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出了宫,也不想远行,只在宫侧的甬道上慢慢走走。
看见不远处有几个人过来,想避开却晚了。及走近了,看见几个宫女簇拥着一个妇人过来。别的不讲,单是隆起的褶裙,甘棠便猜是那位张婕妤了。
里头有乔姑姑,向甘棠道了万福,笑道:“季婕妤也出来走走?这是张婕妤。”
两个同为婕妤的主子互道了万福。
张婕妤道:“听说季婕妤一手好针线,过会子要过去劳烦姐姐给谋划些新样子。”
甘棠笑笑,道:“不过是一样的活计,偏有人竟喜欢了,就说好。张婕妤要过去,妹妹过会子就回去候着姐姐。”
张婕妤便去了。甘棠观她脸上神色,倒是极安雅,又红润。看样子,她也是知道自己怀了一位公主了。
既和张婕妤说了准话儿,就不好再往别处去,便在花树下稍坐坐,就回去了。
刚接过宫女递上的一碗甜汤,喝了一口,便听见张婕妤过来了。甘棠忙放下小碗,出去接了进来。
张婕妤笑道:“让季婕妤久等了。”
甘棠笑道:“哪里的话。又没有什么事要做,说不上等的。”
旁边宫女端上一盏茶,张婕妤尽喝了,又笑道:“可有酸梅汤?”
甘棠忙让宫女去准备,又叫摆上几样果子。
那张婕妤果然是有些饥了,吃了两块花糕,还吃了点松子海罗干。便不再吃了。
甘棠道:“姐姐身子重了,确是要多吃些才好。我才刚喝了一碗藕丝羹,甜甜凉凉,觉着好。给姐姐尝尝罢。”
张婕妤笑道:“我这样子吃法,不要吓着季婕妤了。”
甘棠道:“你胃口这样好,不知要羡煞这宫里多少姐妹。”转头叫宫女去端碗甜汤过来。
张婕妤便问:“季婕妤这里有小孩儿身上用的样子不曾?”
甘棠笑道:“我前头倒是在绣房里待过几年,只是绣的都是娘娘、各处主子的东西。皇子、公主的衣裳不是我们那里管的。”
张婕妤便黯了神色,道:“那就得另寻了人了。”
甘棠言道:“这些事还要姐姐动手么?到时自有下头的人给姐姐诸事安排妥当。”
张婕妤笑笑,道:“这为娘的总归要自己做来,心里还塌实些。那些下头做上来的东西,总让人瞧着不顺意。”
第五十四章 藕丝汤
甘棠也明白她的心思,只不过是皇后娘娘着意安排给皇上的一个宫女,过后皇上也就忘了。这些宫女、公公,哪个不是富贵眼儿。若真是诞下一位公主,也就还是个婕妤罢了。不过话说回来,真产下了皇子,这位张婕妤也就命不保夕了。还是张婕妤命好罢了。
甘棠想想,道:“姐姐且回去,我抽空让她们去绣房一趟,要些花样子来,给姐姐送去,看好不好用。”
张婕妤笑道:“那就谢季婕妤了。”
宫女端进甜汤来,道:“还是热的,张婕妤这用呢,还是放在冰水里凉一凉。”
甘棠笑道:“张婕妤若不累,还是和妹妹说会子话,让她们把它放到缸里镇着,过会子喝了,走在路上正好呢。”
张婕妤笑着应了。
甘棠见她额上渗了一层细汗,让宫女拧了手巾过来,给她拭了汗,又让拿上扇子给扇扇。
顺便问道:“皇后娘娘才给张婕妤送过去的一个宫女,觉着还好?”
张婕妤怔了,叫进外头的一个宫女,道:“皇后新近叫了人过去么?”
