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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咏之离开之时,特地将家中珍藏的五支玉蜥蜴中的两支送给了他。并且相约日后再见。
听到他的名字,蝶香追问:“他现在在哪里?
小刀冷笑,接口道:“郢都城破那晚被乱箭射死了。”
“啊!”姑娘轻叹,甚为惋惜:“石大人医术高超,难怪能保住你性命。他给你用的是什么药,你知道吗?”
拓跋野摇头:“汤药,苦,腥。”他没有继续说下去,每一次被迫喝下那种汤药,都难忍地恶心。
轩辕蝶香没有注意到他有所保留,苦苦思索着,嘴里喃喃自语:“苦,腥。。。〃
想了一会:“还是不对,你这伤势,仅凭汤药绝保不住性命。”又想了想,抬头看看天色,断然道:“还是得先把你身体里的金针取出来。我先写药方,让你的人出谷去买药。今晚你那怪疾发作之前,吃下我那丸药,待你全身麻痹的时候我再拆开你身上的绑带取针。如果今夜能顺利将金针取出,便可以着手给你疏通经络,由内而外地调理。你身上这些外伤,自然就能慢慢痊愈了。”
拓跋野点点头:“有劳姑娘了。” 偏头对小刀又说:“叫段小星去,让他警醒着点,不能让人知道落花谷内有人在为我治伤。”
小刀点头:“明白。”
拓跋野又对轩辕蝶香道:“今后就要委屈姑娘隐姓埋名了。”
蝶香毅然道:“没关系,只要能为我全家报仇,这点委屈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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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来顺是郢都以东铜山脚下的一家酒店,因地处要路,往来客商众多,生意很是兴隆,但自西秦一路占据东楚大部分地区,楚秦大军在铜山以东二百里外的宝丰城一带僵持不下,来往的客商日见稀少,客来顺的生意也一天不如一天。
可这一天的客人却难得地多了起来,诺大的厅堂坐了七八桌客人,除了一些散客之外,有一队二十人左右的镖师护送着镖车去往郢都。待这些人吃饱喝足准备离开的时候,殷勤相送的店伙很高兴地看到又来了一队客人,十来个彪肥体壮的的汉子骑着马卫护着一辆敞篷车,车上端坐一位三十多岁的汉子,浓眉厉目,满面风霜,皮裘貂帽穿得暖暖和和,一看就是富贵人家。店伙暗地里嘀咕,有钱人的习性真是与常人不同,看样子又不是坐不起暖车,这么冷的天儿,坐这种车赶路,他也不怕冻着。心里嘀咕着,脸上却堆满了笑容,正准备迎上去,车已然停在了店门口。将往外走的镖师堵了个正着。
习武的镖师们嗓门儿冲,有嘴快的就嚷:“你们他妈的怎么停车的,堵个门口,还让不让别人走路了?”
这时候那些壮汉已然下了马,正牵了马往店前的栓马桩子那边去拴马,见有人吵嚷,却都停了下来,沉默不语地看向那些镖头。
久在江湖上走动,这些镖师们也都很有眼力,看得出对方不好惹,并未放肆地挑衅,多数寻个空隙绕路走,可也有嘴欠的,一边跟着别人绕着走,一边骂骂咧咧:“瞎了眼的混蛋,欠捶的烂货。。。”
对方那一行十来人,却无人还嘴,只是站在那里盯着那个一边低头走路,一边骂骂咧咧的镖师。那人刚刚走到马车侧方,一条毒龙般的鞭影呼啸着抽在他的脸上,那人闪躲不及,“啪”地一声脆响,惨叫着跌倒在地,手捂住挨打的半边脸在地上翻滚,鲜血自指缝间流出,瞬间染红整个手掌。
