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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月澜被诛心之毒折磨得几乎站立不住,额角冷汗涔涔,他勉强抬眸望向萧段,声音虚弱地说道:“你快走,我不会有事。”
“你有没有事,不是你说了算。”白启元冷笑一声,伸手揽住冷月澜的腰,并加重抵住冷月澜咽喉的力道,一道殷红的血迹沿着那优美的脖子滑落,更把冷月澜映衬得艳色无双。
萧段心头一紧,立刻说道:“白启元,你意欲如何?”
白启元轻蔑地注视着萧段,冷声说道:“本王奉旨诛杀你,你说本王意欲如何?”
冷月澜心中陡寒,他挣扎了几下,却挣不开白启元的钳制,反而差点被利刃割伤,他转过脸望向白启元,神色淡漠地说道:“难道你想用本王威胁萧段?你还真是看得起本王,本王虽与他有些情宜,但相交淡如水,今天本王不幸落在你手里,不过是一枚弃子罢了。”
白启元闻言轻笑一声,暧昧地说道:“既然你没有利用价值,不如把你赏给本王的众侍卫,让他们尝尝在熙王身上驰骋的滋味,你说可好?”
他虽然在对冷月澜说话,但目光却看着萧段。萧段和白慕棋闻言皆一惊,脸色瞬间苍白起来。
萧段明白冷月澜的心思,也心知不能让白启元看出来他在乎冷月澜,但听到此言,他实在无法冷静,他的眼神蕴冽,藏在袖口的拳头已被握得青筋暴突。
白慕棋比萧段更沉不住气,他冲上来,急喊道:“殿下,您别伤他,既然他没有利用价值,不如您把他交给臣。”
白启元向身边的侍卫示意,立刻有两名侍卫押住白慕棋,阻止他上前。白慕棋犹在挣扎不休,嘴里哀求道:“殿下,别伤他……”
冷月澜虽然全身剧情,却仍然强打精神,故作淡然地说道:“白启元,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
萧段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他知道冷月澜自有打算,因此并未插嘴,只是紧咬牙关,直至咬出鲜血犹不自知。
白启元挑眉望向冷月澜,“哦”了一声,说道:“你怎知本王打了什么如意算盘?”
“不管你打了什么如意算盘,只要你杀了萧段,你必定成为白天择帝王路上踏过的一具白骨。”冷月澜语气淡漠,却言之凿凿,这让本来不打算理会他的白启元都升起一阵不安之感。
白启元压下心中的疑惑和不安,唇边泛起一抹冷笑,说道:“你何以肯定白天择会继位?难不成你与他之间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冷月澜忍着剧痛,额角冷汗奔流,有几滴沿着眼皮滑落,染湿了他的眼睫毛,使他看起来双眸迷蒙,那眉目楚楚的模样就连白启元都有片刻失神。
“如果你连白锦的意图都看不出来,何以与白天择争天下?”冷月澜的声音虚弱,几乎一说出口便消散在风中,但站在他身旁的白启元却一字不漏地听在耳中,白启元心里忽地一跳,不祥之感更甚。
“你这是什么意思?”白启元的声音里带着一丝颤音,望向冷月澜的目光冷冽如冰。
萧段听到这里,已明白了冷月澜的意图,他看见冷月澜虽然被剧痛折磨得摇摇欲坠,却仍勉强支撑着,心疼得无以复加,立刻替冷月澜说下去:“白锦现在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下一位帝王清除隐患。他选定了白天择,而白天择最大的隐患除了怡王,便是你我。他先利用你除掉我,再让白天择有借口除掉你。”
“什么借口?”白启元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微微颤抖,目光一瞬不瞬地看着萧段。
萧段望向白启元的目光如冬日寒江,眼角眉梢之间都带着几分冷意:“这个借口,白锦早已为白天择准备好了。”
顿了一下,萧段又说道:“你来杀我,可是奉了白锦的口谕?当时可有人在场?”
