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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眼睛漂亮,说可爱,会万太光采,说可怜,会有泪在凝结。
他心一软:“天一亮给我走。”
得硬下心来,不管她晚上在那里过夜,不管她伤口会不会再溃烂,不管她有没有冷着。
上官雩转回前面去关门,霞门西下,轻歌轻吧地漾出了可爱的笑,二个酒窝在打转着。
跳着伤脚,她奔跑在那晒药的地方,淡淡的药香味,弥散了开来。
她喜欢这样子,这是她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没有别的,就是有一种,就是他的感觉。
轻歌蹦跳着,找到了用来煎药的炉子,还找到了锅和味料什么的,那厨房基本就是充之不用,幸好什么都有。
上官雩一回到后院没有看见轻歌,有些失落,又有些气愤:“李轻歌。”
“我在这呢?”轻歌从那小窗里探出头来,朝他灿烂一笑。
“别跑来跑去。”就没有一刻消停。
“雩啊,你快来啊。”
他才坐下没有一会,她的声音就尖叫着响去。
上官雩暗咒一声:“李轻歌,你再多话,我就把你赶出去。”弄得他的生活,没有一刻的清静。
那小小的房里,她拿着刀,跳着一只脚在面对着那条鱼。
“你在干什么?”他觉得头痛。
“雩啊,你快帮帮我,我不会杀鱼。”以前买的,都是杀好的。
她那哀求的脸,还有那楚楚可怜的眼,叫他杀鱼,他的手可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粗活。
“我只想做个鱼汤,总不能不吃东西,是吧。”
“好。”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这样说。
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直到刀塞在自己的手上,对上她殷殷而笑的眸子。
气恼地,一刀剁了下去,不就是杀条鱼吗?有什么难得倒他的。
“杀完了。”他说。
轻歌正在洗着姜:“你先生个火。”
“生火?”他嘴角在抽搐着。
“嗯,是啊。我们要先将鱼用油炸一下,去去油腥味,然后再饨汤。”她软软地说着,也没有回头看她。
我们?连在一起的他和她,真是不可思议,他居然又弯下了腰去生火。
故意将那炉子捅得作响。轻歌甜美的嗓音又说:“雩啊,你这里有没有酸菜啊。”
“没有。”他冷然地说着。
“哦,那就算了,呵呵,不过我知道有一件东西,一定有。五指毛桃,药房都有的,你不知道,用来煲汤可好了。”她笑得好甜,将那鱼放在一边洗着。
素白的手指,轻巧地翻动,可怕,上官雩居然是连肠子也不洗的,杀鱼,就是将鱼切一段段,什么鳞啊,什么胆啊,什么也不管。
再看看他的脸,青青黑黑的,也不太敢使响他了。
火生了起来,照亮了他的脸,他转头看看那蹲在一边将一片片鱼去鳞的轻歌,小小的身子在忙碌着,乌黑的发垂了下来。很美丽,很温馨一样。
“好了,雩啊,没事,我来就好了。”轻歌软软地说着。
放点油下去,先煎一煎鱼,去些腥味,再放在那洗净的药坛子里,加上水,加上盐煲着。
没有办法,这里,呃,药煲最多。
跳着又出去,上官雩在门口拉住她:“去哪里?”
“我去找点五指毛桃啦。”她笑着说。
“呆着。你脚不能乱动。”这是他的地方,他自然知道在哪里?
自个去找了些来给她,看到她脸上那满足的笑,突然觉得,这似乎有点像是家的感觉,有人在煮东西。
看着她一个人在里面忙活着,又是找米,又是洗锅的,觉得心里也装得满满的。
“雩啊,你吃多少饭啊?”她找到米,又探过头问。
柔顺的发轻飘,两颊的笑,好甜。
他不由自主地说:“二碗。”
“不行啦,你们壮年男子,要多吃点,三碗。”她笑笑:“说定了哦,不能有剩的。”
风吹来,吹出她的笑声。
上官雩看看天色,他是怎么了,怎么那么容易让一个陌生的女人给影响,似乎,还不反对。
他要讨厌她的,不是吗?她戏弄过他。
他回到房里,点上了灯。
轻轻地叹气,又是一室的冷寂。满房都是药书,还有画。
这是他喜欢的画,都是初雪画的,没有道理喜欢的画,不能摆着看,哪怕是她送的,好的东西,都可以,不是吗?