这一下变故惊得众人变色,纷纷抽出兵器警戒,离那人近的镖师急忙上前将他搀起,戒备着退向自己的伙伴。店伙吓得脸都变了色,战战兢兢立在一旁。
而那一行十来个壮汉却动也不动,仅仅是沉默地看着对方。没有敌意,没有杀气,甚至在对方拔出刀来时,连眼神都不曾变化。
车上的汉子缓缓起身,车把式躬身侍立在车边,那人左手扶着对方的胳膊,慢慢走下车子,看那样子,似乎行动不便。可那团成几圈抓在他右手的黑色的鞭子,却沾染着新鲜的血迹。
这时候一个锦缎长衫,头戴圆帽的富富态态的胖子从堵在门口的几个镖师中间挤了出来,弯腰拱手,对着来人笑咪咪地一个劲儿地赔不是:“大人息怒,大人息怒,这些乡下粗人没教养,您大人大量,别跟咱们一般见识。”
那汉子不说话,眯着眼上上下下地打亮着这个胖子,他一脸凶相,配合着那副表情,怎么看怎么象一只狮子正琢磨着从眼前这只肥猪哪里下嘴比较好。
那胖子吓出一头虚汗,不住地打拱作揖:“小人是郢都福宝瓷行的掌柜卫海川。乡下人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大人,小人愿摆酒席为大人赔不是。”
镖师们人人气愤,但走江湖的就是这样,出门在外,和气为先。现在镖主出面说合,自己兄弟吃的小亏只能强行咽下。
那汉子却不领情,冷冷吐出一个字:“滚!”迈步就往台阶上走。
他扶着人,走路一瘸一拐,可是他肩宽体阔,背脊挺直,面容冷峻,自有一番盛气凌人的威严,挡在他面前的卫海川还有那些尚未走出店门的镖师不由自主地让开路,眼睁睁看着那一行人大摇大摆地走进酒店,店伙急忙跟上去,壮着胆子搭讪着侍候。
镖行的镖头戴二走过去看了看伤者的伤口,叹了口气:“炮仗,你这嘴啊!”叫人给他上了药,包扎起来,招呼着套牲口赶路。快点离开这是非之地。
卫海川手下的伙计来到他身边,侍候着他穿上斗篷兜帽,低低的声音说了声:“爷,咱们走吧。”
胖胖的卫海川回头看了眼已在大厅一角安顿下来的那一行人,那个壮汉笔直地正坐着独占一桌,气度沉凝,车把式站在一边恭敬地服侍,十二个护卫分三桌,如众星拱月般把他围护在正中,大厅里暖和,那人将皮帽摘下,露出光滑明亮的脑袋,这人,赫然是个秃子。
见对方冷冷看过来,卫海川连忙笑着拱了拱手,转身离开。
作者有话要说:
☆、第70章
这一段时间拓跋锐都很不痛快,确切地说自从两个半月之前他带人矫诏拦截了去将旗山接应拓跋野的五万人马那天开始就不痛快。是的,是矫诏。尽管他拿的诏书无论从印玺还是规格上看都是真正的诏书,但他知道那确实不是王令。因为就算打死拓跋岱,那个死心眼儿的憨货都不会签出这种会害死弟弟的诏书。更何况事前那只小狐狸拓跋岫还与他有过暗地里的协议:拓跋野死后,黑煞军就由他拓跋锐来执掌。这对被小七那个崽子压制了整整八年的锐侯爷来说,绝对是个扬眉吐气的好机会。
自小到大都高人一等,骄横跋扈的锐侯爷自从拓跋小七从军那天起,就没再过过舒心的好日子。无论是爵位官衔还是武功,全都被那崽子压一头。就算最初那崽子的军职比锐侯爷低得多,但人家不在侯爷这军团编制里,侯爷都没机会用职权刁难人家,而且在王伯父有意无意的关照之下,那崽子的军功噌噌地往上窜,没几年就连军职都超过了锐侯爷,见了面苦逼的侯爷还得给人家行礼。不过,这倒也算不得什么,惹不起咱还躲不起么?向来横行无忌的锐侯爷想尽办法不与那崽子照面,但处处被个小崽子压一头的感觉,让侯爷几年都没个好心情。
