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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文说:“真不实在,怎么能没有呢?你让这个女孩跟你走,她不跟,尹玉龙就把她弄死了。弄死之后,你觉得挺可惜的,你就把张月的尸体奸污了。这些过程,你一点都不记得吗?”
何涛满脸是汗,“陈哥,求你件事儿,行吗?奸污尸体的这个事儿,你将来就别放在卷里了,要是传出去,我死了都得遗臭万年!”
陈文说:“可以,但我为你保全了名誉,你怎么报答我呀?”
何涛说:“你不就想让我死吗?我现在承认张老大张老二是我杀的还不行吗?”
陈文说:“行啊!但你也得把那支枪交出来啊!”
何涛说:“我没有枪!”
陈文笑了,“既然没有枪,那我就只好对不起了!”
何涛说:“陈哥,求求你!”
陈文说:“别求我,求你自己!”
何涛看着陈文的眼睛忽然恶狠狠地说:“陈哥,李旭其实也是我杀的!”
陈文心里翻腾起来,“你是怎么杀的?”
何涛说:“我是把他掐死的!”
5
郭玺是刑警大队的教导员,按职责划分,他负责的是全大队的政治思想教育工作。这种工作很虚,不像刑侦业务能量化成各种指标。没有具体任务,郭玺的业余时间很充足,下班以后,他基本上都呆在办公室忙着自学考试的复习。
陈文站在郭玺的窗外来回徘徊着,他等着郭玺开始收拾复习资料时,才推门进去。
郭玺说:“这么晚了,你来干什么?”
陈文说:“我值班。”
郭玺说:“你不昨天才值完吗?”
陈文说:“我替于德才。”
陈文把郭玺叫到了自己的办公室。见到桌子上有香肠、啤酒,郭玺就知道陈文有事儿找他。
郭玺说:“什么事儿,你快点儿说,今晚我得回家交公粮。”
陈文说:“没事儿,你赶紧回家交吧!”
郭玺笑了,“和你开玩笑呢!昨晚我已经交完了。”
郭玺不再问陈文什么事儿,坐下来,拿起香肠边吃边喝起了啤酒。
喝了半天,陈文才说:“你想想办法,看能不能别让我当局里的标兵了!”
郭玺说:“又怎么了?”
陈文说:“没怎么的。反正我是不想当,你到局里替我说说呗!”
郭玺不高兴了,“我去说,理由是什么?”
陈文说:“那理由不太多了。马刚是被我意外击毙的,但到现在了不少人都认为我是故意的!李旭是被刘铁军弄死的,但社会上都认为是我指使的。大哥,你想想,我现在给人是这样的印象,让我当严打标兵,不是太不严肃了吗?别人会说,我不是严打标兵,我应该是杀人标兵!”
郭玺说:“这样吧,你这个事儿,我去和局里商量一下!”
6
郭玺并没有去和局里商量,而是把马刚的卷宗、李旭的卷宗全都找出来详细地研究了一番。他还特地到技术科把相关的物证也找来分析。怕自己不够专业,他向刘长水请教。
刘长水说:“怎么了,不是刚调查完吗?”
郭玺很纳闷,“什么时候调查了?”
刘长水说:“前些日子,省里不是来调查组了吗?”
郭玺说:“他们来不是没查杀人案吗?”
刘长水笑了,“你咋那么实在呢?查了!他们其中的那个程国勋是省厅的痕检专家,我这儿有一份复查结果,你拿去看吧!”
郭玺把所有的资料摆在了陈文的面前,“别人诬陷你犯罪的所有案卷全都在这儿呢!你现在自己看吧。反正我看了两天两夜没看出问题。不仅我没看出问题,刘长水也没看出问题。特别是,省里来的专家也没看出问题。”
陈文把卷宗推到一边,“大哥,你没找局里呀!”
郭玺不高兴地说:“局里定好的事儿,你以为我去找,他们就能改变吗?我知道,你小子是怎么想的,因为犯罪分子陷害你,你已经被关进去两次了,你怕将来还有人陷害你是不是?但陈文,你不能因为有这个担心就拒绝去当局里的标兵啊!”
陈文说:“大哥,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想当一个普普通通的警察。”
郭玺说:“当标兵也不意味着你就不普通了。老弟,这次你从看守所出来以后,我怎么感觉你精神上有点不正常呢!你可不能再胡思乱想了。大队、局里对你的期望很高。这么关键的时刻,你可不能掉链子啊!”
7
“何涛,你为什么说是你把李旭掐死的?”
“我这么说,是想早点儿够罪。我不想活了,我知道,我斗不过你!”
“这么说,你没有掐死李旭?”
“当然了!”
“既然你没掐死李旭,那我怎么定你死罪呀?”
“张老大张老二是我杀的,这还不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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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够倒是够了,可问题是,你杀他们的那支枪呢?”
何涛可怜兮兮地望着陈文,陈文温和地递给何涛一支香烟,并亲自点燃了。
何涛深深地吸了一口,“如果找不到枪,你还要以我奸污尸体起诉我对吗?”
陈文说:“看起来,只能这样了!”
何涛跪在了陈文的面前,“你为什么要非得这样呢?上次,你不是都答应了嘛!”
陈文说:“我答应你就信哪?我是一个杀人标兵,你忘了?”
何涛用力扇着自己的耳光,“陈哥,我马上就要被枪毙了,你别跟我一般见识了好不好?我那么说你,在和你开玩笑!”
陈文说:“咱们什么关系啊,你和我开玩笑?你是我们警察的阶级敌人了!亲爱的阶级敌人,你就等着遗臭万年吧!”
何涛傻眼了,他没想到陈文会这么狠。
陈文安慰何涛:“你也别太上火。虽然将来你臭不可闻,但你自己闻不到怕什么!你被枪毙之后,我把你的骨灰,拌上豆油全都喂狗!你最后连灰都留不下,你还那么在意死后干什么呀?”
