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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子竟不管不顾直扑过来,剑尖几要穿透他前胸,花落不禁大惊,急忙回腕撤招,收回这一剑。电光石火间,那汉子已扑到近前,手中短刀“扑”一下刺入花落腹中,哈哈大笑起来,“臭婆娘,受死罢。”话音未落眼前一花,一道绿影闪过,他只觉胸口剧痛,喉口一热,人已飞出,扑通一声跌入水中。风之飞儿击飞汉子,抱住花落,惊得一丝血色也无,失声叫道,“落儿!”
花落身子蜷著,双手抱住肚子,两眼发直,面色煞白。
未夕一直躲在舱门边,此时不由惊叫起来。
云笙面色铁青,一手抱著泠默,突然抢身上前,拂袖一击,一个正与弘良缠斗的汉子给击得轰然倒地。云笙一脚踩在他脸上,冷冷道,“你主人是谁?”
(52)
那汉子给击的胸腹几欲迸裂,一口血喷出来,张大著嘴艰难喘息,哪还说得出话来。
此时船舷另一侧花落已经直起身来,一把拨下刺入腹中的短刀,那一刀刺裂了衣带,前襟顿时散落下来。花落伸手进去,摸出一只圆圆蒲包,含著泪拿在眼前看,那蒲包外头原本裹著一层精致绣布,此时却已经破个洞,细细丝絮露出来,看著十分可惜。花落嘴唇颤动,轻轻抚摸,不由自主低语,“我的宝宝……”他这模样,可把周围陆续又围上来的几个汉子看的满脸惊愕,一个汉子脱口道,“兀那个贼婆娘,揣个包裹在怀里装大肚子!”话音未落,眼前又是绿影一闪,身子已经飞跌了出去。
风之飞儿鬼魅般料理了这对花落出言不逊之人,却不与其他人缠斗,又回身扶住花落,担心道,“落儿……”
他与花落满庭芳两情相悦,花落性子任性娇蛮,看在他眼中却是说不出的可爱。这一回俩人假扮夫妻,花落心血来潮要扮作有了身孕的妇人,起初不过图有趣,又不易被人识破,可一路上俩人浓情蜜意,便如真的新婚燕尔般,连这假装的身孕都渐渐当了真。花落更是痴迷,成天价不跟肚里的宝宝说上一箩筐话便睡不著,此时突然被挑破蒲包,真的变假,必然会十分伤心,风之飞儿又岂会不知,所以心里又是担心又是恼恨。
花落扭头看他,眩然若泣,“飞儿,我们的宝宝没了……”
飞儿忙抱住他肩头安慰,“莫难过,以後还会有。”他只管说,也不管对不对头。
花落咬著牙,目露凶光,道,“以後是以後,我不管,你要给宝宝和我报仇!”
飞儿不假思索答道,“好,落儿你只在这儿瞧著,瞧这些坏人一个儿也别想逃。”说著抬起头,从面前一群人身上一个个看过去,一众人给他眼神惊的都心下都是一寒,不由自主倒退一步。
烟雨楼第一高手功夫究竟如何没有人知道,只因他行踪太过诡异,无人能看得清他的出手。长沙王世子行驾中悄无声息点翻数十侍卫,劫走泠默,风之飞儿的武功大约除了花落与云笙,无人知道根底。所以跳上船来寻衅的这一帮人也不知道,他们只知道,满眼绿影,风动倏停,还未反应过来,身子已经动弹不得。
那边厢云笙一脚踢开了吐血的汉子,冷眼扫过面前的其他人,沈声道,“小默,闭上眼睛。”泠默给他的口气吓的瑟瑟发抖,明知不是对自己,心里还是砰砰跳,立刻听话地死死闭上眼睛,攥起拳头压住耳朵。
云笙身上一向不带兵刃,他是富贵公子,气度儒雅,温文有礼,任谁也想不出他动刀动枪的模样,就连一向跟随他身边的弘良也没见过,──只见过他动袖子,每动一回这件衣裳便算完蛋,再不会穿的。他那袖子有如鬼神附体,明明什麽招数也无,直头直脑砸将下来,却没人躲的过去,软软袖子砸在身上有如千斤巨锤,即算不死也是重伤。
