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这一天,黄道吉日,迎亲的队伍虽然不能称得上豪华,但也足够热闹。五味坐在租来的马上,身着新郎服,胸前绑着红花,脸上堆满了笑容,虽然笑得还是很傻,但其中包含的幸福感染了所有人。
早已经等候在阅春庐外的众人,无不跟着欢笑起来,只除了一个人。
“这大喜的日子,你拉长着脸给谁看呢?”梁景生细着声说。
四时嘟着嘴,“可以后我不能再欺负五味了。以后都只能是他娘子欺负他了。”
梁景生与边上的丁慕言对看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中读出好笑又无奈的信息。
“五味和肖帛这是喜结良缘,你就少在这里摆臭脸了。还有以后少欺负人。”梁景生顺手敲了下四时的头。
“以后只有我被人欺负的份了。”四时扁了嘴。
梁景生与丁慕言瞧着他的愁样笑得很开怀。不过很快新郎牵了新娘入到阅春庐,拜了天地高堂,夫妻再一对拜,礼成。新娘子被扶进了后院,店面里宾客虽然不多,但都是非常熟悉的人,敬起酒来一点不客气,很快阅春庐里传出了阵阵劝酒声,热闹非常。
“我看已经挺晚了,不如就放了新郎进去吧,这大好的日子放着新娘子一个人过就太不应该了。”梁景生扶了五味说。
这一轮接一轮的敬酒其实大部分都被梁景生代了,但总有些是不能够替的,所以五味也喝了几杯酒,他酒量小,眼看就已经站不稳了。
宾客在兴头上,哪里肯放过,嚷嚷着不肯放人。
“难得今天邀了这么多亲朋来,我们就别让那些新郎新娘来掺和了。走,我带大家到城里继续,今晚不醉无归。”肖海放声说。
大伙只识得梁景生是五味的老板,对他的话也没有特别在意,但是肖海在肖家亲朋里可算是大人物,他说的话大伙马上就同意了。
经过梁景生身边的时候肖海悄声说:“我将人带走了,剩下的事麻烦梁公子处理了。”
肖海不等梁景生作反应便领了其余人高高兴兴地向渭阳城去了。梁景生只好吩咐四时将肖大娘先送回去,他自己扶着步子不稳的四时进新房。
当梁景生回到店面的时候,看到丁慕言正笑睇着自己,脸色只是薄红,大概是因为这婚宴里丁慕言只认识梁景生他们几人,而他又是一副书生模样,婚宴里其它人大多不是农户就商贾,所以并没有人特别要跟他相互敬酒。
“今日真是喜庆热闹。”丁慕言感叹道。
“是啊,可是挺累人的。”说完,梁景生找了张椅子便坐下,估计是真累了,没顾得上什么坐如钟,就差没瘫在那里。
丁慕言见惯了梁景生的不拘小节,所以一点不觉得梁景生这么坐着跟自己说话有什么无礼。
“看到五味跟肖姑娘有情人终成眷属,我心里特别地高兴。”丁慕言说到这里,眼睛里闪着光,衬着烛光灿如星辰。
梁景生瞧丁慕言眉开眼笑,似乎真的很替五味夫妇开心,只是这高兴是不是有些过了?连他这个男家人都没他那兴奋劲。
“总有一天,留白也会娶到心仪的姑娘,也会经历今天的一切。”梁景生眼底透着无奈,面上仍是挂着笑,状似轻松地说,“哈,到时候留白就有得累了。”
“嗯,快了。”丁慕言说完低了头轻笑,竟是含羞带怯。
“留白你……你找到心仪的姑娘了?”梁景生话说快说不利索了。
梁景生的的惊愕,丁慕言看在眼里,可只把它当成一般的惊奇,并未往其它地方想。
“三思莫胡说,我对卿娘是一心一意的。”
“那留白你方才是什么意思?留白跟卿娘姑娘不是有什么矛盾的吗?”虽然丁慕言表明没有,但是梁景生知道那卿娘才是一直像刀一样插在他心上,让他疼的人。
“自从上次看到肖姑娘的行为后,我觉得很惭愧。她一个女子都比我这五尺男儿有勇气,既然我跟卿娘有情,我就不该因为她家里人的反对,不该因为自己的所谓自尊而一直蹉跎她的青春。所以我决定回去一趟,去面对摆在我跟卿娘面前的问题。虽然我不知道我有无能力解决,但既然尝试过,我亦无悔了。”丁慕言吐露着心声。
经过五味与肖帛的事情,丁慕言豁然开朗,好似找到了走出所有烦闷的路,甚至最近因为梁景生而产的迷茫与矛盾也跟着烟销云散。
“留白带着诚意而去,我相信定能马到功成。那,留白还打算回来吗?”梁景生含笑说道,只是只有他自己明白此刻他的心在抽搐般疼着。
“会的,无论成果如何还是会回来,这里有我的事业与朋友。”丁慕言凝视着梁景生说。
“我的朋友少得可怜,如果连留白都离开,我怕是会很寂寞的,幸好幸好。”梁景生勾起嘴角,轻快地说,“留白打算何时出发?”