白启元闻言如遭雷击,他听明白了萧段的意思,白锦早已下旨赦免前朝皇族,这件事举国皆知,此时他奉白锦的口谕诛杀萧段,又没其他人在场,只要白锦翻口不认帐,他便是违旨杀人。以一个皇族而言,杀一个人并非必死之罪,只要粉饰过去便可,别人即使知道也未必敢多言,但他杀的这个人却是白天择的爱人,白天择怎么可能留他一命?
“怎么可能……父皇怎会如此待本王?”白启元后退一步,惊惶地喃喃自语。
冷月澜早已暗暗蓄力,就等着这一刻,他找准机会用手刀劈向白启元握剑的手,并迅速反手一抓,把白启元推向萧段。
萧段也迅速上前,劈落白启元的长剑,伸手捏住他的咽喉。
阔别数日之后,白启元再度被萧段锁喉,然而他此时再也没有当日的屈辱感,而是心如死灰,即使他与白天择斗得你死我活,但他对白锦却极敬重,想不到他最终只是白锦的一枚弃子。
“社稷为重,君为轻。为了避免日后萧墙之忧,他必须忍痛为白天择清除隐患。”萧段声音冰冷地补充道。虽然白启元很可悲,但他却不同情,因为他的过去比如今的白启元更悲惨。
白启元惨笑一声,声音中充满悲凉,闻者摧心。
就在此时,白天择带人冲了进来,他着急地扫视四周,目光最后停在萧段和白启元身上,对白启元怒喝道:“白启元,父皇已下令赦免了前朝皇族,你却抗旨诛杀净玉,你该当何罪!”
白启元的笑声乍止,一双迷惘的眼睛看了看白天择,又看了看身旁的萧段,恨声道:“本王不会让你们得意下去的,本王纵是死,也要让你们反目成仇!”
说罢,他悍不畏死地撞开萧段,并迅速拾起地上的长剑,后退数步,连带着后面的冷月澜也被他撞得一同后退,压在墙壁上。白启元的嘴边噙着冷笑,他毫不犹豫地反手把长剑插入自己的身体,企图与冷月澜同归于尽。
萧段一时不慎被他撞开数步,想补救却为时已晚,他不顾一切地冲上去,厉声叫道:“白启元,别伤他!”
“阿澜!”白慕棋离他们最近,此时看到白启元要杀冷月澜,立刻脸色苍白地惊叫一声,惶急之中顿生蛮力,挣开了身旁早已惊呆的两名侍卫,以千钧之势撞向白启元。
白启元此时已长剑入腹,眼看着长剑即将刺穿他的身体扎向冷月澜,却突然被白慕棋撞开,他如断线风筝般摔倒在地,一口血沫喷洒而出,腹部也鲜血漫漫,瞬间便染红了他的衣衫。
萧段奔到冷月澜面前,毫不犹豫地把冷月澜锁在怀中,颤抖着问:“你怎么样?有没有哪里受伤?”
冷月澜一直忍受着噬骨的剧痛,勉强应对白启元,此时落入熟悉的怀抱里,他立刻身体一软,整个人倚着萧段,他对萧段轻轻摇头,说道:“我没事……”
萧段尚未从失去他的恐惧中回过神来,他以衣袖轻轻拭擦冷月澜脸上的冷汗,柔声说道:“若实在痛了,别硬忍着,我陪着你。”
冷月澜点头,经历过一番折腾,他早已虚弱至极,根本无暇理会有多少人在场,只是安心地在萧段的怀里喘息。
白天择看着萧段和冷月澜喁喁私语,心里一阵刺痛,他下意识地紧握双拳。少顷,他才回过神来,走向奄奄一息的白启元,神色淡漠地问道:“白启元,你可有话要说?”