所以云笙与飞儿一出手,弘良花落便只站在旁边瞧了,只片刻功夫,船上除了他们几个,已经没有站得起来的,云笙这边尤甚。柳叶舟上尚各有持桨人,也有只在底下观望,蠢蠢欲动的,这时都现出惧色,有人打个呼哨,那些小船如来时一样,迅疾退去。
弘良已惯了,扫一眼脚边一堆烂白菜般的人,扬声道,“飞儿,公子叫你问他们主人是谁。”
飞儿应道,“是。”
花落恨恨在旁道,“我来问!谁不答便割下他子孙根,叫他也断子绝孙。”
被飞儿点倒在船板上的众人闻听不由变色。
未夕有些不解,道,“还问他作甚?管他是谁的人,我们只管自己走就是了。”
云笙只是摇头,半晌,抱著泠默自进了船舱去。
弘良走近未夕,轻声道,“说是这麽说,不过这些人打的是四十七帮的招牌,若冷翼无恙,怎麽也不会做出这种事来。”
未夕顿时恍然,那定是冷翼出了什麽事儿。说不得,云笙却不能不理她死活自顾走了,是以格外烦恼。弘良只得走去告诉船家,先靠上大船停下再说。
没出片刻,花落进来找云笙,见云笙抱著泠默,眉头紧锁,坐在蓬窗前。泠默似也知道哥哥心情不好,乖乖地坐在云笙腿上,搂著他腰,一声不吭,见花落进来,眼珠溜过来。
花落向云笙道,“公子,正是长沙王二世子文鳐的手下。他们并没见过冷姑娘。”
云笙点头,缓缓道,“文鳐必定就在附近了。”他沈思片刻,抬头对花落道,“去跟弘良说,这就上大船,你留下守著泠默与未夕,叫弘良飞儿同我出去。”
天降异宝(53)
更新时间: 07/13 20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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弘良早与番人讲定乘他们的船出海,付了大笔订银,这些商人只要有利可图,并不管你是黑是白,是皇亲贵胄或是贩夫走卒。不过刚刚在水面上一场恶斗却也看在眼里,著实心惊,小船一靠上去,立时有打扮奇特,长相怪异的人过来,攀在上头大声问话,花落、泠默他们都没听懂那叽哩呱啦是在说些什麽,弘良却立刻用同样的话回嚷过去,那人听了一会儿,脸色和缓,才叫人放下踏脚索,拉几人上去。
云笙将泠默交到花落手里,小声安抚他道,“小默乖乖地跟花落先去,哥哥等一下便回来。”
飞儿却有些不放心,问:“那些人会不会再返回?”
云笙摇头,“番船有度牒与航令在手,受朝廷护佑,谅文鳐尚不敢跟皇帝对著干。何况他们是想带小默回京,刚刚失了手,必会重新谋定而後动。趁这个空当,咱们去寻冷翼,应当无事。”几个想想有理,遂只叫花落陪著未夕、泠默上大船安顿,云笙、弘良与飞儿自驾著小船向岸边驶去。
上了岸,弘良曾来过,地势比较熟,同云笙商议一会儿,向著城中最大一处宅子奔去。那处所在是本地县衙,文鳐若来,十有八九会下在此处,就是捉了冷翼要关押,也是这里最方便。三人都以为此处定是守备森严,谁料走到近处,竟连一个兵卒侍从也没见著,县衙大门洞开,一个老衙役抱著柄扫帚懒洋洋在扫地,附近几个捕头坐的坐,站的站,正凑一堆闲聊。
云笙三人轻功都了得,分头四处踏看一遍,折回衙後隐蔽处会合,三人一照面便知彼此一无所获。云笙锁著眉,心下渐渐不安起来。
弘良轻声道,“难道她还未到此地便遭了毒手?”
飞儿奇道,“冷翼水面上比我们更使得开,清南河过来全是水路,我绝不信她在水上失了手。”
云笙摇头,“那便是在清南河了。”
弘良与飞儿面面相觑,都觉得事情中透著古怪。
云笙慢慢道,“今日水面上冒出来的这一夥人,真的是文鳐的人麽?”