“我打算明日一早就起程,今晚除了来祝贺五味和肖姑娘,也是来向三思辞行的。”丁慕言站起身上,向梁景生深深一揖。
梁景生忙伸手阻止,“都说多少回不要多礼了。”
每次丁慕言对梁景生讲礼数,梁景生总觉得两人好不容易亲近的关系又疏远了。
“不过留白走得这般急,我一时间挪不出时间给你送行了。你是知道的,五味这才刚结的婚,明天大概还有得忙。实在是对不住。”梁景生带着歉意说。
事实是梁景生一时也接受不了丁慕言刚才说的事,他怕自己给丁慕言送行的时候不知会心痛成怎样,或许会做出点什么无法掌控的事情。
“这不怪三思,完全是我自己决定得急。”
其实梁景生说不能相送的时候,可能连丁慕言都没有发现,他竟觉得像松了口气一样。
“已经很晚了,我就先告辞了。”
“这一程我送留白吧。”
于是梁景生拖着疲软的身子,提了油灯一直将人送到竹丛里,其间二人没有再说话。丁慕言再次别过梁景生,夏夜里繁星众多,却照不亮这茂盛的竹林,所以光亮昏黄的灯笼很快就隐没了,无论梁景生再怎么睁大眼睛也没能再找到丁慕言的身影,只能偶尔听到踩到地上竹叶的“窸窣”声。
这是梁景生第二次踏进这竹林里,第一次是刚买下阅春庐的时候,梁景生好奇的将阅春庐周围都走过一遍,但是自那以后就没有再进去过竹林。梁景生手上的油灯发出的光比丁慕言的灯笼还不如,刚才二人一齐走还没发觉,现在少了丁慕言手上的灯笼,四周的景物瞬间暗下来。梁景生艰难地往回走,但是这竹子生得杂乱,没走几步梁景生的衣服便被钩住几次,手背也擦到,他感觉到手火辣辣地痛。梁景生将手抬到面前细看,没注意眼前,“砰”地头撞到一根竹子上,竹子幼细,而梁景生走得慢,撞一下本来也没多疼。但是梁景生反应慢,又被弹回来的竹子再打了一下撞到的位置,这一下可疼得他捂着头蹲在地上。
本来梁景生只是觉得疼,只是呜咽了几下觉得不止撞到的额头疼,心也疼得很,像被抽打着似的,他一时没忍住落了两行青泪。
夜风拂着青竹细瘦的身子,像拔动琴弦一样带出动人的声音,像要安抚哀伤的人。
☆、俏新妇
昨晚阅春庐办了喜宴,今日停业一天,而且昨日累了一天,所以四时起得有些晚。倒是肖帛作为新妇早早便起了床,里里外外收拾好后陪着五味给大家做早饭。四时出屋后看到到处干净整洁,顿时心花怒放地去讨好肖帛,一口一个“好嫂子”,完全忘了昨天他还挺不愿意五味成亲的事。
“要不要唤店家出来吃早饭?”肖帛声音软软地说。
四时这时候是越发的喜欢多了肖帛这个嫂子,特别是在阅春庐里经历了三年身边全是爷们的日子,肖帛的娇羞与温柔实在是让他身心舒畅。虽然四时不是没见过女人,光是梁府就有不少美婢,但是四时是做小厮的,婢就是再温柔也不是对他,偶尔发发脾气倒是会想到他们这些年纪小的小厮,像肖帛这样待他时时温和确实少得可怜。
“嗯,我去唤他吧。”
肖帛忙按下四时,“我去吧,我还没正式拜见店家呢。”言罢红着脸向后院去了。