白启元染血的嘴唇微张,正要说什么,却看见内阁次辅施少明冲了进来,一脸悲痛地说道:“靖王殿下,陛下已经龙御归天了,他在归天前当众宣布把皇位传给您,现在百官都在腾云殿哭丧,请殿下立刻进宫守灵。”
在场众人除了萧段和冷月澜外,皆往皇宫的方向哭着叩首。白启元尚存一息,他听着遍地哭声,勉强抬头望向白天择的方向,悲凉一笑,说道:“你赢了……”
说罢,他缓缓闭上眼睛,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落,在悲伤绝望中结束了他的一生。
作者有话要说:
☆、运筹帷幄
看着自己的对手倒在地面上慢慢气绝,白天择只是有一瞬间的渺茫感,他很快便回过神来,转目望向萧段,神色复杂。
白天择迷恋赤涣国皇长子萧净玉,如今已满朝皆知,施少明看白天择没有离开的意思,他的心中暗暗着急,立刻劝道:“百官已在腾云殿候旨,请殿下尽快赶往腾云殿。”
白天择不舍地看了萧段一眼,轻声说道:“净玉,我最近可能会比较忙,改天再来看你。”
萧段看着冷月澜毒发,心中烦燥至极,他不耐烦地点了点头,便把冷月澜抱入小楼中。
白天择见状,失落地叹息一声,随即望向白启元带来的人,吩咐道:“把明王带回去,好好安葬。”
白启元的人原本便怕受牵连,此时听了白天择的命令,暗暗松了口气,立刻带着白启元离去。白天择心知事态紧急,不容他再儿女情长,便带着施少明赶回宫里主持大局。
临风轩很快便清静下来,只余下茫然不知所措的白慕棋,他好几次想进去看看冷月澜,最终却没有踏出那一步,他在寒风中站立了片刻,然后无声地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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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不可一日无君,经过内阁的商议,白天择的居丧期定了二十七日。居丧期结束后,皇宫里撤了白绢,白纱灯也换回黄纱宫灯,减少了几许萧条之感。
白天择登基之后,朝中的官员并没有太大的变动,只有张汉辰失踪了,他的官职由白天择的心腹李汗维顶替。
由于正逢国丧,这年的正旦取消了所有活动,显得份外冷清。
人在势在,人亡势亡。白天择即位之后,恩威并重,驭下以法,昔日支持白启元的余党见大势已去,有的挂官而去,有的接受现实效忠白天择,一时之间,朝野肃然。
到了二月,西丰国的柔福公主以祝贺白天择登基为由出使南岐,但朝野皆知她是为和亲一事而来。
柔福公主抵达后,白天择便一直陪在她身边,两人赏花抚琴,不胜逍遥,那几天白天择再也不曾踏足过临风轩,直至有一天,他接到萧段派人传来的口讯,说要见他一面。
白天择喜不自胜,立刻找借口推了柔福公主的约,迅速来到临风轩。
萧段已在凉亭烹好茶等候,那清瘦的身体在白纱中若隐若现,顿时让白天择心跳加速,他加快脚步走入凉亭,含笑说道:“净玉,可是你找我?”
此时的白天择身穿常服,却仍然无法掩饰那迫人的气势,若换了其他人,只怕不敢直视。
萧段为白天择倒了一杯茶,茶香沿着袅袅白烟飘散,让人心情舒畅。白天择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只觉齿颊留香,满身的寒意亦随之消散。
萧段放下茶壶,抬眸望向白天择,轻声问道:“你可曾记得我们的约定?”
白天择闻言,俊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他沉默片刻,这才说道:“我并未忘。”
萧段又再说道:“我为你除去怡王和白启元的心腹,让苏门的人支持你继位,在白启元甍后,又让快意居的人为你洗脱弑兄的污名,你是否该兑现当天的诺言?”
白天择虽然曾想过在登极后立刻为赤涣族去除奴藉,以此来表达他对萧段的诚意,但他在登极后才明白此事有多困难。在朝中有一群悍不畏死的老臣,他们忠心为国,却思想守旧,倘若白天择刚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