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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欢宫里,不自在,我不喜欢这里,做什么也不自由,为什么宫女没有允许,连笔都不能拿,宫女就不是人吗?
如果没有宫女,这宫里,又是怎么的一番景色呢?一切下等的事,都是宫女做,这里的宫,也不是皇上做起来的,这里的地,也不是皇上扫的,这里的花花树树,也不是皇上栽的,可是,这一切,都是皇上做主的。
我并不是抱怨,我只是觉得有些无奈,想不通的事,我不想去钻牛角尖,在宫里,越是事非多,越是不好,小小的一个问题,都人致人死地。
我越发的想念秦淮,那是一个自由自在无拘无束的地方。
她瞥我一眼:“我出什么宫啊,我不出人头地一番我不出宫。”
“梨香,那也只能做到才女的份上,这里,始终不是我们的家。”宫女做上才女,那是和皇上选的秀女都差不多了。或许,因为进上宫久的缘故,身份上,还要比秀女高上一些。
她一笑,似乎在笑我的笨:“你以为我非要做下人吗?我告诉你,我要做,我就要做人上人。”
我一惊,人上人,那可是皇上的妃子啊。“梨香,这个梦想太远了,你不想回去见爹爹了吗?”
她有些酸涩:“见什么见,爹爹现在有什么消息,说不定还等不到我们出去就走了呢?”
我一怔,一种热热的东西从我的脸上流下来。
我捂着嘴巴鼻子,不让自个哭出声,好难过,爹爹不会有事的,我一定要想办法知道爹爹的音迅。
我的很在乎他,我急切地想要知道他的一切。
我恨我自已为什么那么理智,不冲去找林司记,让她一定要帮忙,可是,我拿什么理由去说呢?我拿什么好处去说呢?我什么都没有,我什么都不是。
我抬头,看着那秋菊院上空的月亮,澄净得像是银盘一样。那么美,那么清,那么无邪。
它对着我,它无语,我对着它,我无语。
连秋池再经过我身边的时候,用得很轻地语气说了一句话:“倪初雪,你还真有办法。”
我不知道,我也不要云猜想她的话,我很累,我不想活得这么累的。
可是,我不能软弱,我的身边,没有爹爹没有娘来扶持着我,来安慰我,我已经长大了,我要自已学会照顾自已,自已安慰自已小,在我哭的时候,没有人再哄我,再帮我擦泪。
我倪初雪,不过是一个宫女而已。
如果我不坚强,我不适应,我就会越来越不开心,越来,越生存不了,或者,到那时候,我连自已,我都不再认识了。
同一个月亮的,是的,无论是那一地都是同一片天,同个月亮。
我在这里想着爹爹,爹爹在另一边也会想着我们,他不会有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
上官雩不是那样的人,他一定会去的。
虽然我和他相识不久,了解不深,可是,我相信。
我已是了无睡意了,坐在秋菊院的石凳上,我又听到了那一声一声寂寞的萧声,这个宫女,好是大胆啊,竟然会在夜半吹这些,也不怕让人治罪。
但是,很好听,我听得很入神。
风轻轻地吹来,月色下的一些小雏菊,那么美,轻轻地点着头,送着它们独有的菊香。
这雏菊,是宫里最不名贵的吧,可是,开得很美,每一朵花,都有它们的生命,一草一世界,一树一天堂。
只要给它们一点的泥土,不论是低下的地方,还是养在玉盆里,它们都会开出它们的灿烂,开出一片荼靡。
我闭着眼,深深地吻着这安心的香气,但愿我是一株野菊花,也能开得那么自在,独自放着我自个的味道,不和牡丹攀艳,不和荷花比清丽,不和玉兰比清香,野菊花就是野菊花,别的花无法生存的地方,它都可以生存。
就是要这么坚强,我趴在那石桌上,夜凉如水,伴着那没停止的萧声,闻着那淡淡的野菊花香,坐到天蒙蒙亮就去了冷宫。
我在担心,下了那么久的大雨,不知道那小院落如何了,只怕是大雨过后,百花残伤,那里的小白花一定会满院子都是,那紫色的天珠,可千万不要有事,那是宁妃的命根。
每天一早进冷宫,都能闻到这清冷的味道。
新的一天又开始了,我打着精神往小道上走,远远地看到一个红色的身影在树林里跑着,边跑边叫:“有鬼啊,昨天晚上有鬼啊。”
后面有宫女打着呵欠不奈地说:“这红嫔又发什么疯啊,有鬼怎么不把她给掐死了,省得让我们待在这冷宫里。”
“就是。”另一个和着。
我不想停下来再看红嫔,她的声音很凄惨,陈嬷嬷说,她是因为不太正常,就送到了冷宫。
我对她的事不好奇,冷宫,能有什么好事呢?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心酸啊。
我往小院里走去,轻轻地推开了门,却看见陈嬷嬷坐在地,一脸的痛楚,一张老脸,没有半丝血色,我吓得赶紧跑过去:“阿嬷嬷,你怎么了?”
