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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把口里的酒都推到了舒因的喉咙口,撤出:“果然是你,不记得了,仍不会推开我。”
舒因扶著他问:“我认识你吗?”
“是啊,我是仲平,我来看看你。”男人勾起一抹笑。他本来长得就好看,眼角因酒意绯红,往上微吊,风情几分。比舒因见过的自家媳妇美多了。
吻的感觉不错,舒因捉著男子的手加了力道,就著酒意,俯身相亲。
这一晚,颠鸾倒凤,真个洞房。
第二天一早,舒因醒来,男子已经不在,但是舒因的记忆清晰,他记得两个人亲密之间交流的话题。
男人说:“若想知道以前的事,就去昆仑山。”
男人说:“虽然不晓得道长跟你说过什麽,总归他是那里来的,总跟那里有关。你不是这个世间的人,总归也要回谷,我等你。”
男人说:“我跟著龙游出来,不能溜号太久,天明就要回了。外面腌臢人类太多,真不明白,为什麽你们一个个还念念不忘?我觉得瑶灵谷好,清静。”
男人走了。舒因在床底下找到昏迷的媳妇儿。
外面院子里一片狼藉,人和妖都不见了。
舒因没有马上去昆仑,正如男人所说,舒因不知道瑶灵谷在哪里,但是舒因觉得目前的家很好,安稳,清静。一木一梁,都是他亲手架上去。媳妇虽然没有男人美丽,但是本本分分,知冷知热,他没有什麽好挑剔。
舒岫死的时候,舒因的妻刚怀上了孩子。
舒岫死前捉著舒因的手,一直念叨,道袍,玉坠,昆仑,救他出谷。
道袍,舒因不懂。
玉坠,舒因不懂。
昆仑,舒因不懂。
救谁出谷?舒因更不懂。
道袍是旧袍子,发黄,兼被虫蛀,扔在柴房的柜子里;玉坠,是枚紫玉葫芦,被随便系在道袍的扣子上;不知道它们跟自己是什麽渊源,从有记忆开始就带在身上。记忆,确实有好大一片空白。
昆仑,能解开这些谜题吗?昆仑那麽大,找谁?
救什麽人?舒因不觉得除了死去的老父,在世的妻与子外,还有什麽值得他去争取和守护。
知情达意的媳妇对看著道袍发呆的丈夫说:“夫君,这是爹的意愿,我们做晚辈的,岂有不达成之理?”
舒因看她。
女子微低脖颈,露出几分婉转涩意:“夫君现在动身去昆仑,来去三四个月足够,那时候回来,正好是我临盆前。等孩子出世了,我们谁也走不开。”
舒因想想有理,点了点头。
第二日,女子替舒因整理了行李,把包袱递给舒因,送舒因出了门。
临出门时候,舒因问她:“你知我是妖,你不怕,如今,我去道教昆仑,你不怕我再也不回来了?”
女子温婉笑:“夫君觉得自己是妖吗?”
舒因抿唇不说话。
女子道:“人有善恶,妖有好坏,道士们不会这麽不讲理。何况,我从来没有当夫君是妖过,人生百相,样貌并不能代表什麽。”
舒因点了点头,走人。
院外的树上,两只女妖怪在看热闹。小的说:“姥姥,那小娘子这麽蠢,真的不信小因子是只魔妖?哎呦,我见他一瞪眼,心跳吓得要停止。”
老的说:“她是聪明。我们给小因子挑的人,能有错?”
小的说:“会生下个什麽?”
老的说:“生什麽都好,姥姥我最爱小孩了。”
小的说:“昆仑山的道士都凶巴巴……”
老的说:“回来好,不回来,也是他们夫妻缘尽。”
小的感叹:“姥姥真好妖。我们可以收他媳妇入教。”
老的不同意:“人就是人,和妖不同。你喜欢女的,也别打人的主意。当心舒因回来敲碎你的骨头。”
小的悲鸣:“哎呦喂……”
异种奇闻 35。道境
舒因的世界里,从来没有预见过这样一个地方。昆仑。
虽然他们在谷中称呼明城为道长。但是,“道长”两个字对谷中长大的小一辈们来说,跟别的名词没大区别。
带著丝亲昵和玩笑,没有分明的黑白立场。
出了谷,虽然多识了人间的常理,但是直到昆仑山,舒因才晓得自己的认知浅薄。他自以为是的真相,跟这个世界展现给他看的现实,完全不是那麽一回事。
对道来说,魔是脏污不堪的下贱生物。
昆仑山上明明住的是人,偏偏没有一丝人味,个个都以仙自居,道裾飘飘,恨不得马上羽化升天。
在打发第十一个对他动手动脚想灭了他这个不纯正活物的障碍後,舒因才意识到明城在瑶灵谷过得是多麽不容易,在一堆魔的空间里生存,日日面对天敌,还要默认成家人模式……
“你要找谁?”流云瞬息包围在舒因四周,云层上现出道袍者身形。或持宝剑,或把拂尘,或捏坚决,道士们个个英气逼人,“一只魔,也敢入昆仑?”
我要找谁?舒因想,自己若知道找谁,就不会这麽苦恼了。
“说!”
舒因跟个傻瓜一样,举高了手里的蓝色道袍,硬著头皮道:“找一位故人。”
为首的道士看清了他手里的衣服,脸色变了几变:“我们昆仑山岂是你等妖孽说来就来的地方?!还不快束手擒来?”
