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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比君逸疼吗!?
「祥宇,替你师兄拿件披风过来。」吴夫人叫著一名弟子,拿了披风替他披上,「彦海,很冷吧?再忍忍,我们马上回去,回去就有好一点的伤药帮你止疼了。」
冷?
会有君逸冷吗?
「我知道你难过,但这也是为了大局著想……」吴掌门走了过来,不忍心的看见徒儿跪坐在地上一动也不动的样子。
难过……
难过的感觉……是这样吗……?
心痛痛到毫无知觉,泪水流不出来,颤抖著无法言语,冰冷得无法动弹……这样……算是难过吗?
「……你也不是不知道袭风是恶人,只会危害江湖,现在他们已经死了,就代表武林喋血结束了……」嵩山派掌门也劝道。
他们都看出来自彦海的不对劲。
如果有些愤怒悲伤都还好,但是他却只是低著头跪坐在当场,完全没有任何反应,这样会让他们担心会不会是承受强烈打击以后的走火入魔,毕竟他这些日子功力提升太快了,根基扎不深,比较容易出搂子。
听着师父和各派掌门的劝说,白彦海沉默了很久很久,突然低哑的笑了。
「呵呵……」
突兀的笑声让众人更担心。
「彦海……」吴掌门想说什么,却在看见白彦海抬头后的眼神后,一个字也说不出口。
他的眼神依旧澄澈,但眼中多了一种被背叛的绝望和深不见底的哀伤,再也找不到,他眼中曾经……对自己有过的敬爱。
「如果说……」白彦海的声音很轻,很平静,脸上甚至挂著微笑,「席君逸这个人算是死有余辜的恶人,那么,师父,告诉我……从他那边取得有利情报、在他为了保护我们拼死跟血魄同归余尽后,还能口口声声说终于「除掉」他的我们……就是维系武林道统的……了不起的正道侠士了吗……呵呵,哈哈哈……」
白彦海开始笑,从轻笑到大笑,笑声里的悲恸却比大哭更让人心伤。
各派掌门表情各有不同,在看见自己带来的弟子一个个惭愧的低下头后,更显得狼狈。
「……彦海,你不懂,武林的和平……」吴掌门仍想说些什么。
「我懂的,师父,事实上我从来没有这么清楚过……」望著席君逸跌落的方向,白彦海眼中的泪终于落下,「固守著自己的地位,毫不留情的牺牲他人以维护自己的名声……这,就是正道……」
「可是我不懂啊……师父,君逸今年才十九岁……从十大恶人死后,他杀的几乎都是邪道人士,晴雾峰被围困他帮忙,我在唐门被擒他救援,半年多来陪我走遍四方斩杀邪道人士,替我解毒被砍成重伤,让我把他交给我的保命法则传授给师弟妹,替我们画出唐门的暗道地图,甚至明知被骗也要起来……这样的他……是什么原因让堂堂五岳剑派的掌门说什么也不肯放过一个年未弱冠的孩子……」
一句话一句话诉说,泪水一道一道流下,往事一幕一幕在脑海中闪过,白彦海感觉到内心深处有一部分崩毁了。
他竟然对曾经是自己最敬爱的这群长辈产生了一种报复心态,不想让他们这么好过。大口喘息,努力想压下去心中的负面情感。可是眼中所见的,脑中所浮现的,都是席君逸跌落断崖的景象。
如果说……他们当时愿意出手帮忙,君逸就不用死了啊……
「哈哈……真可笑……你们亲手了结了武林喋血,却也揭开了新的序幕……君逸和封亦麒的感情有多好呢?绝魂住在江南柳家……哈哈……两个恶人,还加上了柳家的经济支援跟柳少侠大嫂的皇家势力……」白彦海知道自己该担忧,但是他现在却只想大笑,尤其是看见所有人面色如土和难掩恐惧以后,更是让他觉得可悲的好笑,「新的武林喋血一定会展开的……这次你们都不可能利用人情或先下手为强来除掉对手了……梓星公主正式承认封亦麒跟绝魂是皇亲……要动手的话……五岳剑派会先被皇城大军铲平的……」
视线中,各派掌门交换著眼神,然后吴掌门撇过头,其他四位掌门则朝自己走来。
白彦海当然知道他们想做什么,但他却笑得更愉快了。
「无论你们对我怎么做都没用……因为……君逸是封亦麒找来帮我的……迟早有一天……等到封亦麒想找君逸时……你们用「事实」掩盖的「真相」就会水落石出,成为下一个血洗武林的起因……」
他真的不想这么说,这么说无疑是把封亦麒和绝魂的安稳日子破坏掉了……但是他不甘心,他不甘心什么都不做,不甘心让这些人自以为高枕无忧,不甘心让君逸拼死的牺牲成为五岳剑派的名望……就算,这些人曾是他最敬重的长辈;就算,这些人曾是他最重视的师弟妹;就算,这些人中有人对他恩重如山,他仍然无法……原谅。
因为君逸死了。
总是像风一样轻轻存在他身边的人,在失去后,让他窒闷到无法呼吸,无法思考……
反反覆覆想到的,只有他再也见不到那个用性命守护他的人了……
明明昨晚他离开前,君逸还答应他说……会等他回来的啊……
就在正道人士苦心思索要如何湮灭一切线索的时候,在殒落坡深渊怒江下游的河岸边,云飞正不安的望著翻腾的河面。
虽然和血魄约好在下游等他的……但是混浊的急湍让他很担心自己不小心漏看那抹最重要的身影。
忽然,眼角出现一抹嫣红,他连忙提神望去,惊喜和担忧同时从他眼中闪过。
那是他绝对不会错认的人影,他的主人,血魄,血魔尊。
震臂甩出准备好的粗绳,横扫过翻腾江浪,到达那抹红影身边,等到确定他抓牢以后,便开始收绳。
隐约中,感觉到血魄的动作有些迟钝。
受伤了吗?