她抬起头:“完了,完了,初雪,什么都完了?”
我吓了一跳:“嬷嬷,怎么回事啊?”别吓我,为什么说这样的话啊。
她指指一边无力地说:“你自个看吧。都完了。”
我转过头一看,也觉得心在瞬间停了一样,美丽的紫色天珠,昨天还好好的,今天,却是满地都是,残枝乱叶,四处都紫色的小珠了,连根,也拔了起来,还折了好几断,天啊,这是谁干的,为什么会是天珠。
“陈嬷嬷,怎么会这样子?”我心里,生出一股无法说出的痛啊。
“有人不想要宁妃好起来啊。”她似乎老了很多一样,用着苍老的声音说:“宁妃今天还会看天珠的,怎么办,初雪,她会受不了的。”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但是,干着急,干看,不是办法的。
“有什么需要就说一声。”我耳中浮现出了林司记的话。眼前一亮:“陈嬷嬷,我去找林司记想想办法。”
她却抓住了我的手,很用力,扼着我手腕都发痛:“不许去找她。”
我忍住痛,看着她,她的眼里,有着一种狠狠的神色:“宁妃的事,都不能去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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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三十一章:如何是好]
“为什么,嬷嬷。”我不解地说:“林司记说,宁妃有什么事,都可以找她,她会想法办帮忙的。”万不能让宁妃娘娘看到,她会崩溃的。
“我说不能就不能。”她厉声说着:“把院子打扫干净,让宁妃娘娘不出来,就不出来。”
我点点头:“是的,嬷嬷。”
宫里的事,有那么多的禁忌,我不能去挑战。我没有那个能耐,但是,我真的不想让宁妃娘娘出什么问题,她是如此好的一个人好啊,为什么还有人要这样子。
我扫着满地的落花,满地上的紫色天珠,双手捧着昨天还开得正艳的天珠,我心在抽痛着。
我天天照料着它们,别说是宁妃的命根子,我也生出了感情啊。
“嬷嬷,怎么办呢?”我好难过。
“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过。”她怔怔然地说着。
我摇头:“嬷嬷,纸是包不住火的。”
“都是平贵妃让人做的,都是她。”陈嬷嬷带着一丝的恨意:“初雪,你现在明白了,为什么昨天我要那般说你了,不然,今天的天珠,就是你的下场。”
“嬷嬷,我不会怪你的,你说什么,都有你的原因,可是,宁妃都在冷宫了,为什么还有人要将她心爱的东西连根拔掉呢?”就因为她病好转吗?就这样,也招人恨了,宁妃,她多可怜啊,谁竟然还下得了手。
但是,宫里的事,焉是我能管的。
“有些事,你是不明白。”她看我一眼:“你现在就进去守着宁妃娘娘,让她不要出来,我去想想办法,要记得熬药给宁妃娘娘喝。”她说完,就直直地朝门走去。
我咬着唇,满心都在痛,这些天珠,漂亮的天珠,可爱的天珠,种了几年了,一朝就让人这样毁了,这不是一株平凡的观赏之物,是这宁妃的命根子啊。
我现在也终于知道红嫔叫着有鬼的事了,大概,她看到了什么?这天珠根上泥,尚是湿的,是凌晨的时候拔的吧。
我也不知道陈嬷嬷的想想办法是什么办法,我却期盼着她能早点回来,不知道,能不能想出,但愿,再能求到一株天株,再栽回去,宁妃也不会有什么感觉的。
她在宫里这么多年,应该有一些人永脉吧!