三人一时都未作声。
云笙仔细思量,额上渐渐冒出冷汗来。他一直以来只觉得冷翼这边比较棘手,长沙王府同皇帝那边还真未太过担心,究竟泠默身份不同,谁都不会肯真正伤了他,只要躲得够远便是了。可是今天这事儿却不由透著一丝凶险,待到眼下瞧见文鳐并未到此地,心下更是惴惴不安,猛抬起头来,道,“我们回船去。”
弘良与飞儿也觉出异样来,三人不再说话,飞也似朝来路疾奔而去。
离著岸边还有一段距离,已惊觉不对,风中隐隐传来兵器相交,嘶喊斥骂声,三人脸色大变,提气狂奔,远远看见船上浓烟滚滚,竟著起火来,数条身影在上面纵跃翻飞,激斗正酣。云笙目力极佳,没一会儿便看见其中一人彩衣斑斓,一个青衫烈烈,居然是冷翼与风未息,心下不由一怔,但一时间也无!细想,只迅速睃巡,想找著泠默,却怎麽也看不见,正心慌间,忽听一声细嫩尖叫,云笙心头突的一下。
那声音细软惊惧,可不正是泠默。
一个人身形一晃,跃在船舷边,一手持著长鞭,另一边腋下挟著一个小小身体,站在那里摇摇欲坠,似是受了伤。他对面缓缓走近一个著黑色长袍的男子。这人抖一下,大声道,“莫再走近,否则我便杀了这小孩儿。”那黑袍男子顿一下,一言不发继续向前。
此时三人已经越奔越近,云笙听泠默声音“咿咿唔唔”,显是被掩住了口鼻,又见那黑袍男子毫不顾忌,继续向前走,不由大急,张嘴欲叫,岂料还未叫出声音来,但见那男人脚下一滑,竟失足自船舷跌落,此人也是狠辣,身子下落之际,竟举手挥刀向泠默颈项劈去。
云笙惊骇万分,一声惊呼硬生生堵在胸口发不出来。
眼看著雪亮刀光一闪,泠默连叫都未叫出来,身子忽然整个兜转过来,头下脚上,从那男子怀中掉出来,一落一弹,便如一尾上了钩的鱼儿在钩杆上弹动般,忽悠一下飞了上去。黑袍男子不知何时脚尖已经站上船舷,长袖一端正缠缚在泠默脚踝上,另一掌凌空推出,那男子倒栽下去,突然面色漆黑,一头扎进了河面。
云笙隔著丈许便已纵身而起,弘良与他默契甚足,也是一纵,在半空中便如踏板一样在云笙足底一托,将他直直托了上去,云笙顺势甩袖缠住船舷旁梢板,一个用力,人已翻在甲板上,直朝那黑袍人窜过去,一把抱住泠默,一时竟吓得连声都出不了。
泠默面色雪白,小嘴微张,显得惊吓的狠了,两眼直愣愣的,瞪了云笙半天,半晌,才“哇”的一声大哭起来,一头扑到云笙怀里,抖成一团。云笙只觉自己双手身体也是止不住的颤抖,心脏犹在“砰砰”狂跳。
那黑袍人背著手,站在不远处瞧著他们兄弟俩,面无表情。
剩下的一些来袭者见对方又有援手到来,长长呼哨著,全力退去,只余下横七竖八四散著的尸首,船板上血流遍地,云笙一眼望去,见那些尸体上剑痕殷然,多半是花落的长剑留下的,显是经过了一场恶斗,不由心惊,还未来得及找到花落身影,便听不远处飞儿一声惊呼,“落儿!”
云笙大惊,急忙过去。
飞儿跪在船板上抱住的,正是花落满庭芳,他一身白衫已被血染得透了,红的夺人心魄,一张脸却白的触目惊心,唇边一丝黑血淅淅沥沥滴下襟来,那双一向刁蛮俏皮的明眸此时尽失神采。飞儿吓的魂飞魄散,几乎掉下泪来,不住叫著,“落儿!落儿!你怎麽了?”
花落气息微弱,眼皮颤动一下,周围几人顿时迸住呼吸。花落虽勉强睁开眼,视线却极散乱,好不容易看清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