他轻嘲地笑着,倒了杯浓茶,细细地饮,喜欢这种苦涩的味道。
牙又痛起来了,他含着一口水,手轻轻地在脸上揉着。
183楼
“雩啊。”软甜的嗓音扬了起来:“吃饭了。”
“不吃。”他恼恨地说着。
她别想来打乱他的生活,他的生活,是由自己来掌握的,谁也别想来掌控他。
真正会关心他的人,只有爹爹,可是,他走了。
那是一种眼里只有他,只疼他只关心他的人,他最亲近的爹爹。
“雩啊,吃饭了吃饭了,快点啦,冷了就不好吃了。”轻歌跳到他的房门口。
“没听到吗?要吃,你自个吃。”他冷冷地说着。
轻歌有些委屈,将才还一起煮的,现在居然又变脸了。
闷闷不乐地,她又蹲在地上。
“滚,别想又来这招。”他低吼着。
“我煮了好多,煮得好香,你也不试试,就说不吃,我好期待,你一句不吃,就要将我的期待给打散。”她微带着哭腔地控诉。
最讨厌的就是女人哭了,他揉着痛疼的脸颊:“李轻歌,你够了没有。端过来。”
她一擦泪,又笑了起来:“好,我去马上就去端。”
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就接近他了,不是吗?
轻歌将筷子递给他:“得小心刺哦。”
“我不是孩子,你烦不烦。”他讨厌这样子让人说。
那碗里的汤,是米白色的,他怎么没有喝过这样的汤,奇奇怪怪的。
抬起头看她喝,半眯着眼睛,轻轻地喝着,满足地一笑:“真香。”
似乎,真的很好喝一样。
他闻了闻,味道是有些好,端起来试喝,滑下喉间的汤,是很香啊。
“好喝吗?”轻歌笑着问。
眉眼都弯起来了,他不说话,只是将那汤一饮而尽。
“呵呵,来,还有鱼头,多吃点,你气色看起来不好。”用行动代表,呵呵,雩真是可爱。不就是一句话吗?好就好,不好就不好啊。
他发现,她很爱笑,总是笑呵呵的,笑起来,很漂亮。
这一顿饭,硬是她的软硬兼施下,吃了三碗,撑得他差点没有打嗝,他想,留下她,或许是不错。
他忘了,这条吃下腹的鱼,就是害他丢脸的。
天空上的星星,永远不会寂寞,看着黯淡的光华,总会慢慢地发现,再发现,其实,很亮,很亮。每一颗看起来孤单的星星旁边,都会再发现,还有很多很多的星星。
第二天一早,他又听到了那个李轻歌的声音,在院子里喳呼喳呼的,来来回回地走动,再不停地叫着。
真是烦啊,他拉起被子,将头给捂住。
没多久,果然就到了他的房门口。
“雩啊,雩啊。”她清清甜甜地叫着。“起来,吃早膳了。”
“别吵我。”他冷哼地说。
牙好痛,不想起来了。
门给推开,轻歌光着脚丫子进来,去将那窗帘给拉开:“起来了,一日之计,在于晨。”
“出去。”他咬牙切齿的。
一个女儿家,进出男人的房里,他不怕谣言,她倒也是不怕。
她在抹桌子,然后,在擦地板。
弄个咚咚响的,要是他再躺得住,他名字倒过来写。
还没有揭开被子,床塌一微一沉,香气就袭了过来。
然后一双手揭开他的被子,无视他的臭脸就开心地笑着说:“早上好。”
“好个屁。”他低吼着。
一肚子的火气,在看到她清灵纯净的笑后,居然开始烟消云散起来。
阳光照在他的头上,他不悦地用手挡起:“该死的。”
轻歌冰凉的手却拉开了他的手,再轻抚上他的左颊:“肿得好厉害哦,痛吗?”
