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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言执迷必不悟-第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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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什么?”我大惊。刚才看凌北静跟牧民交待去处的时候,牧民十分敬畏的样子,不禁让我很是好奇。
  “猎熊。”凌北静一笑。
  “猎熊?”我大吃一惊,这人不会是醉的已经分不清东西南北了吧?明明看上去一副还很清醒的样子。
  “当然是猎熊,”凌北静点头,“刷”的从背后的箭匣里抽出一支铁箭来,将硕大的箭头举到我眼前,耀武扬威的晃了晃,“看到没,要是猎兔子,一箭过去,内脏都能给勾出来。”
  我笑,“你是喝的痴了还是怎么的,身上还有毒呢就去猎熊。”
  “这可是一生一次的好机会。你看,”凌北静一手搭上我的肩,一手向南一指,“这里是卓林的土地,牧少林多,宗族图腾是鹿。而你身后呢,合慕部落的图腾已经变成了熊,再往北,熊都是神兽,别说猎熊,连说句不是都是重罪。而且,”他两眼一弯,指指身后背着的轩辕岱日弓,“除了它,普天之下哪有能猎熊的弓?”
  说着,凌北静一跃跨上乌爵,鞭子一抽,冲了出去。
  “喂!”我见他毫头也不回,忙解开旁边一匹牧民家的枣红马,一步登上,向凌北静追过去。
  草场一望无际,夕阳西沉。
  年少总以为自己骑得是如何厉害的宝马,身材如何修长健美,以为骑马万花丛中过便是如何轻松恣意,殊不知,跨上真正的草原马奔驰在如此场景才算真正潇洒快意。
  “啊——”远处传来那人的呼喊,何等放肆,令我不觉的笑出声来。
  而回应他的不只是长风游曳而已。
  “吼——”
  我看到一个黑影出现在左边,而刚才的吼叫就是它发出的,忙向着奔了过去。凌北静本来不如我离得近,却突然急转,驱着乌爵直直的向着那个黑影冲了过去。
  乌爵估计也从没达到过这种速度,当凌北静骑马掠过我身边时,只觉一阵风过,马蹄不住的敲击,整个人都跟着躁动不安了起来。
  我扬起鞭子追了过去。却见那人已经拉开了那张传说中出于黄帝之手的帝王之弓。
  “铮——”
  一声比以往还要尖锐的破空声音传来,刹那间,天边落日犹如鲜血般耀目。
  “哈哈哈哈……”
  我循着那狷狂笑声而去,及看出熊的样子,忙勒马跳了下来。
  凌北静已走上前去,见我来了,眉一挑,“如何,没骗你吧?”
  我一笑,“狐狸射熊,倒是千古奇谈一桩。”
  看他这幅意气风发的样子,全然没有半点中毒迹象,至少可以安全抵达齐军大营吧。
  我走到熊旁边,见它颈上一圈白毛微微抖动,蹙眉提醒正兴头上的凌北静,“好像它还没死。”
  也不知凌北静是听到没有,反而走上前去,握住铁箭的箭尾,突然一把将箭拔了下来。
  我知道这箭头有勾,而他已经射中熊的要害部位,这样一来熊必死无疑。
  可没想到,这头熊却突然立了起来,而凌北静未能料到,只是被动正对上它。
  戈壁熊的利爪挥向了凌北静,在他胸口猛地抓了下去。
  那头熊毕竟是受了重伤,行动反应都迟缓很多,挥爪向下的瞬间,被凌北静一箭捅进斜□去,终于倒地不再动。
  但那一爪到底带出了血色。
  我走上前去,却见他双手护在胸前,痛得已然躬□去,慢慢坐在了地上。而细看,他左肩隐隐渗出血来,样子很是可怖。
  “让我看看。”我跪下去,伸手去开他的衣服,却突然意识到什么。
  凌北静不是贴身穿着一件连匕首都刺不破的宝衣吗!
  忙站起身来,“骗我。”
  却不见他站起来。
  我复又跪下,才觉得他身上热气袭人,莫不是毒发症状?
