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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太后的脸上红一阵又白一阵,“蓝熙之,你终于明白自己的命运是‘迫不得已’了?”
“我要生也许不能自己掌握,但是要死却完全可以自主。你想要用我去交换慕容俊,无异于痴人说梦。我劝你还是赶紧离开吧。”
冯太后紧紧盯着她:“好,我就等石良玉回来,看他怎么说。”
“你就慢慢等吧。”
冯太后已经在亲随的护驾下离开了。蓝熙之慢慢收拾画卷,看看傍晚阴沉沉的天气,忽然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想,石良玉真称得上古今罕有的人了,魏国皇太后为他找上门来,他又抓了故国皇帝的遗孀关在府邸。除了这两人,他还有没有勾搭上其他的皇后?
这是一种异常有趣的、难以说清楚的关系。她越想越是觉得可笑,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那些又重新返回来收拾画卷的侍女见她笑得如此开心,还以为她又画了什么好东西,赶紧都伸长脖子凑上来瞧,却什么都没瞧见。
石良玉赶了一路的风尘回来,管家立刻悄然迎上前去,向他报告了情况。
石良玉听完,抬起头时,只见便装的冯太后已经在几名亲随的护卫下走了过来,眼神热切:“你终于回来了!”
石良玉摒退左右,两人在太子府的密室里坐定。
冯太后热切地盯着石良玉的脸,像焦渴的人盯着好不容易发现的一瓶甘露、一桌大餐,然后,几乎是扑了上来,抱住他就吻了下去:“心肝,想死我了……”
几年来,她和他的见面方式总是从这样开始的。每次见他之前,她总是酝酿了许久的情欲,希望在这一刻尽情的释放。她久居宫廷,处于人生的巅峰,纵然还有其他男宠,可是,本质上,她还是一个寂寞的女人。
二十来岁就守寡,她从来没有爱过谁,身边的男宠也时常更换,没有什么特别值得留恋的。可是,她却深深迷恋着那个自己见过的最漂亮的男子的身体,迷恋着他曾带给自己的欲仙欲死的感觉。这种感觉,是这二十年来,从来没有从别的男子身上得到过的。
这一次,她比以往任何一次等得更久,也渴望得更加急切,所以,一上来几乎就忍不住要直奔主题……
直到怀里的男子悄然侧身过去,她满含情欲的双眼才真正睁开来。
她是个身材高大的女人,又处于人生的盛年,可是,身子却很轻易地就被面前这个异常漂亮的男子推开了。以前,她喜欢的就是他这种力量和他钢筋铁骨一样的身材,那也是给她带来快感的重要原因之一。只是,她从来没有想到,这样的男子,有一天如果要推开自己,也是异常的容易。
满腔的情欲一点一点冷却下去,她拉了拉自己半露的衣衫,忽然明白过来,这里不是魏国的宫廷,也不是幽会的使馆,而是赵国太子的私人府邸!
正文 第二百四十五章 太后的情欲(2)
石良玉淡淡道:“对了,你来有什么事情?”
冯太后看着他那种淡淡的表情,神情也平静下来:“我想带走你抓获的女俘虏,用来和南朝交换慕容俊……”
“我这里没有什么女俘虏!”
冯太后看着他断然的神情,道:“你可以提出交换条件,我会尽量满足你的。”
石良玉重复道:“我这里并没有什么女俘虏。”
“你要知道,魏国和大燕可以同时给你丰厚的回报。目前,我想你是需要的,你虽为太子,可是还没登基,还有很多威胁你的势力。”
“可是,我并没有什么俘虏可以和你们交换。”
冯太后站了起来:“我要的是蓝熙之!你不会说她不在你府里吧?”
“你要她何用?”
“她刺杀我北魏大将,又抓住了慕容俊交给南朝,她本人身为南朝前帝的遗孀,你说她对我有没有用?”
石良玉笑了起来:“你错了,萧卷生前虽然宠爱她,但是,并没有正式立她为皇后。你想,南朝君臣怎肯用慕容俊来交换一个没有实际名分的所谓‘皇后’?”