何涛绝望了:“我不是在意死后!陈哥,我枪毙前怎么办?号里要是知道我奸尸了,他们会活活地折磨死我!”
陈文说:“不会吧?”
何涛说:“号里最恨的就是强奸犯,我连尸体都奸,你想我能有好吗?陈哥,这个你应该清楚啊!你都进看守所两回了!”
陈文说:“号里最恨强奸犯,我还真不清楚,但我清楚的是,我这两次因为什么进的看守所!”
何涛说:“我承认这都是我陷害的!”
陈文说:“你不用承认了!现在你承认,你也得不到宽大处理!”
何涛说:“陈文哪陈文,你口口声声说,你们警察和我们不一样。其实完全一样。”
陈文说:“不一样,我们要比你们更坏更狠!”
何涛哭了,“你终于说实话了。”
陈文笑了,“这还用说吗?为了制服你们这帮流氓,我们只能比你们更流氓!”
何涛说:“你们不是更流氓,而是你们本来就是流氓!你们穿着这身皮,欺负我们收拾我们枪毙我们。你们把我们打死你们叫防卫!我们把你们打死了我们叫犯罪!你们这帮流氓警察!有本事,你们脱了这身皮,咱们比试比试?”
陈文给了何涛一个耳光,“咱们没比试过吗?你忽悠李旭来拔我牙,你却躲在了背后!你指使老六整我师傅,你连面都不敢露!何涛,这些话,你没有资格说!你还让我脱了这身皮,操你妈,我要不是警察,我早弄死你了,你信不信?”
何涛老实了,“我信。”
陈文温和了,“既然信,为什么还这么愤怒?这也不像你啊!”
何涛说:“我是被你逼的!”
陈文说:“我逼你什么了?”
何涛说:“你逼我去死呗!”
陈文说:“这你就不要怪我了,你早就该死了,知道吗?”
何涛说:“陈哥,我知道我该死!但我没成想,我会这样去死!”
8
何涛并没有这样死去。陈文这么吓唬他只是想让他交出枪杀张老大张老二的那支枪。但何涛不交,陈文也不会真的弄死他。陈文不是过去那个陈文了,他已经明白警察收拾流氓仅仅是一种工作。
何涛不交出那支枪,张老大张老二被杀的案子无非是暂时不破了!
这个案子已经过去这么长时间了,何况死的又不是人民群众,陈文对此早就失去了兴趣。要破的案子多了,警察不可能把所有的案子都破了。
陈文现在也没心情去破案。这次从看守所出来后,他本想继续像过去那样简单生活,但自从被评为了全局的严打标兵,他的生活就没法简单了。
政法委组织公检法司的严打标兵在全市政法系统进行巡回演讲。陈文代表公安局参加。过去陈文很愿意参加这类活动。在局里团委组织的演讲中,他获得过第一名。
站在众人面前侃侃而谈,会让人有种美妙的自豪。陈文非常渴望重温这种自豪!但现在他却自豪不起来。
巡回演讲前,局里让陈文在全局试讲一次,看看效果。在试讲前的晚上,陈文才开始连夜写讲演稿。这个稿写得有点吓人。陈文抬笔就把严打标兵写成了杀人标兵。看着稿纸上这两个可怕的字,陈文很担心自己第二天在台上讲着讲着,把杀人两个字讲出来。
今天站在这个讲台上,我心里很惭愧。我明白,大家之所以推荐我,是想再次培养我锻炼我。但说真的,面对台下各位领导、各位师傅、各位大哥,我必须要实话实说。我只是个新兵,还不够标兵。我是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我渴望的不是立功受奖,而是能像普通人那样去普通地生活!但我的职业让我普通不了,我只能选择刀光剑影选择生死别离。
我真的很普通。我勇敢过,也胆怯过。我崇高过,也虚荣过。
犯罪分子曾经用刀砍了我,他没有砍死我,只是砍到了我的神经上。但我还是不想活了。对我来说,这种活着比死还要痛苦。我很想给自己一枪,结束这种痛苦。我可以不怕苦甚至不怕死,但我怕疼。无论牙疼还是神经疼,我都受不了。可是,受不了,我也得硬挺着。因为我很虚荣,我想当烈士,我想死后,我的骨灰盒能放进烈士陵园里。正因为此,我没有自杀。我眼睁睁地看着我的血慢慢地流淌。我准备流尽最后一滴血。
但在最后的时刻,我得救了。是你们排着队为我献血。现在我的血管中还流着罗浩然的血,流着郭玺的血!
你们不仅救了我,也让我从普通一兵,变成了你们的标兵!
那好,我接受这崇高的荣誉!
我请你们放心,我决不再让虚荣让普通走进我的生活。我的生活今后只剩下唯一的内容,那就是:时刻准备着为党为人民去流尽最后一滴血!。电子书下载
陈文在局里把警察讲得热泪盈眶了,也没认为自己讲得好。他讲的是警察,警察自己听了当然感动。但出去讲就不见得有这样的效果了。陈文也没想去讲出什么效果,他参加这个活动,无非是为了完成任务。但出乎意外的是,出去讲的效果更好。
这次巡回演讲不光有公安局,公检法司全都有。警察在严打中冲在最前面,经历的故事自然生动。另外,陈文的心态很低,他没认为自己是标兵。而其他人全都以标兵的姿态出现在听众面前。高高在上的感觉很难引起共鸣。结果陈文不仅讲得最好,其他人还成了陪衬。
陈文越讲越好,掌声也越来越热烈。站在台上的那种自豪每天都温暖着陈文。但白天的温暖却无法驱走夜晚的寒凉。
不知什么原因,从演讲的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