原以为帮着拓跋岫搞死了拓跋小七,日子就会好过了,可是没想到那崽子竟然没死,更没想到的是,从祸害了拓跋野那天起,锐侯爷天天连觉都睡不踏实了。每天都觉得有人暗地里嘀咕自己,就连自己最贴身的部下,看自己的眼光都那么不得劲,锐侯爷素来不管别人有什么看法,可不知怎地就是不踏实。
更糟的是,原以为没了那崽子压在头上的日子会舒坦得多,想揍人都可以敞开了揍,再不用担心哪天拓跋小七找上门来当着百十人的面打得自己抬不起头来,可真的脾气上来了想动手打人的时候,却又下不去手了,似乎捆得久的人,被松开绑绳,手脚都不会动了似的。难道是岁数大了,不象年轻时那么容易冲动了?可每每气消了之后,又总是暗暗庆幸没真动手伤人,身边的都是跟了他多年一同出生入死的部下,再怎么冷情的人都会有了感情,真要是失手打伤了,难免不会懊悔,等打伤了人又抹不开脸面去道歉安抚的时候,还真不如象现在这样抑制了自己的脾气没伤人。
小七没死,拓跋岫许的愿一时难以实现,这没什么,侯爷也不是真那么在乎,去接手人家的军团,到底不如自己一直带的队伍舒心省力。军职没再往上升一步,侯爷也不在乎,在侯爷眼里,将兵五万和将兵十万也没太大区别,反倒是军职越高越发感觉束手束脚,倒不如军职低时可肆无忌惮地在战场上带兵冲杀,铁蹄踏尽,荒野纵横。拓跋岫废了拓跋岱自己当上王上,侯爷也不在乎,他们哥儿几个,爱怎么折腾怎么折腾,侯爷要求不高,有仗打就行。对于这一点,他就觉得拓跋岫做王上比拓跋岱要强,人家小四儿一上台,就厉兵秣马夺了四十八关杀入楚境。锐侯爷带兵一路追杀千里,跑得确实挺痛快,可惜能让侯爷热血沸腾的硬仗真没打上几场。不过,越往后仗越难打倒是真的,等到了宝丰城下,围了十来天,楞是啃不下来这块硬骨头。让侯爷生气的是对手根本就不跟他好好打,缩在城里装乌龟,把个侯爷气得绕城跑了几圈硬是没找着地方下嘴。这还不算,人家隔三岔五地来个半夜里偷袭,黑灯瞎火地搞得侯爷的飞虎军差点炸了营。最倒霉的是混乱中侯爷伤了腿,侯爷征战沙场十几年,这种连敌人都摸不着的混战还真没遇到过,在这种战场上伤了腿,让自负功高盖世的锐侯爷憋屈得差点去撞墙,去撞宝丰城的城墙!
僵持了几天,郢都一纸王令传到营中,调侯爷回郢都休养。侯爷虽不甘心,但知道这是自家老爷子知道自己伤了之后的一番苦心,再看这形势,一时半会儿也拿不下宝丰城,这才不甘不愿地跟副将草草交接之后,带了亲随回郢都养伤。他骑惯了马,这次伤了大腿只能坐车,却坐不惯窄小的车厢,特地找了辆四面通透的敞篷车,一直就不痛快着的锐侯爷遇上嘴欠的镖师炮仗,只甩了他一鞭子这得是手底下留了多大的情啊。算那个镖主卫海川有眼力,一个劲儿地打拱作揖说好话赔不是安抚了侯爷的脾气,如若不然,一言不合惹恼了侯爷,就算是伤着一条腿,这二十几个东楚的镖师也不够侯爷发一回性子。
侯爷心情不好,常年跟随他左右的这些护卫心知肚明,但也算是见惯了侯爷这副脾性,替侯爷赶车的贴身护卫允文站在侯爷桌边布菜,其他人各自埋头吃饭,悄无声息。
大堂里原本的几桌客人被这一行人的动静搞得有点心惊肉跳,但见这些人并不惹事,悄无声息,渐渐放开了胆子,七嘴八舌聊天的声音此起彼伏,一波比一波更高的声浪倒也显得很是热闹。
拓跋锐在军营里就象一座瘟神,手下大小将士见他要么躲得远远的,要么就战战兢兢,长这么大,侯爷就很少有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