冯太后的目光变得很奇怪:“石良玉,既然她没有什么用处,你留她在府里那么周到地伺候着干啥?为何不尽快杀了?”
石良玉摇摇头:“因为我要用她来捉拿一个对你更有用的人。这个人,你可以拿去换慕容俊,你觉得如何?”
“谁?”
“豫州刺史朱弦。朱弦是南朝丞相、第一豪门大族朱涛之子,用他去换慕容俊,你看会不会比蓝熙之有用得多?”
冯太后大喜,却很快又道:“可是,朱弦为豫州刺史,而且名声很大,你如何能够抓住他?”
“你就有所不知了!南朝先帝萧卷临终前,曾托付朱弦照顾蓝熙之,他们朱家惯爱充忠臣孝子,现在,蓝熙之被俘虏,你想,朱弦怎会置之不理?他拼了命也会来救她的。你就放心等着吧,我会尽快抓住朱弦,交给你处理的。而且,你知道,朱家是我家的大仇人,为了报仇,我等了这么多年了,不杀朱弦,我怎肯干休?”
“好,我就相信你一次。”
冯太后喜形于色:“石良玉,无论你何时需要,我定许你十万兵马援助。”
石良玉心中狂喜,却并不表现出来,只道:“先谢谢太后了。”
冯太后的眼中又泛起满满的情欲:“谢我,怎么谢?”
“你想我怎么谢?”
“还用说?”
冯太后的身子已经紧紧贴了过来,石良玉微微侧身,冯太后的身子挨了个空,脸上立刻大为不悦。
石良玉笑了起来,拉开自己的衣襟,冯太后看去,只见左侧胸前到处伤痕累累,其中一道深深的箭伤尚未痊愈。
她伸手想要抚摸那道伤痕:“真是让人心疼,这么好的身子,怎么又添了伤痕?唉,可惜了,可惜了……怎么伤的?”
她的手还没抚摸上来,石良玉不经意地掩上了衣服,笑道:“石衍宗族联军伤的,还没好。等好了,我一定专门到魏国或者驿馆看你。”
冯太后连连道:“好好好,我等着你。”
石良玉见她欲求不满的又失望又遗憾的眼神,心里那种欲呕吐的厌恶的感觉更加强烈,不经意地挪了挪身子,站了起来:“你回去吧,这里是魏国,你微服前来,太危险了……”
“好,我等着你抓获朱弦。”
“我拿下朱弦,立刻通知你。”
正文 第二百四十六章 最深的伤害
晚餐已经摆上桌子,餐桌上,照旧还是摆着一碗野山参加草药熬的汤药。
尽管她一次也没有喝过,但是,每天,那些侍女们都奉命不厌其烦地摆一碗在桌上。当然,除了那碗参汤外,其他的菜肴,她一直是照吃不误的。
她刚端起饭碗,一个人走进来,在她对面坐下,满面微笑:“熙之,我回来了。”
蓝熙之也不作声,依旧埋头吃饭。
一碗汤递了过来,石良玉的声音关切得近乎哀求:“熙之,你身子没大好,喝了吧……”
蓝熙之手一抬,汤碗翻倒在地,洁净的丝织地毯立刻沾染一片褐色。
石良玉无可奈何叹息一声,端起碗,慢慢地吃了几口,再看时,蓝熙之已经放下碗筷走开了。
石良玉慢慢走过去。宽大的书屋陈设室里,她画了小半的画卷整齐地摆放在一张长桌子上,用镇纸压着,保存得整齐完好。
石良玉走过去,细细地从头开始看。看到“主帅”时,他忽然发现,萧卷的面上,那种清矍、甚至带了点慈悲的神色是如此熟悉。他再看几遍,心里一震,立刻想起寒山寺的那幅“维摩洁”像来。最初看时,他就觉得那些隐隐的光辉里有某种异常熟悉的东西,现在才发现,原来蓝熙之画像时,是根据了萧卷的神情和神态。那是她心底熟悉到了极点的人物,那是用了灵魂来刻画的人物,难怪会那样如仙来之笔。
他看了半晌,又回头看看坐在地毯上专心看一卷集子的蓝熙之,走过去,慢慢在她身边坐下。
“熙之,我这几天出去办了点事情……”
蓝熙之依旧埋头在书卷里没有理会他。
“熙之,你在这里还习惯不?”