那宫女道:“遣了两个人过去。一个嬷嬷,一个宫女。那个嬷嬷是饮食上的,那个宫女平常就打打杂,没有指派什么。”
张婕妤笑道:“敢情季婕妤与她有什么因缘,有话就交代了我就是了。”
甘棠笑笑,道:“她和我原是一样的人。倒是绣活上季婕妤也可问问她的,比平常的宫女强一些。”
张婕妤明白甘棠的意思,也不多说话。宫女把藕丝汤用托盘捧了进来,道:“不敢太凉了。张婕妤试试罢。”
张婕妤端了,道:“这碗底儿可是凉得很呢。”
甘棠忙道:“还是放到托盘上吃,别凉着手。”
张婕妤笑道:“不碍的。想那做宫女时,实在热了,撮起缸里的冰来吃也是有呢。”
众人笑了。张婕妤吃了,便笑辞去了。直不见张婕妤的影了,甘棠回来坐下,道:“刚才端甜汤,怎么那么些时候?我都要出去问问了。”
宫女答道:“皇后这边小膳房里本就煮了不多。给皇后、主子端了来,余下的就冰着好再伺候皇后要。我过去了,刚好一宫女进去,说皇后身边的芳郊才从外头回来,身上虚热得很,叫端碗过去。我眼见那公公亲拿了个青瓷小碗,盛了,巴巴地跟在那宫女后头去了。我再要,他们就讲不敢再盛了,要给皇后娘娘留着备用。我央告了半天,才又给做了一些。见我身上没带些银钱,脸上不好看呢。”
甘棠心里明白,也不再问此事。转问:“刚才楼华公主打发了人来?”
宫女忙到外间开了橱子,取了东西过来,放在炕桌上。
甘棠打开木盒子,竟是一株琉璃做的珊瑚树。大红的琉璃,每小枝子上点点针尖大的小坑,倒真像皇后娘娘一间暖阁里摆着的一株三尺高的红珊瑚。
甘棠把它搬出来,叫宫女随便找了一处摆了。盒里又放精雕的“双鱼”,将之取出。
一旁宫女道:“这‘双鱼’还是在家里时见过长辈们使。现在还是用锦袋的多些。”
甘棠笑笑,去掉“双鲤”上的封泥,解开线绳。宫女便退到外间去了。
原以为是公主闲来无事,写这个来打发时间。一展开,闻到清新的茉莉味儿,才知是家书。不禁手捧素帛,泪水涟涟。
书中提及家中诸事皆顺。多亏楼华公主之婿衙门里托言照顾,甘棠之父公务皆妥当。其父未找填房,家里几个姨娘也顺和。知道甘棠升了婕妤,嘱她好好服侍皇后娘娘、皇上。以便将来能在宫中想见。
又让甘棠好好保养身体,勿忧虑家亲,免伤及身体。
一会子,宫女进来,说:“公主派来的人候了好一会子,说怕甘棠有回公主的书信。”
甘棠笑道:“这婕妤是可传递家书了罢?”
宫女道:“是有这老律。这宫里的嫔妃、主子,也是有时明着把书信交给敬事房,有时自己再找了别人送到家去。”
晌午,甘棠睡了一阵子,起来。觉着没事,也不好到别的妃嫔那里去转转,便打发了一个宫女去绣房,看看讨几张样子回来。
“若问你是哪宫里的,就说是张婕妤要用的。别的不用多讲一句话。要那男孩女孩皆能用的。”甘棠正色嘱咐道。
那宫女一一应允,要走了。
甘棠又叫回来,道:“你倒是和谁去呢?”