她眼里的那种争切,是关心吗?
似乎很久很久,没有人这样对他,也没有人触过他的脸。
小手在脸上,轻揉着,好是舒服。他抱怨地推开她的手,坐了起来。
“等等。”轻歌不在意,马上又转到外面去。
又是要冰块要药粉的,这一次,还有一些芦荟,碧绿碧绿的,好是漂亮。
“啊。”轻歌看着他,笑着说,叫他张开一些嘴巴。眼里满满是关心还带着轻淡的笑意。
上官雩却觉得别扭,又躺下去拉过被子挡住阳光。
心里怪异地,就是不想她的接近,怕,心里的有些东西,让她给敲碎了。
轻歌吐了一口气,拉开他的被子叫:“雩啊,你真不可爱,来,让我看看,不然让你另一边也肿起来。”
“来,张开嘴巴,别任性了,不然我就拿东西给你塞下。”
喃喃自语着,也要他的合作啊,她知道现在的他,一定痛极了。
摸了冰块的手,在他的左颊上贴着:“现在是不是会舒服多了,张开点,张开点,嗯,很好。”
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孩子,让她轻哄着。
偏这清软甜美的女声,很会诱感他,像是遥远天际的声音,他就不由自主地跟着去做。
她有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气息。冰冰凉凉的左脸,很是舒服。
“好,现在没有那么疼了是不是,不痛了,不痛了。”那么多东西都上阵了,这里没有现代的先进医疗了,只能先这样,慢慢压下去。
一手满是芦荟地贴在他的脸上,一手探进去,紧贴在他的牙齿边。
“你早上晚上要用盐水洗漱一下,以后也能保护一下牙齿。好,去吐掉口水,再开始。”
放了一个桶在床前,上官雩翻身吐掉,躺上了她的,嗯,大腿。
这个女人,如果这是勾引他的手段,她成功地吸引了他的注意。
轻柔又多话,像个老妈子一样,可是,好温暖,好久没有人这样关心过他了。
他有点享受地闭上了眼,让她身上清香的气息充斥着。
轻歌额头一低,压在他的额头上,温热的气息在流传着。
如此的亲密,上官雩睁开了冷黑的眸子,她却娇哝地说:“你有点发烧,就是发热的现状。”
放下他,他觉得有些失落。
轻歌又转身:“我去拿下冰块,你先按着先。”
见鬼的,他才不要那么听她的话,也不知她是从哪里来的?
用清水洗洗口,躺下,觉得舒服些了。
轻歌进来,又娇嗔地叫:“你就是不听话。”双手轻拍着他的脸。
他眯起眉,看这不怕死的女人,她又轻听:“张开嘴啦,这么不可爱。”
可爱是什么?和他什么时候有关联。
可恶的,他竟然真的是张得大大的,看到了她脸上那满意而以甜美的笑,觉得,火气也消弥了许多。
许久后,就觉得头轻多了,也舒服多了,细眯着眼看她。
好轻,好柔,好美,这样的一个女孩,她说,她要追求他,多惊世骇俗啊。
为什么他要想,不想,要女人,多的是,用钱打发就好了。
这个女人,他觉得,用钱打发她,会是一种罪孽深重压着一样。
很凉,很舒服,折腾了他一晚上的牙痛,慢慢地消逝着,有些庆幸,昨天晚上没有将她赶走。
他有些迷糊,在她的气息中,睡着了,总是记得,一只手,没有离开他的脸,一只手,时不时地轻抚着他的额。
他怕这些,怕一旦自己尝上了,就会一辈子忘不了,贪恋过这些温暖后,谁还想孤怜寂冷呢?
他不想去沾惹,可是,心在一寸一寸地沉沦。
再醒来,就看见一室的清香,都是花,还挂着一些水珠,他想,一定是那丫头的杰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