「主人……」将绳索的另一头绑在大树上,他伸手要帮助血魄上岸。
「先帮我把这个拖上去,小心点,别弄死了。」血魄吃力的要云飞拿走压在他肩上的人。
真要命,他水性好是好,要他背著一个人在急湍中求生又是另一回事了,但如果说要抛弃袭风才能上岸,那他一路千辛万苦、千方百计的保袭风一条小命,岂不是做白工了!?好在他本来就跟云飞讲好要从「殒落坡」的河道离开,不然他还不确定自己带著一只拖油瓶上不上得了岸。
按照血魄的指示见到了「那个」,云飞研究了一下,才敢确定那是个人——是个眼看不活的人。
但他从不质疑血魄的任何决定,连忙接过那人冰冷的身体。
身上负担一少,血魄低啸一声,猛然窜上岸。
「云飞,先找个地方,我要先替他疗伤。」不然他大费苦心的把人从鬼门关前抢回来不就白抢了。
「已经找到了,半哩外的山洞可以吗?」云飞开始怀疑,毕竟他原先找地点的时候可没想过血魄会下这种命令。
「可以,带路。」血魄一挥手,让云飞扛著昏迷不醒的袭风走在前头,素来带著邪佞笑容的脸庞此时苍白而殿甫。
该死!该死!该死!
这个浑蛋袭风竟然笨到这种地步,亏他还一直以为他是他们四人里面最懂得「冷静」怎么写的人了。
竟然一改冷静本色的主动往陷阱跳,单单为了那些虚伪假情假义的正道人士……
感受著背部的抽痛,低头查看血肉模糊的右手,血魄只能苦笑说这回自己真的亏大了。
只宰掉了嵩山派几个老头和几尾小鱼虾,他原本还期待能一举歼灭五岳剑派呢!
结果咧,被袭风害得中了一箭;滚落斜坡时忙著顾及自己的左手不要真的把袭风宰了,疏忽了没感觉的右手,等到发现时已经在激烈撞击中见骨了;在凶猛的水流中又为了不让袭风溺死或撞上石壁,搞得他现在后背大概毁了……他的血可是有毒的啊!就可怜了水里的生物或下游的百姓……
红色的宠物轻轻舔著他的脸颊。
「呵呵,小龙,谢谢你帮我咬住箭尾。」不然那一箭就不会只有擦过肩膀这么简单了。
亲吻小龙冰凉的鳞片,血魄悲凉的笑了笑。
「袭风那个蠢货,这个世界人吃人……不想被牺牲,就必须踩著尸体活下去啊……」
幸福是谎言;背叛是真相……这个世上,根本就……没有所谓的天长地久或同生共死。
「只有你不会背叛我……」靠自己的血生存,与自己心意相通的伙伴……除此以外,他不相信也不在意任何人。
只是……看见袭风宁死无悔的表现,让他好像看到了从前单纯愚蠢的自己……
会转念不想杀他……或许是因为……不想杀了……昔日曾经天真的自我……
四川,五岳剑派驻院。
「爹,为什么要把大师兄关起来?他受伤了啊,」吴曲恩慌张的追著父亲,试着从父亲手中取回那捆紧门扉和窗扇铁链的钥匙。
「恩儿,找你娘去,准备收拾收拾东西,我们回华山。」吴掌门挥开女儿,沉著脸离开。
「爹……」
「小师妹,听师父的,这次别说了。」华山派几位师兄先后拉著快哭出来的吴曲恩,不让她上前,以免挨骂。
「三师兄,五师兄,爹为什么要这样,大师兄受伤了……为什么要把大师兄关起来?」
面对她的追问,几名师兄为难的对看一眼。
他们都被下了封口令,因为如果消息传出,五岳剑派一个也别想活命。
「师兄……你们一个个怎么都不说话,还有,袭风呢?我还没跟他道……」吴曲恩没说完就被捂住嘴,她生气的瞪著几个最宠她的师兄,不知道他们在搞什么鬼。
「小师妹,好师妹,别再提袭风了,师父跟其他掌门下了封口令,不准提起袭风。」
为什么!?吴曲恩的大眼睛透出怒火,大有你不说清楚就给我试试看的意思。
他们为难的僵在原地,直到吴曲恩一口咬上捂住自己嘴巴的那只手。
「痛痛……小师妹你松口啦……」
「说不说,不说我问大师兄去!」吴曲恩都快急哭了。
知道她的个性说一是一,一群师兄们只好妥协。
「说说说,但是这回你可不许胡来,别把大伙儿的性命都赔上了。」
无奈的拍拍额头,他们开始叙述一整件不怎么愉快的事情。
他们都知道自己大概一辈子也忘不了今天的污点。
在今天,他们血战大败唐门。
在今天,他们眼睁睁的袖手旁观,让袭风拖著血魄共赴黄泉。
在今天,他们第一次看见一直替他们挡风遮雨的大师兄失态哭泣呐喊。
在今天……以往的坚定信念和傲气自得崩毁在大师兄悲伤的质问中……
也是在今天……他们知道……再也回不去昔日美好的生活了,因为大师兄的眼底有怨……对自己,也对他们……
短短的十二个时辰,他们却宁愿没经历过。
五天后,杭州,西湖。
西湖是个很美丽的地方,风景如画,波光潋滟的湖面上飘荡著一艘艘画舫,风中飘扬的柳絮和丝绸勾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