有可无,他怪自己干嘛来挑事。
只是没想到梁景生突然笑了,这恐怕是这阵子以来最开怀的一次。
“四时还懂得关心人了。不错,长大了,不再是小孩了。”
四时愕然,没想到自己竟是白担心这么久。
“是公子太反常了。”
“反常?我都没注意到。其实我只是在想事情。”
“什么事?”四时是真好奇了这回,什么事情可以把人想成这个样子?
“一件想了又白想,但总想弄明白的事。”
四时没想到梁景生竟然抛给他这么个答了等于没答的答案,不禁噘嘴瞪了梁景生一眼。
“公子这不就是不想回答我吗。还拐个弯做甚!”
梁景生望向窗外。“只是说予你听,你也不能给我答案,何必徒增你的烦恼。”
四时边听他说,边无声地嘀咕,不想梁景生竟然突然转过去看他,四时差点没被口水呛着。
“四时觉得我这样不好吗?”
发现梁景生没有要怪责自己刚才的行为,四时才缓缓地说:“不好。公子又不高兴。”
“不对,这样大家应该才会觉得是好的。”梁景生又转回去看着窗外。
“可是公子不高兴啊。公子不高兴四时也不高兴。”
“你错了,这样恐怕会是最好的。”
梁景生不愿说,四时也没办法,悄悄出了屋子。
四时实在是想不明白,梁景生明明白白的是不高兴,可为什么他又说这样是最好?越想越糊涂,越糊涂越想,四时竟坐在后院边上发起呆来。
五味提了份点心给梁景生屋里送,瞧见坐在那的四时本也没太注意,只是出来后四时仍然坐在那里,目光呆滞。端是五味这么憨厚的人也会觉得有问题。
“你怎么了?”
四时不急不缓地瞟了他一眼,“没事。”
然后双手抱着曲起来的腿,将半张脸埋了进去。
“你哭了?”五味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然说出这句话。
果不其然立即受到四时的一眼飞刀。
“你眼睛有问题是不,我这是在想问题!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没脑子,没烦恼的吗!”
五味被骂得一头雾水,抓了抓头发。
“那怎么办,要不你说出来?我听人说烦恼事说出来就好了。”
“说给谁听?给你听吗?你能给我理明白事情吗?”四时完全不相信五味能够给自己分忧解难。
“不是只要听就行了吗?”五味很是无辜,他听人说只要说出来就会好的啊,不是只要有人听就行了吗,还需要想明白吗?
“你个蠢蛋。”四时为之气结,转过头索性不理五味。
五味在四时边上坐了一会,见四时真的不打算理自己就准备离开,不料屁股才离地就有只手将他扯回去,不用看那只手的主人肯定就是四时了。
“我说,你听就好。”四时本来真的觉得跟五味说也是白费口舌,只是现在五味准备离开,他才发现自己真的很需要一个倾诉对象。
五味很认真地点头,不过四时压根没看他。四时一股脑地将上回瑶琪出现后至今出现的许多异常事情说出来,当然他将是自己挑唆瑶琪的事情隐了去。
然后四时住了口,但得到的却是一片安静,安静得他都快以为自己身边没有人,一直都是自己在自言自语。
“你倒是说话啊!”四时瞪着五味吼了一句。
“呃,说什么?”五味不解,方才不是才跟他说只要听就好了吗?
“你是存心气死我是不?听了这么多你就没点想法吗!”
五味皱着眉,似乎在努力地沉思。
“既然你觉得店家不高兴,那就做点让店家高兴的事吧。”
“废话!可我不知道做什么公子会高兴啊,没见过你这么蠢的。”四时翻了个白眼。
五味歪着头说:“那店家为什么不高兴?我看以前店家跟丁公子学作画的时候挺开心的啊。”
四时听到前半句气得跳起来,极其后悔跟五味说这些,到头来把自己气个半死。可当他听到后半句的时候,愣住了,原来是这样吗?
原来公子是因为丁慕言被自己使计赶走了才会心里不痛快,所以刚刚公子才会不告诉自己吗?所以才会问自己是否觉得这样好吗?四时越想觉得越像,原来公子不痛快的原因是自己,四时顿时觉得自己犯了大错一般。
五味不知四时心里已经百转千回,只是很疑惑地看着四时愣着的身形。
“你说怎么办?”
四时愣了好一阵,突然动了竟然问这样的没有来由的问题。
“什么怎么办啊?”五味依旧保持他一贯作风地回答。
瞪了五味好一会,四时心里已经肯定刚才点醒自己只是五味误打误撞罢了,这解决问题的办法还是得靠自己。于是转身踱向自己屋子,留下五味更加不解地挠着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