  忙解开他的衣服,见他肩上触目的三段红色印记,虽然不深,可鲜血似乎走得特别厉害,加之凌北静现在身体燥热,想必所中之毒是大行气血的热性毒药。
  “快回去吧。”我说,心想牧民那儿兴许带着些能够止血的草药之类,凌北静却摇了摇头。
  “不能等了,我们直接走吧。”
  我见他认真,知道大概是毒性不能再等,忙点点头,见那三道伤痕,俯身过去轻轻舔了一下。
  人没了草药,受伤了与野兽没什么不同。
  我心安理得,却不想抬头看那人反应。只是以舌再去舔净鲜血。
  却觉得凌北静血气腥辣,很不寻常。
  “好了。”凌北静一笑,将衣服整理好,“不要多耽搁了。”
  却将他背后的秋水长剑解下来挂到自己腰上,能减一分重总是好的。
  

    ☆、长风可驭(4)

  我跨上乌爵,等着将凌北静也拉上来,却没看到他人。
  “咦?”回头去找,原来凌北静竟上了牧民的枣红马。
  “这样快些,”他不太自然的笑笑,“这头熊就当留下的酬谢了,不必担心。”
  我心中异样,也只是点头答应,催着乌爵向前。
  随着太阳西沉,天渐渐黑下来,星空逐渐点亮。
  这里天空很低,偶尔抬头,只觉得似乎真的手可摘星辰。
  两人分开骑马果然要快上很多,凌北静稍稍在我后面些,我忍不住不时偏头去看,却并不见他有什么异样。
  冷风不断的吹过来,草原上的秋节已经很冷,我是从烟罗湖出来时的打扮,又加上身子一向不爱受寒,不禁裹紧外衣,痛恨自己从牧民家走的时候为什么不知道多加件棉衣?
  回忆一路奔来,都是凌北静在身后温暖,尚不觉得承受不住,这时候虽然没人两臂桎梏,却又嫌冷了些。
  地势忽然向上,遇到了一个大的草坡。
  我能明显感觉到乌爵动作变得吃力,想想它也驮着两个大男人连跑了将近两天两夜,于是勒住缰子。
  “我们休息一下吧?”
  凌北静一怔,点头同意,下得马来。
  乌爵在身边悠闲吃草,我和凌北静躺在齐膝的草上,仰望着仿佛伸手可得的夜幕群星。
  难得凌北静如此沉默,我反倒不适应起来,一笑,“要不要听个故事?”
  他不回答我当默认,于是开讲:“小时候有次我跟二哥偷偷溜去东郊,准备回的时候发现给我们驾马的车夫换了。二哥问他是怎么回事,他解释得很是清楚,可是二哥不信任他,推说还要买些时鲜水果带给太子妃,领着我偷偷的从别的地方回了太子府。”
  “太子妃一见我和二哥,扑上来便抱住了我们,说早间负责送我们的仆人被发现暗杀在东郊,而两个皇孙又不翼而飞了,还以为遭遇了不测,幸好二哥机灵,及时识破了刺客的伪装。”
  “你猜二哥是怎么看出车夫有问题的?”
  我坐起身子去看凌北静,却见这人不过是微笑而已。
  “二哥说,因为那个车夫说他是和我们的家仆一起长大的兄弟,按说应该也是从小在靳都长大,可是……可是那人言语中却有十分陌生的口音。”
  我站起来,望着无垠的草场。向东南方去,是我生长的故国,却恐怕永无回归之日。
  “刚才我毫无犹豫的要给那两位老人施舍些饭菜,其实也是因为,他们说起话来分明是齐国人的味道……”
  “你说他们是探子,探子被发现应该是逃跑才对,又怎么会用匕首刺我?你早知道,其实他们根本不是项渊的探子,而是程衍派来杀我的人,对不对?”