我心惊胆战地侍候着宁妃娘娘,果然她又叫着,要去看天珠了,那眼神里纯纯的渴盼,是对那天珠的多重视啊。
我摇摇头:“娘娘,不能去啊,你身子才好,就要更好一些,想到那里去就到那里去,也不会只闷在房里了。”
“是啊。”她叹着气,支着脑袋,漫不经心地问:“初雪,陈嬷嬷呢?”
“娘娘,陈嬷嬷请教张御医,要怎么才能让娘娘好起来。”我撒谎,我进宫,我就不停地说谎。
她点点头:“初雪,陈嬷嬷真好。”
“是啊,娘娘,来,喝了这些药,陈嬷嬷回来看到会很开心的,娘娘喜不喜欢看小孩。”
“喜欢啊,我们破雪,就很可爱,都已经九岁了,很可爱的,初雪,我给你说,你画出来。她来了兴致。
我不知道谁叫做破雪,不过,宁妃眼里的光彩,是一种母性的。
“我们破雪啊,最乖,最听话了,不过,等你出去,你要叫他皇子哦,他是排行第十七,楼破雪,好不好听,皇上好喜欢这个名字的,就把这二个字赐给了我们破雪。”
我有些吃惊,没想到宁妃娘娘这般虚弱的身子,也曾生育过,还是个皇子,那就可以想得出,那以前必是风光受宠的。
可是,就算是生儿子又如何呢?宁妃娘娘还是一样的孤独,一样的独守冷宫,皇上不会再来见她,只会看到她儿子的时候,想一想,那曾经很温柔的女性。
“好的,娘娘,我们就画十七皇子。”皇上的血脉何其的多。
“我的破雪啊,他的眼睛可漂亮了,圆圆的,很有神,昨天我似乎感觉他来看我了,可是,我没看到,他好小啊,他走路都不稳,摔倒也不哭,初雪。”她抬起头,一脸的哀伤:“我要快点好,我要出宫去看着我的破雪,如果他哭,我也可以在他的身边扶着他一把。”
我心里有些哀伤:“是的,宁妃娘娘,好起来了,就可以出去了。”我只能,如此安慰,我怕她会嚷着要去看天珠,我尽心尽力地做她所喜欢的事,
我要她把天珠给忘了,就不会想着去看。
天下间,父母最关心的,永远是自已的孩子,一谈起这个,她倒也没有再说去看天珠,她的眼神似乎回到了从前,我认真的描述着她脑中的十七皇子楼破雪的样子。
画出来了,有几张,一张是小小的,还是个小孩子,有一个是他五岁左右的,还有一张是六岁左右的,她的记忆也就到这里为止。
是个漂亮可爱的小男孩,和小静差不多,我却悲哀,宁妃娘娘记得十七皇子多少岁,可是,他的样子,却是描述不起来了,九岁的孩子,已经是个大小孩了,为什么她这几年都不曾有记忆呢?十七皇子也曾来看过她啊,我知道的那一次,却是宁妃睡着了,也就是昨天。
中午的时候,我侍候着宁妃娘娘喝药,睡下,甜乡梦中的她,根本就不知道外面的几重天。令我担忧的是,陈嬷嬷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我趁着宁妃小睡,去挑了水,也不敢走远,就在院子里洗了衣服,我神经竖起来,我就怕她突然推窗,看见那不复存在的天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