舒因本来是抵抗的,但是他随手用点狠劲,道士们便要挂。他这次只想速去速回,不想横生枝节,多结仇怨,反正自己死不了,道士们乐意怎样就怎样,他只要能顺利上山登门入室就好。
道士们平时威风惯了,没有怀疑小魔故意示弱,绑了就要去领赏。
舒因带来的破道服被其中一个道士抢了过去。一边嘟囔这是哪家的衣服啊,不是我们宫里的,这麽破……说著要扔,被为首的道士拦住。
领头的道士用剑柄挑过衣服,道:“新来的,不知道,别乱说。”但是衣服在交接的传递中,散了开来,里面包著的紫玉葫芦咕噜噜掉了出来。
“师傅……”看了看玉葫芦掉在脚边,道士抬头讨示。
“捡起来。”为首的道士皱眉。
怕有什麽妖魔鬼怪的咒令依附上面,小道士只拿了剑尖去挑葫芦嘴,谁知道,咻地一声,整把剑都变没了。玉葫芦仍好好地躺在地上。
众人面色剧变,不善地看向被捆住的舒因。舒因自己正纳闷呢,抱以无辜的目光。
“你……”领头的指了指舒因,“自己去捡。”
只是舒因还没过去,已经有一只手徐徐地捡起了掉落的紫玉葫芦。
一个跟他们同样穿著素白道袍的男人,头发没有温丝不乱地束冠,胡子拉碴,满身酒气,看上去像一个浪人。
但是在这麽个浪人面前,其他道士忽然矮了几截,纷纷跪了下去,喊了声:“忘归师叔。”
素忘归。舒因当然不认识。
但是素忘归认识地上的紫玉葫芦,和蓝色破道袍的出处。
没有理跪著的人,男人如鹰如獒的眼神望向了舒因:“这些东西,你哪里得来?谁叫你来昆仑山?你来找谁?”
舒因摇了摇头,又摇了摇头。他脑袋里混乱,像勒著根绳子,他忽然记起他爹死前急切的眼神,救他,救他……救谁?
舒因抬头,用他自己都不明白的口吻说:“救一个人。”
素忘归的眼神变得深邃,他看了眼舒因说:“你会记起来。”说完,指示後辈们拿了东西,带了人跟他回山门。
彼时被当做垃圾的破道袍,这时候被人当做宝物,双手高捧。掷坤宫一统昆仑各派後,等级愈加森严,後辈不得违抗前辈指令,更不是人人有资格进入掷坤宫,能在灵宫修炼。
素忘归把玩著手里的玉葫芦,这东西,很早以前,是素忘机的随身物品之一,此时出现,著实诡异。和素忘机相干的人,加上奉天观弟子的道袍,素忘归不想想到明城都难。
素忘归不怎麽喜欢素忘机,素忘机做昆仑之主後,他更不怎麽认同他的统辖手段,繁复如同人间。
十多年前的魔劫,山上山下累失成千上百人命。对素忘归来说,是一场噩梦。这一场噩梦,当然不能重演。任何和明城有关的事,最好扼杀在萌芽状态。
素忘机对明城额外的好,素忘归不是一无所知,单看素忘机留著已经空无一人的奉天观就知道,祸害遗千年了。
所以,明城失踪了的时候,素忘机派门人散布天下,四处寻访。素忘归却是松了一口气。
如果可以,他根本不想在素忘机面前再提这个人。
祸源。
舒因大睁著眼睛,一路打量。
这处道境,愈往深处走,愈一尘不染,完全隔绝了尘世。白云缭绕,烟霞浸润,玉阶遥指虚空,重楼玉阁隐约可见,有香渺然,有花来风,有乐声声,恍惚道音,震人心魂。
舒因走一步,都像被扒了一层皮,浑身汗如雨下。这才明白这仙音自有来历,是冲他这等魔物存在,清浊肃洁,独他一份不适,旁边的道士们浑没影响。
脚下有柔软的玉粉色惹人怜爱的花瓣也好,风中有清泠泠提人精神的妙香也罢,越接近山门,舒因的本貌慢慢显露,他幻化的人形消失,黑眸成赤,黄肤转黑,皮肉深处的金纹慢慢浮现,凸出表相,一头长发流转白色,披散在宽阔厚实的肩背上。
舒因直起身,难受地长嚎一声。他的身材变大,肌肉挣破了脆弱的布料,是这几年深藏的拙态。完全一副妖怪的模样了。
这麽再走下去,舒因怕自己下一刻就会变成自己都未试过的触手本形了。他知道自己的来处,明了自己的身份,如同清晰记起了为何出谷,如何遗忘,来昆仑山做什麽。
道士们不声响离他远了一点。
素忘归打量了眼舒因一眼,道:“走罢,看来你已经恢复了。你是这十年来唯一踏进掷坤宫的妖魔,是你的荣幸。”
素忘归的话音里有一分嘲讽,带著对道门的不屑。舒因没有吭声。
他来是为了见一个人。
“素忘机。”舒因道。
旁的道人听他这麽直呼掌门名号,不由一惊。素忘归却阖目,咧嘴一笑:“是他叫你来找的?他还活著……”
舒因皱了下眉,回答:“道长他活著。”
两个怪人又继续沈默了。
异种奇闻 36。掌门
掷坤宫虽然元气未复,但是架势还原了个九成九。
从门口的守卫、各殿的接引、甚至走过路过的门人,看见前辈都会恭敬地停下脚步,行礼等素忘归一行先过去。
因为随行中有位阶低的新弟子,早早便站住了,不能跟著素忘归继续往里走。
小弟子大著胆子叫师叔。
素忘归转回头。
小弟子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