蓝熙之抬起头来:“呵,你问一个囚犯在监狱里呆得习惯不?”
“熙之,你不是……”
“你什么时候把我交给冯太后去换慕容俊?”
“熙之,我决不会拿你去交换谁。”
“怎么?不怕得罪冯太后了?或者是又上了其他张皇后李皇后的床有了新的靠山了?”
她的语气丝毫也不掩饰满满的鄙夷,每一个字都充满了赤裸裸的无情的嘲讽,石良玉脸色惨白,深深低下头去。
蓝熙之见他那样惨淡的神色,心里不知怎地,既有几分不忍又有几分残酷的快意。
恍惚间,她听得石良玉十分惨淡的声音:“熙之,我只是希望你能够在我身边……”
“你希望?你凭什么希望?就因为你是赵国太子?”蓝熙之大笑起来,“我已经嫁了萧卷,是萧卷的妻子!经历了大海,我又怎么会将小河放在眼里?石良玉,你何德何能敢和萧卷相比?”
石良玉的脸色更是惨白,往日水果鲜艳的少年模样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头更深的低下去,手微微有些发抖。
蓝熙之忽然有些看不下去,慢慢站起身,走进旁边的卧室,“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石良玉抬起头,看着那道紧闭的卧室,那“砰”的一声像关在心上。
“石良玉,你何德何能敢和萧卷相比?”灯笼里的灯光越来越黯淡,他看看四周,暗沉的冬夜几乎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来。
整齐划一的操练声依旧在继续,朱渝眼前一阵模糊,几乎再也看不清楚那台上端然站立的倩影。他揉了揉眼睛,身子一阵战栗,几乎要跌下城墙。
正文 第二百四十七章 石良玉的痛苦
又是一夜风雨。
窗外,风呼呼地刮着,呜呜咽咽地,像是谁人受了什么委屈,悲泣得哭都哭不出来。蓝熙之看看对面墙上那幅自己的“美化”,墙上的女子语笑嫣然,清秀明雅,在明亮的灯光下似乎要从画里走出来。
她叹息一声,闭上眼睛,拉了被子蒙在头上,强迫自己快点快点睡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忽然被一个奇怪的声音惊醒。
她坐起身来,发现声音是从外面传来的,那是一种极度压抑了的痛苦的呻吟,似乎某一种陷入绝境的受伤的野兽的哀嚎和挣扎。
她怔了片刻,立刻披衣下床,悄悄打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的丝织地毯上,一盏昏暗的灯笼翻在地上,一个人伏在一幅画纸上痛苦得全身痉挛。画纸已经被他翻滚的身子揉得皱得不像样子,毛笔掉在地上,砚台也被打翻,他本来穿一件简单的素色袍子,现在袍子已经被墨汁染得乌七八糟。他躺在地上,手脚颤抖,拼命地抓着自己左边的胸口,头上豆大的汗珠滚落,口里含糊不清地如兽类般地痛苦呻吟……
蓝熙之骇然,赶紧将快要燃烧着地毯的灯笼提起放在一边,蹲下去扶起他:“石良玉,你怎么啦?”
石良玉如野兽般低嚎着猛然抓住她的肩膀,含糊不清地道:“我好痛苦……我好痛苦……”
蓝熙之被他抓得摇晃着和他一起倒在地毯上,好一会儿才稳住神再次扶住他,一下掀开他正拼命抓扯的左边胸口的袍子,只见那里有几道深深的伤痕,显然是旧日所受的新伤老伤没有痊愈,日积月累之下,便常常会在阴雨连绵的日子发作。
这种老伤,极不容易痊愈,虽然不致于要命,但是,发作时间长,尤其是阴雨连绵的日子,更会引发旧疾,深入骨髓地折磨和疼痛。
他显然是受不了这种折磨,已经将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