“店家起了吗?可以吃早饭了。”清脆的敲门声夹杂着肖帛细软地嗓音。
肖帛怕惊吵到梁景生,遂唤了一声便停了,安静地站在门外。亏得梁景生心绪不宁睡不安稳,所以肖帛才唤一下便醒了过来。
梁景生披了外衫,将门打开。映入眼里的是一张含羞带怯的脸,作为新妇的肖帛绾了发髻,露出细白的颈和光洁的额,面上敷了一层薄薄的胭脂,较之以前的小女儿姿态添了几分娇媚。梁景生看到肖帛端正地站在门外,一怔,旋即嘴角泛起了笑花。
“我不出来,小嫂子就打算这样子站下去了?”
肖帛泛了红晕,怯着声说:“应该的。五味没有亲人,全赖店家照顾,店家就像五味的父兄似的,我自然也要以侍长辈的礼节对店家的。”
“不仅五味好福气,看来我也沾光不少。”
肖帛低首羞涩地笑着,“既然已经起来了,店家一块来吃早饭吧。”
梁景生本没有心情要吃早饭,但是想到肖帛第一天嫁过来,又尊自己为长辈,如果不去的话可能会打击到肖帛初为□的信心,所以梁景生只能装出很欢快的心情去吃早饭。于是整个早饭的过程就显得有些诡异,五味与肖帛新婚燕尔,自然就是甜甜蜜蜜,你来我往地夹菜,而四时因为肖帛分担了他不少工作,心情一直处于愉悦的状态,倒是梁景生一个人显得有些寡欢,连早饭时候都要了酒。
到底肖帛是女性,心思比较细腻,很快就察觉梁景生有异样。
“不知道这菜合不合大家口味?”肖帛觉得不好直接问梁景生,遂这么说。
只是大家都摇头表示没有不合口味,其实小户人家早饭不外乎就是粥啊面啊的,也做不出什么花样来,以前五味也是做的也是这些,所以根本没有什么合不合口味一说。而梁景生很快也注意到肖帛偷偷地瞄自己,联想了她刚才的话便大致明白怎么回事。梁景生自然是不能明白肖帛初新妇的忐忑心情,只觉得她太过拘谨。
“五味小嫂子觉得我难相处吗?”
“怎么会,店家从未与人为难。”肖帛认真地说。
“既然这样,你也不需要太在乎我的想法,你们在我眼中都跟家里弟妹一样的。这里又不是什么富门大户,你实在不用事事讨好我的。”
梁景生已经表明肖帛不要太在意自己,但是没想到肖帛竟然轻摇着头。
“这并不是讨好,是尊敬与感谢。”肖帛牵了五味的手,两人对望一眼。“而且,这是我与五味共同的想法。”
四时听到这里,噎了一下,咳得脸涨红,梁景生也听得怪不自在的。肖帛没想到一直爱逗她的梁景生也有被她弄得尴尬的一天,抿嘴浅笑起来。
“哎,怎么说得像我做了什么大事儿似的。”梁景生轻咳一下,尴尬得很。
肖帛带着惊奇的表情说:“店家不必做什么大事,只要爱护我们,便已经该被尊敬与感谢的。因为我们是亲人啊。”
梁景生被肖帛这话说得心里一突,没有血缘的家人竟比自家血脉相连的亲人还要知道如何珍惜对方,难道真的是越容易得到便越不懂重视?梁景生想到自己与母亲的关系,心下莫不悲凉。其它人不知他所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