宫女言道:“看看那些姐妹谁闲着,叫上一个罢。”
甘棠点头,道:“能找着就去,没有就明天去。万不要一个人出去了,叫管事姑姑看见,领了罚,我心里也不好过。路上有阴凉地儿,就歇歇再走。路不近呢。”
宫女出去找伴儿。甘棠就和留下的那个闲话。
一时,有宫外的宫女进来,道:“皇上遣了公公给季婕妤送东西了。”
两个人忙收拾了。公公进来,后面随着两名宫女,手中捧着托盘。
公公道了皇上口谕,甘棠跪着谢了恩,便起来,一旁宫女过去接了。来人候在一旁,道:“皇上说看婕妤主子有无话。”
甘棠便令宫女揭开红缎,一托盘上是甘棠在乾熙宫把玩过的角雕老人,一托盘上是一琉璃的罐子,罐盖上有密集的小孔。
甘棠先拿起那尊角雕,上下左右、里里外外,可意看了,心里是高兴的:到底皇上对自己还是有一点心的。
又捧起那个琉璃罐子,里头也没有什么金玉的东西,只一张素黄的签子,上有一首无题的绝句:
罗帏喜子伴佳人,锦屏闲坐空寥落。
窗外碧水绝沆砀,驽舟湖上会海棠。
第五十五章 胭脂
甘棠会意,叫宫女摆好笔砚。自妆奁底捻了一张素纸,稍思量了一会子,写道:
藻荇交横竹柏荡,初夏更定玉兔明。
徒羡空明银光俏,摇舟回清惊沉鳞。
折好了,用一缎袋装了,交给来人。道:“麻烦公公给捎句话儿:甘棠知道了。
公公收好锦袋,去了。
甘棠忙叫宫女打开窗子,看竹筒里的喜子还在否。
宫女看了,惊道:“这样小的喜子,竟织了密网。只是晚了时辰。”
甘棠只道:“且把盖子拿了进来罢。”
宫女依言拿进来。甘棠叫她顺手放进了琉璃缸里,盖上了琉璃盖子。道:“且放在那里罢。”
去找花样的宫女回来了,手里拿着纸卷。道:“先到了主子说的那个绣房。里头姑姑不在,我问了一个正要往外走的绣女,又说了主子的名讳。那绣女就亲手领了我去了另间绣房,帮我说了几句话。里头搬出了一盒子花样让我挑来。”便将样子递给甘棠。
甘棠一张张看了,有双鱼的、对头蝙蝠的,有牡丹的、宝葫芦的,还有吉象、麒麟的。
言道:“劳累了你。你就收了起来。明日你抽空送过去就是,不要忘了叫上伴儿。你也累了。外间案上有瓜果,你端了去,还找上和你出去的宫女,回自己屋里歇歇。”
宫女便去端了果子,出去了。
吃过饭,甘棠看时辰还早,就到外头小园子里坐了坐。见月季花儿开得好了,便叫宫女回屋里,取了一个纱袋子并一把剪子过来。两个人便铰花。小心着花刺儿,到底还是给扎了手。好歹装上了一袋子,两人回去了。
叫宫女去找了小石磨过来,把月季花儿捋了花瓣下来,放进磨眼里。磨了片刻,就得了一小碗的浆水。用细纱澄了渣滓,单留下一小碗绛紫的花水。再把花水倒进小银碗中。
把银碗放在小炭炉上,待浆水翻泡,便移了炉火。宫女递过几张茧丝,甘棠又拿小鬃毛刷子,蓬了蓬,才放进了银碗泡上了。
宫女道:“主子何必要费了这些工夫?这宫里有胭脂坊,外头的典属国见年回来,也给宫里献上不少别国的脂粉,主子说一句,我就去给主子要来就是了。”
甘棠翘起小指,红指甲在碗中沾了一点子花浆,抹在手心里看看,又迎着日头瞧了。才道:“那些看着颜色好,谁知掺了朱砂不曾。宫里的哪里又比上咱们现做的香鲜。”
宫女道:“难道这红色的花儿,都能用么?”
甘棠笑道:“也不是。有的看着红,磨出来了,却上不了颜色。最好就是石榴花儿,和指甲花儿。还有一种叫素馨的,香气最雅,掺了进去,才叫好呢。”
“如今花开得正好,若到了冬里,如何呢?”宫女问道。
甘棠笑了,道:“那就要用到你的花了。”
宫女疑惑:“我哪里种了花?我那屋子外头倒有几丛花,等不到落霜,早败了。”
甘棠笑道:“是你的梅花呢。”
宫女这才明白:自己名唤藏梅,主子是指自己的名说话呢。
便笑道:“主子说笑了。”
甘棠正色道:“不是拿你取笑。到了冬里,若没有存下,拿那梅花来做也是好的。只是我看这宫里梅花少。要用起来,非得好好找呢。”
藏梅笑道:“等到主子要用了,我领着主子去。前头随皇后娘娘去园里一处赏梅,那里不少梅树。宫里的梅饯有不少从那里采的。”
两人闲话些时,又困了觉。待那回去歇息的宫女回来,便打了热水进来,伺候甘棠洗浴了。甘棠又打发她们去洗了凉快。
直待晚上更定,甘棠换好纱衣,乘上软轿去了。
轿中两个里角虽用两个银罐盛着些冰,还是让人觉着闷