  我心知,凌北静这人做事稳妥,带我逃离,一定早已想好了路线,做了完全准备。然而这一路,连个接应的人都没有,肯定是因为偏离了原来的路线。凌北静之所以舍近求远的弃回齐而取明濛,根本不是来找什么太子程淇找什么师父,而是因为他知道程衍已经得到消息追我而来,原定路线必定危险重重。
  自从进入明濛境内,我们已经绕过了很多大城,而我们不进城去给凌北静解毒的原因,根本不是怕项渊的人发现,而是怕程衍的人追过来。
  我转身,却发现他已经站在我身后。我抬头望进那双深眸,“凌北静,你能不能告诉我,当日在齐境你处心积虑的杀我,现在为什么又要费尽心思的保护我?”
  他只是淡淡一笑,“你不知道么?”
  “我不知道,”我摇头,“程子锐只是个一息尚存的前朝余脉,你们的意图,无论是项渊的,程衍的,或者你的,子锐从来无以捉摸……”
  无心之人的所谓疼惜,所谓垂怜,所谓宠爱,都不过只会让人更加疼痛而已。从程衍破城那天,我已然经历到足够学会看破诸君的诡戏,又何必轮番上演?
  我退后一步,冷笑,“我知道太子令也在你手里,你想从程淇手里拿到什么我不得而知。但是你若要用留我性命要挟程淇,大可不必白费心思。淇儿是我程家子孙,父子兄弟,皆非善类,他自然也心思清明,不至于执迷不悟,不会为了一个理应剪除的眼中钉做什么不合算的交易。”
  凌北静却只是凝视我。
  “子锐,你既然作此想法,为什么要跟我离开东衡?”
  我心中一动。我可以说是想回齐国,可以说是为了离开项渊,可以有千百种理由,可是我怎么否认?
  高悬夜幕,星光多耀目都不及那人双眼光华。
  “你可以骗我。但是你怎么忍心骗自己?”
  那人伸手将我揽在胸前,接着收紧双臂,“我承认,向程衍要赦令不过是利用你来牵制程衍,防他将我兔死狗烹。”
  “我承认,那些所谓的民间势力有很多都是我集合起来的,我下证据害你,让程衍以为你不肯乖乖服输。”
  “我承认我不止一次的想过要杀你,有时是为了你的不配合,有时是为了你的不识趣,可是到最后,却是因为我怕自己。”
  骇人的体温包裹着我。
  “因为我发现自己……不能见你危险受难,只肯见你好好活着……”
  我只是一笑。如何相信,又如何否认?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异样的声音,这种声音我虽然几年不曾听过,却还不至于忘记。
  马蹄声。马蹄声不疾不徐,听上去或有一小队人马,时而有序时而杂乱无章,正是军营放出的巡视人马的样子。
  这队人马很快到了我们面前,所着正是齐军服饰,我见不禁松一口气。
  “什么人?”为首的人骑在马上,长矛对准我和凌北静。
  “静宏王爷。”凌北静答道,而几人不能相信的面面相觑。
  萧岭治军向来很是规则有序,这会儿仍是由刚才那人问话,“有何证据?”
  凌北静摘下背后的轩辕岱日弓举到那人眼前,两眼一弯,语气很是淡然,“太子殿下借我的弓算是不算?”
  

    ☆、关夜深凉(1)

  北疆天凉得早,大帐里也算不上暖和宜人。大约是体力不支的缘故,我醒来的时候已然是第二天中午。
  军中不比项渊行馆,无人侍候梳洗,我匆匆下床穿好衣服,忽觉一阵似乎从未有过的饥饿感袭来,忙掀开帐子向主将的大帐走去。
  虽然这次出兵大将军带了太子,我却没有看到皇家制式的帐子,饶是有些奇怪。我犹豫了下,便走进了挂着“萧”字旗的大帐。
  奇怪,里面居然一个人都没有。我刚准备走出营帐抓个小兵问个究竟,突然一人掀开帘子走了进来。
  “解忧?”我看着眼前的人,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
  数月不见,解忧似乎受了些晒,肤色黑了些,可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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